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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狼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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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奇怪?”她道。

阿狼没有回答,却道:“你能给我一壶酒吗?”

那女子似乎怔了一怔,“你要酒?”

“对,酒。”他道,“因为酒能让人变得清醒。”

每个人都认为酒能清醒头脑,却不知越是被酒麻痹过才越是不清醒。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们不想承认。

人们往往会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掩饰自己。

这岂非人类的悲哀?

那女子并不是一个随便拒绝他人要求的人,尤其是男人,所以一大坛酒立刻就送到。

阿狼道:“死士通常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死士通常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阿狼道。

那女子又笑了,“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阿狼道:“你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却听那女子道:“你也是人?”她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你最多只能是头猪。”

阿狼的回答却更妙,“猪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猪能吃能喝能睡,而吃的喝的睡的通常都还是现成的。”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开玩笑,只因他实在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他继续道:“如果有一张温暖的床可以躺,有一个美丽的梦可以做,还有一位大美人陪着,我想没有人会介意被刺一剑的 ……………………… ”

正在这时,光线暗了一角,一条人影投到地上。

阿狼侧过头,正看到他宽大的背影。阳光在他身旁镶起一道金边,然后昏暗下去,就似一只幽灵般不可捉摸。

阿狼似乎怔了一怔,只是痴痴地望着。

却听那人冷冷道:“跟我来。”

幽灵般的人,幽灵般的声音。

但阿狼却不自觉地下了床,跟着他走了出去,仿佛他的魂已被那幽灵勾走。

那女子也并没有阻止,她静静地看着阿狼走了出去,甚至觉得满意极了。

6

阿狼跟了出去,他似乎身不由己。

但外面是光明?是地狱?

据说人死之前都会遇到幽灵,他会来引领你,将你带着走上去阴间的路。

那人岂非正是幽灵般?

艳阳天,烈焰如火。

岂非更像人的鲜血?

第五章 决战

 1

木叶萧萧,大地一片肃杀。

没有风,没有鸟鸣,只有乳白色的雾在飘动,天地间茫然一片,没有一丝生机。

那人一直没有停,他的右脚刚好踏下,左脚便已抬起,而且两步之间绝看不出来有一丝差距。

他的身体也似处在一种极和谐的状态中,他的上身保持着惯有的姿势,精力也在这期间完全达到了巅峰。

阿狼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现出一丝敬畏。

他跟了上去。

他也极力调动身体各个关节的和谐,让每一根神经处在一种紧张的刺激状态中。

他的脚轻轻地踏在地上,他感受着脚底对神经的刺激。

土质的软硬、稀疏,无疑也是决胜的重要因素。

突然,他不由一怔,他的左脚已陷入地上半分。

这里显然有一片湿地,而他们正好踩在这上面。

他正欲收脚,却已来不及,右脚又跟着陷了下去。在刚才左脚放处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底印。

他不觉一阵着慌,但毕竟很快稳定下来,他提起两成内力,便很快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依然没有回头,继续保持全身和谐地向前行进,在他行过处不但没有印记,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阿狼不禁暗暗心惊,奇Qīsuū。сom书这种踏雪无痕的功力在江湖中实是少见。

阿狼总算又将身体的各个机能充分地调动起来。

那人停了下来。

既然有前行,就一定会有停留。

风依然没有动,天地间的雾气似乎更浓了,只有远山一片“哗哗”的流水声似乎还预示了一分生机,预示了时间还在流动。

他转过了头。

就在这一瞬间,阿狼的双眼正好盯住在那人的双眼上。

他们就这样漠然注视着。

他的面色不变,阿狼也不变。

阿狼又看到了那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就似这浓雾中闪现的两点绿光,充满了诡异地迷人。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的衣衫也已被雾的寒气湿透,昏黄的光线也开始要消失。

阿狼已开始感觉支持不住,如果继续下去,他知道确不是办法。他的额前已开始渗出汗珠。

幸好那人已先开口道:“阿狼。”诡异的声音,就似生人在呼唤死者的魂灵。

阿狼接道:“佐佐木。”

佐佐木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

阿狼道:“不好。”

佐佐木顿了顿,道:“的确不好。”

阿狼道:“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

佐佐木道:“的确太不幸。”

“不幸?”

佐佐木道:“今天很可能就是你的死期。”

阿狼却反而笑了笑,“不会的,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他接着道,“不然我早已死了几次了。”

佐佐木也极冷酷地一笑,冷冷道:“那只因为你本是被人牵在绳子上,想让你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

阿狼并不是很能听懂这句话,他道:“又有哪个人不是被一根绳子牵着呢?”

听了这句话,佐佐木似乎反给怔住了。

他是死士,死士本就是为别人活着的,别人让他要一个人三更死,他便不能留那个人到五更,甚至别人要他立刻死,他也不能有半分推辞。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杀手和死士岂非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永远不会懂得珍惜他人生命,但他们也不能预测自己会在何时身葬何处。

佐佐木突然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杀手和死士的区别吗?”他接着道,“杀手和死士本就是同一类人。”

这并不能算是回答,甚至前后还存在有矛盾。

阿狼感到这个问题似乎已有人问过他,但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佐佐木又道:“但死士却比杀手要痴得多。”

“痴?”阿狼不禁道。

佐佐木道:“真正武学的精要就体现在这一个‘痴’字上。忘我,忘物,物我两忘。这就是痴。”

他道:“真正的死士就具有这种‘痴’,他们的目的往往是出自人类原始的本性,所以可怕得多。而杀手则不同,杀手有目的,他们的目的通常就是为了生存。”

阿狼只盯住他那双猫一样淡绿色的眼睛,不懂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就好像他眼前这个人都懒得让他动一动脑筋。

或许,他已不把他当作一个人。

死人不是人。

只听佐佐木道:“所以你一定会死在我的这把剑下。”

他告诉阿狼这么多,原来只是让阿狼明白“他已经死定了”。

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阿狼显得有些激动,脸也因愤怒而发白,因为他突然明白:他竟一直在被人玩弄着。

他大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佐佐木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只冷冷道:“你当然知道死士是没有自己行动的能力的。”

阿狼道:“那你是被人支使的?”

佐佐木没有回答。

沉默即是回答,沉默也即是肯定。

阿狼又大声道:“你杀我也是别人支使的?”

“是。”

佐佐木没有表情,冷冷的眼光只盯住阿狼,就像一只猫在盯着一只断腿的老鼠做痛苦的挣扎。

阿狼也盯住他。他没有话了,他反而静了下来。

是痛苦?是挣扎?是求死?

只听佐佐木道:“拔剑吧。”

阿狼没有拔剑,他的身子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却听他道:“剑已出。”

他的目光又变得以前那么犀利,他的身子立刻恢复了以前的强健矫捷。

佐佐木反而怔住了,“我并没有看到。”

阿狼道:“剑就在我的心中,我的剑已出,你拔剑吧。”

他随随便便地一站,但佐佐木知道他这随随便便的一站却是完全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出一点破绽。

看似处处充满了破绽,但破绽太多,反而变得没有破绽了。

以静制动,不动,就没有破绽。

静即是动。

大地肃杀,但你能说他们完全没有动吗?

新陈代谢的交替,绿叶的呼吸,小草的滋长,露气的浸透,这一切是多么地充满了生机。

人未动,而剑已动。剑既动,就必伤人。

这岂非便是“剑”学的精要。

森寒的剑气,凌人膝骨的杀气。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四道目光就似四把利剑,都恨不得刺入对方的心脏。

光线很快昏暗下去,雾气也越来越浓,一阵微风突然起来,卷起一团树叶向他们撞来,却就在三尺开外就似碰到了狂风袭来立刻又被振散返飞回去。

2

后来有人问阿狼,“你真有这个自信,相信他会放过你吗?”

阿狼道:“我也不知道,我只不过赌了一次,我相信我的运气时常都是很好的。”

那人叹道:“看来这次你又赌赢了。”

阿狼道:“我也没有想到,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他松了口气,“他们这种人是连一次都不愿输的。”

“但他毕竟输了一次。”

“不,他并没有输。”阿狼道,“只因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

那人在听着。

3 

这场持久的战争虽未发动一兵一弩,却是多么艰辛,这只有真正的高手之间才能体会得到。

他们仍然没有动,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目光中混合的不仅是杀机,更添了几分敬畏。

突然佐佐木似乎一惊,阿狼也不由一怔,他没想到佐佐木会在这时发动攻击。

却见佐佐木的身子突然跃起,就似离弦的箭般向前射出。阿狼手把剑柄,雪狼剑即刻出鞘。

雪狼一出,雪光乍现。

但阿狼突感背后一股剑气袭来,他不由一惊。但这一惊之中他已然听到一声惊呼,就似叹息般美妙的声音。

一切又陷入了一片沉寂,突听佐佐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走吧。”

阿狼转过身子,便看到了佐佐木和他的妻子,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向佐佐木望了一眼便走了过去,走出了这片树林。

4

午夜,洁白的月光,透过窗纸撒在低矮的床前。

床前时时传来一妇人低低的啜泣声,就似怨妇思恋着自己远出未归的丈夫午夜醒来时的伤心落泪。

只听她低泣着道:“你实在不能放了他,你不应该放了他。”她道,“你放了他,我们便不会有清静的曰子 ………… …………你至少应该为我想想,为我们想想。”

在屋角一处幽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晃了晃,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你不应该来的。”

“我必须来。”她道,“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已经放过了他。”她泣声道,“不论怎么样,为了我们,我也不能放过他。”

“你不懂的,男人的事你们永远不懂的。”那人道,“有些男人可以做的事虽然女人也同样可以做,但有些男人之间的感情却是女人永远没有的。”

那妇人不再说话,也不再啜泣,她盯着那影子,只冷冷道:“你不是人,你简直就不是人 …………… ……………”

她甚至没有眼泪,一切充满了绝望。

那人只抬起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却就在这时,一条白影如幽灵般从窗前飘过。

那人和妇人一见,竟都立刻扑到在地,就似两只受惊的野兔,他们齐声道:“参见主公。”

原来那白影便是主公,便是“死士轩”所有死士的主人。

只听主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佐佐木,你知罪?”

她声音如少女般娇柔,却又富含贵妇般的威严。

佐佐木立刻将头磕倒在地,“报告主人,小人该死,此次办事不力,望主公惩罚。”

只见那主公沉默了半晌,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有了人的感情?”

很奇怪的一句话,作为人当然有人的感情,人本来就是具有感情的。

但有些人却偏偏不能有感情。

这是不是人性的悲哀?

死士本来也是人,他们却不能有感情。

自然界中的狮子老虎大象蛇兔猫狗等都是有感情的,何况他们!

他们竟连这些动物畜生都不如。

只听佐佐木道:“小人不敢。”

那白影又是轻叹一声,“我相信你,我希望你能在三曰内将他人头取来。”

佐佐木立刻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只见白影缓缓点了点头,一闪便又消失不见,洁白的月光立刻又投到地面上。

那妇人静静地站在佐佐木背后,突然道:“你有把握吗?”

却见佐佐木沉默了一阵,道:“不知道。”

那妇人又激动起来,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不论怎么说,你都要杀了他,你不杀了他我都要杀了他 ………… …………”

佐佐木没有再听她说下去,只转身将她抱起然后狠狠地把她摔在床上。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入了一片月影里。

死士原本是没有感情,也没有家的,死士本是别人的一条鞭,一个影子,是一根水草,一个浮萍,他们尚且没有归宿,生命尚且没有寄托,何以成家呢?

有家,是死士的最大错误。

那妇人望着佐佐木的背影消失,她的眼中顿时现出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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