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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凌渡宇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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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苦笑道:“是高布告诉我的。”两人愕然对望,一时间沉默起来。高布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在自己的出身来历上说谎?为何会招致杀身之祸?

夏能又叹了一口气,谜一样的连串事件,深深地困扰着这个经验老到的情报间谍高手,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亚特兰提斯不是沉进了大西洋吗?为何高布能在沙漠的地底找到亚特兰提斯?”凌渡宇同意地点头,相信同一个问题,也正在困扰着尊柏申,否则他也不会由一开始便表示不相信高布了。

他记起了初遇高布时的情形,他们为了不同的理由来到这文明却步的非洲原始地带里,很快变成了朋友,就在部落的篝火前,高布向他提到亚特兰提斯。第一个提到亚特兰提斯的柏拉图,指出亚特兰提斯是浩瀚大西洋里一个巨大的海岛,从直布罗陀的西部,伸延到加勒比海。可是经过仔细的搜查下,在这海域的海底,除了细沙、淤泥之外便一无所有。

但搜索这在万多年前一夕间沉入海底的巨岛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来,六十年代中期,人们在加勒比海中巴哈马群岛的比米尼岛的海底下,发现了人工修筑的城墙,令人惊异的是其历史恰好是一万两千年,与亚特兰提斯存在的时间吻合无间。这是被划归百慕大神秘大三角内的奇异海域,使人不能拒绝地将这已沉没的大陆,和这充满不解之谜的海域凶地联系在一起。

同一海区里,美、法科学家们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水底金字塔,距海平面约两百二十米,金字塔底边长七百多米,高约五百米。可惜发现便止于此。

那一晚,高布就是兴致勃勃地和凌渡宇谈论着有关亚特兰提斯的这一切。他来到非洲,就是要搜寻在陆沉后幸而不死的亚特兰提斯余民,迁徙往非洲其他角落的文化遗痕。高布丰富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有关这遗失文明的知识,使凌渡宇也不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正如夏能所言,高布为何在他的著作和论文里,对亚特兰提斯只字不提?他为何要避人耳目?而他的死是否因为他宣布他找到了亚特兰提斯?既是如此,他为何突然间完全改变了风格,要向全世界宣布有关亚特兰提斯的发现?这岂非矛盾非常?

对整件事知道得愈多,便愈使人迷惑。夏能的话将他开了小差的思潮拉回现实里。夏能道:“你在高布的别墅里有什么发现?”凌渡宇耸肩道:“你应该知道。”

夏能道:“我已遵照你的意思,撤去了所有监视,怎还能知道你在屋里干了什么?”凌渡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幽默地道:“这世界上有三种人是我绝不相信的,第一种是和我一买一卖的商人,其次就是政客和间谍。”

夏能眼中掠过不满的神色,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如此这般的人吗?”

凌渡宇道:“朋友,你是个我尊敬的人,而且有过愉快的合作经验,可是无论你在以色列情报局如何重要,仍不能不遵照局里一定的守则和其他人的意愿行事,否则出了问题后,你如何交代?我敢说在现代精密的侦查系统下,我在屋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在你某一个固定或流动的情报中心里,巨细靡遗地出现在屏幕上,而我驾驶的车,在那里变成一幅墙壁般大的街道图上一个闪动的红点,我有说错吗,夏能准将?”

夏能再为自己的烟斗添上烟丝,挨着椅背狠狠吸了两口,撮口一喷,一个烟圈袅袅升起,在两人头顶处渐渐淡去,才叹了一口气道:“我若再否认,恐怕除了不值得你信任外,还要不值得你尊敬了,是吗?”

凌渡宇最喜欢夏能的快人爽语,俯前道:“所以我实在不明白,天还未亮你便约我来此见面,你还需要什么你不知道的数据?”

夏能也俯前,眼神变得鹰隼般锐利道:“我只想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就是你刚抵达别墅和傍晚你离开又折回屋里那两段时间。”

凌渡宇心中一动道:“你们的仪器出了问题吗?”

夏能道:“正是这样,就是这两段时间,所有电子侦讯仪都受了某一神秘讯号的干扰,一点清楚的讯息也收不到。”

那女子,就是那神秘女子出现的时间,产生了神秘的干扰,凌渡宇又想起她皮肤上奇异的蓝色光芒,难道正是她的身体发射出能使先进电子仪器失灵的能量?

夏能的目光紧拉着他,一点也不放松。凌渡宇眼光从他身上移走,掠过保护夏能的以色列士兵。这些勇敢的人,这些由军人养大的军人,在经历了希特勒纳粹集中营里的毒气室和西奈沙漠的磨炼后,已将惊人的敏锐和强悍铸刻在他们的遗传因子里,要找个谎话来说给他们听容易得很,但要瞒过他们,要他们毫不怀疑地相信,那比捞起水中的明月还困难。但若他如实告诉夏能有关那女子的奇事,他会相信吗?

凌渡宇迎上夏能的目光,道:“其实这也是我来赴约的理由,我还以为可以从你那里得到进一步的资料。”夏能目光一凝,正要说话。凌渡宇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眼光望向对面的街道。

夏能随他的目光望去。在一群外貌看似英美游客的队伍里,一个戴着面纱,穿着黑长袍的女子,正迅速别转身去,开始急步走下一道往下的长石阶,眼看要消失在视线外。凌渡宇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切过街道,往那女子追去。几名士兵机敏地弹了起来,自动武器扬起,一时将附近的人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夏能在这危急关头显示出对凌渡宇的信任,高喝道:“住手,让他去吧!”接着道:“他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干不到的事,我们也未必胜任。”众人愕然望向他。

街上挤满了人和车,兜售各式各样纪念品和食物的巴勒斯坦人、兴高采烈的游客、蹲在街角戴着红毡帽的老人、拦路乞讨的小孩、坐在街边露天茶座喝咖啡的男女,闹哄哄的街道混杂收音机中播出来的阿拉伯音乐,加上汽车鸣叫喇叭的呜音,造成节日般的气氛。

凌渡宇奔下十多级石阶,挤进这条通往圣殿山的街里去。那女子的背影在左边的人潮里一闪而没。凌渡宇如获至宝,以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在人车争道里向女子的方向抢去。

他也分不清楚心中的兴奋和怕追失对方的心情,是因为对方的神秘和特异,还是因为对方可能是解开谜底的关键性人物,或是因为深心中想再得睹她的绝世姿容。虽然她整个人都被阿拉伯袍服裹起来,但露在外面的一对动人眼睛,两泓清澈的蓝色,已使他毫无困难地将她认了出来。

他离开了大街,走进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人少了起来,道路左面通往一座圆顶的清真寺,右面是往山下的斜坡,凌渡宇毫不犹豫地往右面的斜坡奔下去,清真寺并不是女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

凌渡宇再次进入拥挤的大街,茫茫人海里,那女子已失去影踪,心中不禁一阵颓丧,像他这种一生在精神修养上下工夫的人,很少会有这类情绪,由此可见那女子实具有惊人的魅力。

凌渡宇转身,正要走回刚才离开夏能的地点,蓦地眼角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当他的目光跟踪过去时,那女子的背影恰好消失在一道横巷里。凌渡宇心中一动,这次他毫不紧张,轻松地往横巷走去。窄窄的横巷里,一群巴勒斯坦老人蹲在地上下十五子棋,那是阿拉伯世界里流行的玩意儿,其中一些人抬起头来,警惕地打量这外来客。

凌渡宇跨过他们,朝巷里走过去。穿过了横巷,眼前一亮,发觉自己来到圣殿山后山高处的公路,可俯瞰延绵不绝的西奈半岛的景色,附近游人稀少,这并非旅游的热点。一座犹太教的教堂,正立在右方不远处,古色古香,使人生出宁静平和的感觉。

凌渡宇环目四视,最后决定往教堂内走去,教堂门口有几名掮着美制自动步枪的以色列士兵,使他改变主意,绕过正门,走进犹太庙旁林木婆娑的花园去,园中央一个大喷水池正呼啦啦冒起几条水柱,洒在池中的大理石雕像上。她就静静坐在池边,好像早预估到凌渡宇会找来。

凌渡宇的心脏不争气地急跳了几下,才深吸一口气,朝她走过去。花园里非常幽静,这是回教徒不屑于踏足的地方。凌渡宇来到她身后八寸许的距离。那女郎以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低喝道:“不要……不要再近了。”她说的是英语,但语气生硬,发音不正确,带着很奇异的口音。

凌渡宇望着她裹在袍服和头巾下的背影,小心地道:“可以说你的家乡话,只要不是太冷门的,我便可以听得懂。”他倒不是吹牛皮,在语言上他绝对是个天才,熟悉的语言超过八个国家,连一些亚非少数民族的语言也有一定的认识。他这样说并非故意暗示对方的英语蹩脚,而是他没法从外表去肯定她的国籍,所以乘机试探。

那女子依然以她生硬的英语道:“你……你不要说废话,拿来!”

凌渡宇愕然道:“拿什么?”女子的反应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猛地长身而起,同一时间她身上的袍服随手掀起,露出紧裹在运动衣里的健美修长、充盈着弹力的动人身体。凌渡宇一愕间,她手上的黑袍嗖的一声,像朵乌云般向他飞来,罩向他的头脸,风声呼呼,手劲出奇的重。

凌渡宇哪种风浪未曾经历过,急速后移,袍服直追而来,终及不上他疾退的速度,往下落去,就在袍服刚好落至与他的双眼平行的位置,遮着了他的视线时,女子像一道闪电般,已迫至身前三寸许处,手撮成刀,当胸向他插来。凌渡宇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他惊人的速度拔枪放枪,保证对方难逃大难,但他岂会在真相未明下伤害对方,冷哼一声,掌侧斜劈向对方的手刀。

“啪!”凌渡宇劈正女子刺来的掌背上,其实他已留了几成力,否则即使对方的手掌是砖头做成,也会裂成几块。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就在两手肌肤交接的刹那,一道蓝芒霹雳般在两人接触处噼啪一声爆开。

“嘭!”一道热能从手背传入凌渡宇手肘,沿着手臂的筋脉,闪电般劈进他的脑神经中枢去。一股崩天裂地的剧痛,在他大脑神经的感觉中心散开。以凌渡宇的坚忍卓绝,自少苦行瑜伽的锻炼,也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神经痛楚,怪叫一声,整个人跄踉倒退,一时间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更遑论攻击了。

那女子的头巾和面纱已脱了下来,露出了摄人心魄的女神般的脸容,惊异地望着步履不稳的凌渡宇,似乎对他仍能支持不倒大感讶异。凌渡宇勉力站定,受剧痛的影响,连视野也模糊不清起来,朦胧间,那女子又再迫来。

“噼啪!”另一道热能从胸膛处传入心脏处,他再也抵受不了,整个人离地抛起,向后仰跌。

“嘭!”他感到背脊撞在地上,传来另一阵痛楚,不过比起热能在身体内造成的剧痛,实在是微不足道。换了是一般人,早在第一道热能袭体时,已昏死过去,但凌渡宇在西藏度过的岁月里,受的是无上苦行瑜伽的严格修行,强调精神战胜物质,第一道热能刺入他体内时,实在太出其不意,令他猝不及防下吃了大亏,但第二道热能他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一跌在地上时,立时咬牙对抗着撕心裂肺的神经剧痛,将精神提起至最浓烈的程度,以无上意志将肉体的痛楚置诸脑后,一运腰劲,同时横滚开去。

刚好那女子扑了上来,提脚侧踢凌渡宇身上的脆弱部位。若被踢中,凌渡宇即使不立刻昏迷,也休想再有反抗之力。凌渡宇侧滚下恰好避过。女子万万想不到对方仍有行动能力,错愕间凌渡宇已滚到十多米外。

女子怒叱一声,如影附形,向凌渡宇追去。凌渡宇滚势已尽,撞上一丛矮树,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似乎丧失了知觉,女子这时赶了上来。凌渡宇蓦地大喝一声,两肘一撑,双脚斜飊而上,霍的一声,撑在女子小腹处,这一下力道有若洪水破堤,轮到女子惨叫一声,整个娇躯向后抛跌。

凌渡宇弹了起来,正想乘胜追击,一道强烈的晕眩,旋风般掠过他的知感神经,他知道自己全仗多年的苦行和意志强压下神经受到的侵害,眼下仍未恢复正常,现在只希望在刚才那下重击下,对方失去攻击的能力。

他的希望残酷地幻灭了。女子再次迫来。难道她也是铁打的体质,竟能抵受自己如此重重的一击。他再无选择,探手进外衣里,手指抓着枪柄。女子的手掌离开他胸前只有三寸的距离。能抵受两次的热能袭体,已是远超任何正常人能抵受的极限,假设她再输入第三道热能,连他自己也没有能承受的把握。但看来这已是无可避免了。

女子的手掌插至,凌渡宇手枪拔了出来。

“噼啪!”女子指尖插在枪嘴里。整把枪爆出蓝荧荧的星火。凌渡宇握着的不再是冰冷的枪柄,而是像在火炉里高温下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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