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肉横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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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叫我妈呢!”我恶声恶气道:“你还往我头上插花呢!搞得我像个花瓶。”
“就你的风格来说,应该是抽象派艺术家搞出来的花瓶。”她看了我两眼,下了结语:“好吧,就算是我干的好了,我真是天真可爱。”
这话是得多恶心人啊。在我昏过去之前,她自己也被恶心得把脑袋埋在了我肩膀上。
真难得,她也有害羞的时候!
然而,过了五分钟,她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我终于意识到,这厮在胡闹了一路,欢舞了八公里之后,体力值清零了……
于是,死睡如猪的言琳同志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当她在我的小公寓里醒来的时候,在睁开眼的瞬间脸色就变了:“啊啊啊啊!”
这一嗓子当然把正在电脑前头淘宝的我给吓到了。我在跳起来之后,她才傻乎乎地一笑:“嘿嘿,娆胖,我在你家呀?你家虽然乱点儿,但是真适合睡觉……唔,我很久没有睡这么香过了。”
我没好气地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你睡得特别好。你一晚上都变着法地打滚,把一片席子睡热了就换个地方,偶尔碰到我,还因为我比较温暖,对我连踢带踹……我是造了哪门子孽把你带回来啊!”
“你辛苦了。”她很不正经地表扬了我,立刻从席子上跳了起来:“我的皮肤一定很好……”
在她奔向卫生间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也为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但在听到那一声凄厉的长嚎时,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郑娆之我的脸是怎么回事?”她冲出了卫生间,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长在她那张宛如成熟番茄的脸上。
“……谁知道啊,一早晨起来就成这样了。”我眨眨眼,耸耸肩:“酒精过敏了?”
“怎么会!我从三岁起就偷我爸的白酒喝了,怎么可能突然过敏呢?!”
“花粉过敏?”
“啊!”她又是一声惨叫,捂着脸,极为痛苦的样子:“我明天怎么去上班啊,形象毁了啊!我妈都不认我了啊!”
看着她这痛苦的样子,我暗自庆幸没有告诉她实话是一个灰常正确的决定,否则现在我应该已经被塞出窗户扔下去了。
——昨天,在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她依然死睡不醒。在我试过捏人中,喊名字,掐耳垂等种种招数,而它们都不起效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开进终点站了。
于是,司机师傅和车站的工作人员,都围上来参观这个奇异的女子……
作为她的好朋友,急得满头是汗的我怎么能容忍她被这样不交钱地围观呢?何况她还是个美女,何况她还穿着小礼服……于是我挥起了巴掌。
于是她就成了今天这样子。
当然,那天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完结。她挨了我两耳光之后依然沉睡不醒,如果不是她的胸还在起伏,车站的大叔几乎要去打120了。
最后,我和热心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商议的结果是,他们出去帮我叫一辆出租车进来,我先把她运送回自己家。
而当我把她从出租车上拽下来并央求司机帮我把她送到电梯门口时,才发现今天最挑战的事情发生了。
电梯坏了。
我的公寓在十六层。
二者结合在一起就是要我的命啊。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求这个看起来就挺瘦弱的出租车小伙子帮我把她扛上去——人家万一半路被压断了怎么办?要知道,当我把她从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拽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丫头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轻。
而那出租车司机也绝对没有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主观表示,只冲我点点头,示意我把车钱结了之后便鼠窜而去。
我想死,真的。
我为什么不出二百块雇他帮忙把这“堆”女人弄上去呢?居然给他车费了还放他跑了!现在难道我只能指望逛到这儿的保安弟弟么?
谁守株待猪
我所居住的小区,是以物业费低廉而著称的。所以保安的出现频率和冬夜的流星也差不多。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犯愁地看着躺在楼下大堂的沙发上睡得开心之极的言琳,心知没有匕首锤子之类的东西,想弄醒她估计很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当我回头看见他的时候,瞳孔都快散了……
那是易玄。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惊恐而感到不适应,反而直接走过来非常坦荡地说:“我有点事要问问你。”
“我没有时间!”我想也不想,直接驳回:“我还要把她弄上去。”
他扫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言琳,说:“我只说十句话。”
“先帮我把她弄上去,我就答应和你说话。”我讨价还价,心情突然好起来。终于有我拒绝男生搭讪的时候了,而且这个男生还是易玄。虽然他刚被女人甩了有点儿衰,但我还是很在乎他的。
但是言琳说什么来着?送上门的不稀罕。
能刁难,就尽情地刁难吧。当年我和他谈的时候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到现在这么久,居然从来没有利用过他的劳力和金钱,现在么,能榨则榨吧。
英俊的易玄,在我眼里蜕变成了一颗芝麻,或者一颗花生。
易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言琳旁边,用力把她扛了起来。没错,就是扛,动作和扛一个麻袋或者送水工扛一个水桶没有两样。
但是,在言琳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肩上时,他的身体还是颤了一下。
爬到五楼的时候,易玄开始喘气,七楼,他终于开了一直紧紧抿着的薄薄双唇:“郑……郑娆之,你……你家在几楼啊?”
“十六……层。”我跟在他身后,虽然没有背着言琳那一百多斤肉,但光是我自己的重量就够让我喝一壶的了。
“该死的电梯。”这句话倒是没有踹不上气来,但却像是用他肺中残余的那点儿气给顺出来的,因而抱怨完之后他的身形看起来更颓废了。
我一边在心中暗自记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你……你不行啊……打了……那么久……篮球还……连……连个女人都扛不住。”
“太沉了。”他闷声压出几个音节。
“那是,再瘦也一百斤各种组织呢,赶上一口袋西瓜了。”我扶住楼梯栏杆,大喘了几口气后终于能顺溜说话了。
“……你有多重?”过了好一会,他才问了一句。
“也是一百多斤。”我笑笑:“一百三十八。”
但是,易玄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他即使想说也说不上话来了。那踉跄的步态,被压弯的脊背,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小学语文课本里那些挑山工中的一个。
“走之字形吧,”我福至心灵,建议:“省点力气。”
“……”许久,那连回头都没劲的人才讷出一句:“我一……一放开这个栏杆……就可能带着她……一起滚下去……”
很好,五句了。
我在爬到十楼的时侯已经喘不上气了,但易玄还是坚实地载着那个和死猪没有两样的女人一步一步往上爬。
“歇一会成么?”我捂着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重现了小时候跑完八百米的痛苦感受。
“不……不行……一歇下来,就……就抬不动……腿了……”
那一瞬间我产生了“我是驼队老板”的错觉,眼前那个几乎要顶到楼顶的男人也变成了一峰跑得多吃得少的骆驼。
当我以“贴在门上”的造型,辛苦地把我的门打开时,易玄几乎是栽进去的。
似乎是看到胜利在望,这孩子艰难地稳住了重心:“丢……丢哪儿?”
丢哪儿?有一瞬间,我很想告诉他——窗外。但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指茶几旁边的地铺,易玄立刻毫不留情地把言琳从他的肩膀上扔了下去。
而这个女人仍在睡,在被从一米八的高处丢下去之后也不见醒来。只是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在我的席子上滚了两滚,一把把我的男朋友枕头捞了过去,给自己摆了个舒服的造型接着冬眠。
易玄在环视左右发现没有沙发没有椅子也没有凳子之后,也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地铺上。
他那张俊脸,已经涨得和西红柿没有两样了。汗珠从光滑的额上滑下,他用袖子顺手一擦,动作漂亮至极。
“喂……”我靠在墙上喘气:“谢谢你哈。”
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看来这孩子真的累惨了,连说话都没力气。
“顺便……你那衣服……”我一定要让他说话:“可是……阿玛尼……最好……不要拿来擦汗吧。”
“酒都泼了。”他言简意赅:“反正也废了。”
我顿时尴尬了,这酒还是言琳泼的……换句话说,今天言琳废了他一件阿玛尼。
不过,他既然用那么恶意的揣测来衡量我,这也算罪有应得吧。
“有水吗?”他调过气来了。
我摇摇头。
“那……你一般都渴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有可乐。”
他皱皱眉头,点头:“那好吧,可乐。”
靠!难道是我求你喝的吗?我腹诽,去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可乐也只剩下一罐了。
我也很渴啊!我把那可乐拿出来,多想自己把它喝光……至于客厅里那个混蛋,让他喝自来水不就结了吗。
但是我还是把可乐给他了,心胸宽大是胖子们的优点,我就是凭着这个才能忍受言琳这条死毒蛇不时的袭击的。
他接过可乐,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拽,就把拉环给扯开了,然后对着那红润的薄唇一顿灌,灌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郑娆之啊,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少喝可乐,对身体不好。”
“什么呀,”我嗤之以鼻:“是对你们男人不好吧。”
他的脸刚刚退了点色,现在又红起来了,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还是努力和我争辩:“女孩子喝可乐也不好啊,苏珥就从来不喝……”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块钠,丢进了一杯水里,在我的心中发生了巨大的反应……它嘶嘶作响,疯狂打转,周围的一切都被它灼烤,变得滚烫,干燥,枯焦。
我猜易玄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之后,他突然就闭了嘴,
如何去故作淡然地提到一个抛弃了自己的女人呢。
除了言琳的小呼噜之外,房间里安静极了,许久,易玄才勉强笑道:“对不起,说顺嘴了。”
“你很为她骄傲?”
我怎么都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吃醋拈酸的。
他不回答这个问题,苦笑:“我有事要和你说的,可以吗?”
啊!我忘了我在记数了!他总共说了多少句话来着?总之肯定比十句多。
于是我摇头:“不行,你说话已经超过十句了。”
他愣了,是啊,他怎么能想到,当年跟在他屁股后头和粘牙糖一样的郑娆之也会有这么干净利落地拒绝他和她说话的时候?
“但是这十句话我没有一句是在说正事啊!”他申冤。
“可是你也没说十句话都必须是在说正事啊。你现在该走了吧。”
他一副气傻了的表情。
好吧,今天他比我更衰,先被现女友以一个无以复加的丢人方式甩了,又被一向唯唯诺诺的前女友给撅了面子。
虽然,我一直知道易玄还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我还是很担心他突然爆发的。
言琳还在睡,并且看起来没有一点儿要醒的迹象,她是肯定靠不住了的,可我自己又怎么打得过易玄呢?
于是我换了一个有点儿心虚的表情:“要不你可以回头再给我发短信什么的说……既然你都说了今天只说十句话,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怎么也得信守承诺吧。”
他的脸色像夏季天空一样,透着那个蓝啊……
三秒钟之后,他站起身来,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我的房门被他重重一带,虽然还算不上摔门,却也吓得我打了个激灵。
楼道里传来下楼声,我才还魂般扑到了门边,把门反锁住。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搞个炸弹来把我家的门炸掉也不会对我的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什么威胁,但是把门锁起来我却能安心不少。好像自己从此就可以被放在而一个安静而隐蔽的空间,不再被人打扰和窥探一样。
但是,就在我坐在了我的茶几前,打算深呼吸凝定一下心神的时候,一个大雷从天上劈了下来。
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浓云密布了,而天空已经归于深灰的暗,一场大暴雨,马上就要降临了。
不知道他下去能搭到出租车吗?我突然有点儿担心,却随即为自己这点儿担心感到羞愧——他那样对我,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他会不会被雨淋这种说起来就带着暧昧和温柔的问题呢?
但是,要是真的让我回忆起以往,我却做不到像讨厌顾春实一样讨厌他。而一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刚才他用袖子拭去汗珠的样子,他喝可乐时喉结上下移动的样子,还有,他在大家面前羞辱我时,眼睛里微微的泪光。
这一切画面在我胸口引动着一阵又一阵不息的潮涌——不文艺的说法就是我闹心,相当闹心!
为了安抚我的心跳,我拎起茶几上那易拉罐,就把剩下的半罐可乐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