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男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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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竟然就这么走了!这家伙把我的话当什么了啊!
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了了,借着送酒水的机会上贵宾区近距离观察敌情。
座上四个中年男人,一个就是刚才下来递名片的,看起来像秘书之类的。另外有两个身边都带着女人,只剩一个长相儒雅气度不凡,正跟雅衷聊得起劲呢。面前的酒水几乎没动,头都快靠一块儿去了,连訾言进来都没看见。
訾言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出来就告了早退,换了衣服二进包厢,拉起雅衷焦急地说:“孩儿他妈,快回家吧,宝宝等着吃奶呢!”
雅衷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都跑脑门儿上去了,一张脸顿时窘的暴红,恨不得当场喷血。
无奈念在訾言上次没有拆穿自己的份儿上,她也得配合下去。乖乖被訾言拖着出去了。
到了外面,夜风一吹,两个人都瑟缩起来,脑子也清醒多了。
“难得说话那么投机,居然被你害得连再见都没有好好说……”雅衷嘟囔,“不过还好没忘记拿展览门票。”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门票来塞到包里,被訾言一把抢在手里。
“我看看,这是什么……竟然这么快就约好下次见面了吗?”訾言一时没忍住,话里就带了些火药味儿。
“咦,这是什么味道?嘿嘿……”雅衷难得机灵一回。
訾言把票甩回去,连忙补救掩饰:“别说我没提醒你注意安全啊,你对他了解多少?”
雅衷偏偏头,掰着指头数:“男,三十四岁,安徽籍,家营玉器厂一间,各地玉器店铺数间,家财万贯,偏偏……”
“不要告诉我他还是单身。”訾言语气故作轻松,不过表情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僵硬了。
雅衷对此无知无觉,仍旧得意地摇头晃脑:“然也~其妻两年前故去,现正是中馈未填枕边无人,怎么样,完美吧?”
“你想怎样?”某人山雨欲来。
“赴约喽~”浑然不知周遭气压骤降的某人还在兴奋中,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跟徐老板的谈话内容。
梦醒时分 回头是岸
二十六
连日的考试,加上昨晚一折腾,雅衷这一觉睡得黑甜。床铺的触感好柔软,就像跌落在一大片云彩上,无限温柔地往下坠。
隐约有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交卷了!”
一激灵,醒了。
果然是訾言这个坏蛋,叫着“泰山压顶”,跳起来,把自己打横抛到雅衷床上,压得雅衷一声惨叫。
“喂喂喂!下来下来,我的腿要断了啦……”
没良心的家伙翻个身,盯着雅衷笑得没心没肺:“怎么叫你都不醒,一说交卷,哗就蹦起来,你吓我啊!!”
雅衷狼狈地耙耙头发,努力回忆自己的睡姿是不是很难看,然后打定主意以后睡觉要先把门锁死。
把两个小醉鬼丢在酒店,雅衷还是有点忐忑的,訾言一叫,她跑得比他还快。希望能在他们醒来前到达,这样比较不会尴尬。
雅衷发誓,她绝不是来捉奸的,同时也肯定,訾言绝不是来叫早的。
部队大院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军事化素质早已融入生活中;被訾曰祸害了这么多年,被动受教,专业化的态度早就渗透到血液里。到了门前,一脚踢开门,先扛着相机绕着床三百六十度拍了一圈。
雅衷拎着楼下饭店买来的早饭进来,一头雾水:“搞什么啊?”
訾言收好相机。“被她拍了这么多年,你不会以为我会好脾气地一点意见都没有吧。”
雅衷一眼瞧去,曾导趴着睡得那叫一个投入,口水直下三千尺。訾曰是四仰八叉平躺着,手啊脚啊有一半摊在曾导身上。
雅衷过去推推:“訾曰,曾导,起床了。”
不叫还好,一叫两个人翻个身,结结实实地抱一块,蹭蹭,继续睡。
雅衷惊叫一声,早被訾言眼明手快拍了下来。
曾导被雅衷这一声给吵起来,揉揉眼,訾曰油光满面的大脸映入眼帘。静静地,过了五秒,只听一声哆哆嗦嗦的惨叫,曾导跌下床来。
訾曰朦胧中朝声源大力扔了一个枕头,翻个身继续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訾訾曰她她她……”受惊的小曾说也不会话了。
訾言好心地拍拍他肩膀,给他看他拍下的记录“片”。
曾导一张小脸是越看越黄,到最后直接拉着訾言的袖子痛哭流涕表决心:“訾言,我酒后乱性,我混蛋,我该死……但是我一定会负责的!大舅子……”
訾言本来想逗逗他玩,但是一听那一声火辣辣的“大舅子”,头皮一麻,抗不了了,压住一巴掌把新出炉的妹夫扇昏的冲动,恶狠狠地说:“你你你给我闭嘴,谁要你负责了!”
曾导一听,还道人家不肯原谅他呢,于是不屈不挠地爬上訾言的肩膀,忍辱负重顾全大局:“我做的错事,我一定会负责的,大舅哥……”
訾言火了:“什么都没发生你负责个屁!”
这两个男人纠缠不清的当儿,雅衷专心摆弄訾曰。
捏鼻子,掀眼皮,挠痒痒,各种花样都玩了一遍,睡神訾曰还一样挺在床上扮尸体。雅衷脑子一转,仿照訾言叫她的先例,趴在訾曰耳朵边,轻声而欣喜地叫:“筑涛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好比一股邪气吹到訾曰耳中,登时让她诈了尸,唰就坐起来,大瞪着眼四处找寻。
雅衷看着上当的訾曰,乐得趴在床上直打滚,訾曰恼羞成怒,对其百般折磨。
訾言成功把唧唧歪歪的曾导洗了脑,变成了一统一阵线的反动盟军,得意洋洋地给她展示自己的摄影作品。以前的訾曰可是个天不怕的主儿,可现在,筑涛就是她死穴,一听无良哥哥要把照片给筑涛看,马上变身一尊师敬长的模范奴才,把訾言那是一个玩儿命伺候……
……
今天是雅衷寒假第一天,也是在俱乐部开班授课的第一天;訾曰最近一周一直在某个陶艺工作室打混;訾言在俱乐部的酒吧里炒更;其他同学上天的上天入地的入地,以神奇的速度统统散得没影了,原本人流熙攘的校园现在安静地像座空城。
訾曰跟着雅衷去俱乐部,雅衷上课时她就在各个教室场地间四处流窜,美其名曰博文广识博采众长。忙活了一天,结论是瑜伽太软,国标太难,舍宾太贵,有氧操太累,肚皮舞太媚……雅衷把这难将就的丫头双手推出门外去,让她去街心公园跟着老头老太太打太极跳扇子舞去。
丫头自己也急了,把心一横,就在楼下针灸减肥的摊儿上报了名。回头挨了雅衷訾言两顿批和曾导滔滔万言的一通政治课,郁闷得不行。
为了抚平訾曰的受伤情绪,雅衷跟訾言准备三口人在家吃个气氛好点的团圆饭。雅衷把东西都准备得好好的了,訾言却放了鸽子。电话里说是同学有点事,走不开。
说不失望是假的。
再怎么心胸宽广的女人,在一段想把握却又不确定的感情面前,也会变得多疑而敏感。
所以当雅衷穿过八条街区,在俱乐部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终于找到自己到这里的理由: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
练习好了一个悠哉的笑容,做好了对方是女人的心理准备,终于壮壮胆色走进去。可是却在看清吧台一角两个亲密笑谈的人影后,还是不争气地落荒而逃了。
冷风吹过,雅衷脚下步子不停,脑中却卡住了一般定格在他们两人倾谈的影像上。迷离的灯光里,訾言笑着握着吉明子的手,柔声讲述着什么。是什么好笑的事吧,比如傻傻地跑到这里却又逃走的她,让吉明子微微扬起脸来放纵地大笑,她几乎可以看见她牙齿的反光。
是误会吧?误解了他无意的举动,纵容自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心碎吧?破碎的是自己的幻想,这样以后才知道怎样把他当朋友。
屋檐之下 千里之外
二十七
从那天之后,决明子这三个字在Y大教师公寓502室的出现频率就开始一路飙高。与之成反比例关系的是雅衷对待訾言的态度热情指数。
如此几日,连为了进行某种减肥法饿得头昏眼花的訾曰都看出不对了,私下里把訾言塞到墙角拷问:“你说,咱家房东太太是哪点比不上那人妖哥哥了,你要这样见异思迁?!”
“啥?”訾言大惑。
“竟然敢给我不承认!!这般那般这般……姓訾的,你要是还敢不承认犯罪事实,休怪本座军法伺候,清理门户了!”
“啊啊啊饶命啊军座!小的对上述犯罪情节供认不讳,但个中另有委屈。事情是这样的,这般那般这般……请军座明鉴!”
“哦?原来如此……”军座拂髯(?)拍案,思索片刻,揪其耳秘裁道:“限你二日,拨乱反正,哄得房东大人芳心回转,否则……哼哼!!”
“嗻~小的领命~!”
把脚下虚浮得好似腾云驾雾的訾曰送出门去,訾言倒了杯水握在手里,慢慢踱到窗前。
玻璃上映出一个眉头深结的稀淡的人影。
其实,就算訾曰不说,訾言也不是不明白雅衷在纠结什么。可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不敢作出任何表示。
无论是做什么还是要什么,向来都是想了就去做。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犹豫不决、这样束手无策过。
喜欢逗她窘,喜欢看她笑,喜欢她瞬息万变的表情里一派无暇的纯;
心痛她的倔强,钦佩着她的坚持,迷恋着她身上爽朗温馨的气息;
跟她分享着空间,分享着欢乐,分享着疲惫,却独独无法告诉她他心里,关于她的那一部分。
想要她的信赖,想要她的依赖,想要在她累的时候给她倚靠的肩膀;想要给她一切一切让她从此幸福快乐,可是又怕自己身上的棱角,会给她太多的伤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相逢时那一个拥抱的温度,是第一次注意到她一笑里的明艳,还是说,在分别的那些年里,在那些反反复复梦到她的夜晚,在那些不经意想起她的瞬间,冥冥中的那根线,一直还在遥遥牵着她?
也许是家庭原因,也许是个人经历,訾言认为自己是一个天生的爱情的悲观主义者。他的签名,永远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对爱情的定义,不过是一场注定落幕的风花雪月;他对每一段恋爱的评价,也绝不会高过某个喜欢的网络游戏。因为他的心从不属于任何人,从不会交给任何人,所以他敢于追求,敢于享受,也敢于放手。
可是对温雅衷,他知道,这次不一样。
就像暴风雨前,不用雨点落地,只看天上的乌云,就预感得到雨势的倾盆。
所以,他怕了。
害怕给她希望,害怕给她承诺,害怕给她他的爱,害怕所有这一切,都会指向最后的,那也许是灭顶般的,伤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爱和胆怯,是两种无法掩饰的感情。
他一点一点侵犯到了她属于爱的那片领域,一点一点确认了自己的感觉,确认了她对他的感觉,却又一次一次地否认,一点一点地后退。
这样的他,不但让雅衷无所适从,也让他自己,彻底乱了阵法,找不到立场。
可是现在已经走得太远了,无论做什么,前进或者后退,靠近或者疏远,承认或者否定,都不足以,让他最后,能干脆地一走了之。
手心的灼热让他回过神来。把杯子放到窗台上,再抬头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訾言立刻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里,铺开被子躺在床上佯睡。
不一会儿,开门声传来,然后是她换拖鞋的声音,然后她放下钥匙和包,往他的房间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会儿,又转身走开。
訾言舒了一口气。
雅衷没有走过去,是因为她看到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那杯水,所以她知道他在,而且不想见她。
能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要浪费在闹别扭上吗?其实只要下定决心,伪装不在意并不难。
满怀心事的訾言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留下的如此大的一个破绽,反而以为自己避过了尴尬,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三点,似睡非睡间,訾言听到雅衷在床边问他:“我现在要去看玉石展,你去吗?”
他迷迷糊糊地说不去了。然后雅衷就走开了。
其实他在说不去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睁着眼听到她关上防盗门出去,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叫做心急火燎。
再也躺不住,赤着脚跑到阳台上,寻找她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这么快,难道……被那个什么怀德开车来接走了?
在阳台上愣了半天,脚板都冰透了。若有所失地移动到屋里,不意间瞄到一小片铜版彩印纸,贴在最显眼处的冰箱上。奔过去拿来一看,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