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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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不过是眨个眼儿的工夫,他们自信少年尚未去远,立即飘身分由前后抄过古木,追索少年的踪影。
谁知非但少年的踪迹已渺,就是那本来直行向前,相随少女身后的天鹏三鸟等人,此时业已不见行踪!
异丐至此不禁恨声对圣僧说道:
“俗话说得不错,‘君子欺以其方’,这个乳臭的小子,竟在我们面前捣鬼,除非他一辈子不再和我们碰头,哼!”
圣僧闻言一笑,冷静地说道:
“世事难测,你怎知道人家不是善意呢?”
“善意?天下有这种妙事?有你和尚这种妙人?”
圣僧尚未回答,在他俩身后却突然有人接口道:
“晚辈敢以性命为证,那娃儿是善心善意!”
异丐和圣僧闻言转身,背后这人,竟然是那分手已有半日的怪客,异丐不由惭羞得长长叹吁了一声,
那头戴竹篓的怪客,恭敬地对他俩一礼,含笑说道:
“米老前辈应该想想,那位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到林中坐谈,又为了什么,临行之时回问前辈去否。”
“谁知道她们是为了些什么。”
米天成没有好气地这样说,怪客却平静地接说道:
“两位若是不进此林,聂承天及三鸟等人,自然生疑,姑娘聪慧而有知人之明,深信前辈必然无疑,故而有心相询,所为不过是坚定三鸟等人之信心而已,但此行极端危险,她们又不愿前辈无故陷身其中,方始分出那个男娃儿来,阻拦两位,因此晚辈敢以性命保证,她们是善意的措施。”
异丐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道:
“不问可知,这又是阁下的杰作了?”
“前辈太多心了,晚辈目下不便和这两个娃儿见面,因此对适才的事情,事前毫无所知。”
“施主可知道这一男一女的姓名来历?”
圣僧改变话题,相询怪客,怪客点头答道:
“这男娃儿我知道是谁,女娃儿却只能推测大概了。”
“施主可能略示一二?”
圣僧再次追问,怪客立即说道:
“这少年姓梅字梦生,是昔日名震武林的大侠,人称‘剑神’梅浩然的孙孙,美剑客梅三丰的独子。
姑娘可能是昔日梅浩然道义之交,以一身三绝艺,为江湖称道,人称‘神手仙医’的江南侠医章性初的千金。”
异丐此时不禁于旁接口道:
“你所说的这位梅浩然,可是当年和司徒雷齐名武林的那个人?”
“不错,正是此人。”
圣僧颔首接着问道:
“传言梅三丰曾于二十余年前,孤身犯险,闯进不归谷中,意欲寻觅谷内所存奇书,此事不知真伪?”
这头戴竹篓的怪客答道:
“传言如何晚辈不知,不过梅梦生却是为了访寻其父的下落,方始来到不归谷内,由此看来,昔日传言梅三丰孤身犯险进谷之说,似非空穴来风。”
米天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接话问道:
“梅梦生和章性初的女儿,怎会找到这座极端隐秘的不归谷呢?”
怪客闻言笑了一声,随即淡然答道:
“是我接引他们来的?”
“为什么?”
异丐另有所疑,但他深知怪客极为聪慧,故意绕远相询,也许怪客在无心之中,说出某项秘密。
讵料怪客坦然接话答道:
“昨夜突闻犬吠之声,晚辈不是曾经说过,有几位朋友前来作客吗?内中就有梅梦生的义祖父母,和神手仙医章大侠。”
圣僧却不能像异丐一样询问,他含笑说道:
“施主恕过老衲多口,你接引章性初等人进谷,这却又是为了什么?梅梦生的义祖父母,又是何人?”
“梅梦生的义祖父母,乃东川犬叟及哮天夫妇。至于为什么我要接引他等进谷,这和前辈们必欲进谷的原因相同。”
异丐暗中佩服怪客答话技巧,非但避重就轻,最后那句话,简直变成了反问语句,他暗中一笑,开口问道:
“我老花子与和尚是为着欧阳子规,和久久以前与聂承天师兄弟的一项约定而来,难道及哮天等人也是如此?”
怪客顿首答道:
“及大侠等人除掉与聂承天师兄弟毫无关系外,其余的与两位前辈相同。”
怪客说罢即欲转身而行,异丐却沉声喝道:
“请暂留步,老花子还有话说!”
“如此请快,时间真的并不多了。”
“多得很呢,阁下急些什么?适才阁下罚我老花子不知自敬,复不敬人,现在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圣僧在一旁并不开口,他任凭异丐与怪客对答,看来似乎和他毫无关系,其实圣僧另有目的。这时怪客似平万般无奈,方始答道:
“米老前辈可还记得,晚辈与您在谷外所赌的东道?”
“自然记得。”
“前辈若是还记得的话,晚辈似乎就没话可说。”
“少打哑谜,老花子听不懂你的话。”
“东道是前辈输了,条件有二,一是在当时要请前辈阻住阴阳六判进谷,二是晚辈陪同前辈及圣僧进谷之后,前辈自愿暂时闭口不发一言,这一个条件,只在不归谷中有效,出谷解禁,对吗?”
异丐没话好说了,他赌输了东道,应该履行这两个条件,适才一时焦急难耐,竟而自毁了信约!
此时怪客罚问自己,他真是感觉到羞愧至极而无言可答,圣僧惟恐异丐羞极之下而大怒,接口解围道:
“前约不容相背,就请施主带路去会欧阳大侠吧。”
米天成知道圣僧是给自己解脱难堪,但他天性刚直,有时虽亦诙谐,那却要分是什么事情,闻言接口答道:
“和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自进不归谷,我老花子就忘记了这个因赌输东道而作的诺言,幸而怪朋友再次提了我个醒,老花子岂肯作事不负责任,现在我老花子郑重声明,第二个条件因我已经违背,理应补加一条,只要是不叫我老花子作背天理的事情,花子无不应诺……”
怪客未等异丐话罢,挥手即欲接口,异丐却抢先接着说道:
“请你等我说完好不?加罚一条是理所应当,我自己愿意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但是所订前约的第二条,我老花子说完现在这番话后,仍然照约遵守不误,如今再无他事相烦阁下,就请带我去见那欧阳子规!”
头戴竹篓的怪客也真怪,闻言竟也不再多问,他仅仅点了点那个竹篓儿,淡然而无调地说道:
“两位请随我来吧。”
说完之后,他当先向林木深处走下。
圣僧看了异丐一眼,哪知异丐视如无睹,脸上严肃得好像庙里塑成的泥人,跟在怪客身后走着。
天觉圣僧暗中叹了口气,只好也不开口,加快几步,赶上了异丐,仍然和他并肩齐行,一步又一步。
行约一盏浓茶的工夫,蓦地传来打斗呼喝之声,声音似自右方十数丈外的林木深密地方传来,圣僧才待开口询问怪客,瞥见异丐米天成,仍然像刚才一样,对这呼喝声音毫未理会,强将要说出来的话,捺了下去。
怪客却霍地停步,像在侧耳静听,片刻之后,他方始冷笑了一声,再次前行,边行边对圣僧和异丐说道:
“这是天鹏三鸟及聂承天等人,和章大侠的千金与梅梦生在动手相搏,地点在距离此处约十五六丈的右方。”
第五十八章 归宗剑法
圣僧闻言,不由立即说道:
“两位小施主又怎是他等敌手,我们理当前去助上一臂之力才对,施主此间路径熟悉,即请带路。”
怪客却平静地答道:
“争搏固然他俩难胜,但却绝无危险,我们去了反而碍手为难,圣僧请放宽心,天鹏三鸟等最后必然是输。”
“老衲对施主的这番话语,的确是莫测高深了。”
这头戴竹篓的怪客,闻言并不立即回答,却瞥向异丐观望,哪知异丐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仍然是适才那副严肃的模样,圣僧虽然因为怪客头上戴着竹篓,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怪客面对着异丐的动作上,却了然怪客必是在注视异丐,圣僧不愿怪客多心,故面解释说道:
“米施主为守约信,是不会再开口说话的了。”
哪知怪客却冷冷地接话说道:
“这样最好,省我不少心。”
异丐按说虽有不再开口的信约,却无不能冷哼的束缚,他那刚毅不屈的个性,闻言必然有所举动。
不料他非但不作表示,反面闭上了眼睛,大有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圣僧万般无奈,只好再对怪客说道:
“老衲也许多余*心,但却始终代那两位小施主不安.搏战既然难以胜过三鸟等人,却又怎会得胜呢?”
怪客闻言低低说道:
“圣僧佛门中人,的确是心慈,但莫忘记这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对不归谷中的阵法甚熟,必要时他俩非但可以安全撤退,甚至发动阵式,将天鹏三鸟等人困入绝地,也是意料中极为可能的事情。”
圣僧闻言沉思片刻之后,摇头说道:
“怕不容易吧,天鹏三鸟功力极高,设若相追不舍,两位小施主根本无暇发动阵式,那又当如何?”
异丐本是血性汉子,只因适才无心自毁所定信约,被怪客直言所伤,颇觉难堪,故而方始决心不再闻问一切。
但他表面上虽然能对二小搏斗天鹏三鸟之事,淡然处之,而内心却和圣僧一样,善感不安并十分焦急。
是故当圣僧说出,双小设若无暇抽身发动阵法之时,他闭上眼睛,暗思对策,井注意去听怪客答复。
谁知怪客迟疑半响,竟而无言可答,异丐暗中冷笑一声,他已决心去管这段闲事,因此霍转身躯,仍然不带丝毫表情,更不多说只字,迈开大步,直对着双小和三鸟搏战的地方走去。
圣僧目睹老友行径,脸上泛起笑容,瞥了怪客一眼,竟也一言不发地紧跟在异丐背后,大步追上。
讵料怪客适当此时,开口说道:
“圣僧您所虑之事,永远不会发生。”
异丐和圣僧已经出去了丈远,闻言不由停步,异丐仍然面向前方,圣僧却缓缓转过身来对怪客问道:
“施主之言惊人,不知道理何在?”
怪客却迎上圣僧,边走边道:
“他们动手的地方,就是不归谷中最厉害的‘生死绝域’所在,章大侠的这位千金非常聪慧,她先把天鹏三鸟等人,带入‘两极大元’阵中,然后动手,胜固不言,即便是败,双小退一步,则阵法立生感应,天鹏三鸟自然也立即被困阵中,因此我说圣僧担心之事不会发生。”
圣僧闻言半信半疑,怪客话锋微顿之后,接着说道:
“不过两位前辈既是放怀不下此事,我们无妨前往一探,可惜的是,我本来存心不愿聂承天师兄弟人此阵中,岂料天算胜人,由不得我,所幸双小甚为仁厚,只带彼等至‘生生极元’限内,不至于死,但受伤怕已难免。”
说着怪客身形已闪过了圣僧和异丐,当先走下。
异丐此时方知怪客适才久久不答圣僧所问,是有心相试自己,他忍耐不住,冷哼了一声!
圣僧却伸出右手,拍了异丐的肩头一下,双双并肩相随怪客身后,并暗中注意怪客所走的途径。
怪客前进三丈之后,突然停步说道:
“事出意外,竟有他人适时来到,请紧随我的身后,免生意外之事,我要看看刚刚入阵之人是谁。”
说着他步子加快,左闪右旋,绕株株古木,刹那已到达动手地方,圣僧和异丐,自亦直随而至。
他们站于两丈余外的一株古本干旁,怪客低声说道:
“原来是他们两个,真不容易。”
圣僧与异丐这里已看清争搏地方,适才那一男一女,站于左方,天鹏三鸟及聂承天等人,站在右面,正中多了两个人,一是年迈老者,宣发蓬头,躯干雄伟,另外那人,竟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这时那少年正和天鹏三鸟对话,只听三鸟说道:
“娃儿,你是一定耍管这挡子闲事?”
那个少年冷笑一声,淡淡地答道:
“刚才已经说过,我管定了此事!”
“娃儿口气不小,你可知道老夫兄弟是谁?”
“管你是谁,和我无关。”
“娃儿必欲自惹是非,自找死路,那就莫怪老夫兄弟无情,你报个名姓出来,老夫打发你上路就是!”
“小爷梅梦生,老匹夫大言无用,你就拿点真本领出来吧!”
异丐和圣僧及怪客,本在远处暗中,并肩观望,却听了个清楚,他俩曾经见过梅梦生一面,对另外这个少年,自称也是梅梦生一节,倍感惊诧,不由回顾了怪客一跟,想要怪客解释一番。
怪客却手指着说话的少年,对圣僧和异丐悄声说道:
“此人自认是梅三丰之子,其实他却是及哮天的孙儿,他旁边的那个老者,名叫欧阳易.其实……”
怪客说到这里,话锋一顿,才接着又道:
“内情玄妙复杂至极,欧阳子规却都清楚这些,还是稍待之后,见到他时由他亲自对两位前辈说吧。”
此时场上却又展开了另一幕怪剧,原来刚刚进阵的一老一少,正是那玉面银豺欧阳易和假梦生。
他俩自进不归谷,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