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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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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蹙眉,在犹豫的一瞬,凯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是她听不懂的俄语。

☆、第二十八章 菲律宾家族(1)

程牧阳姿势没变;可明显回避了致命要害。他用很低的声音,问了凯尔两三句话,凯尔被他卡住咽喉,很难再发出声音;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南北听不懂。

她继续瞄准凯尔的眉心;猜想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最后;程牧阳从凯尔身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凯尔脱离桎梏;坐在沙地上;咳嗽了半天;终于抹掉脸上的沙子:“没想到;你们会从白鲨海岸逃出来。”

“今晚的是什么人?”程牧阳边问他,边把南北的枪口按下去,示意她安心。

“摩洛解放战线。”

“摩洛解放战线?”

凯尔嗯了声:“他们想要杀的是我。这次大选,解放阵线想要和政府和解,争取把棉兰岛变成自治区,可惜这里的自由武装不想妥协,只想从菲律宾独立出去,”他耸肩,蓝色的眼睛在夜幕下,有着遗憾,“穆斯林和穆斯林,自己人打自己人,信天主的要笑死了。”

他的话,信息量巨大。

却把今晚的局势说的很明白。

菲律宾最大的两个宗教,一个是天主,一个是穆斯林。信天主的在执政,而信穆斯林的分裂成了两个最大的反政府武装。

今晚,就是这两个组织的交火。

凯尔究竟做了什么,她并不是很关心,倒是程牧阳会因为什么,很快就相信他?南北找不到机会单独问他。凯尔继续用腔调古怪的中文,告诉他们,自己本来就安排了从这条路走,没想到能碰到他们两个。

凯尔知道他们不可能回头,也没多废话,休息了不到五分钟,就示意他们两个一起离开。

他很熟悉这一带的路。

程牧阳和他一前一后,把南北护在了当中,很快穿出无人地带,走上了大路。或许因为今晚的交火,这条路上有不少走动的平民,开着汽车的,车内都有不少行李。

南北穿着的是在驻地的衣服,很寻常的平民装扮。

“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她走在程牧阳身边,看着前面和人借烟的凯尔。

“刚才?”程牧阳回忆着,告诉她,“他告诉我,他是拉姆的人。”

“拉姆?”

“俄联邦安全局第二局,反间谍情报局的头目,”他轻声说,“负责收集各国情报,同时在境外,进行反间谍活动。”

她诧异看他:“凯尔是俄罗斯的人?”

如果不是程牧阳说,她曾一度以为,凯尔会是中情局出身。

程牧阳颔首:“凯尔的任务,只和菲律宾大选有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需要帮我们逃离危险。因为他的上司拉姆,是我的好友。”

他的答案,超出她的想象。

在旅程之初,她以为程牧阳只是为了抢夺矿床。落海后,她才知道,他对矿床根本就没兴趣,只是要抓自己家族的叛徒。

而今晚,程牧阳终于告诉她:他要抓的人不止是一个叛徒,而是中情局的人。

现在,

她认定的事实,被他再次推翻。

脑海里,浮现出波东哈对他的评价:

程牧阳曾多次获得俄罗斯媒体的公开赞誉,是俄罗斯人民的朋友,是慈善家。他作为最大的军火商,不论国籍、肤色如何,都是莫斯科最尊贵的客人。

现在看来,程牧阳不可能只是“尊贵的客人。”

南北欲言又止,程牧阳似乎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两个人在路上并肩走着,抢来的枪已经扔到从路人买来的旅行袋里。

反正在菲律宾这种国家,连学生都能持枪,两把枪并不会带来多少麻烦。

反倒是没枪,才是最大的麻烦。

凯尔很健谈,很快从经过的路人那里,买来了几瓶水,扔给他们。他从路人的口中,也得知了更多关于今夜的消息。

在两大组织交火的同时,棉兰岛的另外一股武装忽然对军队发动袭击,并在临近的村子扣留了400多名平民,同时,有人断了临近几个村子电力供应。

短短几个小时,已是地覆天翻。

因为军队负责护送,所以不允许自由走动。

程牧阳他们只能跟随着护送的军队,往安全的城镇转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大多数民众都走的累了,都三五个地坐在路边休息。

他们三个坐在路边,凯尔刻意穿着带着帽子的外衣,此时拉上了帽子,把头发遮住。

三个人的外形里,惟独他最扎眼,自然要回避些。

“菲律宾第一机械旅,已经派出士兵,专门护送平民转移,”凯尔席地而坐,顺便说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去首都马尼拉,所以现在,会说服他们的指挥官,送我去棉兰岛的国际机场。程,你应该可以如鱼得水了。”

程牧阳不置可否。

程家有全球最大的货运机群,只要到了机场就有机会悄然消失。

“不过忘了和你说,”凯尔忽然想起什么,“在我到棉兰岛之前,CIA就开始在这里,对你实行逮捕计划了。”

南北看着凯尔和他,始终保持沉默。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纵然你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能力呼风唤雨,可是在菲律宾,手无寸铁,不能和外界联络,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程牧阳只能是个普通人。

面对小范围围剿,能够自我防卫。

可真的碰上军队,或者是中情局的天罗地网,就如同蝼蚁。

“南北小姐,”凯尔弯起眼睛,轻声说,“不要这么看着我,昨天,我问过你,程是谁?你也没有说实话。所以你和我,彼此彼此。”

“我没有怪你,”她懒得理他:“我只是好奇,你有多少个身份。”

“很多,也很少,”凯尔笑,“你最好一个都不要知道。”

他说完,站起来,开始四处溜达。

菲律宾亲美,就连总统竞选,也大多有美国人在背后支持。所以凯尔很聪明,亮出自己的美国护照后,就开始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他在试图得到特殊照顾。

“我是个内科医生,”凯尔从身上摸出了证件,“我需要立刻去马尼拉,我的病人在等我。”

那个指挥官拿过他的证件,有些半信半疑。

凯尔借了根笔,给指挥官抄了个电话号码。

指挥官让个兵士去打这个电话,在得到答案后,竟然亲自从车上跳下来,把自己的军用吉普车让给了三个人。

方向是棉兰最大的国际机场。

接下来的道路,很安全,所以只配了两个兵士和一个司机。三人先一步离开这里,向着棉兰岛最大的国际机场而去,如果路途顺利的话,应该下午就能到达。

南北替他包扎好伤口,靠窗坐着,有凉风从窗口吹进来。

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腰后搂过去,轻声用法语问她:“要不要和我回莫斯科?”

他说的话,只有凯尔听得懂。

凯尔却装作不懂。

南北往他肩膀靠过去,闭著眼睛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哥哥和CIA的关系。”

“知道,”程牧阳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静,“所以,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让你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的□。”

“可我还是慢慢知道了。”

她猜到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布局多年,开始进入最后收官阶段的棋局。

程牧阳的背后,是俄联邦安全局,否则凯尔不会帮他。而那个叛徒背后,是美国中情局。

这场巨大的阴谋,是为了什么,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她跟着他出生入死,到现在,才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秘密。可是她不能问,问的深入了,就需要做出选择。

程牧阳在等她的答案。

南北靠了会儿,终于说出自己的决定:“等到了机场,你回莫斯科,做完你要做的事情。而我回畹町,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你再来找我。”

“好。”他没犹豫。

她笑:“真会来?”

“一定会。”

“你不怕,有来无回?”

程牧阳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我怕再也看不到你,就像在比利时。那时候,我已经在做交接,想要把生意彻底都给程牧云,可惜,你没给我机会,忽然就走了。”

凯尔忍不住抬眼,看两个人。

程牧阳对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指尖对着凯尔的眉心。

后者笑著偏开头,继续去装聋子。

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车开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意外地,他们听到了枪响,很快就看到两个年轻女人,仓惶往这方向跑来。两个士兵似乎很紧张,不断让司机退后。

显然,来不及了。

程牧阳把枪从旅行袋里拿出来,把南北那把枪递给她。

却在和凯尔跳下车时,按住她的手,说:“不要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是一场魔鬼似的战斗。很多的持枪人,跟着两个女人一起扑上来,黑暗中,无法辨别他们是哪一路的人,可是显然并非政府军队。程牧阳和凯尔的战斗模式就像是野蛮人,枪和刀在手中不断交互,凡是有倒下的人,都会被他们补上致命一刀,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完全不留活口。

南北和司机坐在车上。两个年轻女人,已经钻到了车下。

因为天黑,完全只能看到影子,听到枪响和大声骂吼。

这种看不到血腥,却不断看到人数减少的战斗,让人连毛孔都开始发冷。

程牧阳从最后一个敌人身上站起来,把匕首随手别到腰上,太阳已经从遥远的地平线下,升起来。很淡的日光,照亮了一切。

道路上,横陈了三十几个人,遍地的枪械和血。

车下两个年轻女人,看上去是西方人的脸。凯尔捂着手臂,在弯腰询问她们一些问题。

程牧阳满身的血,脱掉自己的外衣,光着上半身,回到车上。南北仔细给他检查,没有新伤,他比凯尔幸运。

他低头,把她搂在自己身上,沉默而激烈地亲吻她。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有太多的血,和太多的危险。似乎在太阳升起的一刻,乌云终于暂时散去了。她手搂住他的腰,感觉他身上有些微微的汗意,等到他放开自己的时候,轻轻喘着气。心跳过了很久,终于平复了些。

她从司机那里,拿来干净的军用绷带。

替他重新包扎着伤口,因为刚才激烈战斗,比较深的伤口,又有些崩裂了。她拿着绑带,在他手臂上缠绕时,忽然想到什么:“我听人说过一些印度佛教的典故,有些,很像你。”

“什么?”

“有人的七情六欲,有神的能力,有鬼的凶狠。虽然终日聆听佛法,却不向善。这些话,像不像在说你?”

程牧阳想了想,很慢地笑了笑:“你是说阿修罗?可惜,阿修罗从不喝酒。”

她愣了下,也笑起来:“好吧,只有这一点,不像。”

“还有,”程牧阳凑在她耳边,继续反驳,“印度的佛教传说里,阿修罗的男人都很丑,女人却很美。你觉得我像吗?”

☆、第二十九章 菲律宾家族(2)

“不像;”南北笑著用手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在比利时的E40公路上;从我和你对视开始;就被你□了。”

琥珀的颜色。

在生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冰冷;可看着她的时候;却有眷顾;有温柔;有倦懒;也有种跨越很多年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深情。

他笑:“真的?”

“真的,”她说,“我记得,那天是二月十日,对不对?”

程牧阳有些意外。

他低下头,鼻尖从她的额头,一路滑过她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她的咽喉上,呼吸可闻,甚至有牙齿印刻皮肤的刺痛。“在到机场之前,找个地方,随便什么旅馆,或者就在这个车里,我想要你。”

“色鬼。”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不止是色鬼,还是恶鬼,”程牧阳笑著回应她,“死后一定会被投到阿鼻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生一世,能和你尽兴在一起。就这一生一世,你舍得拒绝吗?”

她笑著,手从他的背脊滑下来,轻轻抚摸他的伤口。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一个男人,总是用这样自我诅咒的语言,描述对你的痴迷。她觉得程牧阳的存在,本身对她就是劫。

而且是,万劫不复。

凯尔从那两个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这两个女人,是来报道菲律宾大选的英国记者,在如今大选的白热化期,有人爆出传闻,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是倚靠了棉兰岛最大的家族——安帕图安家族。

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包括这两个记者在内的五十多个外媒人员,都来到棉兰岛。想要跟踪采访这个家族,还有这个家族的敌对家族。

然后,就遇到了绑架屠杀。

据她们所说,同行五十多个人,只有她们两个因为采访迟到,才得以逃脱。

也幸好,她们遇到了凯尔。

南北不是很了解菲律宾,但显然凯尔是个内行。他安抚了两个记者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两个士兵和司机都下车,带着女记者回到大部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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