海涅诗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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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诗集》(Neue Gedichte):出版于一八四四年,最初跟长诗《德
国——一个冬天的童话》合成一册,至一八五二年出第三版时,才改成单独
的诗集。收入本集中的诗,大抵为一八二三年以后二十年间的作品,共分四
部分:
第一部分《新春曲》:约于一八三○年秋作于德国,原为应作曲家梅特
费塞尔(Albert Methfessel)的索稿要求而写成以供作曲之用的。在内容和
风格上,虽跟《诗歌集》接近,但以前那种失恋的痛苦和嘲笑、挖苦的反语,
都用比较温和的调子代替了,而且也没有统一的某种感情和事件的发展,又
没有固定的女性对象,所以内容也就较为复杂。这一部分诗曾收入一八三一
年出版的《旅行速写》第二卷,又以《春之歌》为题并稍加删削,收入一八
三五年出版的《沙龙》第二卷。
第二部分《群芳杂咏》:这部分的诗在《新诗集》出第三版时始收入本
集。其中某些组诗曾发表于一八三三年的柏林《正大光明者》杂志和一八三
四年出版的《沙龙》第一卷。《汤豪塞》一诗则曾收入一八三七年《沙龙》
第三卷中《自然的精灵》一文的末尾。《群芳杂咏》原文为Verschie lene,
意为各个不同的女性。诗中歌咏的对象多为巴黎风月场中的女人。内容不再
是爱情的痛苦,而是寻求爱情的欢乐、灵与肉的一致,显示了圣西门主义的
影响。
第三部分《罗曼采曲》:这一部分诗作虽冠以《罗曼采曲》的总题,但
其中有些诗并不属于罗曼采诗体,而是道地的行情诗和讽刺诗。部分诗篇曾
收入一八四○年出版的《沙龙》第四卷。《什锦诗》十篇则是在《新诗集》
三版时补入的。
第四部分《时事诗》:这一部分的诗有的曾发表于巴黎《前进报》,有
的曾发表于莱比锡《文雅世界报》,也有的曾在别处发表过,或是仅发表在
本诗集中。《时事诗》诸篇是本集中最重要的作品,这些充满战斗精神的政
治诗,通过优美的诗歌形式,显示出政治和文学的高度的一致,同时也显示
出海涅的杰出的讽刺才能。
3。《罗曼采罗》:即“罗曼采诗集”之意,罗曼采亦译叙事谣曲,是一
种诗体,跟叙事歌(Bal1ade)近似。海涅所作的罗曼采,有许多实际上就是
叙事歌(亦译叙事谣曲、故事诗)。这部诗集出版于一八五一年(五十四岁
时),其中的诗篇,多作于一八四八年至一八五一年。当时诗人卧病在床,
把腹槁口授给秘书卡尔?希勒勃兰特,由秘书记录下来。梅林曾称道“这部
诗集分量之重与《诗歌集》和《新诗集》不相上下;它奏出了崭新的、独特
的音调”。本诗集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史诗》:题材取自各国的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有的诗篇还
富有时代意义和讽刺特色,或嘲骂世间的帝王贵族,或同情失败的英雄,或
反对残酷的殖民主义者。
第二部兮《悲歌》:与书名相反,这一部分诗中有很多并非是罗曼采体
诗,而是抒情诗。特别是《拉撒路》组诗,最为脍炙人口,证明了诗人的诗
才火焰并没有被精神和肉体的痛苦摧毁而熄灭。最后一首《敢死队》,表达
了诗人不屈不挠、坚持到底的战斗精神,非常著名。
第三部分《希伯来调》:这个题名是根据拜伦的组诗Hebrew Me1odies
而来。包括三首长诗,描绘了犹太宗教和一位希伯来大诗人的形象。特别是
《耶符达?本?哈勒维》一诗,洋洋洒洒,奔腾澎湃,如滔滔江河,携带百
川,可以看到拜伦《唐?玻》的影响。
以上三部诗集,早在一九五七年,就由本人译出,交上海新文艺出版社
出版。三十年过去了,人世间经过许多变化,出版社也三易其名。《诗歌集》
和《新诗集》在这三十年间,曾多次重印过。现在,上海译文出版社计划将
三部诗集合成一册,重新排印出版。因此,趁此机会,对旧译又作了一些修
改。并将德国著名的插图画家保尔?图曼(PauIThumann,1834—1908)为《诗
歌集》所作的优美的插图选用若干,以供读者欣赏。
海涅是抒情诗的圣手,他的诗曾受到中世纪骑士爱情诗人瓦尔特?封?德
尔?福格威德和歌德的影响,跟德国民歌和浪漫派诗人的诗也有密切的关系
(有人说他的诗跟艾兴多尔夫和阿尔尼姆的诗很容易混淆),但是他虽然是
吃浪漫派的乳汁长大的,却能超越浪漫派诗人,自成一家。例如,海涅曾学
习浪漫派诗人威廉?缪勒的抑扬格运用,但并非机械的模仿。缪勒的诗完全
是一种牧歌的旋律,一直保持着一种徐缓调的拍子,而在海涅的诗中,却常
常出现一种突飞猛进的变调。而且,海涅的诗显示出极大的压缩和简洁。有
人说海涅的一节诗或两节诗,可抵缪勒的十节诗。浪漫派诗人惯于创造梦境,
脱离现实,而海涅则常用“浪漫主义的冷嘲”手法,打破浪漫派的幻想,再
回到现实中来。海涅还常在他的诗中抹上异国的色彩(他曾受到印度和波斯
诗歌的影响),给他的抒情诗添上迷人的魅力。
青年人爱读海涅的爱情诗,确实,海涅可称为杰出的爱情诗人。歌德也
写过不少爱情诗,但两人的情况有所不同。歌德有过许多的恋爱对象,很多
女性往往成为歌德的牺牲品。海涅也爱过不少女性,但毋宁说,海涅往往成
为女性的牺牲品。歌德在情场上,往往是胜利者,而海涅,特别是跟他的两
位堂妹的爱情,却以失败者告终。所以,海涅的爱情诗是掺入了苦艾酒的,
是从作者的血和泪中产生出来的,是爱与憎的混合剂,也包含着痛恨贫富对
立的社会意义。
海涅的抒情诗极富于音乐性,所以各个音乐家都爱为海涅的诗谱曲。在
二十世纪初,海涅的诗已被谱成三千首以上的歌曲,在这一点上。歌德也望
尘莫及。
海涅从浪漫主义出发,逐渐走上批判现实主义的道路,使他成为杰出的
革命民主主义诗人。在他的社会诗、政治诗,特别是《新诗集》中的《时事
诗》中,这一点特别引人注目。作为一位力革命和解放手业奋斗的战士,海
涅总是把他的矛头指向形形色色的反动分子、封建势力,特别是普鲁士的统
治者。海涅对反动、落后、腐败、伪善、残暴的普鲁士政府极为痛恨,因此,
鞭挞赵来,也就更加有力,更能击中要害,无怪《新诗集》一出版,普鲁士
政府就慌忙下令禁止,而且下令:如果海涅一进入普爵士国境,就将他立即
逮捕。
海涅在他的政治诗中使用的最有力的武器,乃是讽刺手法。海涅曾自称
是一位幽默作家,确实,他吏是一位杰出的讽刺诗人。这种讽刺,并非是庸
俗的冷面滑稽,而是渗透着革命的战斗精神的。这种讽刺,不仅见于他的政
治诗中,就是在《罗曼采罗》集中,也常被应用。当然,最足以作为海涅讽
刺诗的代表的,乃是他的两部长诗:《阿塔?特罗尔》和《德国——一个冬
天的童话》。
我们欣赏海涅的诗,不应仅仅停留在欣赏他的迷人的爱情诗上面,应当
重视他的诗歌中的社会意义,特别要重视他的政治诗,学习他的反抗精神、
战斗精神。
1988 年8 月3 日译者识于上海
海涅诗集
二版序
在我把这部《诗歌集》的新版送呈莱茵河西岸的读者的时候,不能不附
上一篇但白的文章来表白我亲切的致意。我不知道,是什么一种奇异的感情,
阻拦我把这篇诗集前通用的序文写成美丽的有的律的计章。不久以前,我对
于一切的韵文起了一种抗拒之情,据说,有很多当代作者①,也抱有这种类似
的憎恶。我猜想,大概是由于美丽的诗筒谎话太多,而事实是不喜欢披有音
韵的外衣出现的。
我诚惶诚恐地把这部书的新版交给读书界。我曾经费了极大的自制力
量,在我决定把这本诗集作一次匆促的例览以前,我几乎踌躇了整整一年。
在我过目的时候,那些在十年前初版时的种种不愉快的心情,又不禁油然而
生。这种心情,只有看到过自己的处女诗集出版的诗人或初出茅庐的诗人,
才能体会得到。处女诗集!它应该写在散乱的褪色的纸上,同时还应该在前
后各页之间夹着枯萎的花几,或者一缕金发,或者一段褪色的丝带,在很多
地方还应该看到有眼泪的痕迹? 。可是,被印刷成书的处女诗集,这种壳光
光的黑字印在非常光滑的纸上,它就失去了那种甘美的少女般的魁力,同时
给著者引起了一种可憎的不愉快的心情。
确实,自从这本诗集初次问世以来,已经过了十年,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按
照着年份排列,并且把当初在德国缨斯的初吻燃烧着我的心灵以的所作的一
些小曲还放在卷首。唉,自从那次以后,这位丽人的亲吻就大大地失去了它
的活泼和热情!在这些多年的纠葛之中,那种蜜月的热情不由不逐渐化为泡
影;可是那种温情却常常惜加亲切,尤其是在心绪恶劣的日子里,她就给我
显示出她的全部爱情和忠诚,德国的缪斯啊!在故国煎迫之中她安慰我,在
流亡中她追随我,在绝望的悲惨的时期她鼓舞我,她从没有离弃我,甚至于
在经济拮据的时候她也知道支援我,德国的缪斯,善良的丽人啊!
正如年代的顺序一样,对于诗歌卒身,我也没有加以改动。只是第一部
分的诗篇中,有些地方曾作了一些修正。为了节省篇幅起见,我删去了初版
的献词。可是有一点必须提出,就是我从那一本在八二三年以《悲剧》为题
出版、献给我的叔父所罗门?海涅的书中借来了抒情插曲。我曾经打算,通
过那篇献词,表白出我对于这位伟大人物所抱的无限的尊敬,同时也对于他
那时给我的宠爱表示谢意。《还乡曲》诸篇,最初收在《旅行速写》书中,
本是献给已故的弗里德里凯?法恩哈根?封?恩赛①的,对于这位伟大的妇女,
我是第一个向她公开表示尊敬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引以自豪。奥古斯特?法
恩哈根②打破一切狭隘的顾虑,把那些显露出拉艾尔夫人的全部人格的书信发
表出来③,这是一件伟大的举动。这个书发表得适当其时。正好在最能发生作
用,最能感人和与人慰藉的时机出版。这本书正好在最需要安慰的适当时机
① 指青年德意志派的作家。
① 即拉艾尔。
② 奥古斯特?法恩哈根(KarlAugustVarnhagen monEnse ; l785—1858):德国著述家,在哈勒、柏林、蒂宾
根专攻哲学等。于一八○三年和更米梭同编杂志“Musenal manach”。一八○九年投身政界,曾随哈登堡出
席维也纳会议。氏之一生以传记及历史著作知名。其妻拉艾尔(Rahel Antonie Frierike, 旧姓Levin,1771— 1833)为一妇女运动的女战士,在柏林主办“沙龙”,和浪漫派文人往来颇密,海涅亦为其座上客。
③ “ahel:Ein Buch des Andenkens fur ihreFreunde”,一八三三年在柏林出版。
出版。好像拉艾尔生前就知道她赋有哪一种死后的使命。她确曾认为情况将
有改善而等待过;可是等待却没有尽期,于是她忍耐不住地摇摇头,注视着
法恩哈根而倏然物故④——为了能够更快地复活。她使我想起另一位拉艾尔⑤
的故事,当那位拉艾尔的孩子们被捕时,她从坟墓里爬出来,站在大道上流
泪。
我想起她,不由无限伤悄,这位多情的女友,她对我总是寄予无限的同
情,她并且常常为我担心,在我那少年血气方刚的时代,在那真理的火焰,
与其说是照耀着我,毋宁说是炙热着我的时代? 。
这种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是受它的照耀。而不被它炙热了。这种冷
冷的照耀,对于人们讲来。总有来得大迟之嫌。我现在看那躺在晴光之中使
我失足的石头。我本来不必另走歧途,就可以轻易地避开了它。现在我也知
道,人生在世,只要套上必需的手套,就可以和任何人来往。此外,在我们
生命之中或艺术之中,我们应当只做能做的事情,只做最适合我们才能的事
情。唉!人类最不幸的失策,莫过于无知地轻视大自然所宠锡的赏赐品的真
价,而反过高地重视不易得手的财宝。生长在地下的宝石,深藏在海底的珍
珠,人类邵把它们视为至宝;要是大自然把它们像石于和贝壳一样放在人类
的脚边,他们就不屑一倾。我们对于自己的长处漠不关心,对于自己的短处
却总是想法粉饰,最后总要把它认为是优胜之处。有一次我去参加帕格尼尼①
的音乐会,我曾对于这位大师的提琴演奏给以热烈的赞辞,他却打断我的话
头说道:“可是今天你对我的客套,我的鞠躬,是否中意?”
我怀着谦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