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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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棒槌奇道:「大人,你怎去知道他们的使节早已准备停当?」
杨凌摇摇头道:「有勇无谋!看帐前地面!」
身边几名侍卫闻言望去,看了半晌仍是茫茫然不知所谓,只有许泰和伍汉超齐齐地啊了一声,随即相视而笑。
昨夜雪虽不大。但已遮掩了地面,眼前雪面平整如镜,在阳光下泛着莹莹雪光,只有两行蹄印,那是大明通报使节已至的信使所留。而那三座营帐前远看虽是一片雪白,但是光茫反射却与旁边不同,籍淡无光,杂乱不整,显然一早曾有几十人走来走去的践踏过,绝非帐前那四五个侍卫能造成的效果。
见那使臣们已拥至帐前,杨凌才一踢马腹,引着侍卫缓步向前走去,到了营帐前刘大棒槌翻身下马,走至杨凌马前单膝叩地,杨凌扳鞍下马,在他脊背上轻轻一点,跃下地来。
众蒙人拥至面前,满脸笑意,当先一个大汉向杨凌单手按胸,用一口流利的汉语不卑不亢地笑道:「欢迎你,天朝的使臣,我是兀良哈部侯者诺木图,这位是翁牛特部使者格日勒台,乌齐叶特部使者阿乞买,建州女真使者里豆里、海西女真使者胡赤……」。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杨凌,见这位大明皇帝最信任地大臣、执掌着皇帝亲军和内厂的武将穿一件裘皮袍子,头上一顶貂鼠帽子,足下青缎皮靴,人才如玉、气质翩翩,贵重而不张扬。若不是那袍子未系丝绦,隐约可见里边金灿灿的卧龙蟒袍,俨然便是一个贵介公子。
杨凌瞧这位朵颜三卫势力最大的兀良哈部使臣,躯干丰伟、相貌轩昂,举步沉稳,虽然长得魁伟彪悍,但眼神透露着机智、冷静,与脸上蒙古牧民似的直爽纯朴笑容截然不同。
杨凌不动声色,心下暗道:「都说蒙人骁勇善战,体魄强健而智谋匮乏,单看这位叫诺木图的使臣可是大大不然,今日虽是试探性接触,彼此摸清对方结盟的条件底线,看来也需打起精神,大意不得。
杨凌笑吟吟的打了个罗圈揖,大大方方地施了礼,彼此客套几名,诺木图向帐内延臂道:「杨大人请,我们进帐叙话」。
杨凌抖了抖皮袍,头也不回,当先昂然而入,将侍卫们都撇在了帐外,喏木图与格日勒台等使臣见这位天朝使节不带侍卫,单枪匹马入帐,彼此互望一眼,脸上嘻笑之意顿时敛去。
建州女真最接近大明疆土,通过与大明互市受益良多,既牧且耕,还有些简单的工艺,是女真三部中最富裕的地区,按照与大明疆界地远近,稍远些的海西女真就穷一些,再远些地野人女真完全以打猎为生。过地是半野人生活。
这三部势力薄弱,所以对大明最是恭顺,自永乐年间以来,朝贡从未停止,明廷对于贡物虽不抬价,但却允许他们将多带来的商品做些私市交易。
女真人以马匹、貂皮、海东青等物和阿胶、人参、木耳、蘑菇、松子、蜂蜜等山货交换汉人地铁制工具和米、盐、布匹、绢绸、铁锅、衣服等物品,对汉人依赖甚重。
他们和大明交易最多的就是人参。可是他们的加工方法十分简单,山参挖出来怕腐烂变质,就用水浸润,但水浸的人参同样难以持久,明人商贾只要略一拖延,女真人怕人参泡烂了,只能低价出售。
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延长储存时间,在这项交易上吃亏极大,所以对和大明结盟最是热心。只盼结盟之后大明朝廷能以官方制订公允的价格,免受商贾盘剥。
杨凌通过细作对这些事早有了解,既然各部落中有女真三部的使臣,料来帐中不会有什么凶险,是以毫不胆怯,倒令喏木图等人有些意外。
杨凌踱入帐中,只见两条长案左右分开,上边放着些乳酪、奶茶一类的东西,他走到右边据案一坐,各部落使节进了大帐。只见杨凌笑吟吟地坐在那儿,向对面一指道:「诸位请坐」。
喏木图等人瞧他反客为主。倒似他才是大帐地主人一般。不禁相视苦笑,六人只好到对面坐了,喏木图居中,宾主坐定,正题儿也就正式开始。
喏木图首先便道:「花当大首领听说大明皇帝陛下为示诚意,亲临大同,不胜惶恐之至,是以率领朵颜三卫、女真三部诸位首领千里迢迢赶来趋见。
朵颜三卫随永乐皇帝靖难以来,一向与大明交好,但大明官兵视我等为蛮人。打压克扣、交易不公,昔日大明总兵又将我三卫赶来互市手无足铁地百姓当成鞑靼犯边的士卒剿杀冒功,枭首悬挂城头三百有余呀,令我三卫各部痛心不已。
大人,朵颜三卫一向以大明藩属自居,但瓦刺侵犯我三卫时,我们向明廷求援,大明朝廷却袖手旁观,反倒是伯颜可汗率兵来救,宗主不能为倚仗,三卫百姓为之齿寒。
再说女真三部,虽岁岁朝贡,可辽东卫抚境安民之策,乏善可陈,令得百姓离心离得,如今花当大首领和各部落酋长虽有心同大明交善,只恐人心难服,不知杨大人何以教我?」
喏木图开宗明义,大肆贬低明廷,暗暗观察杨凌脸色,杨凌笑眯眯的,一边听一边还端起碗奶茶来喝了一口,咧咧嘴把它放下,又拈起一小块酸奶酪眦着牙一点一点咬着,品着滋味,一副若无其事模样。
喏木图本来以为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这位气焰熏天的大明高官必定被他激怒,他备下的另一套说词便可趁机说出,不料杨凌却是这般神态,喏木图心中暗凛,本来说得感怀不已、痛不欲生,到后来却干巴巴的没了气势。
杨凌听他倒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呵呵一笑道:「若是朵颜三卫与明廷之前一向没有嫌隙,那么我们今日相会应该是谈天说地、把酒言欢了,又何必劳动皇帝陛下与花当首领见面呢?」
喏木图开口便气势汹汹的指责明廷屡屡失信,杨凌知道这是他们为了下一步抛出结盟条件增加筹码,反倒相信了花当结盟地诚意。
他丢下那块乳酪,拍了拍手,气定神闲地道:「明廷边军与朵颜三卫、女真三部固有磨擦仇怨,但是要说大明朝廷对尔等不善,可就言之不公了。」
杨凌笑容一收,肃然道:「自洪武以来,大明对投靠朝廷的蒙人宽厚仁和之至,这是有据可查的,洪武十五年,速哥帖木儿、完者帖木儿等部来归。永乐六年,喜乐温河、铁真河等部来朝,大明不但安置住宅,还供给衣食和牛羊、金钱和绫罗,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我汉人无役不从,但南下定居的土军(蒙古人、朝鲜人、女真人)一人服役,其余兄弟子侄皆免役,税赋之轻。难以置信。居于辽东的朵颜三卫更是不当差、不纳粮,不服役,这些事喏木图使者不会不知道吧?
大明设立互市,并非朝廷没有牛马,盖因关外诸部所用之物皆来自我大明,朝廷许其互市,也是怀远之仁。永乐十五年兀良哈大旱。以马千匹来我大明易米达三百辆,活人无数,可是你们做了什么呢?
土木堡之变,背信弃义,投靠瓦刺。稍遇天灾人祸,便将大明视作理所当然的粮仓,滋扰边关,屠戮百姓,在大明和鞑靼之间三心二意。脚踏两船!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一个人快饿死的时候,给他一升米,他会把你当作恩人;可你要给了他一斗米,他就会想,既然你出得起一斗米,就能给我更多,你要不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仇人了,我就自已动手抢。朵颜三卫对大明。不正是这样么?贪心不足、忘恩负义!」
「试问若无这些往事,又怎会给利欲熏心、贪功冒赏的官兵以借口?朝廷又怎会在瓦刺攻击朵颜三卫时袖手旁观?」杨凌一番话说得喏木图脸色铁青。在坐的使节们有些如坐针毡。身子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杨凌口气一缓道:「当然,这些大多都是旧事,我边军卫所因为这些嫌隙,也确曾使朵颜三卫地普通百姓承受其害,双方因此越走越远,失了信任。正因如此,我大明皇帝陛下才亲至大同,想与花当大首领亲自签下盟约,相守互助,永为盟友」。
喏木图吸了口气。狡猾地笑道:「不只如此吧?大明要与我们结盟,不只是互市交易,不是还要求我们与瓦刺交恶,拖住鞑靼铁骑的马腿,互为响应么?」
杨凌沉住了气道:「不错,有鞑靼这头猛虎,大明深受其害,朵颜三卫也没少受他们欺凌吧?如今鞑靼七万大军,在我大同城外损兵折将,却毫无所得,困虎饿狼一旦返回大漠,朵颜三卫首当其冲。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信花当大首领正是高瞻远瞩,看到了这一点,才欣然答允与大明结盟,攻守互助、共同对付这个祸害吧?」
喏木图笑吟吟地摇头道:「杨大人,花当大首领是感念大明皇帝陛下地诚意,所以才赶来拜望。你也知道,如果一旦与鞑靼交恶,我们朵颜三卫首当其冲,要承受极大地压力,而明廷如果弃之不顾,朵颜三卫独木难撑,可不是鞑靼的对手。
同样的,如果我们对大明和鞑靼之争袖手旁观,鞑靼铁骑即便在大同城外损伤再重,一旦返回草原休养生息,不出两年,尖牙利爪便会重新冒出来。
我们和鞑靼同为大元后裔,他们对我们纵然有所劫掳,也不会赶尽杀绝,最终无论是为了大明江山的富饶、还是为了复仇,仍然会找上你们,大明地边域将因此永无宁静。
所以大明想要对付鞑靼的迫切,恐怕要远在我们朵颜三卫之上吧?不知皇帝陛下要许以什么条件,得到我们的信任?」
杨凌目光一闪,微笑道:「不错!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对于削弱伯颜的势力,的确有志在必得之意。此枭不除,九边确无宁日,但削弱鞑靼,对朵颜三部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端起奶茶,顾不得那怪异的味道,轻轻喝了一口,趁机低头忖道:「这个喏木图,绝非寻常地使节,众部落特使唯他马首是瞻,他必是花当最信得过的人,今日要摸清朵颜三卫的合作底线,为皇帝出面谈判铺路,看来就要着落在他地身上了」。
杨凌想到这里,将奶茶放下,轻轻一笑道:「我们的江山无比广袤,同时也不擅游牧骑猎,大明对于塞外毫无野心,只是希望让自已的边境能够平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已,如今瓦刺势微,要是鞑靼在大明和朵颜三卫的合力攻击下变成一盘散沙,那么这大漠草原之王,将由谁来担当呢?」
喏木图神色一动,随即平静下来,淡淡笑道:「伯颜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在草原上拥有无以伦比的号召力,如果他不能做大漠之王。相信也不会有人可以取代他」。
杨凌推案大笑,起身说道:「成吉思汗?试问成吉思汗之前,谁是大漠之王?成吉思汗之后,便没有别的英雄统驭这方土地了么?他的余威,延及子孙数百年,也该差不多了。我们中原有句古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安知花当大首领。不会有朝一日成为花当可汗?」
喏木图眼中燃起两团幽幽的火苗,那双炙热的眸子紧盯着杨凌道:「杨大人是……是什么意思?朵颜三卫是大明皇帝陛下藩属地三卫,皇帝陛下是想……是想允许我们自立,不再是属卫的身份了?」
杨凌呵呵一笑道:「大明当今天子英明睿智,朵颜三卫除了一个虚名之外,早已形同一国,何曾尽过大明藩属地责任?与其如此,不若平等交好,皇上愿扶助花当大首领。坐上关外之王地宝座,世世代代,与大明永为睦邻。」
喏木图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杨凌,颤声道:「此话当真?」
杨凌道:「那是自然,否则,单以花当首领大明属卫、指挥同知的身份,皇上亲自来见,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道:「否则,顶着这么个虚名,事实上大明朝廷的势力却根本无法触及、控制,你们有这么个保护伞。朝廷又无法对你们用兵。辽宁、吉林、黑龙江地大片黑土地呀。难道还要留着把女真人养成一只大老虎不成?
干脆再送你一个虚名,哄出你一份野心,凭你是无论如何对付不了鞑靼的,我的兵只要出了关,就得劳烦你多帮着带带,熟悉熟悉关外的情形了,等到鞑靼倒了,我们的兵也都养成了猛虎,再找个借口对你这自损八百的家伙用兵,而且不是以往对逆藩征伐。而是彻底地夺取。你不想做藩属,我就把你邺成大蕃薯!」
旁边诸卫使者面面相觑,显然大明开出的这个条件实在太出他们意料,说起来这根本就是一张空头支票,没有任何实惠和实际利益。
但是大明一向就是只重虚名、不重利益,为了一句名义上的藩属,哪怕不能从他们那儿收走一分税银、实施一点行政权力,大明也愿意用真金白银地去换。
在这些与天斗、与地斗,在艰苦条件中挣扎求生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