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第6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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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样还不够……”
“于是就要用实质的利益来鼓励他们,用长远的指望来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为朝廷开拓疆土”
“朝廷恩给功名的激励是一方面,但还不够……”
“慨给重赏,以斩获为厚利,亦是一个方面……但都是一时之法,还需要后续维持手段”
“让这些将士娶番女为妻妾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举措,一方面是对他们远赴他乡的犒赏和酬劳,让他们就地成家安心长守……”
“一但边疆有事,他们保卫的就是自己的新家而不虞有流亡之害,而他们所生的子女,亦可以壮大当地唐人的势力……天长日久,那些化外之地,就会被唐人的后嗣所占据……”
“给他们土地,就是给他们长久经营,在当地开枝散叶的希望……”
“但如果臣民没有得到任何实际的利益,就算朝廷在境外取的如何大的胜利,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天子和少数人的功业,增加上一笔而已。”
“小民百姓可不会看到将来如何让如何如何,他只会最近因为皇帝的好大喜功和朝廷的频繁用兵,让他们的生计维艰了……”
“你知道一个成年民夫,从瓜州出发,抵达最近的伊州,要走上多久么,更别说这一路沙漠戈壁热海恶风,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每发一百家民夫,会死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伤残……”
“这些对朝廷或是宰臣们来说,不过是天子面前论证的一对数字,但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支撑生计的顶梁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的……”
“于是,就算你是秦皇汉武,在史家笔下也成了穷兵黩武之徒……”
“我并不是反对大唐对外征战,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让外族匍匐于大唐的威名之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必须有所价值,并且最大的收益化”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情况和理想的差距,要是将来有人鼓动你建立超越前朝,乃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功业的时候,多少考虑下下你现在所能见到的实际困难……”
“国家之战,不发则已,一发必须是雷动千钧,席卷万里,铺天盖地之势,击破击倒对手……才有长久之宁”
“所以战后的清算,再加上目光长远的规划和经营是不可或缺的……”
“清算是,为了消灭那些可能对大唐治下产生危害的隐患……同时也是为迁来的唐人拓展生存空间……”
“西北之地越往西走,越是最多沙漠草地,光靠屯垦的地出,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就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地制宜的进行经营……”
“他们壮大的不仅仅是边军的一部,而是也代表大唐在域外的影响……”
“让他们的子孙以为大唐开拓疆域为世职,并引以为荣,还能从中得到好处,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无法做到,那就让他们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奋战,并成为大唐强力的屏障……”
“至于将来可能权重难治,尾大不掉的风险,那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你觉得一个距离长安数千里的边镇,可能对朝廷中枢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么……”
正在马背上说话间,突然看见一个传讯的虞候飞奔而来,落马行礼,奉上一个蜡封的筒子。
“长安递报……”
“朝廷有意分出第二十五道?”
我愣了一下,不过消化起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
“正是……”
司马岑参应道。
原本朝廷划分二十四道,对于版图和领域管辖的设置,都有其政治和经济上的特殊意义的,象最先被拆分的河北道,是为了解决河北猬集的亢兵滥官,赋役极重的问题,河北道位于中原腹地,最盛时户口近千万,是为天下第一大道,战后人口不足旧半,却聚集了数十万大军,同时要应付多个方向的战事,光是节度使,节度副使、采访使、经略使,以及各色冠以权、知的同级别头衔,就有数十人,管辖混乱繁复。
因此为了解决战后重建中诸多问题,以幽北的营、平等十数州为核心,并讨平的松漠都督府和诸杂胡羁縻州,析出平卢道,以河东军大部留镇之,治营州;
以比邻新罗、渤海的辽郡、海州等东海沿州,并安东都护府新归化的二十多州,及诸多军城镇戍,置安东道,治辽城。
事实上也将朔方、河东为首的几大军镇集团,分割在几个不同的地域内。河北直接变成不予边境接壤的内地,也名正言顺的拥有不需维持重兵的理由了。
然后是河东道,以太原为中心的河内之地,即使大唐的龙兴之地,也是山东氏族门阀最密集的地区,因此朝廷在代河以北,以云州为中心并旧单于都护府的军城镇戍,析出云中道,治云州,从管辖和体制上将河东道变成内地,也将他们与边军系统直接割离开来。
再就是以黄河出海口为界,从另一个大道——河南道,分出青、徐诸州为淮北道,治徐州,则更多是就是为了推行海漕和改革河槽,减少阻力的措施。上者是为北方新四道。
相比之下,南方的分道,则更多是经济和交通上的意义,阻力也小的多。
作为东南财赋重地的江淮三道,治扬州的淮南道基本保持旧观;江(南)西道以云梦大泽周边为基础析出荆南道,治江陵府,也是江南租庸调使的驻地和总仓;
而江东道在天平之乱后,就事实上以富春江和钱塘江为界分为两个区治,治江宁的江东本道,以及治临安,并入原属岭南道长乐经略使等闽中各州的两浙道,这里也是东南海漕的起点。
此外就是岭南道的管桂经略使,并入安南大都护府,与诸多归化州组成安南道,治交趾,都督兼任安南副都护。
这些江南道虽设四使三司,但是都督都不兼节度使,自然也没有行营或是节帐,只以经略头衔,检视道内军队,镇抚夷僚。
这次讨论的却是在在河陇之间,抵近关内道的区域内,以三受降城为核心,加上众多在北塞开拓的屯田和城垒据点,设立一个管辖十多个军州数十城的北原道,以解决外族南下,关内道需要常常陈以重兵的问题,有了这个屏障和缓冲,关内道就可以作为二线的腹地,进行经营。
“朝廷已经将南平都督府,升为南平下都护府,南平都督席庆元,转任山(南)东(道)都督……以松州防御使曹历海转任云南刺史,权副都护……”
“剑南留后李恒,转任山(南)西(道)都督……继任人选还在政事堂中酝酿,不过估计是朝中差遣,而不是地方拔举……”
“有可能的话,以右领军大将军权枢密知事鲁灵平放之……”
“还有传闻,以韦军府知枢密院事,协西南路庶务……”
“朝廷有意在(青)海西土谷浑故地及安西大都护府之间,设立青唐都护府,以管制新服的西羌、党项、吐浑诸藩,暂定规模为中都护府……”
“这样河西陇右就可以专处一面,不至于东西皆制受于敌……”
我想了想开口道
“不错……”
岑参点头
“说道这里,要恭喜主上了……”
他拱手致贺道
按照大唐的体制,除非安西北庭那样,实在距离太远输送传讯不便的边镇,边境上的各都督府一般是由当地亲藩首领权领之,而都督府之上的都护府,则由朝中重臣遥领或者宗室亲贵兼领。一般只挂名不预实务,而以当地就任的副都护等主持。
象我就短暂的兼任过南平都督,虽然自从撤军后,我就再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这次估计也会类似故事,将青唐都护头衔落在我身上。
……
夏季的青海草原,已经是野花烂漫的时节。
经过了高原漫长苦寒冬季的蛰伏,和温暖春天的疯长,这些花草不约而同的抓紧这短暂的夏日时光,将最灿烂的一面绽放出来,放眼过去遍地是草甸如油毯,点缀着五颜六色花束组成的艳彩图案,在阳光底下随风摇曳,犹如一眼望不到边,铺陈在平原低丘上的活画卷。
只是大煞风景的是草地中人马踏出来地道路痕迹,象一条浅浅的线将这幅美好的画卷凌乱的分割开来,沿着这些临时地道路痕迹,一路插满被用木枝树起来的人体,在漫天蚊蝇靡聚的嗡嗡声中,慢慢的流血和断气,他们都是不遵从赞普的王令,而被处刑的贵人和头领。
“居于海西的米多,门强各部头领,已经宣布遵从赞普的号令,并送来幼子和贡物……”
黑堡行宫之内,已经基本重新控制了局势的新任内大相达扎路恭皱着眉头,听取一干臣下的清检,其中大半是新面孔。
虽然大非川附近的吐蕃部众,以尼婆罗人为首,已经相继向赞普盟誓效忠,但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
三天两夜的血战和掳掠,毁掉了伏远城内的大半积存,让大弗卢直属的军队元气大伤,那些宗贵之间相互之间更结下了仇怨,虽然赞普已经宣布视同一体的赦免他们,
更糟糕的是城外的局势,而石堡城失陷消息并没有能封锁多久,就传到正在大非川上休整的那些部众中,一时人心惶惶,为了安定局势主持大弗卢的尚结赞,大开仓秉聚集起军队,准备夺还石堡城,却在军营里被巴囊朗为首的一干早已心怀不满的吐蕃将领,暴起发难杀于城门内。
当尚结赞所部王军杀回伏远城中与政变军队火并的时候,其余各部也陷入大乱中,剩下来的人或是随王军杀入城中乘火打劫,或是相互抢夺剩余的资源,或是乘机攻打有旧怨的别部,甚至还有人就近夺取王军的补给,然后逃离大非川,然局势变的更加混乱。
从唐人的抢来的物资虽然可观,但是能直接派上用场的其实不多,能够食用和粮食和衣被,都被清野坚壁的差不多,缴获金银珠宝,整仓库的铜钱,铁器,茶叶,精盐、棉花、布匹,虽然数量巨大价值不菲,都不能直接用来果腹,或是打造成兵器,或是变成御寒的冬衣,为了解决困境,他们不得不杀战马,甚至吃起来历不明的肉,然后把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绑在身上御寒。那些聚集在大非川的附族和庸奴人口,也变成无意义的消耗。
重新打通石堡城,给那些,或许还能保全青海,就算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挡不住,以青海湖龙驹岛应龙军城为界,在海东乃至大非川上依靠多年经营的主场之利与唐人周旋,依旧还能掩有青海大部,只是赋税人口是不能指望了,恐怕还要从吐蕃国库里大大的支给一笔。
能够从千军万马中乘乱带走赞普,也是他一见得益的杰作,大弗卢既然将禁卫军和红牌卫士的统辖权,暂时交给他,他也乘机作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因此当马向的人奉命带着赞普,秘密离开河州军前的时候,最后却并没有如约前往北路军中,而是回到了积石山附近,在一批秘密召集忠于王事的亲贵保护下,等待机会。
在依靠地势据守大非川等待其他两路兵马前来汇合,还是放弃地势平坦,海拔气候相对适宜的海东乃至青海大部,退往羊同或是孙波茹,新改组的大弗卢内亦有争议,
但达扎路恭已经做好更坏的心理准备,因为前大弗卢的贪婪和迟钝,吐蕃的局势从高歌猛进的大好局面,转眼崩坏到不可收拾,现在构成吐蕃王权根基的王军主力乃至国朝支柱的内四族军队,大都一并丧亡在河西,吐蕃国内空有广大的地域,却已经没有足够控制的兵力,作为镇守吐蕃各地的五茹六十一东岱的大都残缺,虽然已经紧急从剩余中下层的贵人和勇士中提拔了一批军将,但是对于整体局势的改观,帮助并不大。
虽然消息被封锁得宜,暂时还没蔓延开来,但是吐蕃自立国伊始,本身就是汇集各族诸种百姓臣民,崇尚强权和武力的政权,在如今中枢虚弱干弱枝强的情况之下,不要说那些原本追随吐蕃的附国藩部,就是那些吐蕃国内的各族宗贵,乃至悉补野本部出身的雅砻旧族,难保会有什么异动。虽然他们同样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但是不影响他们可能发难的怒火和行动。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伏远城附近的一万名尼婆罗兵,原本对吐蕃忠心耿耿的第一亲藩,在吐蕃丧失了大部分武力后,会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实在很难说,特别是他们有一个成为赞普大妃的公主,强势背景的外戚干政乃至操持权柄,这在吐蕃从来就不是什么特例。好容易推翻一个权柄熏天的马向,可不希望在来一个其他什么名目的舅相。
“我们的使者,已经到了唐人的军中么……”
达扎路恭再次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