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争雄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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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桓度心下感动,暗忖这批人均是却氏精锐,且正值盛年,如果能痛下苦功,这批子弟兵的力量,真是庞人惊人。这便是自己的班底。
卓木长的语声继续传入耳内道:“大家都是有心人,所以这五十二人之中,有部分人更控制了一些地方的帮会和势力。况且我却氏数百年基业,势力深入楚国各地,我又由各地密召集和我们有亲密关系的壮丁,在铜绿山集中训练,现在可动用的人手,足有五百之众。”
却桓度击节赞赏道:“本长,你这样一来,省却我很多无谓工夫。现在吴、楚大战一触即发,我一定要有可以信任的人手,在大战前完成两个任务。”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陷入了沈思里。
卓本长打量这位自幼一同长大的主公,俊伟的面庞,威四射,深具大将主帅的气度,心下欣慰。
却桓度抬头望向草本长,眼中寒芒闪动,道:“有两个人,我一定要在吴、楚决战前先行宰掉。”
卓木长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道:“其中一个必是中行,这叛徒我一直在密访寻他的行踪,据最新的消息:这贼子应在长城附近的泌阳,第二个人还请主公赐知。”
却桓度道:“第二个人就是襄老。”
卓本长全身一震,襄老名动楚域,杀人无数,虽被千千万万人恨之刺骨,仇家遍地,却仍然屹立不倒,这人的可怕,可想而知。
却桓度道:“这两人我必须尽速解决,你派出手下各人,把他们的行踪,钜细无遗地告诉我知,让我潜入楚境,手刃此两人。”
他说话充满自信和威严,草本长虽想出言劝阻,话到口边,始终说不出来。
却桓度如何不知潜入楚境的凶险,但如果将来对垒沙场,被这两人识破自己的身世。那时後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这次特别密遣亲信潜入楚地,通过一年来种种联络手法,才找上卓本长。
两人一番相让,密定来日计策,直到天亮,卓本长才匆匆离去。
却桓度待卓本长走後,精神兴奋,睡意全无,信步踏出宅门,沿着外面的大路,随意走着。
晨光熹微,道上行人稀少。
就在这时,背後响起一裤蹄声。
却桓度心中一动,知道麻烦来了。
原来蹄声响起时,是在身後二十文处,来人应是在该处策骑等待,见却桓度出来,才飞骑追至。
其次这追骑一路加速,却桓度估计,当追骑来至身後时,刚好是这匹马最高峰的速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如雷的奔马声中,隐隐传来金属在空中颤动的声音,却桓度高度灵敏的听觉告诉他,骑者手中持着的,应该是长戈或长戟那一类攻坚的硬兵器,而且一定是高举马前,斜指半空,才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异飨。
却桓度步速不增不减,依然悠闲地向前缓步前行。
追骑迅速接近。
十丈、九丈、八丈……却桓度看见迎面来的行人,眼中现出恐惧的光芒,纷纷躲到一旁。
背後金属颤动的异响,忽地消去。转变为破空的响声。这等转变极为含蓄微妙,只有像却桓度这种受到家传“守心”之术训练的高手,才可以感应得到。
却桓度微微一笑,这响声的转变,表示敌人的矛尖,从斜指变成平指,直向他却桓度的背脊刺来。
六丈、五丈、叁丈……却桓度心中一尘不染,整副精神集中在背後的追骑上,他虽然从没有反首回顾,但背後每一下马蹄声、矛尖每一下颤动声,都是了然在胸,钜细无漏。
二丈、一丈……急骑带起的劲风,吹得却桓度全身衣衫扬起。
後面横空一声怒喝,金属破风之声大作,敌人手中利器,迅若急雷地直往自已背後刺来。
却桓度感到敌人利器的劲风破体而至,无论在手劲、角度、位置的拿捏,都当得上好手之列。
却桓度一言不发,身形一闪,长戈已给他夹在肋下,掠向一旁。
健马擦身飞过,那骑士也是了得,危急间松开持戈的双手,打了一个仰,又坐直身形,没有给却桓度拖落马下,但已是狼狈不堪。
那人直掠出去,边走边嚷道:“我是代舒雅小姐教训你的。”语声随着远去,人骑只剩下一点影子。
却桓度啼笑皆非,这等初生之犊,自己若非不想招惹事端,即使来上十个,也早命丧黄泉,还要这样大言不惭。
取下左肋夹着的长戈一看,上面铸了个宁字,心中迅速想起白喜手下大将宁重谋,不知这年轻小伙子和他有何关系。
这时手下几个亲随气急败坏地赶了上来,连连请罪。
其中一个亲随道:“这是宁重谋的叁公子宁声,是夫概王女儿舒雅的追求者之一。”
却桓度恍然大悟,心想这舒雅纠缠不清,令人头痛。兼且夫概王在吴国另成一股势力,只要吴王阖闾稍有失着,便会取而代之,自己夹处其中,情形危险复杂。
第二 章 名剑越女第二 章 名剑越女当日下午,春阳高挂。
在吴国都城的大校场上,集中了吴国的文武重臣,自阖闾而下,全部到齐。
校场边搭了一个高台,阖闾、夫概王、白喜、伍子胥、却桓度冒充的孙武等,一齐伴着晋国来的专使巫臣和其他一众武将文臣百馀人,在高台上排列坐好,观览校场下正要进行的晋国车战示范。
校场四边围满了吴兵,虽然有上万兵员,却是鸦雀无声,显示出精良的训练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声,从校场东面的入口响起,一队战车冲出,井然有序,转眼在大校场空地的东面打横一字排开,共有七乘。
这些战车每乘都以四匹披甲的战马拉动,独辕,两轮,方形车舆,长谷,宽约十尺。
每乘车上有叁人,主要的战士站在左面、全身甲胃,以皮革为主,再缀以青铜护器,千执长达丈八的钩戟,地位较次的战士居右,两个战士中间的是御手,负责驾御战车。
战车上除了甲盾外,还有中间横悬的战鼓,随风飘扬的战旗则斜挂在车尾,有轴的顶端安有尖刺,大大增强了杀敌的能力。
七乘战车在校场上列出阵形,好不威风。
吴国一向多湖和沼泽,对车战运用可说一窍不通,见到这样的架势和装备,均觉心颤神荡。
巫臣环顾吴国君臣,见到除了阖闾、伍子宵和却桓度等有限几人外,馀人显然都为战车的气势所慑,心下大感满意,向阖闾道:“大王、此次小臣来此目的,是希望能把北方车战之术的精华引进贵国,以能发扬光大,在战场上一杀楚人的威风。”
阖闾呵呵一笑道:“贵国好意,本王怎会不知,还望巫专使详细介绍,令我等野外之民一开眼界。”
巫臣微笑道:“在他们示范不同的车战技术前,我首先要约略述说一下这种战术的大概。战车是平原会战的无敌武器,机动性大而灵活,战斗的过程,主要是分远射、错谷格斗两个部分,通常都是以一线横列作战,就像现下的阵势。”
说到这里,忽地一声暴喝。
校场上七辆战车上的战鼓一齐响起,七名御者扬声大喝,七乘战车一排冲出,车轮和校场的沙石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尘土扬上天空,冲到看台前。
战车上的武士手中的丈八钩戟,一齐向前急剌几下,煞是好看。
战士们在战鼓声里,运气扬声,便像千军万马纵横杀,使人热血沸腾。
铜戟在阳光下闪烁生辉,观者几不能睁目。
晋国车战之术,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能与楚国分庭抗礼,平分春色。
夫概王双目闪着兴奋的光芒,道:“巫专使,贵国车战的确高明,我国若能学上一二,那还怕楚国不低头。”
巫臣仰天大笑,意气风发。
其他吴国大臣纷纷点头,只有却桓度和伍子胥默然不语,毫无赞同的神色。
这时战车越过看台,到了校场的另一边,又转了回来。
七车二十八匹马,踢起满场尘土。
全场响起一阵阵惊叹的声音。
众人纷纷向巫臣发问,由战车的制造到战士的训练,无不在询问的范围内,夫概王更是发问最多的一个,显示了各人的浓烈兴趣。
反而却桓度这兵法大家,微笑不语,只像是个陪客,不时和其他文臣闲聊。
吴王阖闾看在眼内,心中一动,也不言语。
白喜走近却桓度身旁道:“孙将军,今晚由夫概王亲自宴请巫专使,我俩身为陪客,最好早一点到达。”
却桓度道:“这个当然。”
白喜道:“横竖顺路,不如我的座驾经过孙将军的府上时,和将军一同赴会,岂不有伴。”
却桓度怔了一怔,白喜与夫概王一向合得来,和伍子胥则不大和睦,这次相邀同往赴会,看来也不会是什麽好事。况且今晚夏姬必会出席,到时也不知是什麽一番局面,再加上夫概王的美丽刁蛮女儿舒雅,却桓度一想起顿时头也大了好几倍。
他想了想,口上连忙应道:“能得白将军作伴,那就最好不过了。”
自喜欣然而去。
阖闾这时走到却桓度身边,低声道:“孙卿似乎对这战车另有看法,木王说得对不对?”却桓度连忙恭身道:“小将岂能瞒过大王法眼,不过这时并不适合谈这方面的问题,小将和伍将军近年来锐意在武器和战术上加以改革和发展,大王若能抽空,请随时审核。”
阖闾双目精光一闪道:“就明天如何?”却桓度道:“谨遵王命。”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却桓度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将要来临,若能在明天令阖闾对他们训练的战阵武器生出信心,才可使这雄心勃勃的吴王敢向称强天下的楚国挑战。
即将来临的困难,却是这麽多和不易解决,包括了私人恩怨、儿女之情、权力之争和战场上的生死胜败。
黄昏时分,白喜果然驱车前来和却桓度齐赴由夫概王作东道主,宴请晋国来使巫臣的晚宴。
这个宴会有却桓度最想见但又是最不欲见的绝代尤物夏姬。
自从长江一别,却桓度一直将此梦萦魂牵的美女,埋藏心底,这刻再要相见,却须视同陌路,令人心碎。
还有那既刁蛮又动人的夫舒雅,不知又会弄些什麽把戏。
刚好这时白喜望向车外,欣赏风景的眼光收了回来,注视却桓度道:“孙将军,听说你每天清晨都起来练剑,想必是此道高手。”
却桓度心下一震,暗忖自己练武之事极端密,这白喜居然随口道来,自然含有警告自己他的耳目灵通,不知自己的事他还知晓多少?口中若无其事的答道:“小将自幼身体多病,所以遵照先严吩咐,每天早起舒展一下筋骨,那当得起练剑两字。”
白喜莫测高深地一笑,不再追问。
一时间两人沈默了一会,好在白喜态度从容,二人间的气氛相当轻松。
却桓度心想自从得到孙武的十叁篇兵法後,这几年一直致力於把兵法融入剑术内,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精神愈趋内藏不露,所以连伍子胥这武学的大行家,亦当自己是普通好手,为舒雅向自己挑而担心,估量白喜虽然知他每天练剑,也不放在心上心下稍安。
白喜话题一转,谈起巫臣来,道:“这次若能藉着这个机会尽得晋国车战奇技,吴国之兴,应该是指日可待。”
却桓度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自喜神色怪异,问道:“孙将军难道不认为晋国车战之术,足可与楚国分庭抗礼吗?”
却桓度正容道:“恰恰相反,我认为晋国车战之技,比之楚国,只高不低。”
白喜道:“若是如此,为什麽你今天在校场检阅晋军的操演时,似乎毫不感兴趣”却桓度心想这才是你要问的问题。今日自己的态度,当然瞒不过这经验老到的白喜。
却桓度答道:“楚国国力十倍於我,在车战上有极优良的传统,如果以车战对车战,不啻以己之短,对别人之长。况且一辆战车的制造,耗时良久,动辄要多月的时间,方今我国国势大盛,若不能把握时机!实令人扼腕长叹。”顿了一顿又道:“战车沈重笨拙,只适合驰骋平原荒野之地,兼且转动不便,在多湖泊沼泽丛林之处,等同废物。况且驾御极端困难,轮大舆短,转动不灵活,又是单辕;而用缚在衡上的轭驾马,全靠马来控制四匹奔马,只是“御者”的训练,便不是一蹴可就的事,如何可与有数百年传统的楚国在这方面争雄?”白喜一时沈吟不语。
却桓度不期然有点欣赏此人。他虽然一向和夫概王结成阵线,却绝非只争意气之徒,若他身形雄伟,面相非凡,亦令他惺惺相惜。
白喜抬头道:“然则孙将军又有何制胜之道?”却桓度刚要回答,马车倏然而止。原来到了夫概王的府第。
两人停止对话,一同下车。
踏出车门,却桓度眼前一亮。
夫概王府远在北郊,却桓度忙於练兵,还是第一次来此。以往多次经过,都是在高档外远远观看,这样身在其中,当然又是另一番光景。
王府依山建成,面积广阔,有内外两道城垣,团团围祝外城墙的四角,建有钟鼓楼,每个高达六丈,监视着城外每一个方向。
城墙厚达一丈,可供骏马住城墙上驰跑。
却桓度暗忖:只是这王府的建设,便可以推断夫概王野心不小,这人手下家将多达五千之众,占了吴国总兵刀一成有多。这王府又凭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