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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怀璧谜踪-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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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藤吁了口气,道:“我当时在想,我们并不是要造反,可慕楚帮的存在在官府眼中便是大忌,若那老人无辜惨死,都是加在我们身上的罪孽,老天爷早晚会跟我们算的。”

上官璇劝慰他道:“别想那么多了,她不是好好的?我认识这么多江湖中人,视人命如草芥,包括我和铁大哥,只有你不同。老天爷若要算账,天下的恶人多得是,哪里轮得到你?”

她心有所触,站定了抬头仰望黑灰色的天空,在那一轮银钩旁有一颗璀璨的星星在闪烁,似有人在俏皮地眨着眼睛。

上官璇便发出一声叹息,对着那颗星星幽幽地道:“会先来找我吧,师娘对我很好很好,我x后没有脸见她。”

时至今日,她还时有半夜突然惊醒的情况,梦中的情景有时清楚,有时模糊,但都是有关师娘的。

不管师娘对师父师兄如何,对华山同门如何,对自己向来是掏心挖肺的好,现在成了这般情形,上官璇心中有愧,这些情绪一直压抑在心,不能对铁逍遥倾诉,此时此境终于当着凌紫藤讲了出来。

凌紫藤离上官璇很近,感觉得到她很冷,将手半抬起却又放下,在身侧攥紧,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再说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自苦。”狠了狠心,转过身快步行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剥茧寻踪(七)夜行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剥茧寻踪(八)带话

第一百六十章 剥茧寻踪(八)带话

“犬马堂”选的地方乃是城里很出名的一座赌坊,此时正极为喧嚣。虽是深夜,里面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也不知道这些客人待会儿回家时都怎么避过官府的宵禁。

两人拉起帽子挡住脸,凌紫藤将一块牌子递给了守门的壮汉。

那汉子就着光核对了一下,恭恭敬敬两手将牌子交还,道:“两位请跟我来。”提起灯笼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经过一道长廊,掩上重门,人声渐渐隔绝,带路汉子在一间屋外站定,轻轻敲了敲门,道:“冷爷,人来了。”伸手推开,向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待两人进屋,自外边将房门带上。

房间里原先等了三个人,闻声站起相迎。

凌紫藤、上官璇将帽子拿下,上官璇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对方。

屋子不大,正中摆放了一张长桌,六把座椅。

三人占着长桌的一头,中间那个正是胖子冷善,左边是个黑须长者,右侧是个清瘦的中年书生,中间桌子上扔了一副骰子和几块碎银。

冷善见到上官璇,脸上毫无惊讶的表情,拍手笑道:“哈哈,怎么样,我说是他们两个吧,我赢了,收钱收钱。”态度熟捻得好似与上官璇一直呆在一起,昨天才分开。

上官璇道:“冷先生。”她又扫了一眼那两个陌生人,心觉怪异,本以为会再见到齐氏兄弟,谁知冷善却领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来见,当着外人又不方便开口询问,便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凌紫藤。

凌紫藤却笑了一笑,道:“冷先生真好本事。”

黑须长者抬手欲说话,那旁的书生猛地咳嗽了一声。

冷善笑嘻嘻地谦虚道:“其实是在下的消息比较灵通,知道秦姑娘今天上午到的,铁大侠现下好像不在平阳?”目光闪烁望着上官璇。

上官璇哪这么容易便上当,冷善稍作停顿未瞧出端倪,自己下台阶道:“所以小赌了一把,嘿嘿,可不敢当凌堂主夸奖,不然一会儿他若叫我算算谁是害了连大公子的真凶,不得把我逼死啊。”

凌紫藤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是赞你这鬼斧神工的易容术。”

冷善张着嘴巴呆怔在那里,那书生“哎呀”叫起来,道:“怎么看出来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快说,哪里有破绽?”

他这一说话上官璇也觉出不对来,伸手指了他,又指指那黑须长者,讶然道:“你……齐三先生,齐大先生!”

冷善吞了吞口水,道:“凌堂主,你这是,怎么认出来的?”

凌紫藤一一打量他们兄弟二人,赞叹道:“若不是这个场合,我想着你们兄弟可能已经到了平阳,先存着几分怀疑,绝不会识破。这看上去判若两人偏又极为自然,当日在黄原镇,雁声兄曾言其弟有这样一门绝技,我们大家还都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才知道真乃神技。”

冷善有些讪讪的,道:“若是我们阁主亲自出手,凌堂主你还真不见得能有所察觉。我只学了个六七成。”

他将眼向两边瞪了瞪,气哼哼地道:“这两个人,浑身都是破绽,我学到十成也没用,那两双眼睛自你们进门就恨不得扑上去相认。”

齐云海哈哈大笑,齐云飞生性滑稽犹有些不甘,嘀咕道:“哪有,这小丫头不是给糊弄过去了。”

上官璇闻言啼笑皆非,暗忖:“可不是嘛,方才他那眼神和当年他在南花湖上刁难大伙时如出一辙,还是凌大哥眼睛好使啊。”看来这兄弟二人已经从齐云啸的不幸中走了出来。

凌紫藤又端详了一阵两人,放心地道:“如此甚好,我本还担心两位过来被宵小发觉了行踪,还是冷先生想得周到。”

齐云海慨叹道:“大家不用这么小心,这么久了,谁还会打我们两个的主意?到是紫藤,你这边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连大公子的事又会与神医扯上关系?”

齐氏兄弟匆匆赶来,只听说凌紫藤这里急着寻找当年沈无疾近身的学徒仆从。

无疾神医最鼎盛之时,住在沈园,身边汇聚的各种来历学徒几十人,算上药童侍女等下人数目过百,便是神医自己也不见得认得全,更何况齐云海。他知道这边的形势正生死攸关,生恐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冷善插言:“齐大先生同我们说了几个人,但这些人早便随着沈无疾避居南花坳风流云散,一时很难找得到。我这次过来,可没有为凌堂主带来好消息。说实话,我们也试着联系过先前那位,被直接拒绝了。”

他苦笑了一下,起身道:“你们坐,我去给大伙儿砌壶好茶。”他这位“犬马堂”的当家对着客人还是极重规矩的。

凌紫藤将他拦住,道:“冷先生,你坐,没有关系,我们这边有些进展。”

凌紫藤已经思量过了,往下必然还需要用到“犬马堂”,不如相互坦诚些才好合作。

冷善怔了一怔,笑逐颜开地坐下,道:“哦,有进展了?”

凌紫藤笑笑,先回答齐云海的疑问:“我们查到连景宜的亡妻死因可疑,她可能是被沈神医亲手配制的一种毒剂毒死的。这种名叫‘雪澜’的毒药配出来后便被盗了,我们想知道连家谁有可能拿得到它。”

齐氏兄弟、冷善齐齐露出了震惊之色,齐氏兄弟想得更多,猜到这事只有上官璇能发现,不由向她望过去,上官璇微不可见地颔了下首。

齐云飞便转头去看兄长,那段时间他四处游学,到是大哥经常去看望老2和云霜。

“时间太久了,当时的印象便不深。”齐云海眉头深锁。

“有没有一个叫张牧的?”上官璇见凌紫藤不准备避着冷善了,忍不住提醒。

“张……牧?做什么的?”齐云海冥思苦想,也没有想起有关这名字的一鳞半爪。

上官璇见齐云飞面露不安,劝道:“他说认识齐大先生,没关系,过两天他若来,当面见见看他怎么说。”

冷善突有些迟疑地道:“张牧,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众人都知道他交游广,满怀希望眼瞅着他,冷善却抓了抓头发,苦恼地道:“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他这究竟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想说”。

上官璇摇了摇头,暗忖:“随他吧,反正若铁大哥那边顺利,不过三两日便见分晓。”

凌紫藤还想着冷善早先的答复,道:“冷先生,你那边的那人不肯露面,问个消息也不行?”

冷善遗憾地苦笑了一下,事没办成却坐在这里听了这么多秘闻,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是十分佩服凌紫藤的,也愿意将合作继续下去,可是那人那阴冷防范的态度……若等猜到这边是慕楚帮的凌紫藤只怕更糟。

凌紫藤了然,道:“既是这样,还得烦劳冷先生继续帮我们打听着,天不早了,我们这就告辞吧。”

冷善连忙应了。

齐氏兄弟须同凌紫藤二人一起走,众人起身,齐云海临走实在忍不住向冷善问道:“你能不能透露下,那人到底是不是沈无疾的独子沈风?”

冷善十分为难,望了凌紫藤一眼,见他不动声色,终于跺了下脚,道:“那人没有表露身份,我觉着应该不是。”

齐云飞在旁张嘴还欲问下去,凌紫藤暗自叹了口气,拉了他一下,道:“走吧。”冷善就差明说他们已认出了那人的真身,这胖子话说到这份上已十分不易,就不要再难为人家了。

来时带路的汉子将四人恭恭敬敬送了出去。

街上黑黢黢的,不见一点灯火。远处传来更梆声,一慢两快。

凌紫藤问齐氏兄弟:“临洮那边情况如何?”

齐云海向四周看看,低声道:“临来时薛堂主叫我带了两句话给你。”

“哦?”凌紫藤挑了挑眉,薛玄默那种性情竟会主动传话,莫不是帮里又有大事发生?

“他说,第一件,花逸尘已去了衡阳,叫你莫为黄天堂你那帮手下担心,万事有他。第二件,”齐云海犹豫了一下,“你师父有意续弦,可能过段时间会有婚讯传出。”

凌紫藤这一下可是吃惊不小,道:“他有没有说师父会娶谁?”

“只说是帮中一个姓叶的姑娘,你也认识。”

叶裳!他当然认识,万唐龙的甥女,与裴英男同住同行的好姐妹。

凌紫藤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师父一个人多年这节骨眼儿上突然要续弦,娶得又是那个女子,不说日后见面多么尴尬,单说师父春秋鼎盛,这一成婚意味着什么?怪不得那万唐龙一改往日作为,怕是想为日后叶裳的子女收拢人心吧。

小师妹现下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凌紫藤苦笑了一下。

黑暗中三人看不清凌紫藤的神情,见他半天不说话都有些担心。隔了一会儿,听得他声音响起,如往常一样:“不管如何,先找出真凶再说。”

隔天下午,铁逍遥传回一切顺利的消息。

临近黄昏,他带了几个人,护着一顶不起眼的轿子风尘仆仆进了城。

第一百六十章 剥茧寻踪(八)带话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谓荼苦(一)张牧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谓荼苦(一)张牧

因为不摸对方底细,这边由主人严盛和上官璇带着那捡来的孩子一起,在院子里迎接这位张牧先生。

陪着铁逍遥的五六个人中,有一个上官璇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介绍了才想起来,乃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黑风堂江枳。

不过在甫一见面的时候,她只是在江枳那里多瞧了一眼,便被别的吸引了注意。

抬轿的显然不是黑风堂的人手,见到那孩子,两人都是一副又恭敬又惶恐的模样。

那孩子没有搭理他们,抢上前一把撩开了轿帘,急道:“张叔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上官璇随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她心中动了动,这气味,怎么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轿里那人呵呵笑道:“没事没事,连根寒毛都没有伤着。呵呵,你这气色,看来是大好了。还要多谢谢秦小姐仁心仁术,手到病除。”

那孩子由上打量到下,确认轿里的人确实未出什么变故,拉着那人的手再不肯放开。

“这是个极不寻常的人。”任谁见了轿里人的第一眼怕都有这个感觉。

这个叫做张牧的男人看上去很难断定他的年纪,说他五十岁也行,说他六十岁也可以,甚至看他灰白的鬓发,暮气沉沉的眼神,说他更老也会有人相信。

他穿了一件宽大的布袍,将下肢完全盖住,坐在那里只看上半身称得上高大。五官端正,年轻时肯定称得上是仪表堂堂,现在看上去却有一种刀削般得凝重,令人不敢轻慢。

他由着那孩子倚在身上,向上官璇诸人笑道:“在下张牧,给诸位添麻烦了。我这双腿废了许多年,站不起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严盛应付这种场合有些赶鸭子上架,求助地看向上官璇。

上官璇这片刻已同铁逍遥悄悄交换了些信息,心中疑窦更盛,她咬了咬唇,道:“张先生,恕我冒昧,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张牧将目光落到她身上,顿了一顿道:“今年春天,我在登州呆过。”

铁逍遥有些摸不着头脑,上官璇脑海中却突然多了好些片断:长巷中两人抬的轿子,惊牛,那股诡异的尸参腥臭气味……这气味,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掩盖的,闻起来淡得多了。

这人真是官府中人么?那他当时在登州究竟做什么?

张牧盯着她,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若有深意道:“当时我听说华山派有个女子,长得十分像我早年认识的一位朋友,刚好有空,便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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