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传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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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的年轻人变得沧桑而事故,痛苦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于去承受。
喝完第七瓶酒时,林野留下了最后一瓶,他什么也没说,直起了身。
张龙兄弟紧跟着站起,小四却懒洋洋地递给林野一张名片:“这是那个委托人的电话,这几天你自己去联系,我再坐会儿,就直接回纽约的黑火分部了。”
林野沉默地接过,转身迈步。
“小野。”快出门时,已经坐到那个美女桌上去的小四叫住了他:“二叔说,你哪天厌倦了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就回来,他一直在等你。”
林野的身躯僵硬了一下,推门而出。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猛虎
陈野走到保安公司的门口时,微微吃了一惊。
一辆集装箱卡车正停在路边,拳手们正络绎不绝地从车上将一个个狭长的木箱抬进楼房,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正站在车头前悠闲地抽烟。
“哥!”巴赤挟着两只外层上印有黑色英文的箱子大步走近,脸上满是兴奋神色:“陈先生送来了半车军火!”
张虎走到车后向内张望:“老陈对你不错啊!这点东西怎么着也得值个好几百万!”他看了看周围,咧嘴笑道:“嘿,美国!这也他妈的太明目张胆了!”
林野径直走向两个黑衣汉子,还未等他说话,其中一人就笑道:“陈先生说了,您要是让把这些小玩意拉回去的话,我们兄弟俩也不用回去啦!您就行行好,直接刨个坑把我们埋了罢!”
林野怔住,张龙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两个字:“心意!”
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杀人狂坐在地下室叠得整整齐齐木箱堆当中,几乎要把脸都笑烂。在杨灭毫不客气地拆开其中一个拎出把Mk12狙击步枪来把玩后,剩下的两人急忙摸起撬棍开始各找各的。
夜色渐深,戈尔森翻来覆去地仍没睡着,义肢接合处还是很痒,而阿塔尔又是鼾声震天,这让他很是火大。
就在戈尔森摸索着一只鞋子,准备扔到阿塔尔脸上时,房门开处,一个人走了进来。
接着窗外透进的月色,戈尔森看清了进来的正是林野,便立即坐了起来。
“别又想爬起来敬礼,我只是来看看你。”林野在睡袋旁的地上坐了下来。
戈尔森显得有一点紧张:“教官,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林野笑笑,晃了晃手里拿的马爹利:“知道你喜欢喝酒,就带了瓶回来一起喝。”
酒瓶,在两个男人手中传动,很快就见了底。
林野垂目看着戈尔森的左手:“现在还习惯吗?”
戈尔森已经不象前面那般拘束,他笑着抚摩义肢:“碳纤材料做的,不会很重,就是刚开始时磨着时挺疼,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现在我能够做的,就只能让你们睡在这连床都没有的房间里。”林野低低地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教官,如果我们连这点苦也不能受,那还是男人吗?”戈尔森看着林野道。
林野望着外面那轮清冷的残月,怔怔出神。
戈尔森犹豫了一会又道:“从山谷那时候起,您就象是一个严厉的家长,这么多年了,就象是已经习惯一样,我们就只是想追随着您的脚步,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会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
林野沉默半晌,忽然笑着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楼道里并没有灯光,有丝丝的风透过,就象是一条黑暗而漫长的道路。林野孤单地走在上面,步履坚定。前方,或许没有尽头,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会一直走下去。
※ ※ ※ ※ ※
“您这样是违法的!这些根本就超出了保安公司所允许的武器配备范围!上帝!您自己看,这一定是火箭筒!在电视上我见过这种东西!这是准备去打仗了吗?”杰西卡怒气冲冲地站在灯火通明的地下室,大大小小的各式军火凌乱地堆了一地,三个“资深保安”伏在一旁的木箱上,正发出满足的鼾声。
“我说过,会需要一支变相的雇佣军,就算是在美国本土,我也不希望他们拿着那些玩具枪去接活。”林野语气平静:“原本的意思,是想自己去慢慢想办法,现在,却又欠了别人一次情。”
杰西卡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愈发地恼火起来:“我可不希望公司被那些讨厌的联邦特工们盯上!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野微笑道:“这些天和伦奎斯特法官还保持着联系吗?他上次可是吞了我们不少钱。”
杰西卡怔了一怔:“对这次媒体上捅出来的事情他很是抱怨了一番,昨天我陪他去参加了一个酒会,解释了很长时间。”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金钱,有了这个,他的怒气一定消失地非常快。所以,我们得和其他保安公司在形式上有一点点的区别,从把这三个家伙保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开始这样想。”林野平静地道。
“现在的这个局面,我们就连维持下去都很困难,上次的那条新闻对我们的负面影响很大。”杰西卡忧心忡忡地道。
林野笑道:“说不好,就得用些特殊的办法了。你在伦奎斯特身边时别浪费时间,尽量去结识些有用的人,僵局,总是会被人打开的。”
杰西卡看着这个年轻的“匪徒”头目,只是在心里祈祷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 ※ ※ ※ ※
清晨,林野站在院落中,面前是五百余人列起的整齐方阵,队列中,沉寂而肃然。
“很久以前,远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一句话——人活着,就只能靠自己。”他温和地注视着面前一张张粗犷的面孔:“现在,我想补充一句,如果有一个强大而完整的集体,它甚至比你自己还要值得去依靠。”
林野的目光渐渐变得锋锐起来,声音低沉有力:“你们在那个寒冷严酷的地方整整呆了三年,经历过无数的磨练,每一个人都有着强大的实力和永折不挠的意志!这些,是你们做为一个拳手还能活到现在的最大关键!”
“我是个直接现实的人,做事只看结果。以前的训练方式或许很残忍,很无情,但你们还都是熬了下来。”林野的眸子已冷得象冰:“你们中的许多人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打拳,有些为父母,有些则是为了孩子,用生命作为代价,去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我知道男人活着很痛苦,但无疑你们已经学会怎样去承受!”
队列中,已经有人在微微颤抖,这些看似没有情感残忍冷酷的拳手心中,无疑都有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以前,我是你们的教官,而从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成为了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林野负手站立,神色桀骜:“你们所珍惜的东西,在我的心里,会有着同样的位置。我会带领着你们,为了共同的目的,去转变,去突破,并去毁灭阻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东西!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是强悍的猛虎!”
“猛虎!猛虎!猛虎!!!”方阵中的拳手们热泪盈眶,他们齐齐挺举着自己的右臂,形成一道道钢铁般美妙的密林。在他们身上定制的崭新黑色制服臂膀处,一只狰狞的虎头正张开着血盆大口……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长枪小杨
美国洛杉矶,玫瑰碗体育场。
这座可以容纳九万名观众的庞然巨物因举办过男女足两次世界杯决赛而举世闻名,宏伟大气的建筑风格使得它在全美所有的体育场中鹤立鸡群。“完美”这个词,是在媒体上出现最多的评价。
夜幕初降,盏盏金属卤化灯已将整个体育场照得亮如白昼。场外,三三两两手中拿着荧光棒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潮水一般开始向场门涌入,各条通道入口处临时装上了金属探测门,穿着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汉们正一脸冷漠地站在旁边,腰间大功率对讲机上的通讯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停。
巴赤正站在靠主席台的位置上,拿着高倍变焦望远镜四下观望。杨灭木讷地站在他身边,瘦削的身体后背着一个狭长的黑色背囊,眼神游移远处,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思。
今天,并不是什么重要赛事举办日,而是刚刚获得格莱美年度最佳新人、最佳单曲和最佳唱片三项大奖,来自韩国的女歌手流颜将在这里举办她的第一场世界巡回演唱会。唱片公司为这个刚满二十岁有着“亚洲天使”之称的超级新星投了高达三亿美金的巨额保险,如此重要的安全保卫工作,本来根本就轮不到毫无经验可言的猛虎保安公司去做,然而,在流颜的朋友中,却有着一个叫做小四的家伙。
一眼望去,竟似阔然无边的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将近七成,仍有陆续的人流涌入场内。喧嚣声沸扬四起,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
场内搭建起的巨型舞台上,灯光和音响师们正在做着最后的调试,主角虽然还未上场,但气氛却已经悄悄地紧张起来。
巴赤望着这前所未见的大场面,焦躁地叹了口气,这次从接触到实质性操作,完全由他一手包办,林野只让杨灭和他两个人带队。对巴赤而言,那家伙似乎就是具会移动的木偶而已。
“我……我出去一下,这里交给你了。”杨灭收回了幽灵也似目光。
“要不要把你背后那玩意放下来?重得要命,我这里有把曲尺。”巴赤好心地道。
“我只会用长枪。”杨灭似乎并不领他的情,转身就走。
巴赤张了张嘴,气恼地嘟囔了两句,又举起了望远镜。
杨灭径直穿过观众席,和门口处的黑衣大汉们略略点头,行出了体育场。
在南门的对面,一幢高楼静静矗立,杨灭走到楼边,仰头看了一会,扶了扶眼镜又往周围望了一圈,缓步走进楼内。
※ ※ ※ ※ ※
体育场内,各处通道已经封闭,观众席上几乎找不到半点空隙,一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随着此起彼伏的兴奋尖叫声,整个体育场内的灯光突然全灭,只剩下一盏聚光灯打在舞台正中的位置上。
“安琪儿!安琪儿!安琪儿!”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升降台起处,十几个穿着洁白羽毛服饰的舞者,拥着个身材纤巧的女子缓缓升上,同时,巴赤将镜筒扫过周遭的高层建筑,神色略为紧张。
作为这次保安公司派出的负责人,舞台设计图是经过巴赤过目的。当然,他完全没有看懂,只是吩咐开演时,在后台藏十几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这让流颜的经纪人委实恼火不已。倒是一旁的杨灭瞄了眼图纸,要求将一些舞台外围的激光射灯移位,灯光师虽不明就理,但也就照做。
事后巴赤问起原委,杨灭指了指体育场四周的林立高楼:“牢里有个家伙常和我聊天,他以前干过狙击手,总爱和我说些以前在军队里的事情。时……时间长了,就听懂了些。象刚才这样调节灯的角度,我们会造成很多处对这个位置的盲区,很难看清舞台上的东西。”他摘下眼镜,用衣襟用力擦了擦:“虽然不大可能有意外,但还……还是小心点的好,老板是个不错的人。”
巴赤有点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一缕轻柔清亮的歌声渐渐响起,穿着洁白长裙的流颜缓缓走到台前,她容貌并不是很美,甚至有些平凡,但一双眸子却如夜空的繁星般璀璨晶莹,眼波流动间竟半点不似个尘世中人。
巴赤放下望远镜,附近没半点异样,或许,那个木偶太多虑了。
玫瑰碗内此时已无半点其他声息,所有的人都沉醉在她天籁般美妙的唱腔中,语言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歌声宛如清泉潺潺流动,在人们心头淌过,似母亲的温柔抚慰,又似情人调皮的小手撩拨。
高楼顶上,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杨灭走到边缘的栏杆处蹲下了身,眼前,玫瑰碗的全景赫然在目。他眯着眼看了会对面和身侧的几幢高楼,缓缓解下了身后背囊。
流颜提起裙脚,纤巧精致的赤足轻移,坐上了舞台吊顶上慢慢降下的一架秋千。黑暗中,一群恶魔装扮的舞者涌出,瞬时,前面另一些羽毛服饰的伴舞者被驱散,音乐趋于平缓,流颜歌声渐渐低沉悲伤。
“吱”的一声,杨灭拉开了背囊上锃亮的拉练,几截拆开的枪械部件静静地躺在里面,乌黑的枪管,迷彩色的枪身,狭长圆滑的狙击镜,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怔怔地看着这些冰冷的杀人工具,眼神中充满了迟疑矛盾。
音乐在一个低缓的基调后开始静寂下去,恶魔们围住流颜,作出种种狞态。沉重的鼓点响起,流颜的声调缓慢拔高,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