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传奇之娉兰--卡落落(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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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满了身着素衣的百姓。从将帅府门口一直到成仁所,浩浩荡荡
的队伍。
我望着这一幕,不尽感到欣然,哥哥这一辈子,也算无憾了
。
将哥哥火化,拣了骸骨,供奉在将帅府后堂。想等他日回北
疆时,再做安葬。
这些暂且不表,倒是派到北方的细作送回了消息,说是已经
查明了与董商开战的那队人马的底细。
让我意外的是,那群人竟是大容国的军队。
猜不透不双想要做什么,但他这样横插一脚进来,倒是给了
我喘息的机会,董商已没机会趁乱反击,而我军也有时间整顿调
配。
严康将帅印移交给了我,自此哥哥的二十万军马,也成了我
的手下,想自己现在倒真可谓是权顷天下了,却不由得露出了抹
自嘲的苦笑。
然而不双这个人,注定是我无法预料的
昨天还收到他与董商鏖战的消息,今天却忽然看到他领了一
万多人兵临城下。
吓苦了沛阳城里的老百姓。
他却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在宫里呆太久了,出来走走。”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放他进城的,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
绝。一万人在二十万军马里,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是一国
之君,该担心安危的是他才对。
就这样把他带进了将帅府,安排住处,他却开始挑三拣四,
直到把我的住所给他,他才稍稍满意。在这过程中,希琰险些就
要跟他打起来。
这两人的恩怨所谓源远流长。不双又是个记恨的人,希琰当
初闯他大营,给他那一剑他现在还记得,而希琰又在芥蒂不双逼
我饮毒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两人,倒真是水火不容了。
就连晚饭也吃得不安生。还好自己有些预见,将菜夹了满满
一碗端在手里,才没像那些陪我们一起吃饭的老将军一样,眼看
着满桌美食随着桌子轰然塌陷,只好含泪吞下无味的白饭。
真是有些头疼。
第二天去不双那里看他,想问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永络现在
四方战乱,他若是再插进来,估计形势只会更加复杂。@
却不想他竟是不在。问侍卫,只说他彻夜未归。
心里怕出事,急忙去寻,正在门口遇上他。
他那一身华美的衣衫沾了不少尘土,还有几处破烂,显得十
分狼狈,就连俊美的脸上也有几处淤痕,我问他:“你这是怎么
了?”
他只是不屑的一笑,道:“被只狼狗咬了口,没什么大不了
。”
我想起昨晚似乎希琰也没回来,一下子明白了。
他们两人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无权过问,只好扶着他进屋
,打了盆水帮他清洗。
三年没见他,倒是一点都没变,不论相貌还是脾气。
又想起那日在宫中刺他的一剑,心中有些异样,下意识的问
道:“伤口好些了没有?”
他没说话,待我回头时,他已站在了我的身后,似笑非笑的
问我:“你会为那一剑介怀吗?”
“当时……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那现在呢?你已经离开那个皇宫了,又是个什么心情。”
我被他问的有些发怔,将毛巾又放在了水里,才道:“我现
在想的,只是父王手下的这近乎百万的人马,他们将来的命运都
在我的手中,我没发丢开不管
他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毕竟你对我,
实在是种……”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威胁。”
“威胁……是么……”他将头别过去,又忽然大笑道:“你
这个女人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天真的东西。”的 我被他忽然
的话弄愣了,他却用力按了下我的头,道:“董商联合了一些大
容国边境的蛮族,那些人本打算臣服归顺大容的,却不想如今倒
戈,让我很是不爽,才让我决定跟董商交战,永络这块破地方,
风不好,土不好,还总出你这样的蛮横女人,我可没兴趣插进来
,你放心好了,打完这场仗,收回了我该得的东西,我自然会回
去。”
我立时愣住,抬头看他,看他冷笑的,讽刺的,不屑的,狂
傲的脸,心里只觉的有些东西在不断的扭曲,就像那条毛巾,被
人用力的拧,绞痛的厉害。的
我以为我负了子煌,我以为我欠了希琰,而此时就连这个男
子,也非要塞给我一些我永远无法偿还的东西。
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哀怨的脸,只好垂下头去,喃喃两
个字:“抱歉。”
他却急了,忽然大吼道:“你要是觉得欠了我,就跟我走。
如果不能跟我走,就别觉得欠了我!”
然后就转身往床上一倒,不说话了。
我在原地停了半晌,不知怎么进退,也只好默默的退出去。
伸手关上门,正看到希琰从外面走进院子,他脸上果然不出
所料带着深深浅浅的伤,然而神情,却是万分焦急。
他道:“娉兰,有件事情你听了别急。”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有些疑惑的问:“出什么事了?”的
他道:“商容回来了,还有……北疆有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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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纪1096年9月,影响了我这一辈子的两个人,先后离逝。只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展开掌心,生命线在正中交错纠缠,对这月光仔细摸索,想
知道究竟还有波折隐在里面。
感觉夜比我想象中的要静,四更的天色,月色从头顶的槐树
缝隙里斑驳落下,影影绰绰。
坐在廊下,靠着墙,冰凉的感觉渗入脊背,缓缓蔓延到四肢
百骸。死物终究还是死物,不管是谁的体温,都暖不回曾经的热
度。
,抱着膝盖,毫无意识的在地上写写画画。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是商容。
他伏下身子问:“我能坐在您旁边么?”
我挪了个位置,他坐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我,道:“天开
始凉了,要不要喝杯酒。”我接过,里面的液体轻轻摇晃,打散
了投在里面的月色。
仰头饮下,灼辣的感觉直冲肚腹,没想到会这样烈,呛了一
下。的
商容笑道:“暖身的酒,自然不会那么柔和,您该明白的。
”
我将酒杯给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风道:“你有什么话,就直
说吧。”知道他现在定有不少话想讲,实在是累,没心情跟他绕
弯子。
他将酒杯放在了地上,沉闷了片刻,才轻缓的对我道:“郡
主有没有想过这片天下。”
没答他,只抬头默默的看着月色。
他继续道:“如今永络已乱,四方战乱纷起,就算没有华家
,也会有董家,或是赵家,或是什么家出来瓜分这片土地。然而
看董家就能知道,若是被那样的人做了皇帝,百姓只有更苦,而
华家的先祖又有那样一段过往,已让民心所向。但如今小王爷却
不幸遇难,韩王薨逝,军心渐有浮动,长此下去定会埋下隐祸,
所以……”他停下了,望着我,转身跪下,“请郡主称帝吧。”
我的视线只停在了那轮皓月上,对他的话尤若未闻。他就这
样一直跪着,周围簌簌的只有风过树梢的声音,却又安静至极。
感觉地上的影子缓缓移了三五寸,我开口道:“商容,你知不知
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道:“商容不敢妄自揣摩。”
我轻笑:“你怎么会不敢,那样高傲的人。”我看了他一眼
,他将头深深垂下,我才继续道:“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说说你
现在的心思。你大概在想,现在韩王去了,群龙无首,郡主以前
又是宫中的德妃,身份暧昧,军中大概有不少将士会心生犹豫,
以为反叛朝廷名不正,言不顺,久了自然会导致军心不稳。而郡
主决定领兵,很大部分是被形势所迫,但现在这层枷锁已然不在
,郡主一介女流,念旧情是万分自然的事情,郡主万一起了归顺
朝廷之意,自然无人能挡,但这样一来从前的努力定将付诸流水
。是不是?”的
他沉默半晌,只用力磕了一个头。
的
我抱着膝盖,闷闷的笑,“商容,子煌果然没看错你,你的
确是人才,但可惜了……”叹气,手指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
如果我归顺,这百万大军才是真正的无论可退了。数百名将军里
,九成以上都跟了父王一辈子,自是怀了满腔热血跟着我想闯出
一番事业,如果胜利了,他们就是开国的功臣,但若我归顺,他
们就不过是叛臣贼子,不但抹煞了他们长久的志向,更断送了他
们将来的道路。而你,希琰,甚至是常誉严康,又该怎么办?贰
臣?小人?我想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担这份骂名,最终只能像
史魏书那样,一死终了罢了。”
稍微顿了顿,又道:“其实最开始领兵时,我的确如你所想
,带了份私心。我想永络变成这样,都是董商造成的,只要除掉
他,一切都能回去。但自从史魏书死后,我全想清楚了。我现在
早已不是一个人,我的肩上扛着千万人的性命,每走一步都要小
心斟酌,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大哭大笑,更不能随意选择自己喜
欢的路。你该明白,我早不是那个偎在子煌怀里淡看风云起伏的
小女人了。所以你的担心,我接下,却也要你明白,你该相信我
他的头挨着石板,又沉沉的磕了下去。
我站起身,扫了扫身后沾上的尘土,长吸了口气:“你去拟
称帝的草章吧,时间就,明天好了……”
第六十章
商容拟诏,要我登基为帝。
照例推辞,将士再请,如此三次,以自己为民请命为由,无
奈登位。建国号郑,其余从简。就连龙袍,也是两天一夜数十个
能工巧匠赶制出来的。
通天冠、降纱袍,玉辂,警跸。对着镜子端详,倒是贵气逼
人的模样。
问定儿:“觉得怎么样?”
定儿笑道:“别有番风韵呢,主子先前的宫服,漂亮是漂亮
,可惜太柔媚,衬不出主子的不凡来,要奴婢看啊,主子天生就
该这样的打扮。”她说完,才觉察不妥,连捂住嘴巴,不敢再讲
。
我当没听见,只低头想去整那玉带,却想起了先前遥远的过
往,那些日子里,自己也是这样帮他整理衣衫,明黄的颜色,狰
狞的绣龙。然而今天,这一切却都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帝,女帝,自此成了皇帝,与他就走到了同条路上。只不
过从前我们是并肩,现在却是敌对。连平行都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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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纪1096年九月六日,华娉兰于沛阳登基为帝,建国号郑,
自此西部大部分地区均顺于郑,只以沛江为界,南为永络,西为
董商。
同月十日,大容与郑合兵,在沛江东岸与董商展开自开战以
来的最大一次规模鏖战,为时两个月,董商大败,往东南退去。
明纪1096年十一月二十日,董商在东南齐洲彭承县称帝。
十一月二十一日,大容军队与郑军兵分两路,一路与董商纠
缠牵制,另一路直击永络。永络元帅袁戎得兵困粮少,最终于十
日后投降。
郑军直下南方,于明纪1096年十二月十四日兵临永络皇城,
离七十里外驻扎,已成逼王之势。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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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收了袁戎得,也亏了商容这一番关系。那两人一向交
好,劝降倒没花太大的力气。
说真的我实在是怕又出现史魏书那样的情况,最后弄得阴阳
两重。
但几日后,看那些人又能说说笑笑的走在一起,一块心事才
算放了下来。
如今兵营里,希琰,商容,陆青,袁戎得,常誉,再加上前
日从木泽国回来的张廷之,几日里关系越打越热,总能在校场上
看着他们相互切磋。
商容虽然不懂那些,但也在旁边看,讲一些典故,那些人倒
是听得津津有味。一副轻松模样。不只他们,军中大多将领已对
不久的胜利有了完全乐观的态度。想现在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而
皇城里,也不过是两万的禁卫军。
但我却犹豫了。
如今我要回去,领百万之众回去,回去夺他的皇位,要他的
性命。
这又是怎样的残忍。一条条路走下去,转了几转,终究还是
如此不堪的下场。虽然早就有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