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终不能幸免-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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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跟着下楼,边走边解释:“道上的事情都是海叔在处理,贺先生从不过问。可大家心里谁不清楚,海叔向来把贺先生当儿子一般看待,贺先生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在海叔面前说一句,比谁都管用。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五福的冯财昆那边才会找上贺先生……”
江澄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道理,贺培安被砍了,若是一命呜呼,她才应该拍手庆幸才对,因为那样的话,她就真正摆脱他了。
然而她发现自己好像有毛病,竟然很着急,甚至从未有过的紧张害怕,两个手心里头慢慢的都是冷汗。
病房门口有几个人穿了黑色西装门神似的守着,见了江澄溪:“贺太太。”
江澄溪心急如焚,忙推门而进,只见病床前站了一个穿了唐装的男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正在训话:“都说了别小瞧五福这些人,你看你,弄得自己都见红了,还缝了那么多针……我再安排几个人给你,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说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重爷……”
他见贺培安的视线虚虚地越过他,定在了某处,便转过了身子。
那训话之人竟然是当日吃了桂花糯米糕后留下象牙佛珠的人,原来他就是如今三元大名鼎鼎的“海叔”——李兆海。江澄溪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日说后会有期,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彼此肯定会再见的。
李兆海朝她和蔼地一笑,语调低沉却温和,一点也不像电影电视里头的那些个枭雄:“小姑娘,你来了?还记得我吗?上次我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江澄溪点了点头,轻轻上前。她看见贺培安的左手臂缠了厚厚的绑带,她的手不能自已地捏握成拳。
贺培安说了一句:“这是海叔。”
江澄溪乖巧恭敬地叫了一声:“海叔。”
李兆海应了一声,笑眯眯道:“上次的佛珠算是见面礼了,这一次就没有了喽。”说罢,他瞅了瞅贺培安,“那你们小夫妻好好聊,我这根木头就不杵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他说走就走,关上门前,忽地转身,似笑非笑地道:“培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的事情该考虑的也要考虑了。别以后去学校接孩子,让人误以为你是孩子的爷爷。”说完,他就推门而出了。
整间病房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贺培安的脸色由于失血,比平时白了数分。他见江澄溪垂了眼站在一旁,什么动静也没有,不知怎么的便来气了,沉着脸道:“你不是学这个护理专业的吗?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的?我要喝水。”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江澄溪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送至他唇边,服侍他喝下。
她见滴管里头点滴的速度很快,他如今的身体虚弱,太快了怕他受不了,她便低头替他调缓了一点。这个动作不过数秒钟,她抬头,却见贺培安的神色已缓和下来,又在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跟每一次一样,他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不多时,贺培安便阖眼沉沉睡去。
江澄溪望着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她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她念护理的。他怎么知道的?!
贺培安住了几天便要求出院回家了。医院拗不过他,又让主治医生详细检查了一番,方同意。
由于第一次与贺培安长时间待在一起,江澄溪第一次发现他不愧是一等一的经商人才,太会物尽其用了。
每天早上,从早餐开始侍候他,帮他定时测量体温,盯着他吃药,帮他的伤口消毒换纱布,以防发炎细菌感染。幸亏闪躲及时,伤口并不深,两个星期后复诊,医生说基本已经好了,说完还赞了一句:“消毒护理工作做得好,所以伤口才好得那么快,伤疤也结得好。”
这一日,阳光暖暖淡淡的,秋日的风吹拂过藤叶的时候,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仿佛是雨声淅沥。
江澄溪便与贺培安在他书房的露台上玩沙蟹作消遣。先前是这么开始,贺培安说:“这么玩牌,一点筹码也没有,多没劲。要不我们加点筹码?”
江澄溪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一副防备表情:“什么筹码?”
贺培安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我都ok!你决定好了!不过呢,玩点小钱会比较紧张刺激!”
江澄溪沉吟了半晌,点头:“好吧!你说玩小钱,那玩十元的吧。”
贺培安挑了挑眉,无所谓地道:“随你,我没意见。现在……”他瞧了一下腕表,“现在是一点十分,既然玩了,怎么也要玩到三点吧。”
于是,江澄溪回房拿了钱包,开始发牌。
第一副牌,手气就很旺,拿了三张10,贺培安只有一对,她赢了80元。
第二副牌,她拿了一对J,贺培安什么都没有,她赢了100元。
第三副牌,她一对A,横扫了贺培安的一对K。由于胆子渐肥,钱也压得多些,所以她赢了200元。
第四副牌,她运气更旺,居然拿了一个顺子,胆子更肥了,于是她 赢了400元。
第五副牌,还是她赢,
第六副也是!
……
江澄溪赢得不好意思了,皱着鼻子乐不可支:“呀,我人品怎么这么好呢?”
贺培安一直气定神闲地窝在沙发里头,到了此时才淡淡一笑:“所谓有赌未必输,还早着呢!”
江澄溪并不说话,只抿嘴微笑,明显的不认同。
可不过片刻,形势便江河日下了。她开始输,后来更是一副接一副地输。到最后,面前的一堆票票已经空空如也了。
贺培安瞧了一眼,笑:“第一次知道我的人品居然也很好!”
江澄溪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不玩了。”
贺培安优雅地靠回了沙发:“小傻瓜,这个就叫下套子、做圈套,懂吗?比如有的骗子跟你借钱,先借一万,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二次跟你借五万,又加了利息准时还你。第三次借十万,也准时还。等你对他信任日增的时候,下一次她一下子借三五十万或者更多后,就逃之夭夭,再也找不到了。”
一张白纸的江澄溪哪里懂这个,她微张着唇,半天才道:“我是穷人,who怕who!不借就不会上当了!”
贺培安大笑:“这倒也是。”他笑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上会有一个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仿佛身处逆光之中,一片灿烂耀目。
秋日的太阳暖暖地晒在江澄溪身上,太舒服了,加上老是输,一点劲儿也没有,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只酥软的猫,连伸伸爪子都嫌懒。
她抱着抱枕,坚决不肯再玩:“不玩,不玩,我不玩了。”一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再玩的模样。
贺培安瞧着她,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不玩也行,下去给我煮碗面。”
江澄溪大为蹙眉:“又要吃泡面?”贺培安“嗯”了一声。
她颇为怜悯地瞧了他一眼,默默摇头,看来这厮脑中零件的构造绝对是异于常人的。普通人生病受伤之类的,都是大补特补,而这厮是天天让她煮泡面。
正准备起身去煮面,她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一滑开键盘,王薇薇的魔音便传入了耳中:“在干吗呢?陪我去做个SPA吧。”
江澄溪:“我有事。”
王薇薇在电话那头的音调拔高了几个分贝:“你丫就一吃饱了撑着的主儿,你有事?你除了拍点照片自娱外,你倒给我说说你有什么事比陪我重要?”电话里头一时也无法说清楚,江澄溪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贺培安病了,在家休息。
大半个小时后,王薇薇的车子就行驶进了院子。江澄溪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到了楼下迎她,见她抱了一大束花:“好好的买花做什么?浪费。”
王薇薇见她穿了一件绿色的宽松毛衣,一条浅灰的紧身裤,漆黑的长发左右绑了两根麻花辫,清清纯纯的,仿若依旧是未嫁之时。
王薇薇笑:“又不是送你的。”
两人上了楼,王薇薇笑吟吟地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贺培安:“贺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才知道你身体不适。”
贺培安接过,淡淡一笑:“王小姐太客气了。俗话说的好,只有进了医院,你才知道谁是你真正的朋友。我这一病,倒是分辨出了几分味道。”
王薇薇也微笑,眸光扫到了几上搁着的纸牌,饶有兴致地道:“贺先生有兴趣玩牌吗?”
贺培安:“打发打发时间而已。生病在家都快发霉了!”
王薇薇附和道:“是啊,像贺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天天在家反倒不习惯。”
两人客气地闲聊了几句,王薇薇道:“本来打电话想让澄溪陪我去做美容的,顺便问一下澄溪去不去下个月的高中同学会。然后借机去大采购。现在看来问都不用问了,她肯定没时间。”
贺培安“哦”了一声,目光移到了江澄溪脸上,语调温煦:“你想去吗?”
其实自王薇薇开口说起高中的同学会,江澄溪脑中第一时间跃出的便是陆一航的脸,心跳立马开始加速。此时见贺培安瞧着她,更是心跳如鼓槌,她垂下眼:“你说呢?”
贺培安轻轻地笑:“你爱去就去,问我做什么?”他的语气低沉沙哑,仿佛带了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江澄溪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便“嗯”了一声先应付过去。
王薇薇的眉头不为人知地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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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培安忽地又道:“你看你朋友来了这么久,连茶水都没有一杯。你这个做女主人的虽然不害臊,可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澄溪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哎呀”了一声,起身按了内线。贺培安无奈地在旁叹气摇头,末了,客气地问王薇薇道:“王小姐,喜欢喝茶、咖啡还是其他?我们家厨房冲的红茶味道不错,只可惜一直没有人懂得欣赏。”
王薇薇笑吟吟地道:“好啊,那我就来红茶吧。”
贺培安笑:“幸好王小姐跟我们家澄溪熟,否则真让人看笑话了。”
又是一句他们家澄溪!贺培安的话语淡淡,说的也是寻常客套话语,可王薇薇却从中听出了夹杂着的几丝轻微却不容错辨的宠溺。她眼神微顿,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澄溪被她父母宠惯了,大大咧咧的,一向都不拘小节。”
很快的,吴姐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秋日的舒爽午后,三人在露台里头边聊边饮,看碧空如洗,白云舒卷,低低缓缓地掠过。
后来是被江澄溪设定的闹铃惊心动魄地打破了这个舒缓的画面。闹铃警报似的声响叫人心烦意乱,贺培安眉头一皱:“不会又到时间了吧?”
江澄溪起身关了闹铃,穿着拖鞋从书房里取过药瓶,倒了一把药丸在手心,端着水杯,送至贺培安嘴边:“快吃吧!反正一天三顿,逃不掉的,再吃两天你也就解脱了。”
王薇薇执着茶杯的手忽地一顿。江澄溪的话里头有一种温柔娇嗔之意,不过瞧她的表情,显然她自己也没有发觉。
贺培安乖乖地低头,毫不避嫌地抵着她的手,便把药含进了嘴里。江澄溪的水杯送到,他便低头喝了一口,再仰头把药丸吞了下去。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是极有默契。
风缓缓吹过,王薇薇忽然觉得眼里似被风带进了沙子,涩涩的有一点疼。
Chapter07 苍凉的往昔
每个女人都曾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次遇见旧情人的情景。大约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如何的光彩照人、自信从容。最好是挽着更出色的男子,优雅含笑地对那个旧情人说一句:“嗨,好久不见。”
江澄溪也曾经这么想过。她一直以为应该会在同学聚会上遇到陆一航,但她没想到会在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与陆一航见面。
某一日早晨,贺培安说了一句:“明天晚上有个宴会,推不掉,你陪我去。”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吩咐后,他便去上班了。
这厮吧,如今她倒发现了一个长处,便是工作很认真。手臂才刚痊愈,他就在家里待不住了。她吧,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当然也不敢有什幺意见。
什么性质的宴会,要穿什么,她一概不知道。反正要丢也是丢他贺培安的脸。第二天下午光景,吴姐来到二楼的起居室,说有访客,还说是贺先生让她们来的。
十三位美女,穿了同一款制服,见了她,纷纷道:“贺太太。”
其中一个为首的,上前一步,道:“贺太太,是贺先生吩咐我们来为你打理的。”
于是在三个美女的巧手下,弄头发、配衣服、化妆等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大功告成。本来还有一道美甲程序,因江澄溪不喜太过花俏,遂只做了最基础最简单的指甲。
江澄溪看到镜子里头最后的成品,一刹光景,打心眼里对化妆产生了涛涛不绝的敬佩之情。
她下楼的时候,在客厅等候的贺培安也愣了愣。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裹胸式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