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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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老宅的阿姨们闲聊时说起,那个佣人对那个女孩子很不好,平常就是给口饭吃、洗洗衣服,压根不算照顾她,而爸爸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她那里两次。
所以那个女孩子被承光哥带走了,谁也不知道。
其实我想想,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谁能拿承光哥怎么样?
谁会为了子时怎么样?
没有人会子时出头的。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子时有什么好:长得好看?谢嘉树长得也挺好看的;乖巧听话?这个世界上不听承光哥话的人不多,女孩子尤其少;气味相投?据我所知她连小学都没毕业,能和承光哥聊上天么?
可是承光哥喜欢她,真的喜欢,我看得出来。
我的super hero喜欢她。
怎么说呢,我以前也并不恨子时,虽然我同情盛明华女士,但是这十八年来我亲眼看着爸爸在盛家遭受的一切……我能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有子时的出生。
我不认为是子时害我生病,但是她的存在令我亲爱的妈妈一生不幸,这是千真万确的。
所以我不恨她,但也仅此而已。
可是承光哥把她带到了我面前……这丫头也太惨了,比我还惨,我只是因为身体病痛活得有点痛苦,她没病没灾的却活的毫无目的。
连个为她出头的人也没有,连谢嘉树都能欺负她。
好吧,那么我为她出头。
谁叫承光喜欢她呢?为了承光哥我也愿意对她好。
我想做一天的盛承光,像他那样毫无畏惧的活着。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带走承光哥唯一的畏惧,我替他照顾子时,他就能继续一往无前了。
我相信承光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摆脱困境,他会像他一直做得那么好,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温暖家庭。
在这之前,就由我来守护他喜欢的人们吧!
就让我来做一次盛承光。
“子时,你要不要提拉米苏?”我拿着餐单,问子时:“我帮你。”
番外 一生的故事
盛明华的脾气大是整个G市都知道的事情。
盛家嫡系唯一的女孩儿;虽然父母早逝;但是她的亲哥哥盛明晨主持着盛氏和盛家,说一不二,谁又敢对她的坏脾气说什么呢?
盛明华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她私底下问她哥:“哥,你说我会不会真的嫁不出去啊?”
“怎么会,有我在呢。”盛明晨对这唯一的妹妹疼宠至极,拍拍小少女的头;宽慰了她;又温声说:“不过,你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以后说话做事真要收敛一些——怎么能对姨婆她们那么说话呢?亲戚之间彼此照应是应该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邀请他们来家里就是了,但是在外面见了面你还是得客气一些。”
“切!我干嘛忍她们?就算我对他们很好,如果我们出了事他们也不会真的帮忙的,最多嘴上说两句好听的。”少女盛明华觉得自己把一切人情世故都看得透透的!
“你啊……”盛明晨手指虚点点她,叹气。
盛明华的脾气,连她哥这种程度的话都听不得——她立刻就不高兴了,甩了她哥一脸的“我讨厌你!”。
盛明晨又生气又无奈,但也知道不好再说她什么了,最后还是她嫂嫂拉着她回房间,轻声细语的劝了好久,盛明华才转阴为晴。
父母走得早,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虽然脾气差,但盛明华的少女时代活的可谓肆意无比。
可是她的肆意无比的少女时代很快就结束了。为她遮风挡雨、保她肆意无比的兄嫂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留下偌大一个盛氏和尚在襁褓的承光。
盛明华傻眼了。
她的叔伯兄弟们比她先反应过来,盛明晨夫妇的灵堂还没设好,他们就全都来了。
盛承光是盛家最金贵的嫡子长孙,是名正言顺的盛家继承人,现在他尚在襁褓,自然得有个人抚育他。而谁得到了盛承光的监护权,谁就得到了在盛承光年满十八之前的盛氏主事权。
盛家乱作了一团,叔伯兄弟们几乎大打出手。
盛明华其实一点儿也不稀罕盛氏,她跟在盛明晨身边长大,亲眼看着她的哥哥如何辛苦,这份职责有多重、多吃力不讨好,她看得一清二楚。
况且她是个女孩子,她刚考上了名牌大学的服装设计系,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品牌,然后……嫁一个脾气很好、很喜欢她的男人,生两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子。
所以她本来不想管的,这摊事又累又不讨好,她也没有自信能够担起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来。
可是……可是承光、承光!
那是哥哥嫂嫂唯一的孩子,他们在天上也希望他平安健康长大成人。哥哥嫂嫂养育她长大,待她那么好,她不能眼看着承光被居心叵测的人带走抚养,她不能令哥哥嫂嫂魂魄不宁啊!
“你们都再别吵了。我是承光的亲姑妈,我来养他。”那年刚满二十岁的盛明华在兄嫂的灵堂上宣布。
叔伯们当然不同意,之前的相互攀咬攻击变成了枪口一致对着她。盛明华的坏脾气在这个时候一点用都没有——没有了盛明晨,谁还会怕一个坏脾气的小女孩呢?
盛明华斗不过他们,也说不过他们。
可她丝毫没有认输。
她是盛明晨的妹妹,是盛家正房唯一的嫡女,她要守护尚在襁褓的承光,她绝对不会倒下去!
她找上了谢家,谢家当时的家主、谢嘉云的父亲,是盛明晨生意上最好的朋友。
那是盛明华生平第一次求人。
她成功了。
谢家很强大,也是真心要帮助盛明华,为此盛、谢两家结下了一门娃娃亲,以作同进退之意。
有了谢家的全力支持,盛明晨生前其他的朋友也都纷纷伸出了援手。
令盛明华没想到的是曾经被她骂跑的姨婆——她带着其他几门远房亲戚来哭灵,把那几个争夺家产最凶的叔伯兄弟大骂了一顿,那些话盛明华是一辈子都骂不出口的,可是听着她们破口大骂、看着叔伯兄弟脸上的神色,她感觉无比解气!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她哥哥当初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就算只是口头说着好听的、就算是假的,人有时候也会很需要一些这种安慰和支持。
**
盛明华顺利的得到了承光的监护权,也磕磕绊绊的守住了盛氏。
她尽心尽力的抚育着承光。虽然家中凡事都有佣人们,她还有许多的助理和秘书,但是家里有个小孩子,外面有偌大一个盛氏,盛明华的时间和精力都被这两样耗光了。
近十年过去,她将盛氏守住了,承光长成了一个健康的小男孩,和他的爸爸很像。
盛明华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快要三十岁了。
她心想,她这辈子应该也就这样了。
可是就在她三十岁这一年,她遇到了赵怀章。
那是在她母校的一个荣誉校友会上,她作为名列第一的荣誉校友受邀参加,现场有许多学生的作品展出,盛明华看中了一幅画,助理去交钱办手续,她就在附近随便转转。
恰好被她看到刚才过来向她道谢的画作者,正拉着一个年轻男人、激动的说着:“……是盛氏的总裁买的!她好年轻好漂亮啊!她说我有天分、以后一定会有前途的!”
盛明华听着想笑,可是那个年轻男人先笑了。
他的笑容……像月色下风骨清高的荷花,绝色月华之下宠辱不惊的徐徐绽放。
后来赵怀章成为了她的枕边人、最亲密的人,盛明华却很少见他那样笑。
盛明华正失神,助理办完买画的手续回来,走到她身边轻声的说:“盛总,可以走了。您下午还有三个行程。”
“你看那边,”盛明华示意她看那个年轻男人,“那个是谁啊?”
盛明华会这么问,是因为她的助理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当初盛家出事,盛明华放弃了刚考上的服装设计系回去主掌盛氏,这么多年虽然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可是她心里是遗憾的,所以每年盛氏都会在这个学校举行招聘会,这个助理就是前年的招聘会上选上来的。
“他叫赵怀章,是本校美术系毕业的,后来留校当了老师,我大一的时候听过他的课。”年轻的助理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细语的,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盛明华总是训她为人做事软弱,一边训一边教,想着以后将她放到秘书室里,应该能有个好前程。
至于赵怀章——
我活得这么辛苦,难得喜欢一个人,能不能不管对错、由着我?
**
盛明华为别人打算,自然有更多的人打算着她。
难得盛家的女魔头看中个男人,还是个穷教书的,于公于私、明里暗里不少人迫不及待要促成这事。
说来也巧,赵怀章那时候正心思活动、想着离开学校。
他喜欢学校的安逸和氛围,可是像他这样从农村来的男孩子,念了这么多年书,再回去种田是不成的,留在城市里,除了画画和教书他什么也不会,而画画和教书远不能让他在这个大城市安家立业,更不用说他还想将老家的父母接来城市安度晚年。
不算拮据也远不算富裕的日子,令他连午夜梦回都会觉得遗憾啊——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学校画廊里的画被人全部买走了。
赵怀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忐忑又激动的去见买主。正巧是学生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人、乱哄哄的,赵怀章远远看见他的画正被人搬上车,有个女孩子在旁边叮嘱搬画的人:“小心一点,动作轻一点。”
四周过路的学生们三五成群、高声谈笑,那么吵闹的环境,赵怀章看着那个女孩子,觉得内心忽然无比安宁。
他深吸了一口气。
赵怀章走过去,却被告知这位并不是学生口中那位“好年轻好漂亮”的盛氏总裁。
“赵老师,其实我是服装设计系毕业的,大一的时候我修过您的一门课。”小女孩在盛明华多时教导下已经学会强装大方,但这时面对年轻英俊的男老师,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脸。
“盛总她很欣赏您的才华,如果您时间方便的话——”女孩子暗暗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说。
她来这里既是按照盛明华的意思来买画,也有其他人命令她促成好事。
赵怀章不知道这并不是来自盛明华的邀请,所以他不但去了,而且诚心诚意的请盛明华吃了一顿饭。
卖出了那么多画,他终于能在这个城市买一套小小的房子,能将父母接来看看城市的风景,也不必辞职了……赵怀章怀抱着对这一切的感激,带盛明华去了他很喜欢的一个小馆子。
那是盛明华一生当中唯一一顿只有一道菜的饭。
炖鱼汤,锅那么大的一盆,里头有胖胖的鱼头、鲜嫩的竹笋、柔软的黑木耳、可爱的鹌鹑蛋……“好好喝!”盛明华捧着赵怀章盛给她的一小碗鱼汤,幸福的眯着眼睛感慨道。
上一次有人这样特地陪她吃饭、亲手给她盛汤,还是十几年前她哥哥还在的时候。
明艳动人的盛氏总裁,在大学城外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里、一大锅的鱼汤前,泪盈于睫。
赵怀章从前日子清苦不想拖累人,从来也没交过女朋友,这种美人掉泪的事情他是第一次碰上,手足无措,默默的递给她手帕——他的手帕。
盛明华稀里糊涂的接过,擦了眼泪才发觉,她破涕为笑,将那块格子棉布的手帕甩到他手边,“好土!”
赵怀章一向好脾气,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把手帕收起来了。
哭过以后的盛明华双眸如同雨后星空愈加璀璨,小饭馆昏黄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
赵怀章心跳有些快,垂下了眼睛。
这一顿饭之后,事情完全脱离了赵怀章的控制。
他的画从学校的画廊搬去了拍卖会,每人加价一次最少三十万;国内知名的画廊主动上门,以很高的价格收购他的画作;他的小房子换成了市区最好地段的三居室;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画展;他的父母得了重病、住进了私人医院里最好的病房,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有一天早晨,赵怀章像往常一样走进他装修豪华的浴室,洗脸时他照镜子,忽然发觉自己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他从一个寒门学子、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年轻老师,变成了一个国内知名、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画家。
可赵怀章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凭自己得到的的,这些……都是盛明华带给他的。
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现在什么都有,但是也失去了一切:学校的工作、清贫却安静的日子,甚至连父母都双双过世了。
他唯一有的……就是盛明华。
等到盛明华从国外特意赶回来参加他父母的葬礼,灵堂前她关心的问他还好吗?赵怀章静静的看着她,终于伸开双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后面的故事就太世俗了,无非就是一个男人依附着一个女人生活,被周围所有的人瞧不起,而他的妻子从来不知道“自卑”为何物,况且她那么忙,维系着一个庞大的企业和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