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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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计了,可这会儿他突然看到了于异的眼光,于异的眼光特别怪,怎么个怪法呢?就好比一个小顽童,在路上挖了个坑,辅了点儿枯草树枝,然后在边上看着别人要一脚踩进来一般。
黄龙道人可以肯定,他眼光中就是这个意思,但坑在哪儿呢,他双手还远在身后数十丈外啊!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回救的,坑不在手上,那在哪里?
黄龙道人脑中电转,在于异身上一溜,猛然间想到了:“那古怪的水甲哪去了?”
一想到水甲,他刹时就明白坑在哪里了,坑在甲上,于异的水甲他先前试过了,防护力极强,即便他连人带剑扑上去,黄龙剑本身的灵力加上他自身的灵力,二者合一,也未必就能一下把那水甲捅穿,而万一一下捅不穿呢,于异长矛回刺,反而就可以打他一下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回头一看,果然,于异双手执矛,正悄无声息地往后捅呢,那姿势,就仿佛一个人想不开了要自杀,持刀捅自己肚子一样。
“这小子不但野,而且大大的狡猾。”黄龙道人看破于异诡计,一时间背心狂冒冷汗,再不敢扑向于异,中途一个急转,闪了开去。
黄龙道人猜得没错,于异打的主意,正是诱黄龙道人入怀,然后突然祭起真水神螺甲,挡黄龙道人一下,他有绝对的自信,即便黄龙道人全身功力加上黄龙剑本有的灵力,也不可能一下就剌穿真水神螺甲,而只要稍稍挡得一下,他双手执矛回剌,一矛就能把黄龙道人剌一个对穿,恰如小时候扎泥鳅一样,但他没想到的是,黄龙道人竟然看破了他的计策,不敢扑到他身边来,竟突然一下就闪开了。
事起突然,于异重水之矛虽然已悄无声息地剌了回来,却无论如何不及变招,再赶不上追杀黄龙道人,一时间又气又笑:“你这老泥鳅,到真是滑头得紧,那就再吃我三百矛吧!”跟着黄龙道人去势,反手一矛抽过去。
黄龙道人这时已再不敢对于异稍存轻视之心,这小子不但蛮力大,法宝多,而且狡猾至极,一个不慎,可别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昨夜还只丢了脸,今夜可别把命都丢了,因此打足精神,全神贯注,当于异是足可与自己平手相敌的对手,一个御字诀,御开于异这一矛,展开身法,与于异放手相斗。
黄龙道人出自名门大派,正宗嫡传的身法剑法,更兼数十年打磨,一身功夫炉火纯青,虽然力道不及于异,但他采用游斗之术,用御字诀,剑法多用撩、划、削等招法,而决不与于异硬拼,于异虽有捣天塌地之力,打不到实处,便有力无处使,而他的功夫本身不怎么样,若是爪法还好,矛法的话,纯粹就是野路子,不是打狗势,就是扎鱼势,虽然狂舞乱砸,追得黄龙道人满场乱转,其实没什么真正的威胁,而黄龙道人展开身法,倏进倏退,虽然不敢真个逼近于异身边三丈之内,但却是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如鱼入水,进退自如。
可以说,如果一直这么打下去,便是打上三天三夜,于异也休想捞得着黄龙道人身子,自己反会给累个半死,而只要神意稍疲,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给黄龙道人抓住机会,反手给他一下,好便好,不好时,小命都有可能送掉。
这就是于异的真实情况,说到功力之强,随着愿力源源不绝的融入本体,他今天的功力,确实已远在一般一流高手之上,即便与当年的裂天神魔相比,相去也已不远,但论打斗的经验和招法的精妙,他却实在只有三流水平,也就是狼屠子的水平,如果柳道元不死,教得他三年,今夜一千招之内,他可以杀了黄龙道人,可惜柳道元只教了他半年,而且大抵是教的基本功夫,风雷枪都来不及教,所以他的重水之矛就只是个野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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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敌人肯敢于异硬拼硬,象三大牛神和阴阳双豹师一样,那野路子同样管用,可碰上黄龙道人这种滑溜的,野路子缺乏打磨应变粗糙的缺点便显露无疑,于异虽然竭尽全力,到后来双臂已变长到一百多丈,但就是捞不着黄龙道人,黄龙道人仿佛真如烂泥塘里的一条老泥鳅,而他的网又太粗疏,再怎么反来复去的捞都捞不着。
但在下面一众百姓看来,两人这一架,却是打得热火朝天,你来我往,好看之极,不住的便有叫好之声。
于异本来喜欢唱戏,有人看热闹,他劲头最大了,但今夜打得有些上火,心中也琢磨过,细数自身本身,黄龙道人不近身,真水神螺甲没用,龙虎双环暗藏玄机,但捞不着黄龙道人同样白搭,然后是诛灵剑,诛灵剑到是快,可黄龙道人有一块定魔镜,诛灵剑快则快矣,力道不够,打不穿定魔镜,也是白搭,还有什么?狼牙钉给了宋祖根,便留在手中也无用,莫说诛灵剑灵力低,看与什么比,白骨神巫好歹也是二流以上近一流的身手呢,苦炼出的诛灵剑,可不是狼屠子练的几枚狼牙钉比得了的,另外到还有个七珠射月,那有什么用,那光只能耀眼,又不能用光斩人,即便取出来,黄龙道人只需把定魔镜挡在身前,或者干脆转过背去,那就一点用也没有。
于异翻衣搜袋,把自己衣兜里所有的本身法宝法器尽搜了一遍,还真没办法捉得了黄龙道人这条泥鳅,一时烦起来,尽力一矛,把黄龙道人远远扫开,叫道:“不跟你个老牛鼻子玩了。”身子往后一翻,风翅一张,只一翅,到了郁重秋大都督府上头,双手陡然长到极长,好家伙,两百丈有多,那重水之矛也长到极处,却不过五丈左右,双手提了重水之矛,便在半空中打中霹雳,暴叫道:“郁重秋郁老贼,小爷于异,要你的狗命来了,有种的就出来。”
暴叫声中,一矛猛砸下去,他身在百丈空中,双手更长达两百多丈,加起来就是三百丈有余,再尽力一矛抽下,先不说打下去如何,只那矛在半空中抽下来,破开空气,激起的那种怪啸,便让人耳鼓激荡,心血下沉。
郁重秋自然没睡,也一直在一处院子里观战,周围古杖僧加八大金刚保护,成算相陪,周遭更有无数护卫,于异突然飞过来,现如此神通,尤其那一矛抽下来的气势,让郁重秋情不自禁打个激灵:“这野人,莫非是远古神魔转世?”
不过惊是惊,却没有乱,因为于异那一矛砸下来,选的是大都督府最高的一座楼,那楼在府中的东南角,却是郁重秋附庸风雅建的一座鸿雁楼,每年秋后与文人士子咏文吞酸水的地方,平时楼上没人的,这会儿半夜里更没人,当然,到底有没有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郁重秋立身处,远在府中的西南角,隔着好几百丈呢,哪怕是砸起的砖石,也不可能溅到这一面来。
“轰。”
于异一矛砸在楼顶,顿时就把座鸿雁楼整个儿砸塌了,声响之巨,郁重秋虽然隔得远,心中肉也跳了一下,到不是心疼砸了鸿雁楼,也是想到,如果给于异这么当顶一矛砸中,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惨状。
于异身法快,一闪身一张翅到了大都督府上空,黄龙道人追之不及,直到于异一矛砸塌了鸿雁楼,黄龙道人才来得及赶过来,一时间气急败坏,为什么?他不但拿不下于异,还给于异跑来砸了院子,让他在郁重秋面前丢了老脸啊!能不燥吗?厉声狂叫:“小子休要发狂,看剑。”和身一剑向于异后背剌来。于异霍地转身,双手高举,却没有迎面一矛砸下,就停在那里,脸上要笑不笑得,看着黄龙道人。
这情形诡异啊!黄龙道人越飞越近,越近心里却越毛,先前游斗了几百招,他已知道了,于异不仅是法宝多蛮力大,而且极为狡猾,这么要笑不笑要尿不尿的,却是想干嘛!所以飞到于异身前十四五丈左右,他不敢再往前飞了,反是斜着掠了过去,不想他这变化正在于异算中,于异就料死他不敢直接扑上来,到近前必然变招,顿时就在半空中打一声霹雳,一矛狂抽下来。
“这野小子果然有鬼。”黄龙道人心中即惊且怒,虽然于异弄了个花招,他这会儿若用御字诀游斗,仍然是可以的,甚至说御字诀都不必用,直接闪开也可以,这就是于异手长臂长的害处了,几百丈高砸下来,就是个苍蝇也飞开了,黄龙道人总比大头苍蝇灵泛些不是,但黄龙道人的问题是,郁重秋郁大都督就在下面,眼睁睁看着他呢,想他平素自吹苗州第一高手,却居然不敢跟于异硬拼一下子,这老脸,以后还要不要了?所以面对于异这一矛,黄龙道人不能躲,甚至不能闪,无论如何,他得硬接一下。
“小子休狂。”黄龙道人打定主意,暴叫一声,右手执剑,左手把定魔镜抛出来,又迅快无伦的在定魔镜背后贴了三道符,随后袖子一甩,裹住定魔镜背后地抓钮,凌空迎向于异长矛。
他这三道符,乃是道家风雷符,而这甩袖裹钮,也另有玄机,他这袖,名为风雷袖,暗含风雷之力,他这风雷袖,和柳道元所在的风雷宗功夫无关,道家重雷,所以道家功夫里面,以风啊雷啊什么命名的,特别多,不过黄龙道人这风雷袖,功夫还真不在风雷宗功夫之下,这么先贴符,再甩袖,乃是符力加袖力加定魔镜本身的灵力,以三力合一,迎于异这一矛。
他自认为已经很看得起于异了,三力合一,无论如何,接下于异这一矛都是不成问题的,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却又低估了于异,于异这会儿的大撕裂手,长达两百多丈,已达到了他现今功力的极限,这一矛砸下来,又何止数十万斤?
“咚。”
一声巨响,清脆而悠长,苗州城里,哪怕是最偏远的角落,也听到了这一下响声,仿佛古寺夜钟,荡魄涤神。
远听是悠扬了,有那伤春悲秋的,甚或儿还可做下一二诗作出来,但真正身在场中的人呢?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黄龙道人了,矛镜相撞,只觉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狂涌而来,全身俱震,如受雷亟,刹时一口血狂喷而出,身子更如被抽了一鞭的陀罗,不由自主的飞跌下去,砸破了一处屋顶,连人带剑消失不见,至于定魔镜,在这轰天一击之下,更是碎做了千百块,四下飞溅,别说是夜里,就是在大白天,想要找到一点儿碎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而一边观战的郁重秋等人,则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胸口气血翻涌,有那外围功力较低地,摇了两摇,甚至一跤坐倒在地,所有人全都脸色苍白,眼中如见鬼魅。
【文】于异这一矛之威,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人】“哈哈哈哈!爽啊!爽啊!”万众惊讶之中,于异单手叉手,仰天狂笑,摸出酒葫芦,狠灌两大口,再又大笑,这一矛,真的是抽爽了,把先前捞黄龙道人不着的憋闷尽数发散了出来。
【书】“小贼,还我宝镜来。”下面蓦的里一声狂叫。
【屋】于异低头往下一看,却是黄龙道人从屋顶破洞里钻出来了,只不过这会儿的看相可有些不好,寇歪了,发散了,一头一脸的灰,嘴角还有血迹,偏生因极度狂怒,而扭曲着脸,熟悉的,勉强还能认出这是黄龙道人,平日仙风道骨的苗州城第一高手,不熟悉的,只恐会怕怕的猜测,这莫非是个得道的老鬼,刚从坟堆里吃人出来,而且还没吃饱,因为黄龙道人这幅模样,生生就是要吃人啊!
叫声中,黄龙道人飞身而起,身剑合一,如一道狂龙般射向于异,那气势,到真是弃满了有去无回的惨烈。
也莫怪黄龙道人急妈攻心,给于异一矛抽下屋顶,丢了面子不说,还毁了定魔镜,定魔镜可是黄龙道人的护身之宝,数十年江湖岁月,风刀霜剑,无数次身临绝镜,险之又险,都是凭着此宝护身,最终侥幸生还,他虽无甲,也不炼甲,却常得意地跟弟子炫耀,有这一面定魔镜,抵得过神界一幅最顶尖的黄金斗神甲,没想到,这样的一件宝物,竟生生毁在于异手里,他脸上吃人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只要逮着了于异,他真能生生的咬上两口。
而这一剑,他也再不顾及一切,拼上了全身之力,誓要与于异拼个鱼死网破。
于异从来不知一个怕字怎么写,黄龙道人样子再凶厉十倍也是吓不住他的,冷眼看着黄龙道人冲上来,他还慢慢细细地灌了一口酒,收了酒葫芦,然后玩了一个呕心的,往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还搓了一下,这才双手执矛,猛然变长。
这种往掌心吐唾沫搓手的举动,是小时候看他爹挖土,学来的一个习惯动作,话说这人好的学不来,坏的总是学得似模似样,有那爱洁的,难免就要看得皱眉,但也有看得出玄机的,便知情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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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土前往掌心里吐一口唾沫,其实是给自己鼓劲,要一家伙拿下来,于异这么做,也是同样的道理,他是动了杀心,要一矛就收拾了黄龙道人。
古杖僧第一个看出了于异的杀心,急叫一声:“大都督,上人急怒之下,只恐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