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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满愿石-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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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拉翻了个身,翼人的优异听力让她捕捉到空气里不寻常的波动。她揉揉眼爬起来,惊讶地看见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窗外隐隐闪动着一个红点。

“着火了!”

她低呼,推搡身旁的儿子,“帕尔,帕尔,快起来!”尽管看起来距离很远,以防万一,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帕西斯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他一向浅眠,但今天是他十一岁的生日,明克夫妇特地邀请他们来家里聚餐,还拿出珍藏的好酒招待。从没尝过这奢侈品的他喝了几杯后,就不醒人事了,连怎么爬上床的也不记得,自然睡得特别沉。

“莉拉,帕尔,醒了吗?”明克和玛琳也被惊动了,敲着门问道。

“醒了。”莉拉连忙跑去开门。帕西斯则是望着窗外,因酒力而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对小镇的地形远比母亲熟悉,很快判断出起火的位置。

“外面好像着火了,莉拉你赶快回去收拾一下,你们的房子是木头的,很容易起火,帕尔就留在这儿……”说到一半,玛琳不解地看着从床上跳下来,拉扯母亲袖子的男孩。

“帕尔?”莉拉同样困惑,然而对上儿子的脸,她立刻从他眼中领悟到悚然的讯息,打了个寒噤,“是……我们?”

帕西斯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莉拉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帕尔马上穿好衣服。”吩咐完儿子,她转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医师夫妇,“请把后门打开,我们从那里出去。记住,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我们来过!”

“难道……着火的是你们的房子?”明克反应比较快,瞪大眼睛,“而且放火的是村人?!”莉拉笑得苦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房子不会无缘无故起火,只好做最坏的打算了。”

“这样的话,你们怎么能出去!”玛琳也恍悟过来,焦急地道,“万一被村人看见,你们就死定了!还是等风头过去,我们偷偷送你们走吧!”

“不行,今天帕尔来得早,路上可能被看见了,等火熄了,他们没看到尸体,一定会想到这里,我们现在走,才是最好的方法!”莉拉没有说出真正的目的,她想用自己和儿子做饵,引开村民的注意力,不然明克夫妇会成为他们的替代品,被愤怒的村人杀死。

罗兰,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莉拉在心里呼唤死去丈夫的小名,温柔地看了眼已经穿戴好等在一旁的帕西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我们唯一的儿子的。

“也好,外面现在乱得很,你们应该逃得掉。”实心眼的夫妇俩毫不怀疑,玛琳快手快脚地包了些财物塞给莉拉,和丈夫一起送他们到后门。

一离开医馆,喧哗声就乘着夜风吹来,隐隐分辨得出里面杀意的叫嚣。莉拉苦笑了一下,拉着儿子跑进一条小巷,然后转了个方向,朝医馆的正面奔去。惊觉不对的帕西斯急忙拉住她。

“怎么了,帕尔?”莉拉明知故问。

帕西斯手指身后,连连跺脚。

“帕尔,明克夫妇对我们怎么样?”

“……”帕西斯眨眨眼,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几乎在同时,用力摇头。莉拉微微皱了皱眉:“帕尔,做人要知恩图报。”

可是对我而言,你更重要啊!帕西斯急得快要冒烟。他也很感激、喜欢明克夫妇,但要拿母亲的命来换,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自己的命倒无所谓。

这时,远方的声音大起来,夹杂着愤怒的咆吼,显然事情败露了。帕西斯鼓足全身的力气将母亲往原路扯,可惜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四散寻找的村民,何况还有莉拉跟他较劲。不一会儿,一个村民就发现了他们:“找到了!在这里!”

罢了,罢了,跟妈妈一起死,也不错。知道大势已去,帕西斯松开手。他的小提琴放在医馆没带出来,不然他会考虑用魔曲杀条血路冲出去。

一直不肯逃走的莉拉反而拉着他跑起来,她想把村民们都引到这儿来,以免混乱中有人去找明克夫妇的茬。

果然,越来越多的村民发现了他俩的踪迹,呼吁更多的人围堵。此刻正是夜与昼交接的时刻,群星俱隐,双月无光,一根根火把点起,在夜幕中摇曳着。

烧灼视网膜的火焰,映成暗红色的天空下成排的屋舍,攒动的人群,狂暴的大喊,摇晃的视野……帕西斯蓦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有点恍惚,而没有注意到原本跑在前面的母亲放脱手,将他抱在怀里。

当他察觉时,两人已跌倒在地。

“射到了!我射到她了!”

兴奋的叫声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挣扎着爬起,想查看母亲的伤势,却被强按下去,牢牢拥在臂弯里。

“帕尔,别出声。”莉拉低声道。神智因为剧痛而昏糊,忘了儿子不会说话。

帕尔,别出声……

母亲轻柔的告诫却化作雷霆在他耳边不住回响,瞬间,所有的景象都破碎了,他跌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看不见也听不见。

“为什么,桑?”

年轻的男子的声音。清冷、平静,宛如九月穿过树林的风。黑暗潮水般退去,浮现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和声音一样冷漠皎洁,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蔚蓝色的双眼含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俯视一个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中年男子。

“哈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狂笑,感觉却更像是哭泣,他咳了好一会儿,笑声才渐渐小下去,“为什么?因为我是普雷尼亚帝国皇帝的私生子!他妈的……不闻不问了四十多年,现在才找上门来……咳咳咳!”

“我明白了。”银发青年镇定地道,一手按着腹部,指缝里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可是你为什么答应?他们给了你钱,还是地位?”

“他们绑架了薇安……”

“那我就不怪你了。”

“罗兰,你还是这么天真!”中年男子叫起来,双手激动地挥舞,“除了贝贝,我们都在害怕!害怕死亡!赢了斯坦地战争又怎么样?我们的对手是整个人类世界!后援军的异族又……”他突然噤声,因为友人怀里的婴儿哭了起来。

“轻点!你吓到了帕尔!”罗里兰塔瞪了他一眼,安抚左臂弯里的儿子,见一只手不够,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完全忘了腹部还在冒血的伤口。

桑苦笑,刚才那番话消耗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因此接下来的话极为有气无力:“投降吧……罗里兰塔。为了你、为了帕尔,还有……等在西那里的莉拉。他们疯了,全疯了。这个疯狂的年代,你是正确的又如何?不跟着疯,只有死路一条……”

“那我宁愿清醒着去死。”罗里兰塔冷冷地道。

“果然……是你的回答。”最后苦笑了一下,药师闭上了眼睛。

“桑……”

魔曲师叹了口气,神情平静依旧,只有两行清澈的泪水沿着颊滚落。祈祷完冥福,他抱着啼哭不止的儿子离开了充满血腥气的房子。

烧灼视网膜的火焰,映成暗红色的天空下成排的屋舍,攒动的人群……熟悉的景象一一掠过眼前,就连暴怒的叫喊,也殊无二致。

“罗里兰塔,你这人类的叛徒,还不滚出来!”

“这是谁?啊,是桑先生!”

“快追!他逃不远!混帐家伙,倒戈帮助异族不算,还谋害尊贵的皇子!”

……

“吵死了。”躲在仓库的一角,罗里兰塔向来冷定的语调难得透出一丝不悦,原因是他怀里刚刚稍微平静下来,又被吓得大哭的儿子。他一边喃喃着无意义的话,一边拍打被襁褓包裹的小身子。从笨拙的动作,可以看出他是个没经验的爸爸。

“如果你妈妈在就好了。”

哄了半天没成果,罗里兰塔微一苦笑,侧耳聆听远方的动静。沉吟片刻,他一字一字道:“帕尔,别出声。”

话音刚落,哭声立止。蕴含魔力的声音封印了婴儿的声带。罗里兰塔轻轻将儿子藏在一堆木箱后面,露出不常笑的人特有的,青涩的笑容。

“虽然你可能不会记得,但还是希望你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爸爸……

过去的记忆与现实的声音混合,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冲击着咽喉,扩散到四肢百骸,火烧似的疼。他痛苦地挣扎,试图摆脱这非人的折磨,却有一双手紧紧钳制住他,不让他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睁开眼睛时,视野一片洁白,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只有白茫茫的雪。他试着挣了挣,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是声带响应了他的努力,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他先是震惊,而后狂喜,连声道:“妈妈!妈妈!”一心想看到母亲惊喜的面容,完全遗忘了昏迷前的情景。

……

莉拉没有听见。

当他精疲力尽地敲开雪,爬回地面,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支离破碎的身体,整个背部被梨、锄头、钉耙之类的农具撕得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两只手臂掉在旁边,是他爬出来时挣断的。尸体已经冻得比石头还硬,褪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之后的记忆完全不清楚,他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做。只记得回过神时,母亲正对着他微笑。一丝笑意凝结在她完好的容颜上,平静、安详、充满了幸福。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他依然不懂,为什么母亲能那样笑?在那样的情况下,能那样笑?

他没有哭,捧起一把雪,轻轻盖在母亲脸上,一直到整个身体都掩埋住。然后他站起来,走向医馆,去拿他的小提琴。

一路上没人拦他,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鬼怪。他来到医馆前,顿了顿,明克夫妇的尸体就躺在他脚边。

“啊,这样也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就可以没有顾忌了。”

……

寒冷的感觉消失了,伴随属于过去的悲哀一起沉淀,渗进了内心深处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取而代之的,是从伤口流出来,名为“痛楚”的鲜血,一波波压迫他的神经,不允许他再睡下去。

模糊的视野映出陌生的天花板,他怔了怔,吃力地转过头,打量四周,第一眼看到的是蹲在壁炉边,有着淡金色短发的黑衣青年。

“师父,你醒了?”

听到动静,罗兰欣喜地转过头,见帕西斯动了动,忙道,“啊,你还不能起来,也不能说话,等我把这锅姜汤熬好,你喝了就会暖和起来了。”

虽然不觉得冷,帕西斯还是顺从地躺在床上,回忆昏迷的原因。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空荡荡的神殿,还原成沙子的沙之精灵,大厅中央的传送法阵……贺加斯眼中的景象。

哼……他冷冷地笑了:又赢了一次啊。不过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算是两败俱伤。

“好了。”罗兰端着姜汤走过来,一手扶起师父。

温热的液体流进体内,帕西斯确实感到精神了些,推开徒弟的扶持,打量室内,问道:“这是哪儿?”声音有一丝沙哑。

“我的别墅。”罗兰淡淡地道,“本来我想把你带回宫里。”

帕西斯打了个寒噤,听出徒弟平静语气下的怒火。

“那个,罗兰,我不是故意不通知你……”

“你想说你昏倒前都好好的?”

“就是这样,我发誓!”帕西斯板起脸,随即转为讨好的笑容,“呐,别生气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罗兰盯着他看了会儿,叹道:“我发现你时,你已经起码躺了两天。”

“啊,那真是很凄惨。”

“身上还有很多伤口……”

“哦,这个没关系,是我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的。”帕西斯满不在乎地道。罗兰皱了皱眉,强忍追问的冲动。人都有隐私权,帕西斯自然有保留秘密的权利。

“好吧,不说这些,但是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住了。”

“喂喂,罗兰……”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每天会有仆役来打扫,你三天向我报一次平安。”虽然不刻意张扬,但罗兰拿出气势时,真没几人抵抗得了。帕西斯也只能小声反对:“我不喜欢有人侍侯……”

“他每天是固定时间来打扫,你不喜欢,避开就是。”

“我习惯把房间弄得很乱很乱,有时候还要实验魔法和药剂,她一个人忙得过来?”

“只要你不把房子炸了,他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就算真的炸了,他也会找工匠在三天内修好。”

“万一她来的时候我发作了怎么办?全身割得血淋淋的,她一个弱女子不吓死也叫死。”

“首先,‘他’是男的,让女人来侍侯你太危险了;第二,他是个非常镇定的人,哪怕你当着他的面把头割下来,四肢乱抛,他也会一声不吭地把血擦干净,再帮你安回去。”

能想出的理由全被反驳光了,帕西斯挫败地垂下肩膀:“随便你!”他说得赌气,其实心里满窝心的,因为徒弟这番安排全是为他着想。

罗兰笑了笑,收起空碗,关怀地道:“饿不饿?我去煮点粥?”

“粥不用。”帕西斯吐吐舌头,“嘴巴里都是姜汤的味道,难受死了,有没有什么好喝的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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