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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楚王妃-第554章

小说: 楚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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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端王爷可知?”想起端王每次看到寒澈时的陌生,楚飞扬心中渐渐有些明白。只怕端王这个当事人也不知这世上还有寒澈这个儿子吧。

似是没有想到楚飞扬会就这个问题问起端王,寒澈神色稍稍一怔,随即缓缓敛下眼帘,这才慢慢地回道:“赶来锦城之前,我的养父寒敬已经赶去朝城,想必他会将事告诉端王爷。”

寒敬本就是端王府的侍卫,见到端王这个主子,自是会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闻言,楚飞扬心念一转,继而开口问道:“那你预备如何做?如今玉乾帝已死,即便你想报仇,只怕也找不到人。或者说,你想取而代之,成为这天下霸主?”

端王为先帝的皇子,寒澈自然是皇孙,如今西楚天下无主,由端王或者寒澈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

可是楚飞扬的这个问题,比之方才提及端王时更让寒澈震撼。

只见寒澈眼底浮现震惊,却只是笑了笑,摇头道:“王爷,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救出曲妃卿。”楚飞扬截去寒澈的话,替他说出那已经深深刻在寒澈心瓣上的名字。

“只是,你救出了她又如何?这天下不管谁来坐,只怕都不会善待曲家。与其如此,倒不如你坐上那宝座,护全曲家。且你为皇孙,这也是你的应做的,难不成你想看到先辈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楚飞扬紧接着开口,权衡利弊得失尽数分析给寒澈听之。

而楚飞扬却也相信,以寒澈的聪明,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见楚飞扬将所有事分析的如此透彻,寒澈眼底划过一丝苦涩,嘴角上噙着一抹苦笑,淡淡地开口,“王爷,在我之上有端王和韩少勉,那九龙宝座也可由他们登上。”

楚飞扬岂会看不出寒澈的顾虑?皇家子嗣这般多,端王为先帝的大皇子,最是有资格继承大统,否则当年玉乾帝也不会那般心急地想除去端王的新生儿。而韩少勉作为端王的长子,更是继位的第一人选。

而楚王若是决定辅助端王一脉继承皇位,在西楚大乱之时,必不能再因为皇位而引起内部的争端。这只怕也是寒澈思虑的事之一吧。

看出寒澈的担忧,楚飞扬眼底浮现出浅浅的赞赏,随即开口道:“端王这些年修养,只怕早已淡去了登基的念头。至于韩少勉,为臣则可,可为帝却是少了些火候。你为左相,这段时间立于庙堂之上,是最接近玉乾帝的人,怎会看不出为帝的艰难?玉乾帝素喜钻研平衡之术,他手中握有的兵权虽不多,朝中大臣也早已分为几派。但玉乾帝的平衡之术却也是运用地得心应手,否则岂会稳坐龙椅近二十年?相较之下,韩少勉的子太过耿直,他可以是忠心耿耿的臣子,但为帝王却太过透明,只怕坐不稳那个位置。”

一时间,寒澈低头沉默中,楚飞扬却也不再迫他,径自安静地品茗,等待寒澈的答复。

寒澈却在楚飞扬品茗之时抬起头,双目平静地看着楚飞扬,心底却佩服楚飞扬揣测人心的本事。见楚飞扬神色坦然镇定,与他谈论皇位之事却又如同喝水般轻松,寒澈揪着的一颗心竟是渐渐松开,缓缓低下头,心中开始认真地思考楚飞扬的提议。

楚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更是句句精辟,若非他看准了自己,只怕不会说出那番会引起血雨腥风的话来。

自己为左相这段时以来,虽未参与诸王之争中,却也因为置事外而将事看得透彻。

一如楚王方才所言,端王早已清心寡断了称帝的心思。而韩少勉为人耿直,若是成为皇帝,只怕会因为太过正直而看不透朝中各怀心思的大臣,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并非好事。

可是,楚王是不是将他自己忘记了?楚飞扬不是活生生为帝最好的人选吗?更何况楚王手握重兵,如今玉乾帝不但已死更没有留下任何遗照,加上楚家在西楚百姓心中的地位,楚飞扬登基为帝不会有丝毫阻拦,可他又为何会在此时推举自己?

思及此,寒澈抬起头来,眼中清澈目光依旧,但看向楚飞扬时却夹杂着一丝疑惑,“以王爷的能力手段,想要坐上皇位轻而易举,为何要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拱手让人?况且,我与少勉乃是孪生兄弟,若由他继位,将来有王爷与众多大臣辅佐,他定也会成为一代明君。王爷为何只选择我?”

楚飞扬嘴角含笑地搁下手中的茶盏,待他再次抬眸时,嘴角的笑意已经褪去,眼中神色肃穆认真,带着一种承诺地开口,“本王志不在此,既然有好的继承人,本王将你送上皇位便可安心离去。至于韩少勉,本王方才已经说过,他太过正直,与你相比,少了帝王必须具备的心狠。心狠,不是能够学会的,这是与生俱来的。”

寒澈看似温文尔雅,心智却极其坚毅,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若是不狠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为一个帝王最需要具备的,便是心狠,尤其在西楚经历了此番大劫之后,更是需要一位有魄力的帝王来一统天下。

“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寒澈自然明白,能得楚飞扬的帮忙,自己当然要出一份力。

寒澈虽没有说出他的决定,但见他这般问自己,楚飞扬便知寒澈已是应下了此事。

只见楚飞扬勾唇一笑,随即朝寒澈招了招手,示意寒澈靠近,在他耳边交代着事。

寒澈侧耳倾听,将楚飞扬交代的事细细地记在心中,眼中却是划过一丝诧异,不由得开口问道:“王爷,您……”

楚飞扬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淡笑,比之方才面对齐靖元时的凝重,此时他的笑容中却多了一抹如释重负的解脱。

见寒澈脸露讶异的表,楚飞扬却并未开口解释,修长的手指执起桌上的毛笔,快速地在宣纸上写下一封信件,随即装好交给寒澈。

寒澈不再浪费时间,接过楚飞扬递过来的信件收好,随即在两人的沉静中站起,朝着端坐首座的楚飞扬抱拳作揖,随即当机立断转朝着营帐外走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营帐外便响起一阵马蹄的奔跑声……

西楚朝城。

随着寒澈到达锦城的楚王军营,寒敬带着几十名侍卫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朝城的楚王军营。

一片寂静中传来强劲有力地马蹄声,而原本黑暗的大营门口顿时点燃了火把,火亮的光线照亮了大营门外,将寒敬等人的影笼罩在其中,尽数暴露在塔楼上的楚王军眼中。

“站住,什么人!”守夜的楚王军看着勒马停在大营门外的几十条影,朝着塔楼下的众人喊道。与此同时,原本静守军营的楚王军已是摆好了阵势,以防有人趁机偷袭军营。

“在下寒敬,求见端王爷!”端王与曲凌傲随楚飞扬出征一事已非秘密,寒敬见楚王军瞬间便做好了防备,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快速地回应着楚王军的问话。

同时,寒敬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亲自下马走到守在大营门外的楚王军面前,将手中的金牌递给他。

那楚王军接过金牌,立即转往军营内奔去……

一盏茶后,那楚王军重返大营门外,仅对寒敬开口,“老王爷请您进去。”

闻言,寒敬心中明白,楚王虽不在此处,可却有老楚王楚南山坐镇。端王份尊贵又没有武艺傍,若想见到端王,只怕先要通过楚南山这一关。

思及此,寒敬不由得想起之前寒澈对楚家一门的分析,心中不渐渐认同了寒澈的话,提了一路的心也随之慢慢地放了下来。

转头对后跟随他而来的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外等候,寒敬对那楚王军抱拳点头,便跟着他踏进军营。

此时正值夜晚,楚王军营一片寂静,除去巡逻的楚王军,其余的将士皆已回到自己的营帐歇下休息。

可就是这片寂静,让寒敬看到两代楚王的治军之严,更何况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却又透着凝重肃穆之气,让在其中的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老王爷请您进去。”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还未等寒敬将楚王军营的一切打量清楚,耳边已响起领路楚王军的声音。

而那楚王军将他带领至主帅营帐外,便转离去,速度之快、脚步之轻让人钦佩。

面前原本垂下的帷幕被外面的侍卫掀开,寒敬只觉眼前豁然一亮,心底骤然一紧,不敢再有半点迟疑,立即抬腿走进营帐。

只见主帅营帐内的帅位上坐着发须皆白、穿主帅衣袍的楚南山,而楚南山的左下首处则坐着一亲王服的端王。

整个主帅营帐内竟只有他们二人,让寒敬心中一惊,一时间竟忘记了行礼……

端王虽坐着,可当寒敬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端王的眼底便掀起一片震惊,素来冷静的表亦是渐渐浮现激动之色,那原本便被他握在手中的金牌,在此刻更是深深地印入掌心中,金牌表面雕刻的‘端’字更是在手心烙上了痕迹……

楚南山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神色看入眼中,却并未立即点明,只是置事外地继续静观事的发展,心底则是揣测着寒敬寻来的原因。

“你就是寒敬?”一声极具威望的询问声自楚南山的口中问出,洪亮的声音不似一位老者,真正震撼人心的声音顿时将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端王与寒敬拉了回来。

寒敬不敢再怠慢面前的楚南山,立即朝着楚南山与端王单膝跪地,满脸诚挚道:“卑职寒敬,参见老王爷,参见王爷!”

相较于对楚南山的敬重,在提到端王时,寒敬的声音中多了一抹难以言明的哽咽。只见他语毕抬头往端王望去,眼圈已是隐隐泛着红血丝……

经他这么一唤,端王的子猛地一震,双目死死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寒敬,双唇嗡嗡而动,却是有口说不出话来,激动之溢于言表。

“看来,这真是王爷的客人了!”楚南山看得清楚,随即站起,打算将此处让给二人独处。

“老王爷请留步!”却不想,寒敬竟在此时出声请楚南山留步。

闻言,楚南山白眉微微挑动,视线则是看向一旁的端王,观察着端王的神色。

而端王却在最初的激动过后恢复了往的平静,见寒敬出声留住楚南山,端王的脸上也不见半丝不快,而是坦然地与楚南山相视一眼,随即对楚南山微微点了下头。

随即便见端王站起走到寒敬的面前,弯腰伸出双手,将寒敬扶了起来,语气甚是沉重道:“本王以为,你当年被……”

说到此处,端王稍稍一顿,脸上则是闪过一丝痛楚。

想起结发妻子在生产之际被人杀害,而自己边的侍卫却也同时失去了踪迹,端王心底怎能不痛?如今见到寒敬活生生地立于自己的面前,心头顿时涌上无数的疑问,恨不能问出心底所有的不解。

那扶住寒敬双臂的手背上青筋略微凸起,端王想要克制自己的绪,可心底源源不断涌上的念头却让他无法控制。

寒敬心头滋味何尝好受?近二十年的隐姓埋名岂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如今看到自己的主子,更是激动难当,两人竟是执手凝咽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之后,寒敬努力地吞咽了几次口水,将心头的难受强行压下后,这才开口说道:“王爷,想必您还不知,当年王妃诞下的是两位公子。”

此言一出,端王脸色骤然惨白,眼底盛满震惊,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寒敬,半晌回不过神来。

莫说端王,即便是楚南山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亦是闪过诧异。

寒敬见端王脸色骤变,便知他并不知,只见寒敬敛下眼帘,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一切,“王妃在您带着大公子离开端王府后不久,又生下了二公子。却不想,杀手竟在这时杀进了产房。而您原先派在产房外守护的侍卫除了卑职外已尽数跟您前往韩府,王妃无法,只能将二公子交给卑职与芸娘,我们二人趁乱带着二公子离开了王府,从此隐姓埋名不敢出现在京城。”

寥寥数语,却让人瞬间联想起当年韩王妃死时的惨烈,端王的脸色一变再变,此时已是灰白之色,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在寒敬简单地叙述完当年的事后,端王久久不曾回神,双目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的烛台,眼中神色早已死寂一片。

就连楚南山听后,亦是皱起了眉头,心中却又隐隐有些猜出韩王妃遭此一劫的原因,心底不有些唏嘘,生在皇家、嫁入皇家,只怕是富贵在人前、生死不由己吧。

“这么说来,当年产房的火灾,是……”似是不忍心说出心中那人的名字,端王神色悲恸难以自已,目光虽转向寒敬,却不见半点人气。

寒敬默默地点了点头,脸色同样难看,沉声回道:“王妃被那些杀手刺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亲自放火,只为掩藏这世上还有二公子的事实。卑职与芸娘便带着王妃交托的银两与二公子离开了京城,直到二公子去年参加科举才又踏入京城。”

语毕,营帐内寂静无声,端王缓缓闭上双眼,心思却是百转千回难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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