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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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像暖暖那样,总是尖声尖声地跟我说话,圈圈总是战战兢兢的说着,好像大声一点都会将我吓晕过去一样。
物是人非。
物非,人亦非。
我总是不耐烦地将圈圈支走,一个人坐在后院里想着,想着三哥哥那张年轻快活的笑脸,他现在在哪里呢?他会不会恨我?因为我答应过他会坚持着找到最后一颗生肖石头,我甚至能想像到他快活地坐在草地上等着我的出现,一直等到笑容僵硬,等到心灰意冷,好像快四年了,我的三哥哥,你在哪里?我想着想着便会流泪,我怎么成了这样懦弱多愁的人了?
是啊,我根本找不到以前的自己的,娘将宅子里除了熊妈以外所有的仆人都换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来提醒她曾经的软弱,我想她之所以留下熊妈,是因为她仍旧想让一个人来鉴证她的改变,是的,她成功了,她成了这个宅子里的女主人,皱一下眉头都能让人胆战心跳,她甚至不用大声说话就可以让别人畏惧她,而我呢?大家都觉得我是个自小便体弱多病的千金小姐,我那些坚强的任性的活泼的童年,统统都随着时间湮灭了。
那一年,我已二十岁了……
有一天,终于娘跟我说,已经安排好了我婚嫁的日子,再过一些时间,我就会嫁出子墟,成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妻子。
这本来就是我的宿命。没有我任何反对的权利。何况,我若不嫁那人,亦会嫁给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仿佛在这世上,除了爹娘,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而那三哥哥,从此也消失在我的岁月,我们,再无干涉。
第十九章 第七节 人面桃花(七)再见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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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期愈近,娘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包括圈圈与熊妈都时常不能陪守着我。爹快要回来了,娘还要忙着按排爹爹回来的事宜,她为了尽量减少外出,便安排了为我订制喜绣的绣庄老板娘直接来庄上商讨绣物事宜,娘破天荒地让我也可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毕竟,这是我的婚事,毕竟,披上霞披的那个人,是我。
娘可能是要弥补我远嫁的缺憾,开始在意起我的感受。有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庄以外的人,也没有出过庄门。那天娘突然要带着我一起去订制绣物的绣庄看看,好给点意见。我虽然是坐在轿中,摇摇晃晃得并不舒服,但我却感觉到很开心,那是通往更大的天地的路。
绣庄没有我想像中的大,一个住着好些人的庄子,还不如我的闺阁来得大。但却很秀致,庄上写着秀而刚劲的题字:子矜羡。好秀雅的名字,这老板定然是个有才学的人。
绣庄老板娘姓燕,娘叫她燕老板。我没想到这主持一个绣庄的老板娘居然这么年轻,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感觉到了我们之差的差别,她总是笑得那么自然真诚,对绣品线法说得头头是道,很耐心,不管娘的要求有多苛刻,她都总是微笑接受,仔细改正。
绣房几乎全铺着我娘订的喜物,红红火火,我却感觉很落寞,很快的,我就不再属于这里了。
燕老板很客气,总是时不时地看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她甚至会对娘说,这些喜物,只有新娘子概出来的样子,才能给新人带来幸福。她真好,她在为我创造更多与这里接近的机会。
燕老板似乎识字不多,这点是我偶然间发现的,所以我也断定,这子矜美的庄名必也不是她起的。有一次娘说要在梁挂上绣上一行诗,她听得极为认真,似乎想要背下来,却迟迟不动笔去写。娘有事走开后,她还在默念背颂,但是她背着背着就忘了。我觉得她的样子可爱极了,毕竟还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姑娘而已。我心有体会,便将那诗句写下了给了她,她也并不难为情,笑着接过来仔细看了很久,还夸赞我的字十分漂亮。
从那之后,燕老板便开始趁我娘不在的时候与我聊些家常,她简单而真诚地说,没有想到郑家千金如我,竟会这么温淡,这么善解人意。外人不知道,偶尔也会猜测我这从不与外人交涉的郑家千金会是什么,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外人猜想的那个我,夸张得让我大笑不止。
我有好久,都没有那样开心而不顾一切地笑过了,尽管大笑起来的时候,心口牵扯出那股隐隐的痛楚,但仍食之如蜜。
燕老板的身世也挺可怜,但她却依旧如此开心灿烂,仿佛在她面前,没有什么过不去一样。她总是将两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虽然她没有点破身份,但我知道那是她极为要好的朋友,每次她提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怀有至人奇宝的骄傲在里面??
朋友?我有很多年都没有再听过这个词,更体会不到燕老板脸上那种笑意流过心间有多温暖??我很羡慕她。
爹爹因为一些事而不能如期回来,娘跟熊妈便代他去世叔家拜访,再商婚事之宜。
家中突然再没有人可以管我。
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但也许是长期的困步,我已不知道如何去挥霍这些短暂的自由。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
娘走后,有关于绣庄喜物的事情,挑选商宜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燕老板都没有再来了?她是不是已将我置诸了脑后?也许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带来不菲生意的客人,她来与我聊天闲话,也只是因头逢场作戏……
我不愿这样去玷污燕老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但她的确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曾也几次让圈圈去打听过,但她还是没有来??在她心里,或许我从未是个朋友而已……
这样猜测了几天,我发现我又开始难以展颜,心口亦开始隐隐作痛。是不是燕老板出事了?所以她才没有顾上来找我?我终于忍不住,让圈圈按排轿夫们带我出去。
一切都很顺利,我出了庄子,却在半路一条小巷中遇见了燕老板。她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身子躲在巷子里哭泣,她怎么了?她不是总是很开心,总是无忧无虑的么?为什么她哭得那样伤心绝望?
我本不想就那样冒然去打断她,以免尴尬,但她一直在咳嗽,她是不是病了?于是我下了轿,她很快就真的若无其事地与我对话。我知道,在她心里,我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坦露心事的朋友。我黯然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离开之后,圈圈对我说,这燕老板像遭了鬼随一样,因为她刚才看到在燕老板的不远处,有道黑影在一直跟着??燕老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后,我让圈圈出去打听了一下关于燕老板最近的事,原来她口中一直挂念着的两位朋友出了远门,而她染了风寒,一直没有见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神晃忽间打翻了热茶,正浇在了燕老板送来的金线绣物上??金线所绣的金色莲花突然像被东西腐烧迅速变黑,顿时发出一阵怪异的臭味??
据说金线为足金金粉泡制而成,金不畏水火,怎样发黑变臭,除非金线有假??幸亏此事是我发现,若是由娘发现,绣庄必要鸡犬不宁。
我不能直面了当地这样质问燕老板,此时我想起了一个人??布店掌柜黎雪。她是我家商铺租客,逢节都会来拜谢我娘,于是偶尔我们也有照面,她是我这镇上除燕老板之一唯一识得的人了。于是我便托她帮我从中穿针引线,她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看得出来,燕老板在这市上人缘极好,因为我也感觉到了黎雪切心帮忙的真诚。
我见到了燕老板,并向她明说了金线有假的事。看来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还是一心挂念着要去取回的一个金铃,我摧着她快去处理好这件事,并答应帮她去取那个金铃。
我取到了金铃,正遇木匠师傅家中遭贼,他也许是认识我爹,因着我的长相识出了我的身份,还很凶地说让我们郑家少管镇上的事??是不是我爹在镇上名声不好?为什么这木匠师傅一脸排斥?
我不及多想,捧着木盒装好的金铃就往绣庄走,一走进巷庄那条路,我便感觉到手中的盒子在颤抖,好像着了什么怪力一样,我觉得很害怕,感觉四面八方的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看,忍不住跑起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有人扶住了我,是燕老板刚回来的两位好友之一??宋令箭。
她扶住我后,那种奇怪的恐怖感就没有了,一切都正常了。
宋令箭很冰冷,对人说话时候总是带着一丝丝的敌意,但燕老板说过,她面冷心善,所以我不该怕她,但莫名的,她身上冰冷又带点敌意的气息还是让我失态了。那时她看到了我因刚才奔跑时掉出来的珠子,就是几年前溪边的三哥哥送我的寒晶。她竟然简单地夸赞了一句??我并不觉得开心,因为我觉得,她说任何话,都是有含义的。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叫唤,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我每日萦萦在耳,有人跑了进来??
我的心顿时如千刀在绞,却不敢发声一句。时过境迁,他仍是我记忆中人的模样,甚至那一挑眉的样子都是一样的痕迹,但??但他已不认得我了。
冥冥注定,原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只是再见不相识。
我的心好像脱离了它本来的位子,在猛烈地作痛掉落。我不敢说一句话,将盒子还给了宋令箭,转身走出巷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但并没有任何人留我。
我不舍离去,靠在墙尾,默默看着那个成长起来的人,或许他一转念,会想起我来??但他没有,他只是用着同样的神态与笑容,对着另一个女子说笑。
泪水不止流出,这时我看到跟在宋令箭身后的那个眼睛漂亮的男人,他竟转头看着我所站的墙尾,似乎能透过巷墙,透过我的双眼,我的发肤,看到我内心深处的人??
我离开了。但我知道,我与这个地方,已经有了纠缠不清的缘。
是缘是孽?不适时宜,应是孽吧。
第十九章 第八节 人面桃花(八)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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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我回到家后,身体一直不适,只能留在家中养病。黎雪偶尔会来看我,再三也只不过是想为燕老板求情,希望我能在金线这件事情多施帮忙??看得出来她很关心燕老板。燕老板真幸福,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有这么多人为她担扰,为她排忧解难,真心守护她??但是我呢?我虽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但我的疼痛,我的不欲生的苦,又有谁人知晓?又有谁陪?
黎雪不断为我带来有关燕老板的消息,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希望她能多说点有关于燕老板身边的朋友??那个叫韩三笑的人的事情。但是黎雪只是着重于提着关于燕老板的一切,我不知道燕老板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她的病情很严重,还患上了严重的眼疾。
一个人看不清一切,失去了光明,得有多恐惧,多孤独?
我很担心。但我身体时好时坏,我不敢外出,怕万一有什么事,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等到恢复得差不多,我便第一时间去了镇上,但是我一到绣庄,就看到燕老板像失去理智般在哭,惊恐地向周遭摸索着,她的眼睛在恶化,似乎看不见了。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像小仙子的小姑娘,跟着一起急得掉泪,说燕老板的眼睛看不见了!
当时我什么都不顾及想,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他!于是我不顾得心口多痛,慌忙镇前山去找了,还好并不用多久我就在半山脚碰到了他,他跟宋令箭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像是刚吵了一架,但我不顾多想,只一心想告诉他燕老板的病情。
他们知道后慌忙跟着我一起下了山,还好宋姑娘通晓医理,很快便为燕老板施了针。这次来,我在绣庄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少年,长得跟燕老板有些相似,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少年很有敌意,险些要吵起来。
燕老板眼疾很严重。宋姑娘为她施了很久的针,出来后一声不吭,疲倦地回到了对院。谁也没有追问病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沉默寡言的宋姑娘能给我一种安定感,让我觉得她有点儿无所不能。
我以照顾燕老板的借口留在了绣庄,只是想能偶尔多见他几眼,哪怕只是短暂地看一眼也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燕老板病了,他却不常来了,总是神神秘秘地跟宋姑娘悄悄说着什么??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燕老板?那个上次差点与他吵起来的少年又是什么人?
我在绣庄呆了几天,大概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燕老板失踪多年的父亲证实已死,那个长得像她的少年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知道这对她来说,代表着一种背叛。难怪坚强如她都如此伤心,哭得双眼几乎失明。我觉得很心痛,她不该是这样的,曾经她给无带来那么短暂又光明的快乐,她很坚强,热爱生活,并且能为旁人驱散忧愁,她不该这样放弃自己的。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