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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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名马七,是马大富马老爷府上佣人,受马老爷指使,污指大人是河妖及周店东与河妖勾结。”
“马大富你个王八蛋。”周店东一听就骂了起来:“我与你何怨何仇,要这般害我。”
于异道:“马七,周店东问了,何怨何仇,你要无端构陷他人为妖。”
马七道:“不是小人要构陷大人和周店东,是我家老爷,因前几日大人在醉月楼喝酒,打了我家少爷,还剥光了我家家丁游街,我家老爷心怀怨恨,所以想出这一个计策,本不想大人今天会来,只想买通了黑水河妖,决了河堤,然后借这一个名目,抓了周店东父女去,屈打成招,要他们污攀大人便是黑水河妖,然后便可通过荡魔都尉府借神兵之力缉拿大人,却不想那日打少爷的,就是大人,小人句句是实,望大人明察。”
马七复又叩头,不等于异开口,王居已怒叫起来:“原来你们纯是诬告,好大的狗胆,金迁何在,速与本官去拿了马大富父子那对狗头来。”
金迁给于异放开后,也傻在一边看戏,这会儿慌忙上前应命:“遵命。”偷眼看一眼于异,见于异并不反对,这才率快班飞步去了。
于异为什么不反对?因为反对没意义,他略略想了一下,确实拿王居无可奈何,王居虽然是给马大富买通的,可没有直接的证据啊!正如王居先前说的,他是因马七首告而来捉妖的,一句话摘得干干净净,即便有马前子马七等人作证,甚至有马大富直接作证,都没用,王居一句诬攀便可洗脱。
如果王居只是马前子甚至马大富这样的普通百姓,于异可以刀棒齐下,不怕他不招,可王居是官,正七品的正印土地,可不说打就能打的,再一个,荡魔都尉是直辖官而土地是府道官,王居便把天戳了个窟窿,那也不归于异管,于异硬要管时,便是犯了天条,他这荡魔都尉的帽子也就岌岌可危了。
于异当然不在乎这顶帽子,他甚至就是来闯祸地,但为了区区一个土地把帽子摘了,那就太不好玩了,要玩,就要玩大的。
即然不想动王居,王居又想竭力撇清,那就任由他去唱戏了,于异只要看着就好。
没过多久,金迁便押了马大富父子来了,马二少脸上糊着膏,一只手还吊着,吓得蔌蔌发抖,再无往日的骄狂,反到是马大富较为镇定,他五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头,单单瘦瘦,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肉,不认识的,很难想象他就是双阳县的首富马大富。
马大富父子到王居面前跪下,王居狠狠地看着马大富的眼睛,厉声喝道:“马大富,你勾结妖怪,构陷他人,甚至想污陷荡魔都尉大人,真真好大的狗胆,你可知罪。”
马大富即是金迁押来的,自已得到警告,与王居目光一对,低下头去,道:“小人知罪,禀大人,这一切,都是小人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小人之所以污陷荡魔都尉大人,实是因荡魔都尉大人打了小儿,虽是小儿无行,但做爹娘的都一样,别人打了自己儿子,总是要想办法报复过来,只是没想到却是荡魔都尉大人,小人有眼不识大人,这里给大人陪罪了。”他说着,冲于异叩了个头,忽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来,一刀捅在自己心窝上。
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当街自杀,一时惊呼声四起。
马大富自杀,不是怕于异的刑责报复,而是一条以进为退之计,本来这事因马二少而起,马二少又是著名的纨绔,哪怕马大富再自承这事与儿子无关,于异要灭了他父子,别人也无话可说,但他这么当面认栽,当街自杀,无论任何人,到这时候都会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而且他又说明了这事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那么于异再要杀他儿子,旁边人就会有想法,便是于异自己,也不太会下得去手。
自己死,换得儿子生,这就是他这一刀的意义。
而于异只是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马大富的意思,这人到死仍在设计,再联想到他先前的计策,不由暗暗点头:“好心机,好手段,是个人物。”
马大富这么一弄,于异也没多少心思玩下去了,喝道:“把黑水大王押出来。”
几个神兵押了黑水大王出来,于异喝道:“这黑厮,还不显出原形。”
黑水大王胆战心惊,显出原形,却是一条大黑鱼精,足有一丈多丈,众百姓见了,个个惊呼。
于异亮出打魔鞭,祭在空中,叫道:“此为打魔鞭,乃斗神宫所赐,专打妖魔鬼怪,本官得鞭,还未曾用得,今日就拿你这黑厮开市。”
随着他话声,打魔鞭变大,有五六尺长短,发一圈青光,太阳一照,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圈。
“是斗神宫赐下的打魔鞭。”
“专打妖魔的宝贝呢。”
围观的百姓惊呼声中,纷纷拜倒。
黑水大王在地下乱跳,给擒魔网网住了,哪里挣得脱,口中叫道:“我不服,不服。”
于异到笑了:“这黑厮,话也不会说,你不甘就死也算了,不服是什么意思?”
黑水大王道:“不是我不会说话,我是真个不服,黑河只是小河,我决了黑河河堤,也不过就淹了几亩田地,人都没淹死几个,甚至可以说,有些田干的,还要谢我呢,如此这般,却就要我一条牲命,而那南湖老怪,把半个庆阳淹做南湖,却日日逍遥快活,不服,实是不服。”
“南湖老怪?”于异皱眉,他是真不知道,吴承书不可能跟他说这个,这几日闲聊,何克己宋祖根也没说,他扭头看宋祖根:“南湖老怪是什么玩意儿?”
宋祖根脸上却有些变色,低声道:“大人,容后细说,且先除了此妖。”
这中间有猫腻,于异点点头,厉声道:“不论是何妖,撞到本都尉手里,都是一个死。”
叫声中打魔鞭一落,将黑水大王一个身子打得稀烂。
“河妖已除,余下的,便是王大人你的事了。”于异冲王居一呲牙,上了车子,宋祖根命神兵打起隐神牌,刹时隐去,众百姓再又惊呼,便有商铺办了猪头三牲供奉。
146章 南湖老怪
“晦气。”于异去了半天,王居才重重地吐了唾沫,学着于异一样咧嘴呲牙,怎么学怎么别扭,忍不住又骂:“怪胎。”
周店东父女惊惶始定,当日周店东便去朔了泥像,却不是财神,而是于异的像,供的也是荡魔都尉大人神位,一天三柱香不算,每每来了新客人,他便要吹嘘一番,吹到后来,于异已不象于异,简直就是神异了。
月儿也每天跟着父亲上香,无人的时候,便总是悄悄地盯着于异的神像看,少女的心事啊!便如蔓牵的长春藤儿,满墙头疯长,收也收不住。
这些于异都不知道,他心中藏着个南湖老怪呢,出了城,便叫宋祖根:“你上车来。”
宋祖根吓得摇手:“不敢。”
“什么鸟。”于异骂,没办法,便自己跳下车来,道:“南湖老怪是怎么回事?你说。”
宋祖根还有些犹豫,眼见于异牙齿呲起来,却也知于异呲牙不是笑,是要吃肉的前兆,逼不得己,道:“大人,那黑水河妖是害你,南湖老怪实不是区区三百庆阳府兵对付得了的啊!更何况那几百人还是新兵。”
“咦。”于异来劲了,见宋祖根怕得厉害,道:“我也没说现在要去对付南湖老怪啊!只是问问,有什么打紧。”
“原来大人只是问问。”这下宋祖根放心了,这才把南湖老怪掏出来。
庆阳之南,有一座大湖,名为南湖,百年前,南湖中出了一个精怪,常常在湖中兴风作浪,荡魔都尉府得报,出兵擒拿,不想那怪神通广大,不但大败神兵,还大发洪水,淹了大片田地,庆阳府以前其实还较为富裕,神界也是标配的九个县,可南湖老怪这一淹,把最富裕的一大块平原给淹掉了,庆阳就此穷了下来,便在神界也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愿意来,九个县最终缩成了七个县。
当时败了一仗,荡魔都督府当然不肯甘休,当时的荡魔大都督亲率两千精锐,又调集附近几个府的神兵,共五千大军征讨,但南湖老怪不但神通广大,而且狡猾至极,眼见大军云集,他往水底一缩,不见了踪影,荡魔大都督率五千大军差点儿把个南湖兜底儿翻转来,却连南湖老怪的一根毛都没搜到,这大军出动,花销可不小,而且其它府县也有妖事,不可能永远呆这里,于是撤军。
谁知大军才一走,第二年发大水,南湖老怪又出来了,庆阳荡魔都尉府又来征讨,又败了一仗,禀报到大都督府,大都督再起兵来,南湖老怪又缩没影了,到一撤兵,次年却又钻了出来。
如此几次三番,荡魔大都督也没了办法,只得任它在湖中闹,但荡魔大都督不去征讨了,南湖老怪反到是老实了,也并不怎么作怪,后来有好些年,南湖中都风平浪静,也有传说,说南湖老怪早给高僧渡化了,湖中根本就没怪了,大家伙当然高兴,然而就在二十年前,南湖老怪突然又出现了,而且更加的神通广大,兴风作浪的地方不再拘限于南湖,而是有水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甚至一些没什么河湖的山区县,也有他的徒子徒孙在闹事。
以前都对付不了,现在更不用说,荡魔都尉府也懒得上报了,后来还是城隍想了个办法,一年两祭,许下南湖老怪许多钱粮财物,这才一年保得一年。
这也是为什么庆阳的荡魔都尉府这么落魄的原因,单简给上司的理由,一是遭灾,二呢,则是瞧不起荡魔都尉府,你们就没用,给你们钱粮做什么?
这样的一个超级老怪,谁都惹不起的存在,宋祖根当然害怕,也当然不愿于异去招惹,他才过了三天好日子呢,可不想于异栽在这南湖老怪身上。
“原来庆阳还有这么一个怪物。”于异听完,大大地灌了一杯酒,宋祖根见他眉头紧凝,道:“大人,这南湖老怪可是大都督府都要摇脑袋的,咱们可千万不要去招惹,而且这些年也还算安稳,虽然要地东西多了些,但好歹一年能保得一年。”
“嗯!”于异点点头,也不吱声,却也没心思巡视其它六县了,当即打道回府。
于异虽然点头,宋祖根仍然有些担心,回到都尉府,把这事跟何克己说了,若于异有去除南湖老怪的心思,便要苦劝,奇怪的是,何克己应得不是很爽快,似乎在想什么,宋祖根恼了:“何主薄,你不是吃了三天饱饭,肠子里就长了野油吧!或者说练了两百兵,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你个老断手,扯什么啊!”何克己摇头一笑:“放心,我还想多拿几月粮饷娶房婆娘呢,这个我自有计较,不用你教。”宋祖根这才放心。
他到是知道了于异的脾气,你跟他论上下尊卑,他翻着白眼看着你,反而没上没下,大大方方,有酒喝酒,有话说话,他反而喜欢你,所以宋祖根没事就跟在于异屁股后头,他酒量也真是了得,于异基本上是杯不离手的,他也是杯杯不空,于异果然心生欢喜,引得一众神兵人人侧目,均想:“这老断手,到是攀上高枝了。”却不知宋祖根另有苦心。
在宋祖根想来,于异是那种性如烈火,脑子一热,天也敢戳个窟窿的主儿,什么南湖老怪,别人或许怕,他应该是不会怕的,然而奇怪的是,于异回来后,每日只是跟他喝酒谈笑,却绝口不提南湖老怪的事。
“他不象不敢惹事的人啊!”宋祖根心下暗暗揣度:“莫非是新兵未成?又或者另有谋划?”
他却不知,于异出身本来不正,后来虽然遇上了柳道元,更给白道明等七鬼面激起了心中几丝道义,结果先是薛道志背后一刀,然后谢和声再当头一棒,一点儿热血又彻底打没了,现在的他,性子是越来越野,一切都只是率性而为,别人不惹到他头上,他不会主动去惹事的,以天下为己任?我呸,老子一天吃不过三杯酒,睡不过六尺床,管得那宽?
如此过了四五日,这日宋祖根一早起来,便去于异面前报到,于异可是一早有酒喝地,不过有时喝醉了就起得晚,但这日却早起了,端着个杯子,坐在衙门前的大门坎上发呆——这种椅子不坐坐大门坎的荡魔都尉,估计满天下也只有于异这一个了。
“大人,早。”宋祖根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也陪着于异在门坎上坐下来。
“嗯!”于异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也没看他,却在看着手里的一页纸,宋祖根不知他在看什么?本有些犹豫,随即一想,于异就是个什么都不拘的性子,便道:“这是什么?上头的公文吗?”
“不是。”于异摇头,果然不生气,反而随手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人不识字。”宋祖根搔头。
“哦!”于异道:“不是公文,是早上起来,桌案上的一封信,就一句话,上高峰,下高峰,谜底只在九皋峰。”
“这什么呀?”宋祖根莫名其妙:“象是个迹面儿。”
“就是个谜面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