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黄龙石-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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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吕雉的娘家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进入到县衙里，要到主籍室里查阅资料，但守卫的兵丁却不允许我们进去，因为萧何专门交代过，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入，更不能动里面的任何簿籍。
张心告诉他，我们查阅簿籍是为了明确租税，租税明确才能保证税收，税收保证了，才能保证当兵的口粮，当兵的有了口粮才能保证打胜仗，如果我们不能查清租税，前线就不能得到粮草的支持，没有粮草的支持，就难以打胜仗，因此，如果不让我们进去，就是不支持前方打胜仗。守卫一听，而且他也知道我们是萧何托付之人，因此只好开门让我们进去，并三番五次提醒我们用完后放回原处，不能乱动。
此时离纸张的发明还有好几百年，屋子里堆放的全是竹简，又厚又重，架子上，地上，全是，有的已经变色，上面的字，也很难辨认，各种书体都有，但张心却看得非常认真、仔细。屋子的光线很差，得捧着沉重的竹简到窗下阅读，反正我也没事可干，我就帮张心搬了一张案子到窗前，张心理所当然地坐到案前他细看起来。
看了一阵，张心要我拿些纸和笔来，他要作记录，这可真是难到我了，笔倒是已经有现成的，但此时纸还没有被发明，我到哪里去找呢？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上茅房一律都没有纸可用，要么扯草或树叶抹，要么用竹片木棍刮，讲究些的，完事儿后就找水洗一洗，只是因为大家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味道，所以不容易闻到而已。我到外面转了转，找到一种比巴掌大得多的树叶，这种树叶干枯后不会破裂，面上也没有蜡质，应该能沾墨。
张心看了我提供给他的“纸”，愣了一下，但转眼就明白过来，摇摇头，继续专心地做自己的工作。
读书人看书，非我等粗人可比，他们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从不挪窝，从不喊腰疼，他们会看一会儿思考一阵，还有用笔在书上勾画或者在另外的本子上作笔记。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穿越时空的任务，我相信此时的张心一定是正坐在自己的书斋里研究自己的学问或者正准备某一个讲座。在生活上，我知道读书人会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极端讲究，一个是不修边幅十分邋遢，随着社会的进步，读书人的待遇在我们的时代里已经达到了最高峰，绝大多数读书人生活水平处于社会的中上层，安稳、轻松而又惬意，他们生活极为讲究，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学问，被誉之为生活礼仪，令社会各阶层十分羡慕。在离开我们时代时，曾听人说过，已经有团体在呼吁，将人民代表中官员的比例降到最低，如果一旦成为现实，那么，最大的受益人将会是读书人，因为我们的社会里除了政府官员，最有发言权的就是读书人，他们受人关注的程度虽然不比那些体育界、演艺界的名星，但是他们的文化最高，最能体现人类的智慧，自然最适合代表人民。如果此时我告诉你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可能会造成你没有兴趣再将我的书读下去，所以还是先卖个关子，因为当我回到自己的时代时，正是它使我有了将自己一身的经历写下来的想法，此是后话，在此打住。
我不知道这算是读书人的天分还是他们的意志力较常人更强，一连两天，张心基本没有睡觉，晚上在烛光下，他读到天边亮出鱼肚白，我相信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在没有人逼迫的情况下做到。
张心要我替他整理那些树叶，只是两天的时间，为了寻找到能满足他需要的树叶，我进进出出不少于十趟，让好些人好奇。张心写在树叶上的字本来是我能够认识的简体，但是，因为他写得实在太过潦草，就像医生开的处方，我没法读通，幸好他自己编有页码。
张心告诉我，凡是能读得通的内容，他都读过了，大约只占其中的三分之一，如果以后有时间，他一定要全部读一遍，这可是最一手的历史资料。他还告诉我，有人认为我们的国家与国外相比，很不重视档案资料的保存，但实际上，就算是一份户籍，在国外可能不会找不到一份有如我们的这样完备的资料。每过几年，全国的户口都会重新登记造册，全国有多少户，都能得到相对较为准确的数据。只不过，治乱相间，很多的资料都毁于战火之中，才造成了后人无法完整、准确地一窥前世，这不能不算是一种遗憾。
当我们走到室外，我才发现张心一身是灰，衣服上、脸上、手上，都有厚厚的一层，最可笑的是那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只有它们还湿淋淋地展现着本色。
我们回到住处，听人说，吕雉已经派人来找过我们好多次，我们赶紧梳洗了一下来到吕雉的家。
张心向吕雉报告了我们这两天的行踪，吕雉很是赞赏，觉得张心是个办大事情的人，只有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应变万千的变化。吕雉向我们提供了一份她所知的县里大户的名单，张心对吕雉这样的做法非常敬佩，他说我们明天就按照吕雉的名单去查证，然后列一个详细的清单出来。
回到住处，张心将竹简一抛，气愤地说：“难啊，这个名单，让我们如何下手？”
我很奇怪问：“你不是说很有价值吗？”
张心说：“你没仔细看，那上面有好多人都姓吕，吕家本是外来户，分家后才有几家，如今全在这上面，如果我们照此去收税，收的全是她吕家的，你说会有好果子吃吗？一个妇道人家，见闻就只有这点，哪里能看到那么远。”
过了一会儿，张心又说：“按理说吕雉不应该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女流，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从历史的记录看，她应当是非常照顾娘家的，如果不是老臣们的阻止，只怕刘家的天下传过一代就变成吕家了。”
我说：“不会吧，我们不是最讲究嫁鸡随鸡吗？她嫁入刘家，应该全身心的为刘家着想，会不会是她觉得吕家财大气粗，又不是很支持刘家，所以让我们出头，逼吕家出一点血，支持前方的刘邦。”
张心说：“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以我们的资历，要想逼这几个姓吕的捐出粮食财货，并不是那么容易，除非我们能有自己的队伍，他不捐，我们就暗里抢，明里给他们贴上金。”
我说：“既然都是娘家人，为什么不多尽些力帮帮刘邦呢？事成之后，难道还能少了娘家的？”
张心说：“这你就没看明白，吕家就算送一半的财产给刘邦，也不会伤到他们的元气。但是，他们凭什么断定刘邦一定会成功，如果刘邦不能成功，投资打了水漂那是小事儿，被刘邦对手清算起来，灭族那是肯定逃不了的。这也是我们文化的一个特点，非此即彼，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逻辑。我想，吕雉可能是出于这样的一种考虑，正如你所说的，她想自己的家人出力帮助刘邦，但家人怕担风险，宁愿无所作为，你刘邦如果成功了，就算娘家人没有出力，始终还是娘家，这关系是脱不了的，所以，在吕后当权时，她最信任的人还是娘家姓吕的子侄。但如果刘邦不能成功，吕雉是必定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保住刘邦就是保住自己，如果吕家人能够全力支持，刘邦的赌本就更雄厚一些，成功的可能就更大，虽然诸吕会有风险，但绝不能一荣俱荣，一辱只是她一个吕辱。所以，吕雉的意思是要由我们去敲打诸吕，让他们一心一意支持刘邦，不能有自保之心。”
我问：“那我们该怎样做？”
张心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哪个伟人说过的，所以，我们明天就动身，到每家去看看，说不定，此吕非彼吕都有可能，这样的话，我们所考虑的就算是多余，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完全赞同张心的分析，也赞成他提出的下一步行动。张心让我再到外面捡了一些前面用过的那种树叶，准备出访时用。
第九十三章 伎俩
第二天，我们找来一辆马车，由我驾着就上路了。
我笑着对张心说：“我们这是微服私访吧？”
张心严肃地说：“那是你电视看得太多，什么微服私访，我们能算个老几？如果不小心，就被人当枪使了。”
我听出张心话中的意思，看来，吕雉的插入，让他有些难受，也让他感觉到要实现自己的计划，难度会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来到第一家，我们远远就看到一处宅子，宅子处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占地却很大，黄土房的中间有几间砖木结构的瓦房。
我们拦住一个过路的农民，询问主人家的情况，原来那正是吕雉哥哥的宅子，是新从一家破落户那里买来的。我们还问了主人家有多少人丁，有多少佃农，但那名农民却答不上。
等那名农民离开后，张心将所了解的这家人的情况记录在树叶之上。我们再站到高处观察院子里人员走动的情况，对其人口作了个估计。
如此这般，半天的时间，我们查了五户，到下午时，我们查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因为吕雉提供给我们的名单中非吕姓的大户大多已经不存在，取代他们的都是我们所熟知的一些人的家人，如樊哙的，灌婴的，曹参的，询问路人，全都一问三不知。
回到县衙，已经夜深人静，张心决定我们就在县衙的一间空屋住下，明天叫几个兵丁帮忙把我们的行李搬过来。县衙以前住的都是刘邦最亲近的武将，现在他们全都出征在外，自然就空了出来，张心代为管理这个县，自己安排自己，绝没问题，而且，我们第一次各有了一套带书房的房子。
第二天，我们并没有急着向吕雉汇报对大户的调查情况，而是直奔更远的地方而去，张心想脱离这些名单，自己下乡进行调查访问。
这些地方远离主城，当我们询问此地的大户人家时，答话的人都比较谨慎，一般都不会回答，只是很客气地回避。当我们来到这些大户人家的门前，十有八九都是大门紧闭，就算等上半天，也没有人员进出。站在高处朝里面眺望，也看不出什么人活动。
不过，我们只是收集第一手资料，知道这个地区有多少大户人家，宅子规模如何，就算查不出更加确切的数据，只要这户人家在县管范围内，真正查起户籍来，层层落实，不管你里正还是亭长假公济私，有了这样的一手材料，也绝不会有遗漏。在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里，总有一种思想在起作用，有了钱，不是置买田产就是修建房屋，因为我们总认为，既保险又有效的传递财产的方式除此别无它法。
好在这些大户人家没有像国外那种在悬崖峭壁修筑城堡的风俗，他们大多依山傍水而建，周围林茂竹密，虽然建筑大多隐藏在绿叶之中，但是与四周成片的土地相比，还是非常的显眼。
连续五天时间，我们风餐露宿，十分辛苦，但总算把整个县人口密集的地方查看了一个遍。那些远离聚居地的地方，我们的马车无法到达，不过，考虑到大户人家一般不会到那里去居住，也就没再往那些地方去，否则就算再多十天半月，我们也无法走遍整个县所辖的范围。
回到县城，我们首先沐浴更衣，再强打起精神到吕雉处汇报，因为我们还没有对所获得的数据进行整理，只能向吕雉说明我们已经胜利返回，下一步将对所获得的数据进行整理，再制订方略。吕雉对我们这样务实的作风非常赞赏，恨不得也是男儿身，与我们一道到各个乡下走走。
其间，我发现陈可茜在屋外偷望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反正是张心在汇报路上的所见所闻，我就想着自个儿的事情。我们离开这么多天时间，陈可茜定是非常牵挂，生怕我们在路上会遇到有什么不测之事，就从她远望我们的那种眼神就很容易体会到她的关心。看到我们平安回来，她也一定放下心来，只是为他人做了那么些年的媳妇，心似乎已经被什么给套住，不再轻易地表现自己的内心。我无法喜欢上此时的任何女人，不但是因为这是我应当严格遵守的规则，更是因为我无法深入到他们的内心，无法与他们的心灵建立沟通的渠道，但陈可茜却不同，不仅因为他与我同时代，更因为我与她之间似乎早就有一条无法确知的线给牵连在了一起，使我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有时梦里梦到她，不管做了什么，好像就在梦的时候，她已经与我同眠过一般，有了无法理解的期待与依恋。也看得出来，他的心中必定也有我的，虽然张心同样渴望着她，但她却明显偏向于我，虽然我从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不过，我为什么就不能作出些表示呢？作为一个现代人，难道向一个女人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吗？
此时此地，这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吗？我难以确定，我们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时空里？如果能，我肯定第一时间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