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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玉连环-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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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儿道:“甘叔叔就是这样脾气,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错怪了你,口头却不肯承认,你如果不愿与他同行,我可以请三姊四姊伴他一路,咱们两人另外走一路。”

桑琼笑道:“如此一来,岂不更使他不快,不如我单独走,咱们约妥时日在青城龙溪碰面,然后同探神机堡……”

欧阳玉儿道:“那咱们索性瞒着甘叔叔私自上路,岂不好么?”

第二十八章 恶梦初醒

桑琼摇头道:“不!你我都未见过西堡堡主璇玑秀士邓玄,必须剑魔同往,比较方便。”

欧阳王儿想了想,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桑琼道:“越早越好,就是今夜或明晨上路,以免贼党们从容布置,又生枝节。”

欧阳玉儿道:“既然要赶路,乘船不如骑马,你只管取道由合肥向西,越大别山经商城、桐柏,穿过武当,循米仓山和牢固关这条路南下人川,我们也走相同的路线。途中随时可以联系,彼此也能。相呼应,等抵达龙溪时,故作不期而遇,#叔叔决不会疑心的。”

桑琼道:“就这么办,不过,大家务必要在龙溪先见了面,商议一条合适的探查方法才能行动,千万不可鲁莽。”

欧阳玉儿应道:“知道了,说不定我和两位姊姊能说服甘叔叔,大家结伴同行,那就更好了。”

两人商议定妥,欧阳玉儿先行离去,桑琼又折回湖边,早有龙船帮快艇在湖畔等候,接他同赴姥山总舵。

铁臂苍龙赵公亮特地拨出内替中最好一栋房舍供春梅和秀珠居住,另选帮中精干高手四十人,不分日夜轮流环守戒备,又请那位真正的皖中名医“竹林逸士”黄光平迁住内寨,黄光平年逾八旬,童颜鹤发,待人十分谦虚,有位孙女名叫璇姑,正可与秀珠、春梅作伴。

桑琼亲自巡视内寨,颇感满意,又问起春梅病症和秀珠的伤势,竹林逸士答道:“春梅姑娘乃系感受惊恐惨事,俱闷积结于心,以致言语失常,必须缓缓施以宁神尊气之药,使心情趋于平静,便可痊愈,但那位秀珠姑娘却不太好医治…………”

桑琼惊问道:“莫非她内伤太重?”

竹林逸士摇摇头道:“内伤已无大碍,老朽担心的是,她脸上伤痕遍布,纵能医治好,也会留下亲肉疤痕,永远无法再恢复从前的容貌了。”

桑琼“啊”了一声,恳求道:“老夫子当世神医,务求勉力而为,只要能使她恢复原有面貌,任何珍贵药物,在下也将搜求以应。”

黄光平为难地道:“医者仁心。但能办得到,老朽那有不尽心的。假如伤痕只有一二处,还可以用‘接肤补肌’之法除去疤痕,无奈秀珠姑娘伤得实在太多了,面上几乎无一寸完肤,即使华陀再世,也无能为力。”

桑琼问道:“何谓‘接肤补肌’之法?”

竹林逸士道:“那是说把伤残之处仔细割去,再将身上其他地方的完好肌肤挖补移植到脸上,正如俗语‘挖肉补疮’这句话一样……”

赵公亮脱口道:“这也容易,咱们可以把另外一个女子的脸肉剥下来,替秀珠姑娘整个换一张脸?”

竹林逸士黄光平苦笑道:“就算能找到与她一般年龄,一般肌肤,眉目五官也非常相似的女子,也只能做成一张假的人皮面具,不能如天生的一样有喜怒哀乐等表情了。”

桑琼心中一阵黯然,默默低头未再出声,想到终有一天被罗天奇看见秀珠那伤痕累累的面貌,不禁泛起难以描述的沉重之感。

赵公亮知道桑琼天亮前就要动身,特备酒宴饯行,桑琼闷闷不乐,勉强饮了几杯,嘱托一番,便告辞离了姥山,单骑踏上西行之途。

时序隆冬,黄准平原上季风凛冽,天寒雨稀,大有北地风味。

桑琼单人独骑,肩后交负着“龙剑”“凤刀”,冒着寒飓飓的西北风,沿准阳山脉按辔而行,出合肥,渡卑河,一路竟无欧阳玉儿的消息。

第三天傍晚,抵达大别山下的商城。

这儿已经属于河南省境,北方寒流由关外吹来,被秦岭一隔,竟分为南北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桐柏大别一带,业已雪花飞舞。

城中店栈多半都掩上了店门,即或有敞门待客的,也在门前垂着厚厚的棉制门帘,大街上寒风呼啸,行人零落,显得冷清清的。

桑琼缓骑入城,正东张西顾寻找宿夜之所,忽然看见街边一家悬着“永福客栈”灯笼的瓦屋帘下,有个店伙模样汉子,正伸长脖子向街上眺望。

那伙计仔细看了桑琼一阵,突然快步直迎过来,含笑哈腰道:“这位相公,可是姓桑么?”

桑琼微微一怔,道:“不错,我正是姓桑,你怎知我的姓氏”

伙计喜道:“天可怜见,小的哪天不守候在店门口,已经整整等了两天啦,相公快请店里坐,小的有话奉告。”一面说着,一面便接去马缰,引向客栈门首。

桑琼心中暗觉诧异,也就没有拒绝,在门前下了马。

那伙计挑起棉布门帘,招呼桑琼人店落坐,然后把马匹牵住后槽卸鞍上料,又替桑琼烫了酒,搬上暖盆,送上酒菜,直忙了半个时辰,才算舒齐,满脸堆着殷勤笑容来到桌边时候,轻声道:“相公怎么现在才到?若非小的眼尖,当面错过,岂不糟了”

桑琼讶然问道:“‘听你口气,好像早知道我要来,特地在店外相候的?难道你会未卜先知?”

伙计笑道:“小的哪有这份神通,是前天午后,一位路过此地的姑娘留下话,估量相公就这两天要到,嘱咐小的务必守候,替她转个口信,那位姑娘临去时,赏了小的十两银子,还说待口信转到,相公另有厚当……”

桑琼笑了笑道:“你且说说看,是位怎样的姑娘?要你转达什么口信?”

伙计眼珠子一溜,低声道:“那位姑娘好标致的模样,一身白衣,襟前绣着五彩燕子,据她说,桑相公是她的表哥?”

桑琼心中一动,这不分明是欧阳玉儿吗?忙道:“不错,她嘱吩你转的口信是什么?”

伙计却不肯直说,只吃吃笑着道:“桑相公那位令妹出手好爽快,一赏就是十两银子,她还说………嘻嘻……”

桑琼顺手取出一锭约二十两重的银锭,向桌上一放,微笑道:“我这做哥哥的出手也不寒怆吧?”

伙计连忙伸手来接,哈腰道:“谢谢桑相公厚赏……”

桑琼却一把按住银锭,轻笑道:“且慢,先把口信说出来看看值不值得二十两银子?我妹子惯会胡花钱,做哥哥的却不跟她一样傻!”

伙计知道桑琼已有不悦之意,脸上不禁一阵红,讪讪道:““姑娘没有时间多说,只嘱小的转告相公,她因意外变故,不能等候相公,请相公尽快赶去龙溪,在镇西临江楼茶馆见面,假如见不到,那就表示她们已经先走一步,并且可能已遇危险,否则,人纵不见,也会在临江楼留下音讯地址……”

桑琼神色微变,截口道:“我且问问你,我妹子经过这儿的时候,是单独一个人?还是另有同行的人?”

伙计道:“只有姑娘一个人,看她神情好像很急,曾经问起,有没有看见另外两位姑娘和一位老人家从城中经过?”

桑琼注目问道:“你怎么回答她?”

伙计道:“小的实话回答!大街上往来的客人太多,没有留意到那么两位姑娘和老人家。”

桑琼又道:“她除了约我赶快去龙溪临江楼见面之外,还有其他嘱咐吗?”

伙计摇头道:“没有了。她很像急于去追那老人家和另外两位姑娘,只在小店匆匆用了些点心,便催马向西去了。”

桑琼沉吟片刻,将银锭掷给了伙计,沉声道:“这个赏给你,烦你也替我备办些点心,马匹上料,牵到门前来,要快……”

伙计怔道:“相公不歇宿一夜再走?天寒地冻,只怕夜里!”

桑琼挥手道:“少废话,快去准备厂

那伙计揣了银子,喏喏连声退去,不久送来面点,桑琼一面吃,一面心里暗忖道:欧阳玉儿先我两天路过商城,必然是为了剑魔甘道明任性狂断,现已连夜驰往西堡,难怪途中会毫无讯息,甘道明孤傲偏激,不通情理要是被他先赶到西堡,少不得跟璇机秀士邓玄一语弄僵,彼此翻脸,无论如何总是增加困搅的事。

但是,欧阳玉儿怎会跟剑魔甘道明及双燕分散?双燕怎会劝阻不了剑魔?如此重要的事,欧阳玉儿竟连一封亲笔信函也来不及留。仅凭十两银子,随意托付一个客栈伙计?未免也太粗心草率,使人猜不透缘故!

他素知欧阳玉儿行事慎密细心,墨燕和黄燕也都是玲挑剔透的女孩儿,居然闹到手忙脚乱,必定另有意外原因,这一想,越感时机急迫,顷刻不能稍缓。

匆匆食毕,跨出“永福客栈”,已是万家灯火时分。桑琼毫未迟疑,加上一鞭,纵马穿城而过,连夜直奔桐柏,却做梦也想不到马鞍上原有一块镂着“巢湖总寨”的小铜牌,已经不翼而飞了。

更想不到的是,当他单人独骑离去不过一个多时辰,商城东门又缓缓驰来四匹健马;马上一老三少,赫然正是剑魔甘道明和北宫三燕。

剑魔甘道明和三燕都是满身风尘,显系刚到商城,欧阳玉儿更不住弓颐张望,焦急地道:“三姊,四姊,你们看他会不会走岔了路?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追不上他呢?”

墨燕膘了她一眼,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别这么急好不好?这儿是由皖人豫第一个大县城,我猜他准在城中过夜,决不会连夜上路,事情再急也急不到那样,何况,他也该等等咱们才对。”

欧阳王儿道:“话虽不错,但城里有多少家客栈,咱们怎知他住的哪一家呢?”

墨燕笑道:“所以不能太急,必须慢慢一家一家去找呀!”

欧阳玉几道:“都快半夜了,那要找到什么时候………”

黄燕接口道:“五妹,别听三姊逗你,商城能有多大?像样的客栈决不上十家,咱们先问几处,实在找不到时,可以在靠近西城出城必经之路附近落店,明天早些起来,还怕截不住他么

正说着,已近永福客栈,门前布帘一挑,那名伙计疾步迎了过来,拦住马头一哈腰,笑问道:“敢问姑娘们,那一位是天寿宫的玉儿姑娘?”

欧阳玉儿应道:“我就是啊!有什么事?”

那伙计故作欣喜之色,道:“小的奉桑相公之命,已经替!”娘们准备妥上房,请姑娘们入店歇息。”

欧阳王儿大感惊喜,笑道:“果然被三姊猜到了,桑哥哥不但歇在城里,还替咱们预先订妥了房间,根本不须咱们去找他了。”

墨燕和黄燕含笑未答,剑魔甘道明却冷笑道:“小辈居心叵测,尽会在这些琐事上用功夫,跟他老子大不相同………”

欧阳玉儿忙道:“甘叔叔,您老人家怎么又来啦?您不是答应过侄女儿,一切都等擒获艳琴贱婢之后,再论是非吗?”

甘道明道:“不错,我答应过你,否则怎会跟你们同行。”

欧阳玉儿道:“那您老人家就多看侄女儿薄面,多忍耐些,别总是冷言冷语的讽刺人家。”

甘道明洒道:“叔叔只是看不惯他这种小殷勤,好啦!看你的份,咱们撇开不提,先进去喝几杯暖暖身子要紧。”“

欧阳玉儿这才嫣然一笑,甩蹬落马,大伙儿把坐骑交给了店伙,迈步进人永福客栈。

那伙计忙着安排酒菜,又请三燕和剑魔甘道明看过房间,欧阳玉儿不见桑琼,便唤住伙计问道:“哪位替咱们订房的桑相公呢?”

伙计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小小铜牌,双手递给欧阳玉儿道:‘嗓相公并未留宿,只替姑娘们订妥卧房,便匆匆走了,临行留下这件东西,要小的给姑娘们转个口信。”

欧阳玉儿见铜牌上镂着“巢湖总寨”字样,不禁诧问道:“他怎么说?”

伙计道:“桑相公吩咐小的接待姑娘们在小店候他三天,他因为突然发现几个人,已经折往大别山区,预计三数日才能回来,如果届时未返,就请姑娘们先走,不必再等他了。”

欧阳玉儿一怔,讶道:“你可知道他发现了几个什么样的人?”

伙计摇头道“这个桑相公倒没有交待,据小的猜想,可能是两位男子和一位姑娘……”

墨燕岔口问道:“你怎知是两个男子和一位姑娘?”

伙计笑道:“小的只是猜想罢了,因为桑相公正坐在店里喝着酒,忽然看见三匹马从店外经过,连忙留下这块铜牌,急急跨马跟下去了,那三匹马上,乃是两男一女……”

墨燕未等他说完,扭头一望客店店门,抢着又问:“桑相公是什么时候落的店?那两男一女又是什么时候从门外经过的?”

伙计讷讷道:“好像是在傍晚以前不久………”

墨燕脸色一沉,叱道:“你身为应客伙计,客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理当明确时刻,有什么好像不好像?”‘

伙计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苦笑道:“确是将要入夜前不久,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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