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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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道,熊书记啊,您要为我和郭三做主,为郭家冲做主啊,我们可活不下去了啊!熊书记说,你们两个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郭宝田不肯起身,脑袋在地板上敲得咚咚响。郭三则收了一只腿,想站起来,被郭宝田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又重新跪扎实。熊书记也是没法,只得说,你们这么趴着,说话也不方便嘛,有什么起来说给我听听,我尽量给你们去办。
这样两个人才起了身,用衣袖揩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并排坐到熊书记对面的沙发上,也不说话,像两个听话的小学生。熊书记说,说话呀,怎么不说了?他们这才开始诉说。郭宝田说,郭家冲石膏矿炸掉后,高志强高书记就在郭家冲建起了木材市场,让郭家冲的人以土地换门面,.我们才有了一条生路,生意做了半年,没有大财可发,但也能养家饲口,大家都相安无事,我是半年多都没上过访了,可最近几天孙麻子带了一伙人冲进郭家冲,把我和郭三几个人的店子砸了,说是我们当时告状让他做不成区长的。我们去找区委,区委没人管,到市委去找高书记他们,不想高书记不见了,据说被省纪委的人抓走了,我们今天就是来找熊书记您申诉的,为什么孙麻子判了几年最后却没进去,高书记为民办点实事你们却要抓他,你们把高书记还给我们!
闻言,熊书记有些讶然。过去上访的人包括郭宝田在内,都是来告当地领导的状的,还从没人跑来向他替领导说过情。熊书记就不免顿生感慨,心说,这个高志强看来的确为老百姓做了一些实事,顺了民意,得了民心,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拥护。这至少说明了一个浅显的道理,我们的干部只要为群众着想.替群众办事,群众就会视你如亲人,维护你,替你说话。是呀,如果今后群众来告状的少了,来为干部说好话的多了,那我这个纪委书记也就好当了。熊书记就对高志强刮目相看起来,心想,对高志强的事可不能过于草率,也许后面还有更复杂的内幕,得把真实情况摸清楚再说,如果冤枉了老百姓心目中的好人,也有负于民啊!
有了这个想法,熊书记对郭宝田和郭三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亲自给他们两个倒了水。也许是刚才哭天喊地地把嗓子喊干了,两个人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将满满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熊书记望着他俩的怪状说,据我所知,并没有谁抓走高志强嘛,你们是听谁说的?一直没机会吱声只有配角可当的郭三趁郭宝田嘴里的水没下肚的良机,抢着说道,是孙麻子说的,说高书记是和江永年一同被抓走的。熊书记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说,高志强的事还没弄清楚,但会弄清楚的,你们就不要闹了,至于孙麻子,我也会跟临紫有关部门打个招呼,今后再不准他们到郭家冲去无事生非。郭宝田说,熊书记您说到就要做到哟,孙麻子一天不进去,我们一天不得安宁哪。熊书记说,孙麻子是法院判的,我又没权改判。郭宝田说,您改判不了,我们今晚就住在您家里不走了,反正我们袋子里也没钱,住不起旅馆。熊书记笑道,你们想住就住吧,只是条件差一点,不要嫌弃。又说,好好好,我跟省高院打声招呼,让他们派人了解一下孙麻子的事再说。这样两人才感到踏实了,郭宝田说,熊书记您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我们要活命就全靠您老人家了。
就在郭宝田和郭三缠住熊书记不放的这天晚上,戴看兰也用报纸卷了《卧雪图》去了严部长家。戴看兰是特意趁严部长不在家里赶去的。原来严部长被一个电话召走了。这个电话是从省委招待所打来的,打电话的人是严部长北京来的朋友,那朋友说,他离开北京时,某部朱部长特意嘱他下来后跟严部长见一面。朱部长何许人也?严部长在部队时的老战友老上级,两人已有几十年的深厚交情:严部长赶到省委招待所,那个朋友向他透露了一个信息,说朱部长也许会到省里来任职。近一段时有小道消息传到严部长耳里,说是他这个老战友老上级有可能要来做书记,严部长半信半疑,给朱部长打了两次电话他都在国外,联系不上,严部长就觉得小道消息终归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不想这一下朱部长特意托人捎话过来,这事当然就不会假了。朱部长来做书记,对严部长来说意味着什么,严部长太清楚不过了,他一激动,就陪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给戴看兰开门的是宋教授,她一见戴看兰,客气地说,看兰,好久没见你了,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戴看兰说,还漂亮,早是黄脸婆了。顺便把《卧雪图》搁到茶几上。宋教授说,是不是挂历?离元旦还有两三个月呢,老严已经收到好几幅挂历了。戴看兰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啊!因为是师生关系,宋教授说话就比较随便,她说,我还以为是你送的呢,你送的嘛,我就代老严收下,别人的你还是拿回去,我也没时间去街上摆挂历摊子。戴看兰笑道,宋老师你就别老严老严的了,人家又不是送给严部长的,是送给您的。这一下宋教授感到新鲜了,说,我这个穷教授,难得有人送一回挂历,每年家里挂出来的挂历都是人家送给老严的,我还开老严的玩笑说,你当部长也好,我也跟着过过日子,哪天你下了台,恐怕就没什么日子可过了。戴看兰笑道,宋老师你还是那么开心,就像当年在课堂上一样。
说着戴看兰就把《卧雪图》展开了。宋教授的眼睛就闪了一下,骂道,看兰你这个死丫头,骗起老师来了。戴看兰说,挂历是画,这不也是画吗?宋教授说,挂历那画是什么画?只可惜我不懂画,是谁的你还是退给谁吧!戴看兰说,如果这个人是你的学生呢?宋教授说,学生,哪位学生?戴看兰说,高志强。宋教授说,高志强?你是说现在临紫市当副书记的那个高志强?戴看兰点点头。宋教授说,这个高志强,我虽然只教过他半学期课,但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他怎么想起我来了?戴看兰说,他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只是严部长身份特殊,瓜前李下,他怕严部长听闲话,只好作罢。宋教授说,官场上人就这么多顾虑,还是我们教书的好,要找谁就找谁,不用想这么多。戴看兰说,高志强当然也还不完全是顾虑,他本来多次跟我说,要我陪他来拜访您的,无奈工作太繁忙,总是抽不开身,这次他已经要动身了,北京来了几个专家考察紫黎公路,为了把事情办得更有把握,他又陪他们下县去了。宋教授说,志强是个有敬业精神的孩子,这我早听说了。
说了几句高志强,宋教授转身进书房拿来眼镜,架到鼻梁上,又把客厅里的灯全打开,一边说,既是志强的画,尽管我是一窍不通,也要细看几眼。伏到画前,宋教授就痴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看兰你知道志强这画是哪里来的吗?戴看兰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宋教授说,你不是画画的吗?戴看兰说,天天替严部长打工,忙得晕头转向,早就不画了。宋教授略有所思道,这幅画有点收藏价值,我听说临紫有一个海叔,他的收藏很丰富,八成是出自他之手。戴看兰暗想,丛林说的不假,宋教授确实精于收藏,不然也不会一见《卧雪图》就猜出了它的出处。
见时间不早了,戴看兰起身要走。宋教授送她到门边,说,志强有什么事吗?戴看兰说,没什么事,不过是让我代他向老师问个好。宋教授说,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出来,在老师面前还有什么隐瞒的?戴看兰说,真的没事,真的!
第三十七章
熊书记把高志强秘密召到了省里。熊书记要高志强交代两件事,一是他和戴看兰究竟是什么关系;二是翡翠居到底是怎么回事。熊书记还补充说,本来我们已经派人对这些问题展开了调查,暂时还用不着找你本人,今天我仅仅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找你谈谈,这也许对你有好处。高志强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他一时也搞不准熊书记找他谈话的真正意图,谨慎地说,戴看兰是我大学校友,我们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是非常友好的朋友关系.决不是谣传说的什么情人关系。
说到这里,高志强停下了,望了熊书记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反映。熊书记点了一下头,但很轻,几乎让人觉察不出来。熊书记说,继续说下去。高志强说,至于翡翠居,当然不是像有人说的那样,是江永年给我和戴看兰买的,他是为他们厂里买的,准备在那里设一个产品经销联络处。熊书记说,你和戴看兰到没到过那里?高志强说,到过,不过是江永年委托我们去的,要我们给他参谋一下.那个地方适不适合做联络处,我和戴看兰就到翡翠居去看了看,还顺便在旁边的橘颂公园里转了一圈。熊书记说,那不是一个休闲处所吗?又在城外,谁到那里去联络呀?高志强说,现在做生意的人要求高了,谈什么事情,喜欢找山水秀丽,环境优静的地方,这样事情容易谈得拢。高志强说完,熊书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志强啊,你是聪明人,也肯干事,临紫老百姓还是拥护你的,我是看在临紫老百姓的份上才把你找了来,这样吧,你把刚才说的这些写个简单的说明材料,我好去找童书记,今后你可要处处小心谨慎,你所处的位置究竟不一般哪!
当天下午熊书记就拿着高志强这份材料找到了童书记,意思是能否取消对江永年的审查。童书记看了看材料.说,那天决定审查江永年,书记们拢来碰了个头,还有你和严部长也在场,是集体做的决定,现在恐怕还得碰个头,由大家一起来定。很快几个书记还有严部长就到了童书记隔壁的小会议室。童书记简单说了说碰头会的意图,然后熊书记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这时严部长出来说道,当初决定审查江永年,我就觉得有些不妥,我们仅仅昕了一面之辞,并没有掌握多少真凭实据嘛,现在取消对江永年的审查很有必要。
一直没做声的牛副书记听严部长这么一说,觉得很滑稽,当初提出审查江永年,也是他最先表态,而且措辞既激烈又强硬,好像非置江永年于死地不可,现在又是他最先出来否定此事,这不是出尔反尔么?不过牛副书记没说什么,直到童书记问他有什么意见时,他才说了句,我没什么意见,就按严部长说的办吧。其他两位副书记也没什么意见,童书记就表了态,取消了对江永年的审查。
碰头会一散,牛副书记就给高志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已经取消了审查江永年的决定。高志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了。他忽然想起好久也没跟夫人孩子见面了,就回到了家里。高洁见了父亲,高兴得跳了起来,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可宁静的脸上却罩着阴云,对高志强很冷淡,一直到两人躺到了大床上,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高志强心里明白,宁静一定听到了什么。他想编点事跟她说明一下,见宁静始终背对着他,几次欲开口都止住了。说实话,高志强觉得自己还是爱着宁静的,这份爱多年下来已经渗入不少亲情的成分,而这正是婚姻里不可或缺的黏合剂。高志强有些内疚,这几年他给予宁静的太少太少了。想到这里,高志强没再犹豫,伸出手臂将宁静掰了过来。此时宁静已是满脸泪水,她在高志强肩上咬了一口,然后偎进他怀里抽泣起来。
第二天高志强就回到了临紫。江永年也回到了家里,还到常委楼来跟高志强见了一面。高志强真想将江永年痛骂一顿,见他也遭了罪,有些于心不忍,只说,你没吃什么苦吧?江永年说,还好,他们没有让临紫方面插手,除了让我冻了两个晚上,对我也还算客气。高志强说,这次我们两个都差点栽在了这事上。江永年歉意地说,都是我惹的祸,我对不起高书记您。高志强说,别说这些了,你立即把翡翠居处理掉,免得又生出什么过节来。江永年说,好,我一定尽快处理掉。
高志强又想起一个人,说,丛林呢?她现在在哪里?江永年说,她去了深圳。高志强说,去深圳干什么?江永年说,深圳有一家合资企业,企业老总是丛林大学时的老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想请她过去担任一个重要的部门经理。高志强心里有几分不安,叹口气道,真是缘起而聚,缘尽而散啊!江永年笑道,什么缘不缘的,丛林还要回来办停薪留职手续,到时你可要网开一面,滴一滴墨水哟!
高志强能躲过这一劫,也是他吉人有天相。他冷静地梳理了一下大脑里沉淀得太多的思绪,极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他意识到再不能这么频繁地跟戴看兰往来了,这对两人都很危险。高志强想给戴看兰打个电话,号码快拨完时又停下了,决定还是像从前一样,给她发份电子邮件。高志强就打开电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