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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世界列国史演义丛书--美国史演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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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累伦本来对接替他职务的哈勒克就怀恨在心,一见是他的电报,往桌上狠狠一扔,立即直接回电总统,说他要请假回家,部队需要休整。
  一向宽宏大量的林肯自己都从未休过假,此时却又一次迁就了这位将军。一连3 个星期,部队原地休息。林肯心急如焚,可是他万万不会料到,他的仁慈和关怀换来的却是一场恶报。
  时至11 月,麦克累伦的部队才慢慢腾腾地渡过了波托马克河。取胜的时机已经丧失,敌人赢得了恢复元气的时间。林肯此时方才明白,这位将军根本就没有力争消灭叛军。他又想起了此人对待奴隶制的态度。现在确实到了解决此人的时候了。林肯在一次军事会议上作出了最后决定。他激动地说:“我曾说过,如果麦克累伦让罗伯特·李从他身边溜走的话,我一定要撤他的职。现在,我宣布实现我的诺言,撤掉麦克累伦担任的波托马克军团司令一职,由伯恩赛德将军接替。”
  由于贻误战机,麦克累伦被撤职。其实他心里更加清楚,其罪过还不限于此,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背叛总统,更是难以饶恕。当然,林肯还一直蒙在鼓里。原来,在战争进行之中,林肯曾亲自拍电报给麦克累伦:“上帝保佑你和你部全体官兵。有可能就摧毁叛军。”
  麦克累伦当时私自篡改了总统电文,他向部队传达为:“总统来电说:上帝保佑你和你部全体官兵!你就不能在他们逃跑之前把他们歼灭掉一些吗?”结果,他便打着“圣旨”,与敌人交战之后放走了他们。官兵不明真相,对他不但未加批评,反而有人为他的撤职前去求情。林肯如果了解实情,恐怕这位将军就难逃死罪了。
  且说战争打得十分艰苦。罗伯特·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从西点军校毕业后从军30 多年,曾参加过侵略墨西哥的战争,镇压过约翰·布朗起义,此人战争经验十分丰富。此时,他身为叛军北弗吉尼亚军团司令,在麦克累伦眼前夺路而逃之后,正重整旗鼓,严阵以待。
  却说新任司令伯恩赛德率联邦军在弗雷德里克斯堡与李部交火后,损失惨重。联军士气接连受挫,军心涣散,离队人员日益增多。波托马克军团司令不得不再次易人,由胡克接任。然而胡克将军在1863 年5 月进行的钱瑟勒斯维尔会战中又遭失败,又被林肯解职,换米德任职。这样,从1862 年11月算起的半年中,至关重要的波托马克军团司令四易其主。看来,选择名副其实的将领已成为林肯的当务之急。
  正当林肯焦急不安之时,还有人火上浇油。麦克累伦出身资本家,战前曾任铁路公司经理,与商界来往甚密。此时,经过麦氏一番活动,商界代表来到白宫游说总统,要求重新起用麦克累伦,并以减少战时供应相威胁。林肯这次铁面无私,对来者大发脾气道:“难道我给他的机会还少吗?难道是我不信任他吗?我把双重重任交给了他,可他是怎么表现的呢?先生们,如果为了堵一个漏洞而去捅开另一个漏洞,这能解决问题吗?如果为了平息一起争吵而去挑起另一起争吵,而且很可能是更大的争吵,你们认为能解决问题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危急之时,缠绕在林肯身边的阴云最终被一封来信化解了,顿时云开雾散,阳光灿烂。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将领。
  此将乃俄亥俄人,身高5。7 英尺,碧眼棕发,络腮短胡,生性勇猛,粗中有细。他17 岁时报考西点军校,身高比入学要求仅差1 英寸,硬是在同伴掩护下,靠踮脚尖蒙混过关。他入学后积极锻练身体,尤其喜爱跳高和马术,结果到毕业时竟神奇般地长高了足足6 英寸。内战开始后,他担任伊利诺伊州志愿兵上校团长。1862 年初,攻克唐纳尔逊堡垒后,他荣升少将,担任田纳西军区司令。他一直在西部战区,那里的战事不如东部紧要,所以林肯的注意力始终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由于东部战场屡遭失败,林肯决定改变策略,暂不正面攻打李部,而是抄其后路,由西部战场进攻。恰在此时,林肯收到一位国会议员的来信,叙述了田纳西军区司令如何准备拿下维克斯堡的事情。林肯见信后双目生辉,茅塞顿开。“对,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我寻找已久的战将——尤利塞斯·格兰特!”
  话说维克斯堡地处密西西比州南部,扼守密西西比河东岸,是控制该河、占领南方的一把钥匙。叛军一直担心北军由此南下。格兰特审时度势,恰恰选中此地为目标。从1862 年秋,他便率部由田纳西州南下,筹集弹药物资。到1863 年夏,他们已经在维克斯堡附近筑起了坚固的工事。来信描述道:“半年来,格兰特将军马不停蹄,紧锣密鼓地进行部署。然天公不作美,时而瓢泼大雨,时而狂风大作。将士们忍受着疾病的折磨,风餐露宿,冒雨行军,在泥浆里站岗。”
  林肯边看边用笔画着记号,嘴里喃喃自语:“上帝与你们同在,我的孩子们。我一定要嘉奖你们。”
  “格兰特将军在整整5 天的行军中”,来信继续写道,“没有骑过马,没有带一名勤务兵或传令兵,而是和战士们走在一起。他的全部行李只是一把牙刷和一张地图,没有多余的衣服,没有大衣和毛毯。”
  林肯的眼睛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向刚毅深沉的林肯此时看到自己的爱将如此顽强,也真是动情了。
  维克斯堡附近是密西西比河的一个急转弯的河湾,该城座落在高出水面250 英尺的陡崖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格兰特发动多次攻势后,在长达7英里的战壕里,将该城团团围住,切断了一切道路,使该城变为一座缺粮无援的孤城。格兰特的作为引起联邦军政界广泛不解,甚至有人要求总统撤换他,说他明明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还有不少报告说格兰特酗酒成性,在战场上酩酊大醉。林肯经过调查研究,决定对于这些恶意诽谤一概不理。他心中有数,一些与叛军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总是心存不良企图。
  再说南军见格兰特来势凶猛,个个心惊胆战。老将罗伯特·李计上心头,率部北上宾州,一来吸引波托马克军团,使之不能援助格兰特;二来企图占领北部城市,逼迫林肯调格兰特北上,以解维克斯堡之围。结果,李将军实乃自作聪明。这一着不慎,即满盘皆输。
  1863 年夏天,几乎同时在南北两个战场展开了搏斗。7 月1 日至3 日,在宾州南部小镇葛底斯堡两军展开肉搏战,各死伤约2 万余人,最后南军败下阵来。这次战役成了美国内战的转折点。接着,4 日,格兰特在维克斯堡大战叛军。已经被围困多日,只靠宰马杀狗捉老鼠充饥的守军简直不堪一击,很快便打出白旗全军投降。南军失去了广大的西部后方。林肯指示波托马克军团司令米德,令其穷追不舍,争取全歼李军。
  两个捷报极大地鼓舞了北方军民,人们高举火炬,狂欢庆祝。当一队群众欢歌笑语来到白宫向总统表示祝贺时,林肯显得异常激动。他那瘦长而灰黄的脸上露出了几年来少有的笑容,他用手整理着蓬乱的头发和络腮胡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们,对于这样的大喜事,我本应该说几句话。可是,我找不到能够与这一光荣时刻相符的言词。我只能说一句话,衷心感谢那些为祖国统一而英勇奋战的将士们。不过,我想,还是不提任何一位军官的姓名为好,因为如果挂一漏万,我会于心不忍。应该说,所有的人,知名的和不知名的,他们全是英雄!”
  格兰特乘胜前进,向东北方向直插田纳西州。11 月,在查塔努加又打一胜仗,为继续向东前进开辟了道路。
  同样在1863 年11 月,国内舆论关注的并不是查塔努加的胜利,而是林肯总统的一篇演说。报纸连篇累牍地批评林肯,说他“在一个庄重而严肃的场合,发言却不到3 分钟,全篇讲稿只有两页小纸,不到70 个句子”。有人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讲话,是对战场上死者的侮辱。”还有的人写道:“请大家不要去读那些蠢话,让这篇讲话永远被人遗忘吧。这次充分证明了总统不过是一个木匠,没什么文化。”
  林肯的秘书每天最发愁的是如何把报纸送给总统,他试了几次,将骂人的报纸扣下,但很快就被总统发现。战事紧张,林肯需要了解一切情况,那怕是敌方的报纸,只要能弄到的,他都要看。面对那些骂他的文章和漫画,林肯笑着对秘书说:“皮特,对这些小人我已习以为常。你怎么反而介意了呢?还记得几年前,在大选时我受到的讥讽吗?那位道格拉斯先生,和我进行过7 场关于奴隶制的辩论,结果他失败了。他也和这些小报一样,热衷于揭我的短。他常重复的一句话是:你们知道林肯是谁吗?当我认识他时,他站在小店的柜台里面,我站在外边,我要什么东西他就得给我取什么,然后还要数一数我给他的钱。他不过是一个杂货店的小伙计!道格拉斯很得意。皮特,你猜我怎样?我对听众说,是的,不错,我当过售货员。不仅如此,我还当过木匠、邮递员,什么都干过。不过,几十年过去了,我的位置已经彻底改变,现在我是国会议员!可是,你呢?道格拉斯先生,很可惜,你的位置却依然如故。”
  皮特心里难受是有道理的,只有他最清楚总统为葛底斯堡演说投入了多少心血。早在7 月份,当捷报刚刚传到白宫,林肯得知这场胜利用2 万多人的鲜血换来时,悲痛不已,他当即表示要为这些勇士们树碑立传。11 月初,林肯接到一份请帖,请他出席11 月19 日在葛底斯堡举行的烈士公墓落成典礼。大会的演讲人是大名鼎鼎的爱德华·埃弗雷特。对此人林肯早有耳闻,他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当过议员、州长,又是哈佛大学校长。在此情况下,林肯不打算讲话,更何况请帖也只是请他“出席”而已。可是,几天后,葛底斯堡战场所在地的宾州送来一份急件,原来是州长致信总统,请他一定要在典礼上讲几句话,但是安排在埃弗雷特之后。
  真的临阵了,林肯倒犹豫起来。哪里有时间准备?他日理万机,还要准备12 月在国会作年度报告,家庭又困难重重,年仅10 岁的四子特德突发重病,妻子尚未从一年前三子威利夭折的悲痛中苏醒,林肯着实难以离开。但是,一想到牺牲的将士,林肯便果断决定前往宾州。他花了几个夜晚准备讲稿,他的习惯是不请秘书代笔,尤其在这种神圣的场合演讲,他要倾注自己的情感。林肯几易其稿,一堆一堆的稿纸被他扔掉。秘书再也看不下去,劝他不要再改了。临行前一天,林肯对秘书说:“好了,最后我终于弄懂了,在埃弗雷特先生之后,我也只能讲几句。他们对我的要求也只是‘几句’而已。”
  1863 年11 月18 日,林肯上了专列,火车从华盛顿驶向宾州。在车上他仔细修改着讲稿。当晚,他住在葛底斯堡小镇旅馆,林肯接连会见军政要人和外国宾客,直忙到深夜。回屋后,他又一次对讲稿作了文字上的修饰。19日一早,林肯头戴黑色丝绒礼帽,身着黑色礼服,骑马来到战场墓地。参加典礼的两万多人已排好队,一望无际,鸦雀无声,仿佛唯恐吵醒了沉睡的将士。林肯和政府官员、高级军官、外国使节就坐于主席台上。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主持人焦急地看着怀表,迟迟不宣布大会开始。人们互相张望,不明真相。原来,主讲人埃弗雷特尚未到场。直到中午时分,这位先生姗姗而来,典礼才正式开始。主讲人拿出厚厚一叠讲稿,戴上眼镜,拉着长腔,开始了报告。他从古希腊的哲学,讲到美国宪法,从州权论讲到内战的爆发,从墓地附近的麦地、牧场,讲到不久前的这场大血战,足足讲了1小时57 分钟。结束时,主席台发出的掌声把近乎入睡的听众惊醒,他们下意识地鼓起掌来。埃弗雷特频频挥手,掌声竟长达5 分钟。
  林肯从容地站起身来,从外衣口袋掏出两张小纸,以沉重而坚定的声音开始演讲。与会者重又眯上眼睛,准备慢慢听下去。一位摄影师手忙脚乱地更换底板,对好镜头,刚要把头钻进罩布拍摄,林肯已说完最后一句,摘下了眼镜。全部过程只有两分多钟,主席台的贵宾和听众还都尚未反映过来,林肯已经坐下了。经过片刻寂静,人们才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
  回去的路上,林肯在火车上情绪很坏,他对秘书说:“皮特,我的讲话糟透了,对吧?”
  “怎么会呢?总统先生,”皮特还打算宽慰总统,被林肯打断。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心里很清楚。人们根本没听懂我讲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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