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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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卢妃仙子提到了家人,列云枫就知道事出有因,可是他如果有什么疑问,会直接去问父母,绝对不会去听外人闲言,笑道:“对雅人,可奏黄钟大吕,对俗客,不妨喇叭唢呐,列某是念在人老脸厚,树老皮厚,怜悯怜悯你这个老贼婆,人家正经的地痞流氓,早就寻花问柳、斗鸡走狗去了,哪里有时间理会你?”
刚刚熄下的怒火,又腾地一下子涌上来。
澹台玄喝道:“枫儿,名门正派的弟子,要学会一视同仁,就算对着妖孽败类,也要先礼后兵。”
列云枫先前那些话虽然刻薄恶毒,可是远远不及澹台玄这句话说得画龙点睛,他没有怪列云枫讽刺嘲弄卢妃仙子,反而如此呵斥,可见澹台玄是同意列云枫方才之言。
卢妃仙子哪里还能忍下去,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外边忽然听到贝小熙的声音:“倒霉倒霉,早知道带着狗血来,长得流光水滑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害臊,居然打着打着她们脱……”
林瑜喝道:“好了,不要说她们了。”
又听贝小熙笑道:“我同意慕容愁做我师嫂了,嫂子,你太厉害了,那些小丫头让你收拾惨了。”
慕容愁很冷的声音:“她们自找的,居然敢明目张胆勾引我相公,要不是我们玄天宗有规矩不许伤人,我一个个都把她们剁成十八块去喂王八。”
声音到了,人也进来,贝小熙一见师父,立刻眉飞色舞:“师父,你刚才错过一场好戏,我家嫂子可厉害了,那些小丫头开始脱衣服,我和林瑜都吓坏了,可是我家嫂子飞身过去,把她们……噢,林瑜,你干嘛?”
林瑜用手肘用力地撞了贝小熙一下,他这里还没有打算要和慕容愁怎么样呢,贝小熙就喊上嫂子了,贝小熙这个人习惯嘻嘻哈哈,万一慕容愁当成了暗示,那可是脱不开摔不到的麻烦了。
贝小熙一哎呦,外边又有人来,秦谦怀里还抱着终黎西枫,卫离携着澹台梦的手,笑吟吟地进来:“好戏压轴,忙什么,有的看总会有的看。”
一看卫离,卢妃仙子更怒,纤手一指:“卫离,你出尔反尔,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卫离笑道:“卫某向来言出必行,可惜我们的江湖里边没有你,永远也不会欢迎你。”
卢妃仙子仰天大笑,水晶宫里边,一时间寒意四起,杀机弥漫。
可怜之人尤可恨
卢妃仙子的笑声,圆润清亮,有着金属般的光泽,听上去如金钟撞响,玉磬鸣动,明明是极其悦耳的声音,可是却和银针穿耳一般,直刺人的耳膜。
秦谦和卫离他们一进来,卢妃仙子就看到终黎西枫在秦谦的怀里,可是她根本都不在意,好像连终黎西枫是生是死,都和她没有关系。
泠舟魅影和空桐潋滟也看到了,更不能流露出一丝惊讶来,不然会给终黎西枫带来杀身之祸。
空桐潋滟立刻用双手堵着耳朵:“啊拉,人家耳朵要聋掉啦,猫圣,尊上娘亲又要用这个神耳通的要命功夫啦,人家要去找醉红泪,打造一双铁耳朵来。”
那只叫波祖宗的黑猫感觉出怪异来,浑身亮漆漆的毛儿都竖了起来,怒目圆睁,尾巴也直立起来,腰身躬着,冲着卢妃仙子就要扑过去。
泠舟魅影一把抱住它,这个时候如果过去,会被卢妃仙子撕成碎片。她退了一步,依旧波澜不惊地抱着波祖宗,她太了解卢妃仙子了,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她绝对不会妄动杀机,这番样子,不过是做给人家看,让别人相信,她卢妃仙子已经生气了,气则心迷,所以做出了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世上的人,很少会知道卢妃仙子真正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为看过卢妃仙子生气却没有惨遭毒手幸存下来的,这个幻雪宫里边除了空桐潋滟,只怕就只有泠舟魅影了。
贝小熙用手堵着耳朵,这几个人里边,他比较浮躁一些,内功相对也弱一些,卢妃仙子的笑声好像一把钢针似的,在他的耳朵里边乱撞,又痛又痒,想避也避不开,想揉又揉不到,气得乱蹦:“半夜三更,你鬼叫什么,一会儿把游魂野鬼都叫来,你不害怕?”他也不知道这个卢妃仙子是什么人,只看着她粉嫩嫩的脸庞,娇嗲嗲的神态,还只当是个小姑娘,一般的小姑娘,都是畏神惧鬼,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列云枫笑道:“她怎么会怕鬼?只怕鬼见了她会害怕才对。明明垂垂老矣都可以做人家奶奶了,还拿腔作势地扮小姑娘,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哥哥我告诉你,你那眼神比艳帜高举,阅人无数的花魁娘子还要暧昧淫靡,除了掩耳盗铃,遗人笑柄,谁看不出来你忸怩作态,搔首弄姿?”
列云枫的话说得十分恶毒,澹台玄还未喝止,贝小熙做了个呕吐的角色,用手一指卢妃仙子:“列云枫,这个原来是半截都快入土的小……妹~妹~?”他说到妹妹两个字,都走了腔调,听起来特别可笑。而他自己也笑得不行了,一边拍手,一边大笑:“脸皮比锅底还厚,还舔脸叫什么仙子,不过叫锅子好了,什么幻雪宫,不过叫锅底宫吧,换脸宫也不怎么形象,叫厚脸皮宫?”
卢妃仙子的笑声未绝,澹台玄长啸声起,如虎啸龙吟,穿云逐日,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浑厚温墩,立时把卢妃仙子的笑声压下去,卢妃仙子又暗中提起几层内力,可是无论她怎么提气,她的笑声就是无法冲破澹台玄的啸声。
更让她到吸冷气的是,澹台玄的长啸声不仅仅可以和她对抗,还保护着他的弟子女儿们,连她的弟子女儿都保护进去,所以这些孩子都安然无事,连最初的不适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窥一斑而见全豹,看来澹台玄的武功比自己预想得还高很多,卢妃仙子非常庆幸自己果敢坚毅,没有感情用事,而是果断地在列云枫的身上强行输入了烈焰真气,她心中暗笑,澹台玄,你不会小人得意边猖狂,等这个小子贻害发作的时候,有你受的,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浅浅的潮红,如水墨般晕开在卢妃仙子的脸上,她知道这样拼下去,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自己是什么身份,发得着和他们亲自动手吗?
笑声一敛,卢妃仙子的脸色好像六月的天气,方才还阴云密布,现在晴空万里,举止仪容,换了另外一个样子:“澹台先生的大名,本尊早已经如雷贯耳了,今夜来访,不知道所为何事?”
她这样子,好像现在才看到澹台玄一样,方才发生的事情统统不记得了。
澹台玄见她装腔作势,也不深究,淡淡一笑,抱拳道:“卢妃宫主,我的几个徒弟误入贵宫,唐突之处,想来宫主不会和这几个孩子计较。打扰多时,不便久留,我还有一个徒弟印无忧,请宫主赐还。”
卢妃仙子呵呵笑道:“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无忧可是我妹妹的儿子,我嫡亲的外甥,这么论起来,咱们还真的不是外人。各位来的真是时候,无忧和我妹妹母子重逢,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而且本尊打算亲上加亲,将我女儿许配给无忧,算是双喜临门,澹台先生既是无忧的恩师,也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卢妃仙子说着话,拍了拍手,有个银衣小鬟进来屈膝,卢妃仙子道:“你去把厉教主和她的公子请来。”
那小鬟施礼退下,转身出去。
众人闻言,具是一惊,方才还气急败坏的卢妃仙子,忽然急转峰回,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却是无懈可击,摆明了就是不打算放印无忧出幻雪宫,澹台玄再是师父,也抵不过母亲亲近,这天下也没有当师父的从人家母亲手中抢人家儿子的道理。
澹台玄深知厉娇娆的为人,偏激固执,恐怕这个卢妃仙子所言非虚,当年因为秦思思的关系,他和厉娇娆比较熟悉,厉娇娆出自名门,天资聪明,历家又是与唐门齐名,毒药暗器,自成一家,所以当年追逐厉娇娆的名家子弟,不乏其人,厉娇娆心高气傲,统统不放在眼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中了还是杀手的印别离。
出于朋友之义,澹台玄曾经劝说厉娇娆要慎重处事,他并不看好印别离这个人,如果厉娇娆遇人不淑,后悔也就迟了,奈何厉娇娆一意孤行,就认定了印别离,到后来发生了意外,厉娇娆不仅仅对印别离恨之入骨,对澹台玄也心中衔恨,她一心认定,澹台玄接到她的救助信而不去救她,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听他的劝告耿耿于怀,所以才冷眼旁观看热闹。
所以厉娇娆恨印别离,是恨他的无情,不过她对印别离心狠手辣地手段行事,还很是欣赏赞同,这份浓浓的恨意里边,还有着惆怅、遗憾、愤怒、怨毒,比较复杂纠结。
可是她恨澹台玄,却是恨得彻底,恨他虚伪狭隘,落井下石。
厉娇娆会如此想,实在出乎澹台玄的意料,因为去救叶知秋和萧念儿,才耽搁了去救厉娇娆,所以澹台玄对这件事十分自责,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原谅自己,上次厉娇娆找他决斗,失败后澹台玄曾经推诚布公地和厉娇娆谈起旧事,可是厉娇娆却不相信澹台玄是来不及去救她,一口咬定澹台玄就是袖手旁观,看她的笑话。任是澹台玄如何说,厉娇娆就是不信。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厉娇娆的固执偏激依旧,而且更加偏颇,一意孤行,澹台玄劝说不动她,无奈之下,只好把她送下山去。
因为这份歉然和无奈,所以列云枫自作主张把印无忧拉入玄天宗,澹台玄不但没有反对,而且对印无忧十分照顾,何况澹台玄发现,这个身份特殊的故人之子,其实是个孤零零的孩子。
一丝悠然之色,让卢妃仙子显得气定神闲,她美目慢闪,把众人都看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各位是不是以为本尊信口开河,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一会儿见到厉教主和少教主,自然知道本尊所言非虚。”
门外有个白衣小鬟垂首进来,这小鬟头垂得很低,只能看到齐眉的刘海儿,弯成一道弧线,在额头温柔地微卷着。她有些犹豫地跨进了门槛,可是没有敢往前多走,就在门槛里边叠膝跪下:“启禀尊上宫主,弟子领罪。”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听上去惶恐不安,跪伏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卢妃仙子一皱眉,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白衣小鬟叫做纯夕,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就在自己眼前晃悠,是不是活腻歪了,存心碍眼,她心中想着,却笑道:“纯夕啊,本尊正想着你呢,以前还没觉得,今儿见了你几次,这看不到你,反而心里有事儿似的,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啊?”
纯夕一听这个口气,还有这样的话,吓得三魂七魄四散奔逃,头脑中一片空白,在幻雪宫里边,除了想上位的人,想方设法接近上层人物,更有大胆妄为者,变着花样去接近卢妃仙子,纯夕可从来没有这份野心,她唯一的梦想就是离开幻雪宫,找个没有认识自己的地方,逍遥自在地过日子。
可是这个梦想,基本上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纯夕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不要见到卢妃仙子,可惜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在今天被打得粉碎,纯夕心里叹息,完了,完了,想不到自己才刚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就要与世长辞了,听卢妃仙子那个口气,自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一颗冰冷的泪水,从纯夕的眼角划过,她再害怕,也不能不回禀清楚了,何况结局不再如是,她只盼着痛快一些,如果这个时候还支支吾吾,恐怕连求个痛快都是奢望了,纯夕叩了个头:“回尊上,公子本来想慈颜殿跪候,谁知道有人偷偷潜入慈颜殿,把公子偷走了,还留下一张纸条。”
空桐潋滟忍不住笑起来:“噗,猫圣,哪里来的这样不开眼的小蟊贼,居然把那个小妖偷去了,可怜小妖细皮嫩肉的,偷去了也是中看不中吃的绣花枕头。”
一阵寒风卷来,卢妃仙子衣袖挥动,把空桐潋滟的身子卷起,一下子扔到方才关着泠舟魅影的水晶球里边,那个球半开着漂在水上,空桐潋滟的身体刚刚落地,卢妃仙子又是一股力道拍去,那个水晶球咔哒一声合上了,严丝合缝,把空桐潋滟关在里边。
空桐潋滟方才没有任何提防,所以姿势有些狼狈,还来不及出去,水晶球就合上了,她坐在里边,双手撑着球壁,想把水晶球推开,奈何那水晶球关得严密,丝毫不见动静。
纯夕不敢抬头,双手举着那张纸条,泠舟魅影抱着黑猫过来,弯下腰,把纸条接过来,然后塞了一颗药丸给纯夕,她幽蓝的眼睛泛出一丝笑意,向纯夕笑了笑。
这是一个很善意温暖的眼神,她们两个是一起漂流在河上,然后被卢妃仙子捡到,因为纯夕老是向着卢妃仙子笑,所以那时候卢妃仙子对她还好些,而泠舟魅影不哭不闹,只要一醒来,就睁着海蓝蓝的眼睛,四下溜个不停,卢妃仙子感觉泠舟魅影的眼神很是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