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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怀璧谜踪-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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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逍遥嘲道:“哦,刑部仵作水平如此高了,这般便能验出是我干的?”

陈青槐冷冷望了他一眼,道:“若非是你,我何需不得不听从他们差遣。”

两人一前一后向林外走,陈青槐又问:“你将宝刀放在何处?”

铁逍遥笑笑,道:“自然是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陈青槐若有所思,皱眉道:“蓬莱?你师父手里?”

铁逍遥对他的心思一目了然,道:“怕麻烦?放心,刀虽然被我放在蓬莱,我师父们却并不知道。”

陈青槐闻言讥笑道:“我真替你六位师父不值,这么多年心血白花了,你连他们都防着?”

铁逍遥淡淡地道:“那东西虽然名气大,对他们而言却毫无用处。而且关系到我家血海深仇,我还没想好该拿它怎么办。”

第三卷 第九十九章 搏杀归途(四)画饼

第九十九章 搏杀归途(四)画饼

两人出了树林,陈青槐在雪地上站定,回过身来,嘴角露出诡异笑容,道:“你这年轻人特别狡猾,又十分有主意,如今画个饼来吊着老夫,不将你彻底制服,老夫还真是放不下心来。”

话音未落,寒气袭人,刀芒已到了铁逍遥胸前,铁逍遥左脚疾撤,身体向旁微侧,反手刀向陈青槐肋下挑去,陈青槐赞了声“好”,手中刀横着一变,便向铁逍遥右边肩膀劈去。

兔起鹘落转眼间两人过了七八招,陈青槐刀刀不离铁逍遥要害,铁逍遥纵跃间牵动伤处,包裹伤口的衣襟迅速被血浸透,鲜血滴落在白雪间,甚是刺目。

陈青槐稳占上风,却一刀也落不到实处,不由也有些佩服,道:“得了宝刀因何不用?若是宝刀在手,至少不会如此狼狈。”

铁逍遥“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不知道,那把刀没有刀谱谁都用不了。”

陈青槐惊讶非常:“用不了?”手中刀一缓,道:“什么意思?”

铁逍遥就势向后退出陈青槐控制,只觉伤的那条腿有些打颤,他强忍心肺间涌上的咳意,强撑住不被陈青槐发觉异样,面色如常,道:“那把刀收在一个半尺长的盒子里,机括复杂异常,哼,传说中的第一宝刀,其实就是这么个古怪的东西。”

因为铁逍遥说的情况太出乎陈青槐意料,他不知不觉收起了咄咄逼人的刀招,道:“这么说,只有风家的人才知道如何使用?”

铁逍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在这里谈论这些?”

陈青槐哼了一声,当先扭头转身向来路走去,骂道:“秦梦泽这个蠢货,不能用偷来做什么,反到惹得一身骚。”

铁逍遥不即不离跟着,他向来嘴巴不饶人,接言道:“不能用也总有人想着据为己有,便是陈刀王不是也未能免俗?”

陈青槐冷笑:“我怎知你是不是信口开河诓骗于我?”

他又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止住脚步,回头向铁逍遥望去,道:“不,你说的应该便是真相,排名第一的利刃自离了风家几易其主,却一直没有用来对敌,想来便是这个原因。”

寒风萧瑟,陈青槐的面庞双唇在风雪中都冻得发青,只有双眼之中热度炙人:“那正好,你拿这没用的宝刀来换你一条命,别再跟我玩花样!这刀,我是必须要拿到手的。我大师伯便因为它死在风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里,大师伯的天分极高,我们这一派里没有人武功比得上他,我一定要拿到这‘十七寸骨斩’,看看怎么个古怪。”

铁逍遥第一回听到这事,道:“风家的女人?什么时候的事?”

陈青槐冷冷地道:“二十多年了。还未等我师父、师叔赶去报仇,那女人便遇见别的仇人,那天她没有随身带着‘十七寸骨斩’,轻而易举便被斩杀了。”

铁逍遥摸了摸下巴,道:“这么厉害啊。你是真的认识秦梦泽秦叔叔?”

陈青槐瞥他一眼,道:“自然。我自小便认识他。”

铁逍遥算了算,他记忆中秦梦泽的模样已经颇为模糊,当时的年纪应该三十出头,到是与陈青槐差不多大。幼时山庄亭台如画,孩童穿行嬉闹的情形不经然间闪过铁逍遥的脑海,他心中一痛,立时禁止自己多想,面上已带了三分怅然,道:“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陈青槐难得笑了笑,道:“他?听说资质是极好的,只是聪明劲儿都用在了赚钱上,钱来得容易也舍得花,好诗文,好冶游,好交朋友,人又美姿容,为江湖上的朋友一掷千金都是寻常事,所以当年颇交了些知己好友。”说着面露揶揄之色,又补充道:“像风入衣、铁氏兄弟这些后来因他倒了大霉的,与他都是过命的交情。”

铁逍遥未理会陈青槐讥笑,默默走了一会儿,想起他刚才骂秦梦泽的那句“蠢货”,道:“你怎么知道他刀是偷来的?”

陈青槐半晌无语,隔了一会儿,铁逍遥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方听他沉声道:“这只有去问风入衣了,那武疯子自己说宝刀是丢的,总不会那么巧给秦梦泽这位好朋友捡到不还吧。其实我也想不通,按说,他那人,向来不大看重这些的。”

铁逍遥想起他确曾问过风入衣,当时这位武林第一人怎么说的?

“这是我平生之耻,我已发下毒誓,有生之年若不能再得回宝刀,那件事亦永不提起。”

究竟当年风入衣、秦梦泽两个好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宝刀易主,风入衣视之为平生之耻?这件事与万秀山庄的灭门血案有无关联?

既然是平生之耻,刀在秦梦泽手里,风入衣显然知道秦梦泽隐居万秀山庄,会不会他便是血案的幕后主使?

这个念头一浮出来铁逍遥立时便予推翻,商辉的师父言道是欠了一位大人物一个天大的人情,风家世居大漠,极少涉足中原,风入衣武功虽高,要调动这么多中原武林门派显然不够分量,况且那夜风入衣在山神庙询问商辉,言行间好似亦在追查当年的血案,那天正是爹娘、叔叔他们的忌日,风入衣出现在万秀岭,他当时站在神像前神情惆怅,还在香案前倾了随身带着的酒,难道,他竟是在祭奠秦叔叔?

铁逍遥想得入神,一旁陈青槐止了步,铁逍遥才发觉两人已回到小屋前。

天色渐黑,灯笼仍高高悬挂着,映得周围树枝一圈昏黄。新落之雪将先前足迹慢慢掩盖,这半天显是无人经过。

铁逍遥取了包裹。

陈青槐道:“老实跟着我,先离开这里。”

铁逍遥取出伤药,重新把刀伤处理了下,心中冷笑,点头道:“行啊,听你的。”

陈青槐选定此处等铁逍遥,之前已将周围地理村落都勘查清楚,两人沿着往东北方向的一条小路冒雪而行。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借着微弱的雪光只影影绰绰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铁逍遥脚步一缓,握刀的手紧了紧,却听陈青槐道:“鬼天气,总算进了登州府的地界,一会儿找地方歇一晚上,明天上午进栖霞县城。”

铁逍遥凉凉地道:“你怎么带我进县城?”

陈青槐阴着脸道:“想办法混进去。年纪轻轻别那么招摇,这地界现在遍地都是刑部的探子和江云扬的手下。”

铁逍遥自包裹里取出件深颜色外衣,抖了抖,披在白袍外,他整个人立时隐入黑夜中,几不可见。

陈青槐皱眉:“你做什么?”

铁逍遥道:“冷。”

陈青槐扭头看他,道:“什么时候这般娇贵了?”

铁逍遥笑:“宿头还有多远?”

陈青槐道:“前面就是了,走快点。”

铁逍遥哼道:“腿疼。”

陈青槐口中宿头,是个山坳中的小村落,零星亮着几盏灯,黑魆魆看不清楚,大约三四十户的样子。

村头一大块平整的空闲地,看样子秋天该是全村人的打谷场,紧挨着打谷场有座挺大的空屋,里面久无人打扫,落满了灰尘,遍地散落着破麻袋、玉米秆和绳子头,一辆双轮马车扔在墙角,布篷上厚厚一层土。

陈青槐点了堆火照明,他下午与谭秀吃饱喝足,也不管铁逍遥还饿着肚子,沉声道:“今晚就这里睡。”

铁逍遥与他隔着火堆坐下,道:“睡不着。”顿了一顿,道:“要不你再和我说说秦梦泽吧。”

陈青槐将麻袋往地上一扔,回手便是一刀,劈在火堆里,火星溅起老高,刀风激得火苗蹿向铁逍遥脸上,铁逍遥向后一仰,骂道:“又犯什么疯病?!”

陈青槐沉着脸,道:“睡不着便再来打一架。省得你有精神总想着怎么算计我。”不待铁逍遥答话,抬手又是一刀,既快又狠斩向铁逍遥双膝。

铁逍遥虽然坐着,对陈青槐一直心存防备,左掌向下一拍,身子腾空,半空刀出鞘。

陈青槐看也不看他挡来的一刀,上步变招,火光一明一暗间,锐利的刀锋已到了铁逍遥下腹。

铁逍遥顾不得牵动伤处,仗着比他稍高的轻功又移出尺许。

陈青槐默不做声,一刀紧似一刀,铁逍遥上来便是守势,他本来刀法便较陈青槐弱,更不用说此时又累又饿,旧痛新伤一齐困扰,只几合间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你有内伤?”陈青槐冷冷地道,左手随意一抬,寒芒斩向铁逍遥肩头,他此次遇见铁逍遥受了上回的教训,招式十九都是铁逍遥从未见过的,出手又快,逼得铁逍遥只能咬着牙依仗轻功躲避。

铁逍遥额上都是汗,提着一口气没有做声,他原本身在半空,眼见陈青槐一刀斩来竟不变招。

随着铁逍遥身子疾扑而至,陈青槐这一刀便要削去他大半头颅,陈青槐双目一凝,刀在铁逍遥耳侧硬生生止住,随即拧身疾闪,铁逍遥的刀尖贴着他肋下挑过,“嘶”,衣服碎裂,陈青槐额上青筋暴起,忍不住骂了声:“操!”

铁逍遥缓过气来,望着他轻轻而笑:“想杀我容易,想刀下重伤我慢慢折辱,却是休想!”

第三卷 第一百章 搏杀归途(五)母子

第一百章 搏杀归途(五)母子

陈青槐瞪视铁逍遥半晌,心里将他骂了千百回,抬脚将散落身前的几根树枝踢回火堆里,怒气冲冲地道:“睡觉!”

铁逍遥哪里敢真睡,离陈青槐远远的,背倚着墙壁,半天才将气息调匀。

他睁眼望着火堆旁闭目养神的陈青槐,思忖:“这老小子真是难缠得紧,后半夜不知能否脱身,这天寒地冻的,隐蔽行踪颇不容易,他这一带又熟,难道真要等到了蓬莱再想办法?”

铁逍遥不由得心头有些烦躁,想到蓬莱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出声问道:“陈刀王,你认识常山不?”

陈青槐也不是真的要睡,这半天火气消散了些,哼了一声,道:“谁?不认识。”

铁逍遥咂了咂嘴,有些遗憾:“不认识啊。他可是秦叔叔的管家,一直跟在秦叔叔身边的。”顿了顿,喃喃低语道:“难道是秦夫人由娘家带来的?”

陈青槐翻身睁开眼,问道:“秦梦泽娶的是哪家女子?”

铁逍遥奇道:“你不知道?那你还说和他很熟。”

“天顺二年他跟着风入衣去大漠时还没有娶亲。隔年你父亲、叔叔开始修建万秀山庄,当时江湖中无人知道秦梦泽也躲在那里,我不知道他成家有什么奇怪。”陈青槐说罢感觉有些无聊,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铁逍遥。

“天顺二年……”铁逍遥却在掐指细算,“呼”地坐了起来,道:“不可能,当年破庄时他大女儿都十二、三岁了,天顺二年,总该有六七岁的年纪,他都成亲好多年了。”

陈青槐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的大呼小叫。

铁逍遥困顿全无,暗忖;“若是阿璇能将那常山治愈便好了。”难得遇见陈青槐这么个稍晓旧事的,铁逍遥哪肯放他安歇,道:“哎,陈刀王,你这么想拿到宝刀,这些年就没有想过,是谁毁了万秀山庄?”

陈青槐给他扰得心中烦闷,道:“有人在江湖上出卖了消息,我听说的晚了,若是早些知道肯定也……”突然止住声音,侧耳倾听。

铁逍遥虽然受伤未愈,内功并不比陈青槐低多少,随即亦发觉有外边有五个夜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速度极快,直奔打谷场这边而来。当先的人步履极轻,其余诸人脚下积雪亦几乎无声,竟是没有一个弱者。

陈青槐猛地站了起来,低声道:“你快藏起来。”

他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里打斗过的痕迹,见铁逍遥还呆着没动,眼睛微眯,极快地悄声道:“带头的是谭优。他们人多,若是发现了你,休怪我帮他们捉你归案!”

铁逍遥了然地点点头,来得竟是官府中人,他四下一望,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实在无处可躲,只得伸刀鞘挑起包裹一把抓住,躬身钻进了破马车里。

陈青槐打量周围,见看不出有另一人呆过的痕迹才有些放心,暗暗希望外边下了半天雪能够掩盖来时的两行足迹,又是夜晚,谭优诸人当不会发现异常,他想了想犹是不放心,随手抓起一张破席子,伸刀撩起马车帘,望着车角落里的铁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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