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镖客-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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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店伙计买到一个大西瓜带回来了。燕雪飞吩咐将瓜切成薄片。有倾，成片的西瓜装盘送上。燕雪飞给了天白一片大的，随手递给郭云深一片，自己也拿起一片来吃。
三人正啃着瓜，红裙侍女送来菜单，郭云深摆手道：“不消这个，给我来个鸳鸯火锅，佐料要浓，上好牛肉先切五斤来，多配些新鲜蔬菜，好酒也来两角。外加一盘花生米。”
看样子他对吃火锅一道颇为了解，想必是常吃的。侍女退下，自去张罗。
小火炉加柴点燃了，鸳鸯锅底放在火上，大盆装着的牛肉端上来了，高脚瓷壶盛着的米酒也送到了。燕雪飞眼看红通通的汤水，笑想：“大热天吃火锅，倒也稀奇。”
郭云深才将牛肉倒在汤里，便听得门外一片声喊道：“听仔细了，休得放走反贼。”
郭云深闻言吃了一惊，慌忙放下盆子，伸手便要拔背上砍刀。燕雪飞拦住了他。郭云深道：“这些混蛋来得真够快啊！他娘的。我们一直绕着路走，还是走漏了消息。”
燕雪飞低声道：“并不一定是针对咱们的。先看看再说吧！就算是狗它的鼻子也未必有这么灵。搞得不好不关咱们的事，安心吃火锅吧！”隔着通风窗口，郭云深偷眼往外睃去；这家蜀中百味火锅城已被十几名持着长枪的军汉包围了。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在两名士兵的陪同下大步走进店来，看他约莫三十五六岁，脸上长满杂须，圆睁一双怪眼。他把那双圆睁的怪眼四处扫了一圈，大厅里空落落的，虽有三二十张桌子，却只坐了七八个吃饭的人。其时天色尚早，还未到晚餐时间。军官的目光转到燕雪飞和郭云深这张桌上，停住不动了。
可能是燕雪飞和郭云深随身携带的兵器吸引了他的眼球。
火锅里的汤一忽儿便煮沸了，冒着热气的汤水翻来滚去。燕雪飞先给儿子燕天白捞了半碗牛肉，放在桌上冷着，招呼郭云深饮酒进餐。斜眼往一边瞧去，见掌柜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正对那军官陪笑说情，军官并未搭理他。燕雪飞冷笑一声，将面前的酒杯干了。
脸上长满杂须的军官进店来已有一阵子了，燕雪飞虽然看出了他似乎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并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鬼影神刀迄今为止没有怕过任何事，任何人。
天白伸出小手去抓桌上那半碗牛肉，一把抓起大小三片，随手便送进嘴里，辣椒使他张开的小嘴不住地喘出粗气。孩子很聪明，嚼一口肉便咬一口西瓜。看得燕雪飞都笑了。
燕雪飞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小小年纪，但他和别的孩童可不太一样，至少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喜欢看热闹，只要是自己不让儿子看的东西，即便是条长着六条腿的狗，儿子天白也绝不会去看一眼。就像那走过来的三个军汉，孩子根本没有去看他们。燕雪飞用长满老茧的大手擦去孩子额头上的汗珠儿，笑道：“儿子，不急，慢慢的吃，不然就呛着了。”
那军官和他的两个同伴已经来到火锅旁边了，没谁理睬他们。三人默默的站了片刻后，军官迈开四方步，踱到蹲在地上的天白身旁，突然，脸上长满杂须的军官猫腰伸手摸着孩子湿漉漉的头，嘴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嘿嘿，嘿，胆大不小呀，居然还带着一个小娃娃。”
燕雪飞放下筷子，冷冷喝道：“请把你的脏手拿开。”军官果然收回手。站直身子，威风八面地道：“本人乃是川中贺军门麾下大将冯凯，奉旨捉拿天涯镖局成都分局反贼。无关闲杂人等，一列通通靠边站。”自称冯凯的军官说话时逼视燕雪飞，显然他已将燕雪飞和郭云深当成他要捉拿的反贼了。与他同来的两名卫兵腰刀已经出鞘，昂首挺胸地将燕雪飞、郭云深和小燕天白包围着。只等他们的长官一声令下，便要动手拿人，大人小孩一个都不放过。
其实燕雪飞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至少在未听到‘天涯镖局成都分局反贼’这几个字之前，他绝对没有打算要杀人。他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他不想再找麻烦。是天涯镖局成都分局反贼这几个字使他动了杀机，因为他曾经也算是天涯镖局的一分子，任何对天涯镖局不利的事情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鬼影神刀燕雪飞坐不住了。燕雪飞目视郭云深，说道：“郭兄，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不喜欢在我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我旁边鬼嚎狼叫。”
郭云深冷笑一声，站起来说道：“说得是。”少壮的郭云深一伸手便抓住背上刀柄。
就在这时，有人高声喊道：“等一等，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不关别人之事，休得伤及无辜，有本事冲我来。”冯凯和他的两个同伴回头一看；从楼上到楼下的楼梯上，挺立着一条七尺开外的壮年汉子，身穿紧身黑麻衫，面如满月，目似朗星，模样甚是威武神俊。
看他手中端着十石硬弓，弓弦上已搭上箭枝——成排的箭枝。
冯凯大喝道：“就是那厮，给我拿来。”两名卫兵持刀跑上，可是对方的箭射过来了，嗖嗖嗖，一发就是三枝箭，两个卫兵倒下的同时冯凯也倒了，他并不比他的部下走运。
三枝箭都命中咽喉。年轻人百步穿杨，箭不虚发。店外的军汉远远瞧见长官中箭倒地，吃惊之余，呐了声喊，挺着长枪一窝蜂涌进店来。楼梯上那大汉连连拖弓，排箭一排接一排射出。排箭也叫连珠箭，但见他连发十三箭，立杀十三人。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神箭手。
军汉的尸体割草般倒了一地。最后两名狡猾的军汉，瞧见苗头不对，转身便往外逃，可惜没能逃出多远，两枝箭追了出去，店门口传来了惨呼声，逃走的同样也不能幸免。
火锅店内进餐的几个客人吓得钻进桌底，掌柜和他的伙计早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郭云深赞道：“好箭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前朝的养由基，李广等辈，不过如此，或者不及，只不知他是何方神圣？”燕雪飞淡淡地道：“是天涯镖局神箭部落的闵文中。”
那大汉正是在江淮战场上立过赫赫战功的神箭手闵文中。
第268章
闵文中很快便结束了战斗，大步下了楼梯，朝燕雪飞这边走过来了。
燕雪飞起身相迎，郭云深这才松开刀柄，点头问候，立在一边。小天白抿抿油污的嘴，指着闵文中问他父亲：“爹爹，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燕雪飞道：“好人，快叫闵叔叔。”
闵文中来到燕雪飞跟前，见礼道：“七爷，你老怎会在这里？”
燕雪飞招呼闵文中同桌坐下，说道：“说来话长，坐下慢慢讲。”
小天白喊道：“闵叔叔，你的箭射得好准哦！”闵文中摸着天白的脸，笑道：“你一定就是天白了，在江淮的太兴县出生的，是不是？小调皮，都长这么大了。”燕雪飞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掌柜说道：“再添一副碗筷，加五斤牛肉，三坛酒。”掌柜的惶恐地去照办了。
燕雪飞把郭云深介绍给了闵文中，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直听得闵文中拍案大骂。最后燕雪飞问道：“闵兄何故被人家当做反贼，天涯镖局成都分局又是怎么回事？”闵文中气愤地说：“半年前，我奉狄爷命令，从天涯断肠园带三十六个人来成都开镖局，镖队的旗子才打出来，便接下十几趟镖，生意好生兴隆。前些天接了一趟押往潞阳的重镖，关系重大，我亲自出马了。才走到半路，眉州雄杰门的人赶来通知我，说是天涯镖局成都分局将会有**烦，要我赶紧回去。来人是当年眉州三杰的三爷张兴红派来的，带来了张三爷的亲笔信。原来张三爷和成都知府相识，他从知府那里得来的消息。我寻思张三爷与天涯镖局素有交情，心想若非大事，他不至于火急派人来叫我。于是不等交镖，中途便打道回了成都。可是我回来得太迟了，成都分局已被人夷为平地，几十号兄弟全吃关入死牢中，是川中总督贺军门干的好事，据说那厮接到飞刀门斯奔雷传下的圣旨，声称李爷要起兵造反，为防止我们在成都响应，所以先下手为强。真是放他妈的猪屁。我几次去劫牢城，可惜没有成功。”
闵文中一席话说得燕雪飞心惊肉跳。闵文中话才说完，燕雪飞便问道：“李爷真的造反了吗？最近江湖传言，天涯镖局做大了，全国各地都有分局，不知其它地方有没有事？”
闵文中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今日一早，我听人谈起一桩怪事，说是朝廷车裂了一个叫李天雄的大官，还杀了两条持刀劫刑场的大汉，我也不知那些混人哪儿得来的消息，总之他们讲得是有模有样，有声有色。我这心里一直犯嘀咕；那个李天雄该不会是咱们总镖头吧！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李爷一身好武功，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如何肯轻易给人家车裂？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嘛。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正准备去一趟天涯断肠园，问个究竟，看看狄爷他们那边知不知道此事。想不到才离开成都，便被贺军门的人盯上了，真倒霉。”
燕雪飞沉思有倾，说道：“不好。我看闵兄不必去天涯镖局了，我认为刚才你所说的这件事十之｛八｝九准是真的。”闵文中惊得跳了起来，变色道：“连七爷都相信这个传闻？”
燕雪飞肯定地说：“这似乎不像空穴来风，可能是事实。闵兄或许也听人说过，八月十五，太子便要即位。我想一定是那厮在捣鬼，他不想一上台便遇到麻烦，所以他打算将那些握有兵权、他又无法驾驭的将官杀掉。李爷从来不怎么把太子当回事儿，于是才成了太子首先开刀的对象。这叫做杀公鸡给猴子看，也叫排除异已，官场中见得多了，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闵文中还是不肯相信，用怀疑的口吻说：“如果，七爷，我说的是如果——被车裂的当真是李爷。那么咱们该怎么办？”燕雪飞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想我得去一趟京城。”
郭云深奇怪道：“燕爷去京城干什么，莫非要替李天雄报仇？我看算了吧！我们先不管被朝廷残酷车裂的是不是天涯镖局的那个李天雄。总之燕爷完全没必要上京。当初要不是李天雄为朝廷出兵攻打咱们大吴国，灭了九方大帝，燕爷何至于沦落到而今这般境地。今日就算是李天雄当真被朝廷残杀了，那也是他的报应。活该他倒霉，分不清形势，关燕爷你什么事？”
闵文中闻言大怒道：“郭兄说的哪里话？你岂能胡言乱语，诋毁我们的总镖头。”
郭云深忙陪罪道：“对不起，闵兄，小弟只是实话实说。”
燕雪飞道：“你们不必争吵了，自家兄弟，不能伤了和气。至于我说去京城，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考虑过的。郭兄请想，如果李爷当真出了事——姑且不论我和李爷之间有何恩怨，但天涯镖局的其他兄弟是对得住我燕雪飞的。这你不能否认吧！李爷真若有事，天涯镖局的兄弟会怎么做？我太了解他们的为人了，天涯镖局的每一个兄弟，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沸腾的热血，他们一定会派人上京报仇，不杀皇帝便要杀太子。我想此事多半是太子那厮干的，老皇帝一般不管事。要去皇宫执行刺杀任务，天涯镖局只有一个人可以去，就是二哥——无情刀狄为。虽然四爷才是最佳人选，但江淮血战打残了他那双极会走路的飞毛腿，所以进宫报仇的人一定是狄爷。郭兄还记得黄河岸边梅垛坞春风巷的老宅子吧！若不是狄爷，咱们可能都葬身在那座古宅之中了。现在眼看狄爷有麻烦，你说我能不管不问吗？那就不是我了。”
郭云深原本是个极重情重义的汉子，虽然他不了解也不怎么喜欢李天雄，但他素来极其敬佩狄为的人品武功，燕雪飞三言两语，很容易便说服了他。郭云深同意了，不再说什么了。
燕雪飞吃了一片牛肉，又说：“我得尽快动身。”闵文中道：“我还是不敢相信惨死的真是李爷。李爷这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岂能轻易遭了人家毒手。让我陪七爷一道进京吧！我想证实一下。”燕雪飞道：“这倒不必，此次上京，多一个人便会多一分危险，天涯镖局都不派太多的人去，所以闵兄还是回成都，设法将被抓的分局兄弟救出来才是正事。”闵文中道：“只怕天涯镖局的人全伙去了京城。”燕雪飞道：“刺杀不比打仗，打仗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而刺杀却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反有可能暴露，倒为不美。我了解二哥行事方法，他一定不会带人去的。闵兄也不可能将兄弟们丢在成都的死牢之中不管不顾吧！”
闵文中怏怏地道：“我知道七爷说得有道理，只是如果传闻是真的，惨遭车裂的果真是咱们的总镖头李爷，那么我这做兄弟的不能为他的血仇出一分力，我心不安啦！”燕雪飞道：“此事不必再争议了，争去争来便没了意思，如果闵兄还信得过我，我照我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