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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覆雨翻云-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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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时大感不妥。
酒楼上用饭的人早走得七七八八,十多张台除了他们外,便只有三张桌还坐了人,其中一桌五男一女,显是武林中人,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谷倩莲笑道:“怎么了?难道三个大男人也保护不了一个小女子?”
范良极咕哝道:“不要把我拖下这趟浑水去!”
楼梯忽地传来急剧的步音。
六、七名差役涌了上来,一见谷倩莲便喝道:“在这里了!”兵刃纷纷出鞘,围了过来。
跟着再涌上七、八名官役,当中一人赫然是总捕头何旗扬。
韩柏一见何旗扬,涌起杀机,两眼射出森厉的寒芒,像换了个人似的。
其它三人立时感应到他的杀气。
谷倩莲怎也想不到韩柏会变成如此霸气,如此有男性气概,更不明白韩柏为何会有此转变。
范良极和风行烈两人虽是吃了一惊,但他们知道了韩柏的遭遇,登时猜想到来者是曾陷害韩柏的人。
岂知真正吃惊的却是韩柏。
以往他也不时升起杀人的念头,但都不如这次的浓烈,尽管那次遇到马峻声,杀人的欲望也远不如这次般激烈。心中隐隐想到原因来自庞斑,与这魔君的接触,令他的精气神集中和提起至最高的极限,也使魔种进一步和他融合,更进一步影响他的意念和情绪。
一个更惊心动魄的想法掠过脑际,假设不能控制自己,驾驭魔种,便将会变成没有自主能力由道入魔的凶物。
想归想,心中的杀意还是有增无减。
何旗扬率着众人围了上来,冷喝道:“这位小姑娘,若能立即交出偷去的东西,本人可酌情从轻发落。”他也并非如此易与,只是见到和谷倩运同桌的三个人,形相各异,但都各具高手的风范,故先来软的,探探对方虚实。
范良极关心地向韩柏问道:“小柏……”
“砰砰……”桌移椅跌下,其它三桌有两桌人急急离去,以防殃及池鱼,连店小二们也走个一干二净,只剩下靠楼梯口一桌的五男一女,看来是不怕事的人。
韩柏心中杀机不断翻腾,大喝道:“何旗扬!滚!否则我杀了你。”
何旗扬呆了一呆,望向韩柏,心中奇怪这人素未谋面,为何对自己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其它官差纷纷喝骂,待要扑前。
何旗扬两手轻摆,拦住官差,镇定地道:“朋友何人?本人正在执行公事……”
范良极伸手按奢韩柏,对何旗扬嘿嘿冷笑道:“怕是执行你陷害人的公事才对吧。我这位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没有什么事,就乖乖地滚吧,如果惹起这位朋友的火。”何旗扬这么深沉的老江湖,也听得脸色一变,一方面是胸中冒起怒火,另一方面却是大吃一惊,这小老头随口点出了自己的师门渊源,更说出他藉以取得今天成就的绝活,但口气仍这么大,可见有恃无恐,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抱拳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范良极见韩柏闭上眼睛,似乎平静了点,心下稍定松开按他肩头的手,瞪了何旗扬一眼,有好气没好气地道:“这句话叫不老神仙来问我吧!”他身为黑道顶尖儿的大盗,对官府的人自是没有好感,何况这还是陷害韩柏的恶徒。
何旗扬脸色再变,手握到挂腰大刀的刀把上。
风行烈直到这时才偷空向谷倩莲间道:“你偷了什么东西?”
谷倩莲垂头低声道:“你也会关心人家吗?”一句软语,轻易化解了他的质问。
风行烈拿她没法,索性不再追问。
一时气氛拉紧。
突然一阵长笑,从靠楼梯口那桌子响起,其中年纪最大,约五十来岁的高瘦老者笑罢,喝了一口茶后,悠悠道:“何总埔头身负治安重责,朋友这般不给情面,未免欺人太甚!”众人一齐往他们望去。
和老者同桌的四男一女都颇年轻,介乎十八至二十三、四间,身上穿的衣服和携带的武器均极讲究,教人一看便知是名门子弟,那女的还生得颇为标致,虽及不上谷倩莲的娇灵俏丽,但英风凛凛,别具清爽的动人姿。
这一老五少全都携着造型古拙的长剑,使人印象特别深刻。
何旗扬长擅观风辨色,刚才一上楼来,便留心这五男一女,对他们的身分早心里有数,这时抱拳道:“前辈一面正气,各少侠英气迫人,俱人中龙凤,想必是来自‘古剑池’的高人,幸会幸会!”
老者呵呵一笑道:“八派联盟,天下一家,本人冷铁心,家兄‘古剑叟’冷别情,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冷铁心旁边年纪较长,在四男一女中看来是大师兄模样,方面大耳的青年道:“就算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人,见到如此不把王法放在眼内的恶棍,我骆武修第一个看不过眼。”
何旗扬一听老者自报冷铁心,一颗心立时大为笃定,这冷铁心外号‘蕉雨剑’,乃八派联盟内特选的十八种子高手之一,地位仅坎于少林的剑僧和长白谢青联的父亲谢峰,是联盟里核心人物之一,有他撑腰,那还怕这护着谷倩莲的三个人。
韩柏依然闭上双目,深吸长呼,神态古怪。风行烈轻喝热茶,谷倩莲则像默默含羞,垂头无语,范良极吸着旱烟管,吐雾吞云,四人形态各异,但谁也看出他们没有将八派联盟之一的古剑池这群高手放在眼里。
冷铁心原本以为将自己台了出来,这四人岂会不乖乖认输,岂知却是如此无动于衷,心下暗怒。
骆武修向身旁的师弟查震行打个眼色,两人齐齐站起。骆武修怒喝道:“你们偷了的东西,立刻交出来,何老总看在武林同道份上,或者可放你们一马。”
范良极望也不望他一眼,悠悠吐出一个烟圈,瞅奢何旗扬怪声怪气地道:“想不到你除了害人外,还是个拍马屁及煽风点火的高手。”
何旗扬有了靠山,语气转硬道:“阁下是决定插手这件事了?”
骆武修见范良极忽视自己,心高气做的他怎受得了,和查震行双双离桌来到何旗扬两旁,只等范良极答话,一言不合便即出手,顿时剑拔弩张。
冷铁心并不阻止,心想难道自己这两名得意弟子,还对付不了这几个连姓名也不敢报上的人吗?这次他带这些古剑池的后起之秀往武昌韩府,正是要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韩柏蓦地睁开眼睛。
眼内杀气敛去,代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精光,但神气却平静多了。
范良极将脸凑过去,有点担心地道:“小柏!你怎么了?”
何旗扬和古剑池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韩柏身上,暗想这人只怕精神有点问题,否则为何早先如此凶霸,现在却又如此怪相。
韩柏长身而起。
何旗扬、骆武修、查震行和一众官差全掣出兵器,遥指着他,一时之间杀气腾腾。
风行烈眼中射出真挚的感情,关切地道:“韩兄要干什么?”
韩柏仰天深吸一口气,一点也不将四周如临大敌的人放在心上,淡淡道:“我要走了,否则我便要杀人。”
冷铁心冷哼一声,动了真怒。
范良极心中一动,问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个把人有什么大不了。”
韩柏苦笑道:“可是我从未杀过人,怕一旦破了戒,收不了手。”
骆武修年少气盛,见这几人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内,那忍得住,暴喝道:“议我教训你这狂徒!”
身子前扑,手中长剑前挑,到了韩柏身前三尺许,变招刺向韩柏的左臂,剑挟风雷之声,名家子弟,确是不凡。
风行烈眉头一皱,他宅心仁厚,一方面不想骆武修被杀,另一方面也不想韩柏结下古剑池这个大敌,随手拿起竹筷,手一闪,已敲在骆武修的剑锋上。
这两下动作快如电闪,其它人均未来得及反应,‘叮’一声,剑筷接触。
骆武修浑身一震,风行烈竹筷敲下处,传来一股巨力,沿剑而上,透手而入,胸口如被雷轰,闷哼一声,往后退去。
同一时间,范良极冷笑一声,口中吐出一口烟箭,越过桌子的上空,刺在他持剑右臂上的肩胛穴。
右臂一麻。
手中长剑当坠地,身子随着跟后退。
一声长啸,起自冷铁心的口,剑光暴现。
劲风旋起,连何旗扬、查震行和骆武修二人也被迫退往一旁,更不要说那些武功低微的官差,几乎是往两旁仆跌开去。
冷铁心手中古剑幻起十多道剑影,虚虚实实似往韩柏等四人罩去,真正的杀者却是首取韩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刚才风行烈露出那一手,使冷铁心看出风行烈足已跻身第一流高手的境界,故而找上韩柏,希望取弱舍强,挽回一点面子。
韩柏眼中寒光一闪,体内魔种生出感应,杀气涌起,四周的温度蓦然下降。
范良极眉头一皱,冷笑一声,从椅上升起,脚尖一点桌面,大鸟般飞临‘蕉雨剑’冷铁心头上,烟管点出。
他也和风行列打同样主意,并非担心韩柏,而是怕韩柏谷了冷铁心,惹来解不开的仇恨。
要知庞斑退隐这二十年里,无论黑白两道,都静候着这魔君的复出,故此黑白两道,大致上保持了河水不犯井水的形势,一种奇怪的均衡,尤其是像范良极这类打定主意不肯臣服于庞斑的黑道绝顶高手,更不愿与八派联盟鹳蚌相争,以至白益了庞斑这渔翁。
所以范良极亦不希望他这‘真正朋友’与八派联盟结上血仇。
‘叮叮汀’!
烟管和剧交击了不知多少下。
冷铁心每一剑击出,都给范良极的烟点在剑上,而范良极像片羽毛般弹起,保持凌空下击的优势,使他一步也前进不了。
冷铁心怒喝一声,往后退去,胸臆间难受非常。原来每次当剑势开展时,便给范豆极的烟点中,使他没有一招能使足,没有半招能真正发挥威力。
更有甚者,是范良极烟贯满内劲,一下比一下沉重,迫得他的内力逆流回体内,使他全身经脉像泛滥了的河川。
他是不能不退。
在他一生中经历大小战役里,竟从未曾遇上如些高手,从未试过像现下般震骇。
范良极凌空一个筋斗翻回座椅上,悠悠闲闲吸着烟管,一双脚始终没沾上实地。
烟火竟仍未熄灭。、其它古剑池弟子起身拔剑,便要抢前拚个生死。
冷铁心伸手拦着众人,深吸一口气后道:“‘独行盗’范良极?”
范良极喷出一个烟圈,两眼一翻,阴阴道:“算你有点眼力,终于认出了我的‘盗命’。”
何旗扬脸色大变,若是范良极出头护着谷倩莲,恐不老神仙亲来,才有机会扳回被偷之物。
一直默不作声的谷倩莲欢呼道:“原来你就是那大贼头。”
范良极斜兜她一眼道:“你归你,我归我,决没有半点关系,切勿借着我的金漆招牌来过关!”
他这一说,又将古剑池的人和何旗扬弄得胡涂起来,搅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种关系。
“呀!”
一声喊叫,出自韩柏的口。
只见他全身一阵抖震,像忍受着某种痛楚。
众人愕然望向他。
韩柏忽地身形一闪,已到了临街的大窗旁,背着众人,往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寒声道:“何旗扬!若你能挡我三戟,便饶你不死!”
风行烈一震道:“韩兄……”
范良极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沉声道:“小柏!何旗扬只是工具一件,你杀了他,会使事情更复杂,于事无补!”他并非珍惜何旗扬的小命,而是凭着高超的识见,隐隐感到韩相如此放手杀人,大为不安,虽然他仍未能把握到真正不妥的地方。
韩相似乎完全平静下来,冷冷道:“你刚才还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凡是害我之人,我便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否则连对仇人也不能放手而为,做人还有什么痛快可言。”
范良极想起自己确有这么两句话,登时语塞。
风行烈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知道何旗扬的出现,刺激起霸道之极的魔种的凶性,泯灭了韩柏随和善良的本性,若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韩柏将成为了赤尊信的化身,正要出言劝阻。
韩柏已喝道:“不必多言,何旗扬,你预备好了没有?”
众人眼光又从他移到何旗扬身上。
何旗扬直到此刻,也弄不清楚自己和韩柏有何仇怨,但他终是名门弟子,又身为七省总埔头,若出言相询,实示人以弱,有失身分,一咬牙,沉声道:“何某在此候教!”
韩柏伸手摸上背后的三八戟。
何旗扬刀本在手,立时摆开架势。
冷铁心暗想自己本已出了手,只可惜对方有黑榜高手范良极在。就算何旗扬被人杀了,因为是公平决斗,事后也没有人会怪他,打了个手势,引着门下退到一旁。
那些官差早给吓破了胆,谁还敢插手,一时间,腾出了酒楼中心的大片空间。
韩柏握着背后的三八戟,尚未拔出,但凛烈的杀气,已缓缓凝聚。
范良极和风行列对望一眼,均知对即将发生的事回天乏力,心中不舒服之极,偏偏又不知道真正问题所在,因为现在的韩柏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这也难怪他两人,种魔大法乃魔门千古不传术,会怎样发展?因从未有人试过,连赤尊信本人也不清楚,更遑论他们了。
只直觉到韩柏若真受魔种驱使杀了人,可能永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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