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不过三千-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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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我那一抓,用力之大,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嬴风的肉里。他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姐夫死后,我和姐姐去他们住的房子收拾姐夫的遗物。
在深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密封得极好的日记和一封遗书。
日记封面指明“留给桐桐或小藤”。
遗书没有落名。
姐姐一个人看了遗书,然后烧了。
她说:“子铭好狠心,死了之后还要让一封遗书带走我的一丝幻想。”
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他想葬在藤萝树旁,我便成全了他吧!但愿来生,我不要再遇见他。”
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夫还有东西留给我。
打开日记的封面,我看到了第一页上的几句话:
那一场曾在我的世界演绎过的纠缠,像一场寂灭的梦,就那么云淡风轻地来。
梦醒的时候,我便清楚,那场梦已让我一无所有……
我没再看日记。看上面题的日期,我知道他写了没几个月。只是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从商的姐夫还能有这样的文笔。
把姐夫留的日记交给了承轩。
我说:“烧了它吧!在姐夫安息的那棵藤萝下。”
承轩接过日记时,问我原因。
我淡淡地笑,略带感慨地说:
“这本日记,他只想留给两个人。我或那个小藤。留给我,是因为我只是一个过客,看里面的文字时不会伤心。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留给小藤吧!”
承轩把日记翻弄了一会儿,打开了第二页,猛然一震,忙合上了日记。
我问: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将日记本包好,若无其事地说:
“如果不看,你不后悔吗?你不好奇?说不定,你看了,就知道小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你们还认识呢……”
我沉吟说:“这里面一定有我想知道的那段凄美的故事,说不定还有姐姐,还有她们灵魂的声音。有时候,不看,反而会幸福。毕竟我只是一个旁人,只在一场游戏外看花开花落,既然如此,我还是做一个旁人吧!”
承轩温柔地笑了,闪烁着目光,没说话。
后来承轩也给了我一本笔记本。他说:
“这是小藤的。烧吗?”
我想了想,不明白这事情为何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说:“那就烧吧!毕竟两个主角都死了,我们没资格翻开。”
承轩似乎送了一口气地点了点头,将两本日记放到了一起……
看着火苗攒动,我有片刻失神。
透过烟看对面的承轩。他沉默地将日记放进火炉。烟雾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日记烧尽的时候,我知道,该结束的已结束。
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不由笑了。
和嬴风回去意大利的途中,嬴风对我说:“桐桐,子铭的事情过去了,我们也该心无旁骛地谈场恋爱了。”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他,刚刚说什么?
嬴风干咳一声,并不看我,态度却很是认真:“别的女人,想追求我都没(奇)有那个机会。我给你(书)这个机会,愿不愿意(网)抓住,随便你。”
这话,怎么觉得由承轩来说更合适?嬴风素来没有什么幽默细胞的,反而因为处处顾及着自己的尊贵身份,不苟言笑。
“风,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那个……尝鱼的味道?”
嬴风没有明白过来。
很久之后,他或许终于是记起了灰鼠事件他那句经典的比喻,于是不留痕迹地将自己的衣领拉高,遮住了自己的脖子,又不经意地将袖子扣紧。
然后,他才轻轻地说了句:“你……想那个……得结婚后……”
我本来还有些尴尬,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风,你好会讲冷笑话……和你那样过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把她们都娶回去……”
嬴风脸色微微一冷:“你怎么能和她们比!”
他似有些羞怒:“而且,除了关注我的情感历史,你就不能关心点别的?”
我连连点头:“等我决定和你恋爱了,我就关心你别的方面。可是,风,你……确定要和我恋爱……”
嬴风说:“今天是确定的,明天就不确定了。”
我闻言一怔,偷偷看他,见他不像说假,于是试探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要不,试试?”
嬴风没有回我,只是将我整个人搂进了怀里,笑得分明。
承轩的新的开始,却不是那个初夏。
是姐姐。
人的一世,无非是沧海桑田的轮番变动,亘古不变的,是不停地变。就像,前一刻,我还以为姐姐对姐夫爱到了骨子里,后一刻报纸上就有了她和承轩的绯闻。而看着报纸的我,却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读着那些文字,在微微的酸涩里,居然还笑得出来。
也许,人生其实没有真正的失去。一场失去,是另一场际遇的开始。
于是,某一天,我对嬴风说:“风,把同心钻给我用最最漂亮的盒子装好,也许用得着了。”
嬴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为我挡住太阳光。然后,他低头,在我以为他即将吻我时,他只是轻轻地用鼻子在我脸上蹭了蹭。
同心钻是我亲自放到姐姐手里的。
我想姐姐的痛应该痊愈了。她一向都是一个懂得也轻易做得到遗忘的人。
当面看姐姐,才发现她光鲜的外表下,有浓浓的疲惫之态。那眼神,比起当初,黯淡了很多。
她有点不自在地告诉我:“桐桐,我们决定明年就结婚。”
自然知道那个他是谁。我眼睛余光一扫,那人正和嬴风一处,低声谈笑着。
“恭喜你们。”我对姐姐说。
姐姐也看了那个他一眼,沉吟着:“我和他,没打算办证。所以……若以后……你们……”
我觉得奇怪。结婚却不办结婚证,那样也行?姐姐嫁给姐夫,为什么就甘愿被文书所束缚?难懂。
我送他们那对同心宝石钻作为结婚礼物。
姐姐收到礼物的时候就哭了。她说:
“子铭也曾买了这样一对。其中一只他戴着,另外一只……我一直在等他送给我,没等到……”
于是我明白了姐姐忘不了姐夫。
或许是舍不得忘去。
无意间把目光移向承轩,想叫他戴上另一只同心钻。
却看到他嘴唇颤抖,晶亮的目光中闪动着几丝别扭。
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我和承轩商量豪华婚礼的场景。只是那个时候,我和他都不知道,陪我们走上幸福红地毯的,不是彼此……
第 62 章
姐夫死的第二年,我在嬴风的恋风榭里,看姐姐和承轩的婚礼直播。荧屏上的姐姐看起来比本人年轻几岁,却没有本人那般漂亮,少了点味道。承轩的手一直搂着姐姐的腰,穿梭在上层宾客之间,优雅言笑,不时举杯浅缀。
这场婚礼引起的争议很大,姐夫本也是商界名人,去世才一年,妻子就受不住寂寞了。还有女人为承轩不平,说二婚的女人怎配得到他。
面对记者的采访,承轩侃侃而笑,眉目流转:“我也是二婚,怎么大家不知道吗?”
记者立刻炸开了锅,满堂宾客亦是满面诧异。
“请问您的第一任夫人是?”记者充满期待地问。
承轩笑而不答。
“那请问您和第一任夫人为何分开?”另一个记者目光灼灼。
承轩低吟浅笑:“我若在你们面前谈论前妻,只怕——”他搂姐姐入怀,在其额上印下一吻,“只怕我的欣儿今晚会要我睡书房了。”
立时,众人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在那笑声里,承轩与姐姐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然后他遥遥举杯,将红酒一口饮尽。
我窝在嬴风怀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转头想对嬴风说点什么,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神。
“姐姐和承承都得到幸福了,风,你高兴不高兴?”我问他。
嬴风眸光微微一黯,却是笑了,淡淡道:“我倒是高兴。你呢?”
不等我说话,他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弹,带着点无可奈何。
“桐桐,”他玩味地说,“和承轩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眼神和心思都围着我转,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爱我。”
我琢磨着他的话,低声回答:“我本来就爱你的。”
嬴风笑得莫名其妙有点恍惚:“和我在一起的这么多日子,你却满心都是承轩的影子。”
他语气微微有点遗憾之色:“所以,我又不确定了。”
他的语气,居然那么伤感。我凝视他片刻,心底微微有一丝疼痛,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声说:“风,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
嬴风抿紧唇,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略显尴尬。
我便愉快起来。
我缠住他的脖子,“你说的对,世间离合那么多,还是陪你多看几场花开最实在。”
他一怔,身上那股伤感之气忽然销声匿迹,只余下暖洋洋的喜悦。
然后他抱紧我,不容辩驳地决定:“人生的幸福,何止几场花开。桐桐,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嬴风?”
嬴风看着荧屏上那对幸福的眷侣,语气里带着感慨:
“桐桐,你看,他们那么幸福……”
我望向屏幕。姐姐和承轩笑得那么开心,这一刻,他们真的是幸福的。
可是,我想,那不代表别人也幸福。
至少,那个叫初夏的女孩子自杀了。发现及时,但是当我再一次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清减了那么多,真有了些形销骨立的感觉。
这一次爱情的遗失,带给她的,是涅槃,还是堕落呢?
当记者会上,记者们采访着林初夏的时候,问她对于尹总裁的婚礼持什么态度时,她笑的那么愉悦,说:“作为朋友,我当然是为他们高兴啊!”
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重重的眼影遮不去眼角明显的黑眼圈。
我对嬴风说:“风,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
嬴风轻叹:“那是你没见过真不是东西的男人。”
然后他揽过我的腰,在我耳垂舔了舔,柔声说:“桐桐,我们的婚礼,我准备好了,你呢?”
我和嬴风的婚礼,在姐姐和承轩结婚后的第三个月。
那一天,是中国的中秋节。我们的婚礼在意大利举行,婚宴订在法国。
那场婚礼,除了神父,只有我和嬴风。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是不能给你倾世的豪华婚礼,只是,这一刻,我容不下我们的身边有任何旁人。”嬴风如此对我解释。他的笑容里带了些虔诚,却是取出了一枚戒指,慢慢地,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当那戒指在指间微微发光的那刻,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很奇异的感觉,整个人微微晃了晃,望进风的眼睛里,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是笑得分外灿烂起来,对嬴风说:
“风,从此以后,你无处可逃了。”
嬴风眼睛里有微微的困惑,还有一丝犹疑忐忑,我干脆扑进他怀里,故作深沉:
“命运让你我相遇,不是我沉溺在你的柔情里,欲罢不能;就是你被我攥在手心,在劫难逃。……不过,看样子,你比较吃亏哪!”
嬴风身子轻轻一震。他盯着我的眼睛,半天才不自在地将手半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婚宴宾客不多,但该来的都来了。包括姐姐和承轩。
承轩给嬴风敬酒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当年我如果不答应你的条件,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嬴风也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出现得太晚,也放手得太早。”
我问嬴风是什么意思。嬴风含笑看我一眼,并不作答。
再看承轩,他一个人走向落地窗,背对着我将酒饮尽。无意间捕捉到他的侧脸,我发现他脸上正漾着一层惆怅的、琥珀色的雾气。
回过身来的时候,他的面庞又平静无一澜。
安奈维斯在婚宴散场的时候出现。我和嬴风被簇拥着走出婚宴厅的时候,那个女人正站在细雨里。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中国旗袍,整个人炫惑了雨幕。她站在偏远的一角,只是看着我们出神。我只瞟了她一眼,心下微动,看嬴风,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前妻,只是将我拥在怀里,笑得温情脉脉。
我低声对嬴风说:“今晚,也许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嬴风一勾唇,还是没有看安奈维斯一眼,却侃侃而笑地答:“如果有时间的话。”
然后,我和嬴风坐上婚车,那个女人,便远了。
同时远去的,还有承轩和姐姐。
也许,还有过去那些,纷繁复杂的时光。
我坐在车里,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嬴风身上,想起安奈维斯,想起承轩,想起姐姐,想起姐夫,想起那么多人……
然后,我紧紧抱住了嬴风的腰,分明在笑着,可是我眼睛已经有些迷蒙。
嬴风慌乱地看我:“你这女人,是不是觉得和我结婚委屈了?”
我笑望他,“只是觉得像做梦似的。”
车窗外有很多CZM的标志性建筑闪过。
我将整个脸埋在嬴风的胸口,终于没有忍住,泪如雨下。
嬴风停了车。
我将他的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