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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龙山寻宝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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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红罗帐里,罗成捧着金小姐的脸蛋说:“在下愧对小姐,无有礼物相赠。”“俺有,”金小姐撸下一只手镯,“雕凤的俺留着,这只雕龙的送与官人,就当咱们的定情信物吧。”罗成把金镯收藏起来说:“在下一定把它珍藏在身。”

事后,罗成忽然觉得有一种自责。他望着墙边一簇簇烂漫的兰花,想到自己还那么年轻,平时忠守规矩,而今不经过父母应允竟然以身相许,私定终身,亦为不孝呀!想到此,他返回客房拿起笔来,信手写道:

与其度良宵,周游梦来早。

蹈规堪破守,兰花幽香飘。

相拥叠魂魄,会醉绝双娇。

河水津双躯,口吟无曲调。

一头扑爱河,店内倾缭绕。

为求爹娘恕,择日拜月老。

这天晚上,罗成依据仁兄宗马的描述,在烛光下一边琢磨一边绘图,意图发现点金矛丢失的蛛丝马迹。图上画了一辆三猿马车,车上坐着宗马,身边是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车把式又高又瘦、颧骨突出,手里扬着马鞭。

在一旁欣赏的路捡指着图上的车把式问罗成:“奶奶的,你认得他?”

罗成心不在焉地回答:“见过面,他是仁兄宗马的救命恩人,路上结拜的兄弟东郭玉。”

“奶奶的,他是俺师兄。”路捡拍着大腿说,“你画得倒像。”

“师兄?”闻此言罗成吃了一惊,“他是和尚?”

“他奶奶的不是和尚,谁知道从哪来的,师父不愿意收他做和尚,他赖着不走。百般讨好俺爷爷,他……”“慢慢,”罗成打断路捡的话问道,“你爷爷是谁?”“就是方丈呀!”路捡自豪地说,“你不知道?寺里的人都知道。”罗成笑道:“怪事,和尚还有孙子。”“这是啥怪事?俺是他路上捡来的。”路捡接着说,“那东郭玉也经常给俺和小和尚们买好吃好玩的东西,大家都与他称兄道弟,他奶奶的同增成师兄最要好,前几天俺听见他俩半夜里谈什么矛,蛮投机的,凑了过去……”

“金矛?”罗成急忙打断路捡的话问。

“好象是吧。”路捡说,“后来他俩去了墓地。”

“你能带我去墓地看看吗?”罗成兴奋异常。

路捡挠着秃头,犹豫着说:“这大概不行吧,师兄说不让泄漏秘密。”

原来如此,怪不得宗马兄会在半路上巧遇马车,马车偏偏又翻入水塘,车上那个头戴斗笠的人又神秘地销声匿迹了。罗成边想边给图上的车把式加了个圆圈,自语道:“好一个东郭玉,金矛有着落了!”

要知罗成怎么寻找金矛,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五回李闯抛爱方丈救 东郭为姐报怨仇

李闯抛爱方丈救东郭为姐报怨仇

诗曰

花心恶男厌旧爱,古城献囊戏水来。

独揽花魁赎娇娥,结发前妻驱野外。

人言虎毒不食子,狠心荒郊子女遣。

幸得方丈路救难,可怜幼女命不再。

话说李闯不仅没有报两掌之仇,反而伤了一个手下的双眼,他对那些和尚恨之入骨。可是,东郭玉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十几年前,李闯娶了徐州以西敬安村东郭堂的女儿东郭芬为妻。东郭堂也是良田百顷、骡马成群的大户人家,两家门当户对,结为秦晋之好。这东郭芬身材瘦长、面貌清癯、是个性情温厚的人儿,嫁给李闯后先后生下了女儿蔄蔄和儿子捡捡。

李闯本性就是个花天酒地的好色之徒,经常到徐州泡妓院,后来与“洗头房”一个叫胡芙蓉的名妓难舍难分。这胡芙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粉面桃花,姿色百般难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李闯不惜重金把胡芙蓉包了下来占为己有。此后,慕名而来“洗头房”的嫖客们不满意李闯独占花魁,经常威吓鸨母,说非胡芙蓉不要;几位纨绔子弟联手指着她的鼻子说,再不放胡小姐,一把火烧了妓院!鸨母招架不住,要取消订约,李闯不肯答应,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将胡芙蓉赎身到家中,也省得那些钟情于胡小姐的嫖客争风吃醋。便把想法告诉了鸨母。

“那不行!”鸨母听了李闯的话直摇头,说,“胡芙蓉可是我洗头房的顶梁柱,当年俺花五十两黄金买来的,再说你也买不起呀?”

李闯问:“你要多少?”

“少说一百两。”

李闯哈哈大笑,财大气粗地说:“别说一百两,老子出钱买得起半个徐州,给你二百两!”

就这样,鸨母把腚拍得“啪啪”响,把胡芙蓉“啪”给了李闯。李闯以儿子捡捡天生痴呆、怕李家断了香火为理由,说服了父母,把胡芙蓉娶为二房。

的确,李闯六岁的女儿蔄蔄还算聪明伶俐,可是儿子捡捡让李家多少有些失望——两岁多了还走路不稳妥,从来不会叫爹,叫起娘和姐姐来也是含糊不清。而且又带着一脸丑相。

李闯把胡芙蓉视为掌上明珠,白天跟着转,晚上抱着啃。新婚不几天,胡芙蓉硬是要东郭芬娘仨搬出正房。

东郭芬自认为不在情理,与胡芙蓉分辩道:“自古原配为长,凭啥赶俺娘仨?”“呸!”胡芙蓉挺着杨柳腰,瞪着丹凤眼还击道,“原配怎么样?原配是盆脏了的洗脚水,早该倒掉。”东郭芬听此言气愤地说:“你……你比俺脏多了,拿肉卖钱。”一句话揭到短处,胡芙蓉“哇”地扑到李闯怀里,拍打着李闯大叫:“俺不活了——你怎么娶了这么个乡巴佬,下三滥——”

“不哭不哭,”李闯给她擦着眼泪道:“本相公给你出气。”说罢,拎过东郭芬发髻拳打脚踢。

东郭芬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个孩子哭喊着,追随着,叫着娘。

“去!”李闯余怒未消,指着东郭芬道,“给她赔个礼道个歉,我暂且饶你!”蔄蔄是个懂事的孩子,生怕娘再受皮肉之苦,连忙哭着给胡芙蓉下跪道:“姨妈,蔄蔄给你们赔罪——饶了俺娘吧。”

“哼!”胡芙蓉面带胜利的喜悦,双手掐在腰间,凶神恶煞般地指着东郭芬道,“下不为例!如若再敢惹怒老娘,扒了你的皮!”

就这样,胡芙蓉顺理成章地搬进了正房。她还给李闯立下规矩,今后不许跨进东郭芬房间一步;钱财要交给她掌管等等。更苛刻的是发展到每晚非让东郭芬面带笑容给她洗脚不可。东郭芬只有强装笑颜伺候她,稍有不从便会迎来一阵毒打。

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这年寒冬腊月,徐州一带莫名的瘟疫肆虐流行,不少人在无可救药的情况下命丧黄泉,东郭芬的二老也没能逃过此劫,相继撒手人寰。她悲痛欲绝,在娘家料理完后事回到婆家,恰恰在这时她与蔄蔄母女二人也生了病。李闯听信胡芙蓉谗言,说东郭芬母子三人染上了瘟疫,以怕感染家人为由,把母子三人撵到了野外一间遗弃的寮棚,安排佣人送些粗茶淡饭。佣人也怕感染,每次将饭食从门缝塞入就匆匆离去。几天以后,佣人再去送饭,听到草屋内没有了响动,以为母子三人死了,便不再送饭。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寒风凛冽的天气。母子三人没有死,东郭芬蜷缩在谷草堆里,脸上消瘦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木雕一般;仅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活物。她用仅有的一床棉被裹住隐隐啼哭的儿子,让他偎依在自己怀里。蔄蔄用那冻得红肿的小手,抓起一把把谷草封堵墙上飘进雪花的窟窿。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凄惨,东郭芬有气无力地对蔄蔄说:“娘走不动路了,捡捡是饿了……你到外边找点吃的……”

蔄蔄迎风冒雪出了草棚。风呼啸着夹着雪花打在她脸上,飕飕寒风灌进脖颈浸入肺腑。蜿蜒的小路布满冰雪,她忽而被风吹到,忽而被冰雪滑倒,用一双红肿的小手一次次按着冰雪爬起来。步履蹒跚地在风雪中挣扎,约一个时辰才回到了被赶出来的家门。

那个送饭的佣人听见敲门声,从大门缝伸出半个脑袋,看见蔄蔄吃了一惊:“你……是人是鬼?”

“叔,伯……”蔄蔄冻得牙齿颤抖,语无伦次地说,“俺饿。”

“你等着。”佣人又插了门,慌忙跑向东堂楼。

东堂楼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紫檀木的家俱绽放着幽香。胡芙蓉坐在象牙床沿上怀抱琵琶,边弹奏边抑扬顿挫地唱道:“……九月里来菊花香,菊花造酒满缸香;人家夫妻交杯饮,孟姜女造酒无人尝。十月里来北风高,路滑瑞雪空中飘;长城天气好寒冷,夫君衣单命难熬。十一月来雪花扬,孟姜女出门送衣裳;苦倒长城八百里,为见夫君万喜良。十二月来过年忙,家家户户宰猪羊;人家过年喜洋洋,孟姜女守孝白绫堂……”李闯时而跟着节奏拍手附和,时而搂着胡芙蓉的脖子嬉笑调情。

这时佣人一把推开朱漆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李闯见佣人魂不守舍的样子破门而入,大声骂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开门也不给老子打声招呼!”

佣人弯腰颔首说:“少爷息怒,小蔄蔄在大门外,要吃的。”

胡芙蓉停止弹唱,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抢着说,“他们还没死?千万不能让她进家门,丧门星!快去!”

李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胡芙蓉的颜色,又小心翼翼地安排佣人说:“去

厨房找点吃的,打发她走吧。”

大门又打开一条缝,佣人扔到瑟瑟发抖的蔄蔄脚下两个馒头。蔄蔄一手捡起一个握在手里,看看这个馒头说:“娘一个。”看看那个馒头说:“弟弟一个……没有蔄蔄的?”她扑到门上,边用乞求的嗓子喊着“没有蔄蔄的,叔叔再给一个”,边踮起脚跟,用红肿的小手拍打着门鼻。

不一会,大门拉开半扇。桃花伞下的胡芙蓉用手绢捂住鼻子,见了蔄蔄恶狠狠地吼道:“小婊子!快滚!”见蔄蔄战战兢兢不忍离开,她向李闯递个眼色。李闯哈巴狗似地点点头,快步走到蔄蔄面前,撅起钢刷般的胡子叫道:“走不走!”跟上一脚把蔄蔄踹个仰面朝天……

天昏沉沉的,风雪仿佛故意刁难娘儿仨。东郭芬一阵眩晕,她对蔄蔄说:“娘恐怕……不行了……你带捡捡逃命去吧……能活着的话,别忘记照顾弟弟。”

“娘会没事的。”蔄蔄哭着,突然说,“俺带娘去看郎中。”

聪慧的蔄蔄用谷草捻根绳子,把娘滚到铺开的棉被上包裹起来,被角拴上草绳。一步……两步……三步……把娘拖出了草棚。天知道她要带娘去哪里看郎中?捡捡跪在地上,两手抓着娘的双脚,跟着姐姐的节奏,两膝轮换着向前推进。也许朔风的呼啸就是鼓舞两个孩子前行的号角;也许皑皑白雪就是为两个孩子照亮着前行的道路。在这足不出户、行人绝少的冰雪之路,留下一痕棉被和小膝盖跪出的痕迹。终于,蔄蔄力不从心,脚下一滑栽倒在地……

人不该死有人救。母子三人恰恰遇到了云游回寺的方丈明空,被救到了兴化寺。可惜小蔄蔄终无回天之力,她带着对生存的希冀,对未能报答母爱的遗憾含恨九泉了。方丈安排按照和尚逝去的习俗,将蔄蔄的尸体直立于一口深埋的沙缸中,然后再倒扣上一口沙缸,结合处用桐油浇注,葬在了和尚坟的一个角落。

其实东郭芬母子并非染上了瘟疫,而是积劳成疾、饱受凌辱所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不久,经方丈指点,东郭芬到华山出家入庵;儿子捡捡则留在寺内,方丈给取名法号“路捡”。

东郭芬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十几岁的弟弟。听说姐姐在李家饱受凌辱,恨透了李闯与胡芙蓉。他人小志大,决心为姐姐报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潜入李闯的房内杀死了胡芙蓉,李闯觉察后猛然醒来,刀子从脸的左侧划过,没有伤及要害。东郭玉窜出房门,慌不择路,被李闯呼唤来的家丁逼到一个死胡同,一个叫愣怔的家丁对准东郭玉的头顶一砖下去,把他砸倒在地。李闯捂着流血的脸赶来,夺过家丁手里的火把一照,见刺客竟是前妻的兄弟,他骂了几句又踢了两脚,摸摸东郭玉的鼻孔没有了气息,吩咐家丁拉出去找地方埋掉。两个家丁把东郭玉拖到荒郊野外,天寒地冻哪里挖得了坑,便铲些枯草遮掩作罢。哪料东郭玉只是被击休克,不一会儿苏醒过来。他自知有人命官司,如果李闯知道自己还活着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眼下有家不能回,不如先躲一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此,东郭玉背井离乡……

再说在徐州一带呼风唤雨的李闯哪里受过如此的窝囊气,他咬牙切齿地想,不除掉罗成与那小和尚绝不罢休,现在又多了个死而复生的东郭玉,也是心腹大患。李闯决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到丰县县衙告状!原因是丰县的县令李荦是李闯的伯父。李闯正是依仗有这棵大树,胡作非为,独霸一方。

这天,李闯来到县衙击鼓上堂,递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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