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的背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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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的时候,这支得胜之师横扫敌人的各处要塞,俘获并阉割每一个见到的男性,老少无遗。数以千计的男人就这样被废了。施行这一外科手术的专家被称作“刀子匠”——这是一种世袭的职业。动刀之前,扭结在一起的绷带作为止血带围绕在净身者的下腹部和大腿上部,以防止出血过多。净身者的生殖器已经用热辣椒水麻醉过。净身者则用大剂量的鸦片麻醉,放置在一张木床上。这时候,一个徒弟用一只手绕过他的腰部扶住他,另外两个徒弟抓住他的双腿向两边分开。在最后一次询问净身者是否改变了主意之后,“刀子匠”拿出一把小弯刀,一只手抓住生殖器,另一只手切下生殖器,尽可能地贴近腹部以避免留下残根(这被认为是很糟糕的)。工作完毕,一个很小的白蜡塞子被扎进尿道,然后用冷水浸湿的宣纸覆盖上,再缠上绷带。头昏眼花的净身者还要在人的搀扶下走上几圈,以防止形成致命的血凝。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不能喝任何东西,也不能小便。当绷带拆除后,白蜡塞子被拔出,尿像喷泉一样地喷射出来,这是手术很成功的标志。完全康复则需要三个月,这之后,太监就准备去找工作了。他萎缩的生殖器被保存在一个广口瓶里,像个无花果,这样他可以凭此验明正身,并在他去世的时候和他一起埋葬,他的灵魂就能够完整地升天。(与此类似,当一个人被斩首,他的头也将在被埋葬之前缝上——如果他有亲戚或朋友愿意来做这件事的话。)多数太监会被一件事情所困扰,那就是他无法再控制他的膀胱。尿床在太监中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他们总是弄湿自己的衣服。因此,中国人才有“污秽的伙伴”和“他像太监一样臭”这样的说法。
另一方面,许多太监因此得以进入权势之家,在那里,他们因为对现世的欢乐不再有兴趣,于是就操纵自己的主子并极大地扩大自己的私人财富,甚至要篡夺大位。在不同时期的中国历史中,尤其是在最近的明代,宫廷太监变得如此有权有势,以至于没有他们的许可什么事也休想办成。
最臭名昭著的“半男人”(17世纪的耶稣会教士这样称呼他们),要算是深得明熹宗宠信的魏忠贤了。他偷偷地养着一个小妾,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来享受人伦之乐,他实在太想有个儿子了,于是四处访求能够让他恢复生殖能力的灵丹妙药。一个郎中告诉他,如果他能够榨取几个活人的脑髓并吃掉,那么,他的生殖器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魏忠贤弄来了几个囚犯,劈开他们的脑壳,挖出还在跳动的脑髓,并吞下了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这个实验是否成功,历史上没有记载,不好乱说。)
无论是他们自身还是他们对恶毒的爱好,都应该受到鄙视。宫里的太监们形成了一个由阉人组成的秘密社会,这一点和地下教堂里的修士很相像。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所有人都热心于让自己的主子把他们当作性对象来加以利用。
太监的干政对明朝的垮台,有过不小的贡献,这迎来了满清王朝的新纪元。从此以后,严格控制太监干预政治事务的策略被提了出来。然而,他们分布在紫禁城的各个角落,没有他们的卷入,任何事情也休想办成。他们就像野餐会上的蚂蚁,无关紧要,又无处不在。
太监们负责照看雨伞和炉子,发布圣旨,引领大臣朝见,接收银子和贡粮,留心起火,驱赶老鼠,管理文渊阁的图书,给战场上的元帅们颁赐黄袍马褂,鞭打犯错的宫女,唱戏,伺候宫妃,为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站岗守夜,为晾晒的瓜果驱赶苍蝇。他们有严格的得等级,皇帝家的每一个成员都依照等级编了号。王子和公主的编号是30,嗣子:20,皇侄:20,皇孙:10,曾孙:6,重孙:4。薪水普遍很低,总管太监每年也不过12两白银,不过还有一些额外的收入,包括回扣和其他一些非法收入,比如出售他们偷来的家庭财物、艺术品和宝石。所有总管太监和多数太监头都有自己的厨房,有些人甚至有自己的家室,包括女仆。
地位低贱的太监则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当他们上了年纪,精疲力竭地离开这个世界时,身边一无所有。如果他们因为某些过失而被赶出宫,他们就被迫靠乞讨为生,最后饿毙于途。在紫禁城的大墙之内,他们生活得就像修道士,住在养心殿后面隔着两条小巷的小单元房里。虽然有时候他们诚实而善良,给予主子很大的支持,但他们也生活在黄色丝绸的阴影之下,他们也会引领轻率的小皇帝去干任何他喜欢干的事,很多他没干过的事。
当同治皇帝睡觉、洗漱、解手、穿衣、吃饭的时候,太监们总是侍立一旁。他们陪他散步,伴他上课,给他讲故事。他们喂他吃饭,帮他揩嘴。他们给他摘花,为他擦鼻涕。他也会给他们一些小的奖赏,命令给他们一顿痛揍。他们从不会让他一个人单独呆上片刻。他们教给他很多东西,好的东西很多,坏的东西也不少。其他孩子有洋娃娃和隐形朋友,而皇帝则有太监们。他们是他的奴隶。而他,也同样是他们的奴隶。
他们给他穿28种不同式样的袍子,每一种都是规定为不同的目的以及在一月中不同的日子里穿的。他到任何地方都有一大队随从跟着,走在前面的太监为他喝道,走在两边的太监则保卫他的安全,更多的太监则走在后面,拿着他的茶具、蛋糕、甜点和药——灯芯莎草和菊花冲剂、治伤草素、正气丸、中正败火六合丸、用于退烧金箔朱砂、香草丸、万金油、治腹痛的内服药、抗瘟疫的药粉、治消化不良的三仙水,还有(如果所有这些都不奏效的话)一把皇家夜壶。
同治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懒虫。他大概只有呼吸这件事不需要别人代劳,而他呼吸的空气里却还是由别人洒上了香水。他显得毫无生气,毫无“钻研典籍的潜力”。9岁之前,他就发现做“天子”比练书法要有趣得多。他开始参加和他的太监们之间的性实验,并且,自从每个人都拼命地讨他的欢心的那一刻起,他对亲密伙伴的选择(太监或其他方面的)就变得没有止境。
恭亲王不止一次责备同治,因为它的言行举止招致了很多谣言,说他“总是和太监们肆意戏谑”。不幸的是,恭亲王没有权威来强使这个孩子服从他的意志。谁能打“天子”的屁股呢?
1865年4月,一场权力斗争在恭亲王和这个9岁的孩子之间爆发了。
尽管在热河政变期间,恭亲王得到了广泛的支持,打那以后,他作为中国的议政王和首席大臣的地位也得到了普遍的承认,但他的权力基础并不稳固。这部分地是他的缺点所致,也是他性格的一个必然结果。他毕竟是一个宗室王爷,娇生惯养、傲慢自大、急躁、易怒。他仓促草率的政治决定,显示了他根本不关心满汉保守派的一致利益。自从政变以来,恭亲王就一直是朝廷中保守派的抨击目标。他推介西方知识以及加强同外国联系的努力,冒犯了多数老卫道士,尤其是倭仁。早在1864年的秋天,权力联合的3年之后,御史们就向最高统治者上条陈,质疑恭亲王的领导能力。1865年2月,他们又向他发出警告,说他贪得无厌、自鸣得意、傲慢自大、独揽大权和自私自利。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倭仁是此次战役的后台。
恭亲王个人的生活习惯实在也太骄奢放纵了。他住在一幢富丽堂皇的湖边宫殿里,使自己成了妒羡和闲谈的靶子,每个人都说他生活得很奢侈。作为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和从前的花花公子,他不可避免地让自己的傲慢自大在日常习惯中表露无遗,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也显得态度傲慢。要让他装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按照标准的宫廷礼节对两宫皇太后感激涕零,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作为一个一生下来就被娇生惯养的家伙,恭亲王无法体会到慈禧的那种孤独以及对爱和赞美的渴望。如果他能够多一些理解、少一些傲慢,她就会将他视为终身的同盟者。然而,他们之间的龃龉,却让他们更容易受到朝廷大臣们合谋的攻击。但他并不特别在乎他的傲慢可能带来的后果。两宫皇太后常常被恭亲王所刺痛,这实在太过分了,她们一直很想教训教训他。
1865年4月2日,一纸上谕罢黜了恭亲王包括议政王在内的所有职务。这篇以小皇帝的名义所下发的上谕说:
恭亲王议政之初,尚属勤慎。迨后妄自尊大,诸多狂傲。依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视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许多取巧妄陈。若不及早宣示,朕亲政之时,何以用人行政。凡此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正是朕宽大之恩。恭亲王着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不准干预公事,以示朕曲为保全之至意。4
这就是同治操练帝王权力的第一课。有了母亲的支持和老师的赞许,他公然向他的叔叔挑战。在一个充斥着野心家的政府里,一个9岁的孩子能起到令人惊讶的杠杆作用(如果他是皇帝的话)。
其他人为了给恭亲王以支持,打算要重整旗鼓,他们当中就有醇亲王奕譞,4月3日他被召来负责引领朝见。醇亲王感觉到这样的处罚就等于公告天下: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可以任意处置宗室亲王。说到底,两宫皇太后不过是用来装装门面的。如果她们的这种做法侥幸得逞,那么其他的亲王(包括他自己)也就不会有安全。醇亲王力劝两宫皇太后召集御前会议重新评议这些指控。第二天,也就是1865年4月4日,会议召开,出席者都得到了恭亲王谨慎的关照。
屈于众人的意志,皇帝再又发布了一份上谕,在上谕中,恭亲王因为非礼而受到斥责,但同时认为他还是朝廷可信赖的一位盟友。恢复了他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之职,但议政王和军机处首领的位置还是没保住。醇亲王和其他人都不满意,奏折迭陈,都是为恭亲王鸣不平。一个月之后,勉勉强强地恢复了他的军机大臣的职位,议政王的名头还是没还给他;这个9岁的小家伙也够顽固的了。危机似乎过去了,对同治皇帝的督导也就交给了醇亲王,他是新的议政王,一个很容易糊弄的家伙。
第二部分 纱帘的背后第33节 黄色薄雾下的生活(3)
同治14岁那年,成了一个在公众中不断滋长的流言蜚语的话题。他总是溜到紫禁城去寻找禁果,结果弄得满城风雨,他去的地方有酒馆、戏院、满汉聚居区的妓院。在这些性冒险方面,他的行为如此荒唐而轻率,就连倭仁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糟糕的局面的确是事实。他警告同治,最近紫禁城的一场大火,就是上天震怒的征兆,小皇帝应该警醒自励,改过自新。倭仁的警告被当成了耳边风,当两年之后他死去的时候,小皇帝的堕落行为很快就一发而不可收了。就这样,倭仁塑造圣君的实验悲惨地失败了。慈禧看到这位头号大儒在培养她的儿子方面也无功而返,接下来该怎样做,她也就更加没了主意。小皇帝的行为,她也并非不知情,只是她到底不愿意因为站在恭亲王一边,为反对这些荒唐行为而损害自己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她荒谬地相信:同治只不过是正在经历一个反叛的青春期。不管怎么说,她是他的母亲,即使他是个孬种。
在同治皇帝的许多冒险经历中,都有他的堂弟载澄陪同。载澄是恭亲王的儿子,比同治小两岁,但他能够自由地任意来去,只要他能避免惹恼他的父亲。12岁的时候,他就对北京城的男女妓院了如指掌。后来,载澄因为怂恿同治的不良行为而受到责备,但他们似乎又有了别的法子来满足这样的爱好。
正是喜欢挑剔而又聪明绝顶的罗伯特·赫德,记录了关于同治皇帝混乱性生活的令人惊异的详细材料。“看来,他的生活极其放荡。” 赫德在他的日记里沮丧地写道,“女人,小姑娘,男人和孩子——竭其所能地放纵自己,一个接一个。他从苏州弄来了60个男孩:(地方官)收到一纸(密诏),并请示总督该怎么办。总督并没给他任何建议——莫不是他没注意到这个?想想此事,真是太糟糕了;60个孩子被送到北京,他们全都被阉割了。并且,或许正是从他们身上,同治才染上了可怕的疾病。”一位西方医生向赫德透露:同治从不到15岁的时候起,就一直在治梅毒。
五花八门的西方和中国的材料都声称:同治的父亲、咸丰皇帝也同样沉湎于同性恋。其实,早在满清立国之前,双性恋就是北京生活的一个事实。在汉代(公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