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映花红by平江秋日-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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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侧目,疑惑地望著他,他被我的眸看得发毛,有些惊讶。
“原来是边陲的教众,估计也是硬著头皮赶来的吧?”想是错将我认成了异族的门派教众了。
他说的话,我却是不太明了。什麽铲尽数?什麽不服?
“唉唉!看你也是初入江湖!大哥我透给你些门道!这一次,虽说是武林大会!搞不好,就是血洗白莲山庄了。”
“嗯?”我哼出一声疑问。
“你没有看到森森包围重兵把守麽?都是慕月堡的精兵们还有白莲山庄的守卫!这次……风解忧是仗著这两方之力想要将不服他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尽数收买……若是不从……可能就是……一场屠戮!”
我心中一怔,风解忧!一统江湖就那麽地让人疯狂?而这些人接了英雄贴也就这麽义无反顾地过来?他们……也不要命了麽?
紧紧捏著剑身,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见我这样惊愕,也是爽朗一笑:“小兄弟!无非是拿命一搏!这就是江湖儿女的气魄!你说你来此地,不也是这麽想的?!”
望进他真诚的眼,里面涌动的是热烈的炽焰。我也要像他一样,义无反顾才好,为了我自己。毫不犹豫地点下头。
◎◎◎
终於来到人头攒动的地方,先前被我认为的豪情,经那位陌生侠客点拨,也终於看出端倪──他们都是带著不服与最後的反抗而来。但是,左右边金甲护身长戟在握的侍卫,也昭示著白莲山庄的守卫精良,风解忧……没有那麽容易毙命。
“又见面了小兄弟!”若非有缘也不能解释。我与那陌路汉子刚才已经各自散去,却不想在围观中又被挤作堆。
十丈开外一个校场样式的空地,两排尽坐一些有名望教派的核心人物,而不远处一个半敞的开间中,正中坐著……风解忧。庄主白书臣与另一个陌生男子左右两侧,面色严峻。那该是流言甚多的慕月堡堡主冷亦寒吧?
“呔!这麽靠後,还怎地看见绝世宝剑!”汉子碎碎骂著,拎著我的领子,不问我愿意与否只是喊道,“我们上前好好见识那鸟人的好剑!”
我无奈的被拖著跑,心中暗笑,鸟人?那时什麽新称谓?
一路往前拱著,人渐渐骚动,原来是庄主发表一下开场感言。顺势暗示一下山庄的固若金汤。唉,幸亏得在人堆里挤得头晕,没有看到那一幕作呕的表演。当我和那汉子来到前几排时,风解忧已经上前。
开始卖弄自己的盟主雄风。试剑大会?殒日剑?可笑!若是他手中有那骇人兵器,我怎麽还站得住?
人群中却是有人不满的念叨著:“他欺瞒大众,逐一收买,或镇压了大江南北极多的教派,又仗著自己手中有传说中的顶峰之宝剑……”如何如何,其中曲折,都是那六年里发生的。
无奈摇摇头,身边的汉子却是焦躁一吼:“奶奶的,风解忧!我们不是来看你作戏的,比剑是吧?!老子奉陪!”
耳边被他一炸,有些生疼,揉著右耳,头往上仰著。他的视线始终面向大众,没有投注到那不善的侠士。风度还在。
“想是众英雄也是月月欲试,不急在一时……今日山庄还来一贵客,请他先上来献艺,给众英雄接风。”不紧不慢的口气,看得出他信心在握。只是这里要门就是傀儡,要麽就是义士,哪里有叱吒的英雄?
“……”人群的扫地那个更加厉害。看见一嫋嫋婷婷身影缓步而来。
“娘的!竟然让个妖人来武林大会!真是折辱吾等好汉!”
“是啊!怎麽让那个男妓来煞风景!”
“……”
我环顾四周,似乎……这些人对月公子颇有成见。他的人缘原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麽好呵……
那月葬花揭开面纱,就让台下一干人等噤了口。又开始崭露绝代美颜了,我却像免了疫,只是麻木地看著他盘腿正坐,放平了“飞韵”。
“奶奶的,这个人还是个男人?!”身边的侠士也吐出一口气,终是回了神。原本的咒骂诽谤渐渐成了惊唏嘘。男人……就是这麽急转直下的冲动做派。
又是一曲温柔婉约,似水绵长,磨去了多少素杀的阴霾。这个盟主也是会运用手段,直让那群喊打喊杀的铁汉一下子蒙在那花伶超绝的琴技中。似乎还有一些隐隐的香气飘散,是“飞韵”的香粉。
“呃……有些昏昏然……”周围人渐渐开始躁动难安,原来是这麽一手,月葬花……连你……都被收买了麽?!
看著四周一些内里尚浅的人已经渐渐站立不稳,人们开始蠢蠢欲动。有几个正气凛然的,已经将武器拔出!
“风解忧!你不是让众教徒来此商榷!怎用如此卑劣手段?!”
“是麽?!”风解忧一跃而起,站在中央。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他在支撑。葬花却在一边笑得云淡风轻。
“风某到不觉得卑劣,只是……要和众英雄平心静气商榷,唯有这一手段,不然……你们会臣服於我?”
“啐!你做梦!”身边的汉子挣扎著身体僵直不倒。眼神却丝毫没有示弱。似乎……只有我还安然无恙……这是什麽毒粉?月葬花,你还嫌我污你的琴,现在,你自己又做了些什麽?
第十七章(完)
第十八章(上)
眼见周围聒噪人群如惊弓之鸟,个个乱了阵脚,或四散闪躲,或摊倒在地。怎一个乱字囊括。无忧摇摇头,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应该还有出路,可是如今被围於岛中,插了翅膀也难离开。何况周围一色训练有素的干将,蠢蠢欲动。硬拼……只有蠢人才那麽做。
“呃……容我说句话。”周围人的视线突然被吸引至台上,开口的是那个抱著琴,闪躲一侧的名伶。风解忧也是回过头。
他气定神闲,缓缓开口:“既然……义士们是为了来目睹传说中的魔剑殒日,那……风盟主何苦要不遂他们愿,闹得个两厢不乐?”
“啧……不要信这妖人!我看他应该就是姓风的一夥!”身边那位大侠兀自判断,顺势投向无忧一瞥,“小兄弟,你没事吧?幸亏老子内力够硬,这一时半刻还顶得住!”
“没事……”无忧呐呐开口,继续观望。那汉子突然发现这个青年的喉咙实在比自己的破喉还要沙哑难听,想是受过重创。不由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非同寻常沈默的青年。
“……”风解忧一怔,随之神色一变,思忖了片刻,微笑著点头,“风某若不拿出剑来,众英雄恐怕也有所不服……”
说得中肯,无忧只是冷笑。尽是网中之鱼,还有谁不服?临刑之前再来上一段表演,不过也真的想看看这盟主手上的宝器是如何出采……
月公子已经退至次席,从一侧门楣突然跃出一位身手矫捷的公子。点步轻盈,如飞燕振翅。细望他点地足尖却未落污尘……好轻功。
“盟主!”轻音翠响,面如冠玉。不是苏彦亭,又是谁?无忧暗自捏紧了剑柄。
“嗯。”风解忧一个眼色,从他一裹红丝绒中抽出一把噌亮雪剑。剑鞘暗黄,诺大两个字──殒日。
没有什麽特别的剑呵。众人没有反应,只是木讷观望。终像已经被牵制的木偶,慢慢地被引进陷阱中而不自知。
“砰咚!”一声巨响,一块足有一丈见宽的石墩由四五个随行摔至台中间,只见那人闭气凝神,拔出寒意凌人的剑身,朝大石砍去。
若是青铜铸造也是不会如此坚硬,等著看他出丑。台上人皆退後几步,剩下他一人在前。
“当!”点光火石之擦,又有人唏嘘。探身望去,却见圆润石面上一道长痕破过。是把硬剑。
“……娘的……这破剑只是锋利!”身遭人一阵鼻嗤。
手上有些泌汗,无忧提了一下剑。抚著胸口,面朝前,吼出生平最大气力:“风解忧!你的戏也演完了吧?!”
“你是……”那人皱眉,只看见一素衣剑客走上前质问。
“在下……顾无忧……”行礼之余,余光看见那月葬花在对面皱眉凝思。
“盟主!”苏彦亭脸色大变,只在後面惊喝,却被白庄主按耐住。
“……”风解忧眼中闪过精光,坦然一笑:“这位顾侠士……对此剑有异议?!”
“不错!”喉部已经开始作痛,无忧只得轻轻出声。
拿出手中的新剑,自信满满地笑道:“风解忧,你该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知道魔剑的下落。”
台下又开始骚动,却是有人认出了这个面貌白皙,眼眸黯淡色泽的怪客是前些日子出入江湖的毒公子。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这出戏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呃?!”风盟主一时呆愣,无忧顿时惊觉──不对!他的反应不对!!若是风解忧该立刻过来夺剑才对。
立刻一个激灵,退出两步,拔出利剑。阳光下,剑上闪耀这“殒日”两个字。毫不犹豫地刺向面前人的胸膛,那人一瞬倒地,竟像个不会武功的人。
“沧怡……你终是来了。”顾无忧浑身战栗,再抽出利剑,只看著突然出像在苏彦亭身边的那个人。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形!易容?!
“放箭!!”苏彦亭在一侧呼道。
只见周围忽然涌上一群弓箭手,齐齐发射。顾无忧失措,背脊顿时血流如柱。他狠狠盯著不远处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吼道:“风解忧!你这个败类!为了殒日竟然不惜屡次置我於死地!!”
周遭的人也开始呼号渐起,真正的武林大会开始了……连同逃逸的,哀求的……统统被飞箭刺中,偶有抵挡而奔者,也是在侍卫纠缠下被斩杀。那台上正坐两排的门派首领各个面色惨白,只是木然望著。
其中几人已经俯身下跪:“吾等愿听盟主调遣……”
“啐!”无忧一口唾沫飞向一人,那人立刻面目溃烂痛苦卧地。几人又是惊恐至极,望著台上对峙的两人。
苏彦亭看见两人眼神交流,却是心中怄气。直冲到无忧面前:“交出剑!饶你不死!”
“哼!”无忧冷冷瞟去一眼。背後如针刺火燎……痛得浑身冷汗。直让原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无色骇人。
“这可是你自找……原本……我们就没有想将你赶尽杀绝……此次的计划只是针对他人……你却自投罗网!”苏彦亭靠近过来,在无忧耳
畔轻吟,
“顾沧怡,你知道麽……忧……每日都在内疚……只是我不同,我一定要将你这个祸害除去。”
“你……说这些……能挽回什麽呢?”无忧的眼神渐渐失焦,垂下头,“世上原本就没有殒日剑,你们若是杀死我……也是得不到。”
将手中珀剑往石墩上一刺,!啷一声,断成两截。再望台下一片横尸遍地。无忧双膝跪地,只是喃喃:“杀不了他!杀不了他!!”
“你这个妖人!受死!”苏彦亭更加气恼,为什麽风解忧对他另眼相看,叮嘱自己不要诛杀他?他算什麽?一个野种?!一个魔教余孽?!
“彦亭!不要!”风解忧速来抓住他的出掌。而几乎是同时,一阵飞砂晃过,似乎有个黑影袭来。众人刚要放箭,却发现那人速度如迅雷,一瞬即逝。连同受伤的顾无忧一同消失了。
“够了……想他也逃不出孤岛。”风解忧望著满地狼藉,今日已经将好事完全,接下来,自己就要腾出心……慢慢对付另一桩要事。
苏彦亭甩开禁锢独自愤愤,忽地转身:“师兄!你要知道,我所为一切,都是在帮你成就大业!”
“我……知晓……”风解忧只是僵硬点头。顾沧怡,果真完全变了个性子。风某欠你的,今日便留你性命。
“呃……月某不便久留……此血腥味也不是我能承受……”娇弱美人上前告辞,风解忧与白书臣这时才发觉那个慕月堡的堡主早已抽回精兵,暗自离去,果真行事怪异。
“多有得罪,改日请月公子小酌赔罪。”
“哪里……”月葬花只是掩著口鼻,拧眉离去。今日一行,并非无所获,原来……殒日剑……只是个传说呵……心中虽有失落,却蓦地又振奋。无忧,无忧,又救你一次……这回总该以身相报了吧?
看著独自远去的花魁忽地径自大笑,苏彦亭又露出鄙夷之色,而风解忧则再次陷入沈思。
平江的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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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下)
“这倒是奇了,难道真的会飞不成?!”苏彦亭挥手示意探子退下,回过头望著兀自思索失神的风解忧。
“……”他轻轻捻玩手中的茶盏,不动声色。
“我就知道那个月葬花不简单!让我带人去毁了他的船!”苏彦亭气急败坏,一阵风动,就想往门口冲去。
“等等!”风解忧依旧波澜不惊的脸,一手紧紧扣住怒意冲天的公子。
“怎麽?!你还要再放那人一码?!忧!你莫要心慈手软,那个顾无忧若真是将那绝世武功的秘密给了这个身份不明行事乖张的伶人……往後便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