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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满愿石-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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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就是因为理解不了,我才背的啊。”原本以为会得到夸奖,结果反而挨了一顿骂,维烈既失望又伤心。

基连无言。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会为了减少不确定性,保障摩耶的安全而压制儿子的智力。

天才不会理解凡人的艰辛,此刻,基连却深刻体会到。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去睡吧。”脱下手套,基连直接抚上儿子柔软的黑发。维烈震惊地望着他,慢慢地,眼里开始有雾气凝聚。

他不是没有怨过。

本来虽然冷淡,却还算宠他的父亲一夕间变得严厉,令他喘不过气来的学习压力接踵而来,伴随着两位导师毫不留情的苛责和批评。屈辱、挫败、自卑……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时刻拍击着他的心房,甚至有向憎恨发展的趋势,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

因为父亲爱他。

这就够了。

“哭什么!”基连厉声斥道,在他额角一弹,“男子汉不许流这种无用的体液!”维烈一把擦干眼泪,挺直腰板,精神地应道:“是!”

……

日子飞快地过去,一晃眼,维烈就十三岁了。

这段时间基连的身体恶化程度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两位长老不止一次劝说他该出发了。看看那个像蜗牛一样慢慢爬的笨儿子,做父亲的还是将计划搁置下来。

这天,结束了繁重学业的维烈看看指向两点的闹钟,起身收拾桌面,来到厨房热了杯牛奶,端到隔壁。他知道父亲没睡,病痛常常让他晚上睡不好,就算状况良好,他也会忙到凌晨。

然而,他从来没看到父亲叫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或者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哀怨。

他多么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

可是不行,他只是个不成器的“笨儿子”。

基连把灯光开到最小,在睡衣外罩了一件薄外套,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当感到强烈的光线照在脸上,才睁开眼:“笨儿子,还没睡?”

“父亲,又痛了么?”维烈心脏生疼,他不聪明,却很细心。如果基连是平常状态,在他敲门时就应该听到。

“没事,我会吃药。”基连淡淡地道,“以后功课做完就直接睡吧,我会自己热牛奶。”

“父亲才不会。”

“……”

维烈忍不住嘟囔:“没我督促,你连药都会忘了吃。”扔下一句闭嘴,基连稳稳当当地拿起杯子,一口气喝掉一半,有些奇怪地打量表情犹豫的儿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父亲……”维烈深深吐呐了好几次,哑声道,“你走吧。”基连眯起眼。

“我……我可以的,即使你不在,我也会做得很好,决不会让你失望。”

“哼。”基连露出不加掩饰的讽笑,“屁股上还粘着蛋壳的小鸡没资格说这种漂亮话。”维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化为一地灰烬,怯怯地瞅着他。

将空杯递给他,基连微笑道:“没事的,你父亲我决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即使这破身体不争气,我也会有办法叫它站起来。”维烈羡慕地注视他:为什么……他就没有父亲哪怕一个零头的自信呢?

“父亲,你可以弹吉他给我听吗?”

十岁的生日时,维烈得知了摩耶的来历,和一个姑姑的存在。

也知道了,父亲是多么爱这个妹妹。

“吉他?”诧异儿子的要求,基连微微睁大眼,对上一双希翼的眼眸,以为他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摆摆手,“好吧,你去拿。”

看到他兴奋的背影,基连才察觉不对:这笨儿子平常最体贴了,怎么会在他病痛时提出这种要求?

以幽暗的眼神接过崭新的乐器,基连弹起曾经弹给基西莉亚听的曲子,一首接着一首,让悦耳的音符在静夜里流淌回旋。

“父亲,我像姑姑吗?”心宁定了,却有一股更深的悲哀涌了出来,维烈情不自禁地低声问。

“你不像。”深深睇了他一眼,基连并没有停下手指,“你也不像我,你像你自己。”黑眸亮了一瞬,接着又黯淡下去:“可是……我希望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

“要不得的想法。”基连轻嗤。维烈苦笑:“父亲从来没有自觉,你是多么特别的人,又在无形中影响了多少人。”尤其是常年生活在他阴影下的他。

这回基连倒是一愣,曲调也缓下来:“是吗?”

“是,不过……最差劲的还是我。因为压力太大,就想逃避,想如果像父亲这么强,就不用再烦恼了。”

“知错能改。”

“谈何容易。”维烈哽咽,他不想哭的,可是……,“父亲,你会不会觉得有我这样一个笨儿子是耻辱?”

铿!音乐骤停,基连厉声道:“如果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那我只会看不起你!”维烈反射性地一缩,强忍的泪水落了下来,他连忙擦干,低下头调整情绪。

看到他这个样子,基连反而不忍,后悔之情如潮水般上涨,将他淹没,却又说不出适当的话来。

良久,他移开吉他,伸出单臂搂住儿子:“维烈,你恨我吗?”

问之前,他已经做好迎接恨意的心理准备。

回答他的却是拼命的摇头和紧紧的拥抱。

“父亲、父亲……”任汹涌的泪水打湿稚气的脸蛋,维烈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爱您!我只恨我……不能达成您的期望!”沉声一叹,基连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要怎么让这个笨儿子明白,所谓的人生价值不是由他人肯定,而是自己创造的!

本性严苛,律人更律己的他,也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有抱着哭累的儿子,让他在自己怀里睡了一晚。

……

维烈十五岁的生日那天,基连送给他一枚钥匙。

式样非常古旧,这个时代早已没有的钥匙,可以看出是特别定做的,而维烈也很清楚其中的意义:

锁住心门,成为摩耶的支柱。

真是残忍的礼物呢。在心里苦笑,维烈默默接过。最让他无奈的,是收到这样一份礼物,他竟然还会感觉高兴。

“这不是礼物。”干咳一声,基连没有看儿子惊讶的眼神,双手递出一个分量沉重的礼盒,“这个才是,那只是我的期望罢了,你做不到也不用勉强。”

父亲,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啊。好笑地看着父亲难得的尴尬模样,维烈内心的阴云消散大半,期待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幅相框。精致的原木雕刻中间,是三个人。他和父亲被优叔叔一人一只手臂抱住,背景是让人心情一畅的绿荫、远山和蓝天白云。相片里,只有优笑得最灿烂,落落大方;而他红着脸偷瞄镜头;父亲则根本不看镜头,只给了一个侧面。

基连又咳了咳:“你知道,我不上照,只有这张还过得去,你就将就着收了吧。”该死的优!出的什么馊主意!他都觉得这种礼物送不出手,还是他原先想的学习机补脑丸好。

抱着唯一一张家族合照,维烈绽开拨云见日的笑靥:“一定妥善保存。”

……

摩耶历15年7月6日,起飞日。

维烈抱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小伍菲,一手牵着弗雷德,被艾尔拉斯、菲亚斯和卡蒂丝簇拥着,站在父亲面前。而另一头,优正向广大魔民做简单的致辞,不外乎是“安啦”,“我们马上就回来了”,“会带土产”之类毫无领袖风范的发言,却换来阵阵发自肺腑的欢呼。

“维烈,小弗他们……就拜托你了。”

蕾奥娜拉强忍泪水,习惯性地为疼爱的义子整理领巾,虽然今天并没有歪。

所有的孩子都被留了下来,而他们的父母离去。

不是舍得,而是太空船的驾驶也少不了他们。

没有人知道,这一别,就是将近永别的漫长分离。

“放心吧,蕾娜阿姨。”维烈回以沉稳的微笑,握紧弗雷德的手,“只要我维烈·赛普路斯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一个摩耶人有事。”

让人油然信任的温和气度,毫无颤抖的声音,挺得笔直的身板,看着一夕间长大的他,大人们都露出释然的笑意。

然而,此刻确实下定决心的维烈也不知道,未来他会为了替心爱的少女复仇,而间接害死她的父亲。

降魔战争总决战,第二代魔王艾尔拉斯·希亚和精灵王奥佛瑞特·迪凡烈·德修普同归于尽。

历史的长河滚滚向前,命运的转轮永不停止,淹没凡人拼命的努力,碾碎爱情的花瓣,即使是强大的新人类……摩苏。

“说得好。”基连嘉许地扬眉,戴着手套的长指在他胸口一点,“这次的底气还算足。”

维烈腼腆又欣喜地笑了:总算分别前,得到父亲的一句夸奖。

唯一的希望,只有人和人之间的牵绊,和创造奇迹的坚定意志。

也是因此,这对父子才能再次聚首。

一切的遗憾、痛悔、悲哀、愧疚……都在一声“笨儿子”,和不变的自信笑容下抚平。

“基连,你应该让我们当中的一个跟去的。”缅出言责怪。基连洒然一笑,摆摆手:“有我一个还不够?你们留下吧,好好帮助维烈。”说着,在儿子的头顶敲了一下,打破他故作的坚强:“这小子还是只菜鸟呢!听到没?蛋壳裂了,蛋黄也流了一地。”

“父亲……”维烈欲哭无泪地摸着脑门。他这个父亲啊,明明不是幽默的人,有时却会突然冒出这种拙劣的冷笑话,似乎是当军官时留下坏习惯。

艾尔拉斯等小辈的眼中则迸射出熊熊怒焰,为敬爱的大哥不平:什么嘛!差劲的父亲!

“坏人!坏人!”伍菲用小小的手掌拨打那只还没收回的大手,口齿不清地嚷道。基连浮起玩味之情,拎起她:“小丫头眼睛倒利,看出我的本质。”另一只手本想戳戳她粉嫩的小脸,却被一口咬住食指,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基连笑得无比华丽:“好久没有解剖了,真想在临行前来道开胃菜。”

众人打了个寒战,没有人当他在说笑,一片惊悚中,只听见……

“小丫头,你不知道什么是解剖吧。就是用刀划开你嫩嫩的小肚皮,让里面的肠子流出来;再劈开你的头盖骨,露出红红白白的脑浆……”

伍菲还没听完就放声大哭,维烈手忙脚乱地安抚:“父、父亲,别这样!”孩子的父亲大吼着冲过来:“基连,我要杀了你!”蕾奥娜拉和法西尔用吃奶的力气拉住。

“哼,臭丫头,看你还敢在你‘维烈哥哥’的身上撒尿。”不感兴趣地把小鬼扔还儿子,基连叮嘱,“记住,以后她晚上再不肯睡,就用我的名字吓唬她。其他几个也是。”他的儿子好欺负,他这个老爸可不好欺负!

弗雷德等人都一脸敢怒不敢言。

“……”维烈无力。

“这是在闹什么呢?”结束了临别致辞的优踏着精神的步伐走近,一身军服衬得他的气质更为飒爽利落,修剪得十分清爽的短发下,是英朗的浅笑,“走吧,各位。”

包括基连在内,即将搭乘太空船“贝奥里亚”号的人们都应了一声,跟着他前往舰桥。

“父亲!”终究无法克制满怀的不舍和离情,维烈踏前一步,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请、请您保重!”

基连无声地挥挥手,没有回头。

“再会了,笨儿子。”

门关上的前一刻,和平常毫无二致的温润嗓音流泻出来,启动了维烈的泪闸,晶莹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

到最后,还是叫我笨儿子啊……

……

通过电磁弹射通道,无垠的星空包围住银色的太空船。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气氛中,交换着喜悦又伤感的目光。惟独优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主操纵席的友人,手上拿着一包纸装的饮料:“辛苦了,柳橙汁喝吗?”

“哦,你倒记得我不能喝碳酸饮料。”

“废话!攸关你的健康耶!我们的生命线!”

“放心,在我嗝毙前,你们都会活蹦乱跳。”基连绽开让人背脊生寒的薄冷笑容,“不过我不保证我不会一时手痒崩了你。”优没有动摇,反而深深地笑了:“基连,你心情不好。”

“……”

“放心,我们会回来的。”

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呢。瞥了友人一眼,基连抹去心底淡淡的不安,回以不带阴影的浅笑。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喝着剩下的橙汁,优大咧咧地坐在指挥台上,翘着腿问,“你为什么总是叫维烈笨儿子?你应该看得出他的自卑啊。”基连露出困惑的眼神:“那个,不是比较亲热吗?”

“啊?”空盒从手中掉落。

“法西尔说,亲子之间最好用绰号或小名加深感情,比如臭小子啦、小畜牲啦。我觉得这两个太粗俗了,维烈又有点呆呆的,所以就叫‘笨儿子’了。”

经过仿佛一世纪那么长的沉默,优两手重重放在友人的肩上,一字一字道:

“基连,你真是个傻爸爸啊。”

(完)

孤王

敲响黑檀木制的大门之前,银发碧眼的少女迟疑了一下,心里充斥着忐忑和更多的期待。

笃笃两声,轻不可闻,房里的人却听到了。

“谁?”

透过门板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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