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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纱帘的背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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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入北京,下令烧毁圆明园,并签订《北京条约》。    
    9葛罗男爵,即让·巴普蒂斯特·路易·葛罗(Jean Baptiste Louis Gros,1793…1870),或译作葛历劳士,法国外交官。曾在法驻葡萄牙、西班牙、埃及等国使馆供职。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他两度被任命为法国侵华军全权代表。1858年(咸丰八年),英法联军占领大沽后,葛罗以特使的身分来华,强迫清廷签订《中法天津条约》。1860年再度来华,签订《中法北京条约》。事后,又主动表示要帮忙镇压太平天国叛乱,声称“所有该国停泊各港口之船只兵丁,悉听调遣」,被清廷婉言谢绝。1862年(同治元年)调任驻英大使,次年退职。    
    10印度兵变,指1857…1858年间印度士兵为反抗英国殖民统治而爆发的塞波伊起义。    
    11普提雅廷伯爵,即瓦西列维奇·普提雅廷(Vasilevich Putiatin 1803…1884),俄国海军上将,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俄国全权代表,1859年12月被任命为俄国驻华公使。    
    12耆英(1790…1858),字介春,爱新觉罗氏,满洲正蓝旗人,宗室贵族。以荫生授宗人府主事,迁理事官,累擢内阁学士兼副都统、护军统领。自道光二年至十八年(1822…1838)历任理藩院侍郎、内务府大臣、步军统领、礼部、工部、户部尚书和热河都统等要职。咸丰八年(1858) 参与天津和谈,稍后以“欺谩”罪被咸丰皇帝勒令自尽。    
    13弗雷德里克·卜鲁斯(Frederick Bruce 1814…1867),英国外交官,1863年以后接替额尔金勋爵出任英国驻华公使。1865年后任驻美大使,直至去世。    
    14李泰国,即霍雷肖·纳尔逊·莱(Horatio Nelson Lay 1832…1898),第一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是赫德的前任。    
    15参见《钦差大学士桂良等奏英法条款要求太奢条约未能议妥折》,齐思和等编《第二次鸦片战争档案史料》第三册434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年第1版。    
    16华若翰,即约翰·埃里奥特·沃德(John Elliot Ward 1814…1902),1859年夏任美国驻华公使。    
    17何伯爵士,即詹姆斯·霍普(James Hope 1808…1881),英国侵华舰队司令。    
    18 桂良(1785…1862),字燕山,瓜尔佳氏,满洲正红旗人,闽浙总督玉德子。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中方的主要谈判代表。文祥(1818…1876),字博川,瓜尔佳氏,满州正红旗人。1845年进士,1858年职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1860年随奕䜣在北京与英法议和,次年参与祺祥政变。力主实行洋务新政,为洋务派首领之一。


第一部分 叶赫那拉氏第18节 宫廷政变(1)

    正当英法联军在圆明园的秘密花园里嬉闹狂欢的时候,咸丰皇帝和他的朝廷向着北京的东北方向,跋涉70英里,进入了阳光斑驳的崇山峻岭之间,在长城脚下稍作停留,接着向下行进了40英里,穿过一片不毛之地,安全抵达热河行宫。这趟旅行总共花去了10天时间,既紧张焦虑,又豪华气派,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难民。皇上这一大家子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四轮轿车和轿子,彩旗猎猎,羽翎飘飘。每个满族王爷都有一班骑兵扈从前呼后拥,一队队都穿着色彩明丽的丝绸制服,不同的颜色标识出他们各自的门第。    
    叶赫那拉和她的儿子,皇帝和皇后,丽妃和其他嫔妃,以及几个总管太监,全都坐在轿子里,由太监们抬着,要不就由骡子拉着,许多女人这些天来一直不停地在哭泣落泪。面前的道路,已经被羽帚清扫过,并洒上了明黄色的粉末。每块石头都被移开以保证脚夫骡马不会被绊倒。一路上,4岁的皇位继承人显然更愿意跟皇后或奶妈呆在一起,而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们的身后,是一队负重累累的车马洪流,一眼看不见尽头,尖声叫喊和呜咽呻吟相互交织,响彻秋天的旷野。沿途战略性地建有许多小型宫殿作为休整的驿站。他们于10月2日抵达热河。    
    热河的所谓“避暑山庄”,其实既不是“山”,也不是“庄”,而是一座由宫阙、大殿,亭阁、湖泊、花园、辅助设施以及官员和家属住宅区所组成的城市。常住人口接近50万。这儿应有尽有,包括滑稽剧团和杂耍班子。    
    热河最早是康熙皇帝在1677年开发的,当时是作为控制西北蒙古领土的军事根据地。他的孙子——骄奢放纵的乾隆皇帝——极大地扩建了这座行宫,成了一个方圆5英里的御猎场,并把皇家狩猎场向四周扩大了5英里。风格独特的宫殿环湖而建,耸立在灌木丛生的层峰叠嶂之间。到了1790年,他又增加了36处新的建筑,包括京剧戏园。每一年,乾隆都要在热河度过半年自娱自乐的时光。1793年,也正是在那儿,他接待了第一位来华的英国外交使节马戛尔尼勋爵。为了省钱,咸丰的父亲道光皇帝,终止在那儿度夏的惯例。    
    最主要的宫殿是用作正式朝见的一组殿阁群。在其附近,是烟波致爽殿——皇上的寝宫。咸丰常常在此冥思苦想,不时口授发给留守京城的恭亲王的谕旨。    
    往西是一个较小的宫殿——松鹤斋,这是皇后住的地方,一同住在这里的还有受宠的丽妃、叶赫那拉和其他11位一起逃来的嫔妃。皇子在各处自由出入,穿着明黄色的绸袍,耳后垂着黑色的长辫。4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学习童谣(相当于西方的字母歌)。他的表姐荣安公主比他大一岁,两个小家伙是很好的玩伴,完全被他们的奶妈所纵容,8岁之前他们一直吃奶,这对于皇室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热河,两个孩子无忧无虑,对他们完全颠倒的世界懵然无知。    
    第三组宫殿群,被称作“万壑松风”,从这儿可以俯瞰黑玉般的湖泊,咸丰皇帝经常在这里沉醉在风景之中,远处挺立着葱翠的冷杉和朱红的中国宝塔,还有西藏喇嘛庙的黄瓦屋顶。近处是一栋三层楼戏园,在这儿,咸丰和他的八大臣,花大量的时间来观看演出,大嗑瓜子,沉浸在他们的悲痛之中。    
    为了便于静思冥想,这儿还有一栋建筑,收藏着一套《四库全书》,这部著作共有38;304卷,由160位学者花了整整8年时间编纂而成。已经完成的抄本只有7套,其中一套藏于圆明园,联军劫掠的时候被毁。    
    接下来的14个月里,皇帝和他的嫔妃们一直呆在热河。他们的仓皇出逃被人称为怯懦的举动,是“对彻底绝望的公开招认”,是“中国历史最令人悲哀的10年”的顶点。历史学家(中国的和西方的),异口同声地谴责咸丰。“这位胆小怕事而又风流放荡的皇帝……他在北京城外的急行军,特别容易让人误认为他这是打算要御驾亲征,不曾想他一溜烟地跑到热河行宫躲了起来。在他最后仓皇北逃的时候,甚至连假装抵抗的样子也懒得一做。”这在中国历史上绝不是一个伟大时刻,当然,在西方历史上同样也不是一个伟大时刻。    
    关于咸丰皇帝,至今仍有争论:他是好还是坏,是聪明还是愚蠢,是坚定果敢还是优柔寡断,是拼死抵抗还是胆怯退却,是低能还是无谋?一位中国历史学家冷嘲热讽,说咸丰皇帝“大梦如常,徒自悲叹……一个懦弱无能的皇帝,为一己之安危而提心吊胆。”另一些人则更公正地辩称:他“事实上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儒家君主——当然,这说的是他人格分裂之前,这种人格分裂是在内忧外患的压力之下以及投入整个身心让自己成为一个京剧票友的时候开始发生的。”    
    在额尔金勋爵的指挥官当中,有一位加内特·沃斯利中校,他这样断定:“在皇宫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完他的童年时代之后……皇帝的继承人将成为一个好逸恶劳、喜欢空想、不切实际的成年人,这实在不足为怪。”然而,额尔金勋爵本人却谨慎地认为咸丰皇帝“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愚蠢。”    
    叶赫那拉的传记作者大抵会直截了当地陈述:正是从这一时刻起,她开始成为中国政府中决定性的关键力量,皇帝完全在她的奴役之下。传记作者濮兰德和巴克斯告诉我们:“在编年史家和当时(1850年代)的日记作者所留下的记录中,通常可以看到:皇帝的主张和行动完全不被理睬,所有皇城和帝国的事务全凭叶赫那拉的一言九鼎……我们不要忘了,她那时还只是个嫔妃,这就尤其显得不同寻常了。”他们声称,叶赫那拉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她的女凶手生涯的。他们坚持认为,有一篇“悬巨赏杀死蛮夷的谕旨就是叶赫那拉发布的。”没有什么比这更远离事实的了。    
    咸丰在热河的所有时间,全花在沉湎于自己的悲痛之中,在一旁陪着他的,是肃顺等八大臣,或者是丽妃。叶赫那拉只是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去看他。丽妃到底是不是扮演了一个操纵者的角色呢?这的确容易招致猜疑。她或许隐隐感觉到了人们这样的想法:咸丰的一位妃子在操纵他,阅读他的奏章,帮助他草拟谕旨,然而对于她是否能读书写字,我们压根就不能肯定。肃顺除非一直在利用丽妃作为控制皇帝的一种手段(这多少有点像是真的),否则也会千方百计找机会制止她的直接干涉。    
    在热河,咸丰的人格分裂迅速加剧,这暗示了丽妃在扶持他共度难关方面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而且,还给了人们口实,说他们无休止地耽于宴乐,没准她所做的恰好相反。在他的大脑还管用的时候,咸丰依然是个能够应付局势的人,正如他发给恭亲王的许多谕旨所显示的那样。不过,那样的时期并不经常出现,而且,显而易见,一场有预谋的活动正要将他摧毁。肃顺,最接近皇上的人,因为怂恿皇帝挥霍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和才智而饱受责难,他的动机是不言自明的。皇上一死,肃顺就打算作为摄政者躲到一位新的傀儡皇帝的背后,为自己攫取权力。    
    热河的所有宫廷贵妇都经受了一场严酷的考验。英法联军的入侵以及向北京的推进,在她们当中引起了恐慌,再加上有报告称:这群正在逼近的蛮夷,在从天津向北京进发的途中,一路上酒醉醺醺地大肆劫掠沿途的每一个村镇。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这些蛮夷掳去,叶赫那拉满心忧惧,这种忧惧被自己虚幻的想象弄得越发严重起来,因为她从未真真切切地看见过一个洋鬼子。早先,从紫禁城逃到圆明园的时候,她曾经短时间地松了一口气。那里毕竟是一个已经被她看作是自己的家的地方,昆明湖畔这些安静的亭阁,花园,荷花掩映的池塘,精巧设计的人行道绵延数英里,横跨在溪流上的拱桥,桥下的溪水里成群的金鲤倏忽来去。接着,他们又从圆明园逃出来了,把几乎所有有趣的东西都留在那儿。最糟糕的是她的小狮子狗,每一只都用珍珠夹子别着明亮的丝结。太监们抓起它们扔到了井里,这样总比被洋鬼子抓去吃掉要好。去热河的路上,她一直泪水涟涟。    
    热河所带来的,是一个让人心一下子变凉的发现。当叶赫那拉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人格分裂的时候,她发现因为八大臣的敌意自己并不能为皇上做任何事。如果他死了,她的世界将岌岌可危。处在皇室家庭魔法圈的内部,她是安全的,显然,作为皇位继承人的母亲,她将受到保护,但另一方面,却也把勾心斗角留给了自己。    
    在热河,她第一次觉察到自己被阴谋家所包围。固然,在紫禁城和圆明园,他们也全都在她周围,但在到热河之前,她从未意识到他们是一种危险。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议政王大臣和御史,如此多的摆设——全都是伺候皇上的雅士名宦,是一群永远在排练礼仪的悲剧演员,这套礼仪包括服饰、台词以及指导他们表演繁文缛节的滑稽剧的整套程序。如此之厚的礼节层,参与表演的官吏又是如此刻意讲求,以至于他们真实的动机和意图不可能被人看透。只有老练的耳朵才能察觉出一句包在金箔里的话、一个藏在琥珀里的念头的真正含义。这就是那些花数十年时间来记住过去以掩盖现在的人们。只有最聪明和最狡滑的人才能做到极致,虽然他看上去最正直善良。一个毫无经验的25岁的女人被人欺骗是自然而然的事,而且她和他们只有表面的联系,直到他们因为逃到热河而偶然凑到了一起。    
    她被一个发现刺激得很时兴奋,是太监们向她报告的。这些太监在宫里无处不在,这使得他们成了非同寻常得耳目。一天夜里,他们正在热河主殿空荡荡的院子里巡逻,听见响动,他们移步上前,遇见了令人不安的一幕:肃顺正端坐在咸丰的御座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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