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封疆-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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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来嘉南前就计划好的事。
据他了解,水门县长王卫国,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年龄,却已卧病二个多月了。
进一步了解后得知,王县长是二年前从城南区副区长位置上调到水门县工作的。由于一直在城南区工作,对水门县这种关系复杂的郊县工作经验不足,上任之后处处受到县委书记邱大云和人大主任程志新的压制,底下的干部见他无力反击,一个个阳奉阴违,县政府的工作几乎开展不下去。
他在水门工作两年,别的收获没有,却得了一身疾病。两个月前住院治疗时,他在满腔无奈和愤懑中向市委写了一份申请报告,要求调动他的工作。
叶之然觉得,如果能得到这个局中人的指点,去水门后的开局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即使单纯的站在了解水门县情况的角度考虑,此行也势在必然。
捧着鲜花的叶之然进入病房时,王卫国正倚靠在床头看报。
病房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
“王县长吗?我是常嘉县委常委叶之然,特地来看望您。”
叶之然的名字王卫国听到过,人却对不上号。而他特地来病房看望就有些蹊跷了。
官当到一县之长,都有几分真材实料。王卫国不露声色地指指床边的方凳,道:“叶常委,请坐,谢谢你来看望。”
叶之然笑道:“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向王县长讨教水门县的情况。”
王卫国立即明白来的这位是未来的水门县县长。
王县长心底里暗暗摇头,太年轻了啊!要想去水门县做出成绩,城府、能力、魄力、后台缺一不可。但这位叶县长明显太年轻,恐怕难以镇住县政府这批老吏,此去水门县十有落得和自己同一下场。
注前文中的“东山县”已重名已全部修改为“水门县”。特此说明。
第353节 花瓶
叶之然猜得到王卫国的心理,他把鲜花插进床头的花瓶,笑道:“王县长,市委打算将我调到水门。您看,我这身份是不是和您床头的这个花瓶有些类似?”
王卫国倚靠在床头,微微一笑道:“看着很美,很容易碰碎,小叶这个比喻有点意思。”
“有没有办法让这花瓶不碎?”
王卫国道:“束之高阁,不去碰撞,自然不碎。”
这是说如果到了水门县,把姿态放到最低,完全顺着对方的意思办事,才可以保全。
叶之然眯起眼,问:“如果没有办法,非碰不可呢?”
王卫国望着床头的花瓶,露出惋惜的神情。
回过头来,王卫国又道:“如果是瓷做的,怎能不碎?”
叶之然品味了一下他的话,不由地笑道:“王县长,要是这花瓶看上去是瓷器,实际上是精钢做的,外面喷了花纹而已,却又如何?”
王卫国扫他一眼,眸子里竟闪过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这么有信心?”
叶之然直视王卫国,沉着地点点头,轻轻地点一句:“枫市长点名要我去的,唐市长、叶市长都对我提了要求。”
王卫国默视他片刻,终于点一点道:“好,那我和你说说。”
“在水门县,有两股主要势力,他们相互之间争权夺利,但如果有外人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时,又异常团结。”
叶之然点头。道:“邱一派,程一派。”
“这两股势力把持了水门县的官场、商场。外人很难撬动他们的根基。”
“您能说得详细些吗?”
“邱在明处,他是管官帽子的,这些年已培养了一些党羽,势力在扩张之中。程在暗处,明面上势力远不如邱,但事实上。他掌握着水门的公安系统和商业命脉。这么说吧,水门赚钱的行业都由他的人一手把持,而且每个乡镇局行都有他的旧部。邱都奈他不得。”
叶之然心道:“还真是来对了!这种内幕外人了解不到。”
又想:“当初灵机一动。要求市委调章立人去水门县任公安局长非常正确。这凭感觉下的一步棋,有可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就不知道章立人能否站稳脚跟,控制住公安系统。”
“看来。枫寒轩市长后来将政法委书记的职务让章立人兼任,可能已经考虑到水门县公安系统情况复杂,所以将权力集中到他一人手中。”
想到这里,叶之然说道:“王县长,水门县的经济比较落后,没有大的实体经济,程控制了哪些领域?”
“水门县山地很多,而这些山地都控制在程的手中。俗话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林资源被他控制了。县政府发展经济的措施就受到极大掣肘。这些年,他们变本加厉,又控制住了农贸市场,直接从老百姓口袋挖钱,我就是为了这个和他们起冲突。第二天就被他们用车子撞了。”
叶之然重重拍了拍椅子,道:“简直无法无天,案子破了吗?”
王卫国长叹口气,道:“公安系统都在他们手中,勘查下来说是交通事故,当事人判了个缓刑敷衍了事。”
“王县长。如果公安系统抓到手中之后,又该从哪里入手?”
王卫国摇摇头,道:“难啊,即使换了公安局长也不一定管用,从联防队到派出所都是他们线上的人,发了号令如果执行不下去,或者故意拖延时间,失去时效才出动警力,公安局的威慑作用就大减。”
叶之然心情转为凝重,道:“不解决公安系统问题,就难以根治经济垄断问题,更难以整肃官风,发展水门县的经济。”
王卫国见他一言就道出了解决水门县大局的核心问题,不由地刮目相看,道:“小叶,千万不要急于出手,一旦出手,务必一击就中。”
“王县长,水门县难道就没有正义的力量?”
“当然有,只不过这些人都被压在底层,又分散开了,难以形成合力。”
“请王县长介绍一下。”
“水门县政协主席倪长东曾经担任过水门县副县长,与程志新不和,是个可以团结的对象,他原来的班底现在都散了,但还有少数仍在基层岗位上,你可以接触一下。县政府中,副县长杨明可以争取,检察院的刘里比较正直,县委办研究室吴志远也可以使用。我的那个秘书唐才盛是邱大云的人,千万别用。”
叶之然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
临走前,王卫国再次告诫:“小叶,一定要慎重,如果没有把握,宁可不动。”
叶之然握了握王卫国的手,道:“谢谢王县长的指点,我虽然年轻,但不会盲动。而且,我相信水门县也是共产党的天下,少数人猖獗一时,必将受到党纪国法的严厉制裁。”
出医院后,叶之然心情沉重。先前只以为水门县经济落后,是水门县党政班子观念落后所致。现在看来,情况远远不止如此,这里面的水很深,而且很浑。
程志新一派霸占山林、霸占农贸交易市场,背地里还有可能存在着一股黑势力。照此看来,水门县对他、对章立人都是一大考验,搞得不好,很可能成为他们政治生命中的“滑铁卢”战役。
回到张念悦家,念悦见他脸色沉重,不禁问道:“木头,什么事让你满腹心事?是不是水门县情况比预想的还糟?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之然怎会让念悦担心?笑道:“老婆你也太小看我了,小小的水门县还能难住我?放一百个心吧。”
“那你怎么有心事?”念悦疑虑未消。
“怎么没有心事?我爸妈催着要抱孙子呢。要是他们知道你每次都吃避孕药,还不气死?”
张念悦不满地说道:“木头,我们以前就说好的,暂时不要孩子。”
“老婆,那我们什么时间要?你给个时间,我可以和两老说一下。”
张念悦红着脸,在叶之然手臂上拧一把,道:“没想好,以后再说。”
第354节 除夕
除夕夜,叶之然携张念悦回金山老家过年。
叶母满意地看着团团围坐一桌的家人,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绕了一圈,再绕一圈,忽然感觉还缺少什么。怪了!往年因为小儿子没结婚而着急,今年儿女都已成家,应该是大团圆格局了,怎么还感觉缺少了什么?目光在一张张脸上仔细看过去,最后在孙子和外孙毛毛、东东脸上稍作逗留,才知道美中不足所在。
随后她的眼睛看向张念悦的腹部。
依然细腰婀娜。
算算日子,儿子儿媳结婚满一年了。
越想越感到揪心啊。
又不是不能生!偏偏为了自己快活,忘记了儿媳应负的责任。
叶母抬脸看看叶父,想起二儿子曾经说过儿媳两年内不准备要孩子,话到嘴边又忍住,不由叹了口气。
叶父皱皱眉说道:“大年三十,叹什么气?我们全家现在子女都这么有出息,风调雨顺的,该知足。”
叶母宛转地说道:“如果阿然有了孩子,才是真正的大团圆啊。”说完,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念悦平平的小腹一眼。
叶瑞观不吭声了。
叶之然见气氛有些微妙,忙开口说道:“爸妈,你们也是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念悦结婚两年内不要孩子的,后年再说。”
两年之说本是叶之然的一厢情愿,张念悦诧异地看他一眼。道:“我什么时间说过两年不要孩子了?”
叶母一喜,道:“就是,阿然这孩子不懂事,等这么长时间干吗?反正早晚要生的,过了年你们就准备要一个。”
张念悦睁大眼睛,对叶母说道:“妈,我对木头说过,准备四十岁以后再要孩子的。”
“噗!”叶父一口酒水喷了出来,随即大声咳嗽起来,酒呛进了气管。排山倒海地咳,把老脸涨得通红。
叶母忙过去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心里未免把中看不中用的张念悦骂上一遍。
在古代,妻子不生育是犯“七出”之条的。而像张念悦这样有能力生而故意不生的,夫家完全可以将她扫地出门。
叶之慧忙说道:“二嫂开玩笑呢,爸妈你们不要当真,四十岁以后有没有生育能力还是个未知因素呢,不会这么晚的。”
张念悦对叶之慧说道:“之慧。女人的青春比男人短暂,生了孩子身材就走形了,如果有可能,我要把美丽保留得长久一些。”
叶父听完又大声咳嗽起来。
叶之慧有意调节气氛,笑道:“二嫂,你长这么漂亮。生了孩子仍旧美若天仙,有些瞎担心呢。再说二哥这么爱你,还怕他变心不成?”
“之慧,你的观念落伍了呢。女人漂亮可不是单单是为了老公,女人爱美出于天性。”
老两口听了这话。心中对张念悦的评价一下子掉到谷底,这时候格外怀念黄瑜雯和马艳丽起来。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可惜,有些晚了。
叶之慧还想用“女为悦己者容”来反驳一番,见叶之然目光中含有制止的意味,只得忍了下来。
站的立场不同,给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叶之慧的心里。当然希望二哥快点有孩子的。去年春节时听二哥说念悦两年内不准备要孩子,还觉得可以理解,这时候亲耳听到她说四十岁前不要孩子,就感觉太过分了。再联想到二哥过年后要去水门县工作,二嫂也不愿意跟去,心里对念悦的感官也为之一变。
大年初一,叶之然在家陪伴父母,闲聊中告诉两老。过完春节他可能会去水门县任县长。叶父叶母听说儿子要当县长了,咧开了嘴笑得老半天都合不拢。
县长!在两老的心目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大官了。
叶父正色道:“阿然,你做了大官,我们做父母的自然高兴。但是,有一条你必须牢记,做官的目的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可不能做一套说一套,看到百姓受苦流眼泪,背地里却在搜刮民脂民膏。”
“爸,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还不如去经商。你看到的这种口是心非的干部在党内也属少数,绝大多数干部的素质还是很高的。”
“虽然是少数,但造成的后果很严重,而且影响极坏。你千万不能学他们的样子。”
叶之然从小接受父亲的教育,知道父亲这一代人思想朴素、纯洁,又嫉恶如仇。他的骨子里也继承了父亲的意志,对父亲所思所想非常清楚。
“爸,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身边的官员都已经变质腐化,依靠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现状时,我情愿挂靴离去。大不了不做官嘛!你自己的儿子还会不了解?”
叶父欣慰地笑道:“我这是提前给你敲敲警钟,免得搞。”
又转头对念悦说:“念悦,你也要盯着点,阿然当了官,每天都面对无数的诱惑,稍不留意就会犯错。我们叶家的人一向清清白白做人,不能让他坏了规矩。至于孩子的事情,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阿然现在要干事业,有了孩子也容易分心,晚几年就晚几年好了。但千万不能拖到四十岁,那时候生孩子,你自己的身体都吃不消的。”
叶父明白,生孩子的事要徐徐图之,如果现在逼迫太盛,这个儿媳妇很可能会产生逆反心理,于事无补,又徒伤感情。只要他们小夫妻和好,儿媳的心态会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