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斗破后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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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哭不闹,不求情也不讨饶,反而这样尖锐地说完便转身离去。明渊一言不发地转身踏上撵车,只是高禄注意到,他的嘴角抿得比平时紧了些。
次日,一道诏书下来,工部侍郎、当今丞相常卫光之子——常思安,因主管的淮河水坝修筑工程耽误了进程,造成淮河两岸受灾,朝廷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即日起,削去官职,贬为庶民。
淑仪常思媛,常卫光之女,骄纵跋扈,暴戾无常,因一己之私擅自动用私刑,掌掴其他嫔妃的太监宫女,严重危害到后宫风气,降为婕妤,迁至清心殿思过一年。
至于丞相常卫光,教子不严,有失礼仪,子女都犯下如此大错,实令皇上痛心。罚俸禄半年,保留原职,但手中所管的边防重军之一,镇威军,移交兵符,不再听其所令。
此诏一出,朝堂内外一片哗然。丞相一职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为防帝王专权,各方面都能参与其中,影响到帝王的决断。如今常卫光虽保留原职,但兵符已交出,足以见得常家的威风一去不复返。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不知是否有一天,这话也同样适用于常家。
离这事已过去几日,后宫隐隐有常婕妤是因为得罪了新受宠的陆美人而被降级之说,显是有心之人想要将仇恨值拉到她身上,对此陆溪只是装作不知,不去回应也便没了下文。
有眼的人都看得出,常家是终于被逮着个理由失去了军权,帝王之术便是如此,狡兔死,走狗烹。
哪怕常家曾经帮着皇上一同削弱了太后的权利,却也在帝权逐渐稳固的今日失却了往日的价值,成为了皇上眼里不得不拔出的一颗强硬钉子。
“听说常婕妤在皇上亲自前去问罪时,还自顾自地跳着舞,一点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呢。”
“约莫是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常妃娘娘,只可惜仅是不同往日了,再威风也轮不到她在皇上面前耍威风。”
听着云一和影月讲着宫女们传得绘声绘色的那些话,陆溪斥责了几句,要她们不许多嘴,小心祸从口出,垂眸间却是有些不解。
她见过常思媛好几次,直觉告诉她,那位一点也不像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拉倒了常家于她而言有害无利,就算她不顾亲情,也不会不顾自己在宫里的前途啊……
纵然她知道常家不会就此倒下,因为若非重生,几年后,季清安还会为了攀上常卫光这棵大树而杀了她和腹中的亲生骨肉。
想到这里,她隐约觉得常思媛这件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云一,叫小顺备车,我们去清心殿走一趟。”
午后的日光安好,朦朦胧胧透过树荫照在沉香袅袅的宫内寺庙里,充满祥和宁静的氛围。
清心殿是宫内朝佛的地方,每年的祭祀都会在这里举行。只是除却祭祀那一月,其余时候都是十分冷清的。
皇上要常婕妤长居此地一年时光,形同将她打入冷宫。
陆溪踩着斑驳的树影走进主殿,看见昔日身着艳色宫装的女子如今安安静静地坐在蒲团之上,背对大门,素色衣裳显得十分沉静。
她不由自主怔了一怔,因为这个女子身上的祥和与宁静,万万不是昔日那个常妃能拥有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常思媛手里的佛珠停止了转动,双目张开,头也不回地淡道,“你来了。”
陆溪的心停滞了一瞬,她知道自己会来?
常思媛缓缓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她尚且包扎着白布的手腕上,歉然道,“很抱歉,那日迫不得已伤了你,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婕妤姐姐如今连降数级,妹妹不敢计较,唯恐此事是因妹妹而起。”陆溪垂眸,还是没去看那张熟悉的容颜,“只是,看样子姐姐早知妹妹会来。”
哪怕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也有些不愿面对。
常思媛笑了笑,“如今我落难,妃嫔们无不拍手称快。就算有人来看我,一定也是老远就气势磅礴地命人通报,哪会像你这样不声不响就走进来?这后宫里的人,恐怕也只有你聪明隐忍到不会利用我伤了你这件事来拖垮我,我自然知道是你。”
她这样坦然地说出一切,陆溪也不再惺惺作态。
“你是故意伤了我,打我的人,要让皇上惩治你?”
常思媛但笑不语。
陆溪又问,“你就不怕把常家拖下水?如今你和你兄长的事情惹得龙颜大怒,常家已经失去了兵权,我猜不透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没有,只是我乐意。”她忽然笑起来,快乐得有些如释重负,“我想看常家彻底完蛋,只是如今也不过是没了兵权,还有待努力才是。”
一句话,叫陆溪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无论谁也想不到,常妃骄纵地做出这一切,竟是为了毁掉常家!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天到今天系统一直在说要锁12和27章= =我明明把要被和谐的内容都放进作者有话要说了呜呜呜,这是肿么了……预计三章内渣男出现╮(╯▽╰)╭不要霸王哟!这次我不发那么多了,咳咳,要给面子,不许霸王←_←!
☆、谋位【一】
第二十九章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陆溪看着眼前的女子;即使一身素色衣衫,也遮掩不住她的秀丽娇媚;难怪可以长时间成为后宫里最娇艳的那朵花。
可常思媛只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因你够聪明,有爬上去的本事,而我可以帮你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也想要你帮我一件事。”
陆溪轻笑出声,“我并不认为我能帮到你。”
常思媛看着她,一边摇头一边失笑;“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这般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只是你无须担心,我不会危害到你的利益。”
陆溪也笑了,“多谢常婕妤夸奖;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一起拉垮常家,虽然猜不出你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我想做的是一个只将帝王放在心上的简单女人,而非能够聪明地掌控大局的女人,因此,抱歉令你失望了。”
她努力在皇上面前塑造的一向是个倾心于他的聪明女子,而非有野心有城府的人,常思媛设计的路不适合她。
可常思媛却淡淡地笑了,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你是江南总督之女,你父亲陆沈思位高权重,很受重视。只是正因江南富庶,也难免引来小人觊觎,栽赃陷害的朝政斗争恐怕会层出不穷……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知,但恐怕知道的时候就晚了。”
她在暗示朝中已有势力在排挤陆沈思,而她可以帮陆溪。
若是重生前的陆溪,当然不会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清清楚楚地明白一年之后陆家的覆灭,因此眼眸一沉,抬头震惊地望着常思媛。
她知道?
她知道一年后是谁害得陆家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你要我怎么做?”她沉声道。
听她这么说,也就是答应了。常思媛露出一个笑容,神情淡淡的,“想害你父亲的便是常家,当然,仅凭常卫光一个人也办不成这事。如今朝中分为两派,你父亲和常卫光各为对立的派系,你父亲以往是支持太后的,如今保持中立,获得了皇上的重视,而常卫光十分不赞同,一直说他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帮太后取得皇上的信任。也因此,以常卫光为首的保皇派意欲对你父亲不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要我怎么做?”
“登上高位,越快越好,让陆家的地位越来越高,然后我有办法帮让常卫光倒台。”
陆溪似笑非笑地问她,“你是常卫光的女儿,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不得不挤垮常家,而我毕生的心愿便是看到常家倒下。”这是常思媛的回答,“后宫妃位有限,我自愿让出这个位子,就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这样值得你信任了么?”
来访的人走了,大殿里终于又只剩下一个人,静静地再次坐在蒲团之上,握着佛珠,闭眼不语。
她出生起就没了母亲,纵然还有常卫光在,可事实上,也形同连父亲也没有的孤儿。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在进宫前的那段日子里,常卫光为了拉拢权臣,竟然要将她嫁给那个一品官员的痴呆儿子,形同守活寡。她绝食,他便命人朝她嘴里硬塞食物;她欲自尽,他便命人日以继夜地看着她,不准她死。他甚至威胁她,若是不顺从地嫁过去,就将她送去青楼走母亲的旧路!
他根本不是人!
在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光里,过往的所有痛苦都加倍地重现眼前。
常家的人都是没有心的人,她只想为母亲报仇,为自己所受的折磨报仇,哪怕牺牲自己,也一定不会让姓常的有一天好日子过……哪怕她也姓常。
而让自己从妃位上跌下来,一是成为拖累常卫光的理由,二是她也累了,希望能过几天平平静静的日子,就算在这冷清的佛香里度过余生,看着常家倒台,也足够令人愉悦了。
皇上宠她多年,为求今日她走错这一步,成为常卫光落败的导火线。
而她骄纵行事多年,为求今日顺应皇上的安排,和他达到同一个目的。
高禄将陆溪去了清心殿一事禀报给明渊时,明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难道她也是去落井下石的?
却听高禄继续说,“但据云一所说,陆美人命人带去了一些新的床褥和日常生活用品,从头到尾都是十分诚恳的,没有半点怨恨和幸灾乐祸之意。”
明渊不会相信有人能如此善良地对待曾经仇视自己、欺辱自己的人,当下也不露声色,只点了点头。
若是陆溪这般矫揉造作,恐怕先前他的那一点怜爱也是没有必要的了。
几日之后再去清音殿时,他不经意地问起这件事,却听陆溪十分坦白地说:“嫔妾不是不气常婕妤伤了嫔妾还教训嫔妾的宫女太监,只是如今她失了势,后宫又有传言说一切皆因嫔妾而起,嫔妾为求自保,不让人说三道四,便命人送了这些物品去。再者,也为嫔妾博了个大度的好名声……虽然嫔妾知道大家都不会认为嫔妾是真的大度。”
明渊忽然很想大笑出声,这宫里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对他这般直言不讳的妃嫔了!究竟是怎样的勇气令她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这种话来?明确表示自己不大度,甚至还有些小气,可这样的行为也坦诚直率,令他满意。
几日之后的立夏节,宫内设国宴,妃嫔臣子都参与其中,热闹非凡。只是常婕妤称虔心礼佛,身体抱恙,故没有参加。
皇上携着皇后坐在大殿之上,太后亦在旁边,大殿左右分别是妃嫔与朝臣,均笑吟吟地看着大殿中央伴着乐声起舞的乐者。
表面上看来,这确实是十分和谐的一幕,可是朝臣之间的争斗波涛汹涌,妃嫔之间的笑意暗藏玄机,着实令陆溪为这宫里的血腥残酷兴叹。
坐在一起的妃嫔们惺惺作态地交谈着,赞誉舞者乐者的表演,笑吟吟的面庞好似真是亲姐妹。
明渊的目光在大殿里转了一圈,最后却落在了陆溪身上。
只见那个依旧衣着简单的美人看着面前摆着的精致菜肴,好奇地每样菜都尝了一口,遇到中意的便眉眼含笑,遇到不喜的就微微蹙眉,显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外界环境所影响。
坐在她身旁的珂才人轻蔑地看她一眼,出言讽刺,“妹妹还真是好胃口啊,连表演都不感兴趣,对吃食还更中意些。”
陆溪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笑得淡淡的,“姐姐说的是,妹妹很中意今日的佳肴。”
说话间,她又捻起一块杏仁芙蓉酥,十分惬意地吃起来。
明渊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她睡熟的模样,小猪似的毫无顾忌,姿态慵懒舒雅。此刻她也是这样吃着爱吃的食物,他嘴角轻扬,吩咐站在身后的小太监把自己桌上的那盘杏仁芙蓉酥给陆美人端过去。
皇后的眼神停滞了片刻,随着太监的走动移到了陆溪身上,只见她受宠若惊地朝这边望来,看向皇上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言而喻的喜悦。
……不过是个连心绪都藏不住的女子,可即便是这样想着,她的心里也微微拉扯着。
萧招媛似笑非笑地对身旁的宁妃道,“看来皇上对这个陆美人还是挺上心的啊。”
宁妃淡淡地看了陆溪一眼,“倒是个可人儿,毕竟刚受宠,上心些也是应当的。”
“我记得上元节时,姐姐你不也因为爱吃元宵,皇上特意将自己那碗赐予了你吗?”萧招媛笑得十分美丽,像是在暗示今日皇上怎的没有在意你爱吃什么。
宁妃不置可否地一笑,“后宫姐妹无数,皇上自然是顾不过来的,只是按照心头喜好一个一个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雨露均沾不是?”
萧招媛的脸色沉了沉。
宁妃无非是在讽刺她,不论今日皇上赐吃食给谁,至少也没轮到她萧招媛。
总之那盘杏仁芙蓉酥到了陆溪桌上时,妃嫔们的视线都跑到了她身上,若说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