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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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孩子……我皱起眉头,犹记得,当我生产,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正在洞房花烛的你,可有想过我们?
我接过宝宝,轻轻地抚着她。这个小家伙,皮肤没有完全舒展开,一副小老太婆的样子。更有意思的时,她虽闭着眼睛,嘴里却不断地向外吐泡泡,以致于周边的绸布,都湿了。
这才是我的孩子呦。我抱着她,如同抱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不能松手。
“公主,这孩子,还没有起名字。我们不妨为她取个名字吧。”他提议道:“我想了许多,这次正好是慕家的若字辈,我想叫她若兰,你看如何呢?”
我摇了摇头,轻抚着孩子沉睡的面容。这个小家伙,睡着的样子,是那样的乖巧可爱,惹人怜惜。
“叫她若梨吧。”我沉吟道。若梨,若离……梨儿,如果你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牢笼,家仇国恨是什么,只求你不要重蹈娘亲的覆辙。
听到这个名字后,怀忠本来春风满面的脸,登时化作乌云阴沉。他复杂地看着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难道我对你如此,还比不上你与南王的一夜春宵?”他怒道,与我僵持一番后,终是摔门而去。
“公主,你这是何苦?”衣然端着汤蛊走了进来,说道:“将军将陛下特赐的乌鸡,炖成了汤,一口也舍不得喝,都拿给了你。公主,其实,将军对你,还是很好的。”
“是吗。”我冷然道:“衣然,我对你又如何呢?”
衣然听出我的语气不善,噗的声跪下道:“公主自然对衣然恩重如山。公主的大恩,衣然末死不忘。”
“哦,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呢?”我追问道。
“公主……”衣然的脸刷的红了起来,如同辣椒般鲜艳。
“衣然,你相信母亲的直觉吗?”我轻声说道:“无论她的孩子在哪里,无论孩子远近,做母亲的,都能感受到。”我顿了顿:“可为什么,我对愚儿,却没有这种感觉呢?”
“公主。奴婢……”衣然的眼泪,再次夺目而出:“公主,那不是奴婢的意愿。他们说,如果不交出小主子,他们就会要公主的命。奴婢心疼小主子,可更不忍看公主受难,只得将小主子交给了他们。他们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个孩子,硬要奴婢将他与小主子掉了包,奴婢担心日后不能与小主子相认,偷偷地将南王赠给公主的戒指,系在了小主子的脖子上。公主,奴婢该死,奴婢对不住你啊。”衣然一口气说完了一切,那声声啼哭,似是敲在了我的心坎上。宛若那日,在我生产若梨时,她哭着围着我,告诉我,要我坚持。
“衣然,起来吧。”我无力站起身,可心中,也无力再去恨:“他们是谁,我的孩子,又被他们带去了哪里?”
“公主,奴婢只听他们说,要将小主子带出去,可带去哪里,奴婢确实不知。不过,奴婢隐约听他们提到一个人……”
“他是巽公子。”
巽公子,他是谁?我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啊。
忽然间,我眼扫过院外的八卦图,在《易经》中,巽卦,象征……风?原来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原来,我竟在这棋局里,扮演了卒子的角色,一步一步,纵然被损害被侮辱,却是在为他铺路。
无征兆的,我狂笑起来,原来在帝王家,骨肉亲情,竟还不如一枚棋子……
“公主……”跪在一旁的衣然瑟瑟发抖,从我发狂的模样中,她似乎瞧出了什么,头低的几乎埋到了胸口。
从那之后,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上门来为我瞧病,可都是来了走,走了来。怀忠对他的女儿谨慎的紧,竟然将若梨和若愚交给了衣然照顾,甚至以此为借口,扶衣然做了他的十二夫人……
新人欢愉,旧人黯然。情犹如此,人何以堪。
随着新夫人的陆续进门,他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与我在一起,他也愈发暴躁起来,总是将我弄得遍体鳞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恨意。而我,也逐渐对他的蹂躏麻木起来,只是可怜了,我那两个无法带在身边的孩子。
“冷夫人,爷说你的心魔太重,若继续下去,怕是无法复原。不如夫人搬入祠堂,每日诵经念佛,平定心智,岂不是很好?”管事的周嬷嬷,恭敬地对我说道。
我冷笑,这么急,就要赶我去祠堂,难道是怕,对我做的好事败露?也罢,这样做,对他对我,都会是种解脱。
慕家对自己的祠堂,看重的紧。就连风水,也用了府里最好的地方。如此仙境,对于净化我这样心魔凝重的女人,也许是再好不过。然而,我扫了眼摆满了慕家大小祖先的牌位,对周嬷嬷吩咐道:“告诉将军,我要在祠堂旁边,建一座道观。如若不应,我就烧了他的祠堂。”
要我对着他的列祖列宗“忏悔”?做梦。
周嬷嬷惊恐的应了声,匆忙下去了。而他也很快应允了,一座三皇殿在祠堂一旁立了起来。三皇,乃中华民族远古时期的3位领袖——伏羲、神农、轩辕。手持太极图的是天皇伏羲,传说伏羲仰观于天,俯察于地,通阴阳而兼三才,始作八卦,即流传于世的“先天八卦”,后被人们尊为天皇;手捻稻菽的是地皇神农,传说神农氏生着水晶肚子,为使人类有足够的生存食物,尝遍了百草,吃到有毒的植物肚子发黑,吃了某种植物肚子发红,便让人放心大胆地采食,后人尊其为地皇;手握护板的就是人皇轩辕氏,因轩辕是统一了我国黄河流域各分散部落的首领,建立起中华民族的雏形,开始了对人群的管理,而被尊为人皇。
“夫人,你这是何苦。”衣然不知来了看我多少次,怀中抱着眼睛滴溜溜转动的小若梨。
如今,已是十二夫人的衣然,对我这个失了势的妾室依然恭敬,只是嘴里,不再称我“公主”。
我接过小若梨,轻轻地逗弄着她。这孩子,见了我,总会蹬着小胖腿儿嘻嘻地笑,让我舍不得。
“衣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注意到衣然苍白的脸色,问道。
“夫人,我……”衣然哽咽道:“前几日,小产了。”
我“哦”了声,待摸向她的脉时,心不禁凉了半儿。衣然的脉,滑的很厉害,怕是有人在她滑胎前,喂她吃了不少的滑胎的药。而且,现在,衣然仍在吃着类似的药,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衣然,最近都吃些什么?”
“不过是些清粥小菜,大鱼大肉的,也吃不下。”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惋惜起来。衣然的体弱,一次小产已经损了她的元气,而又不知不觉地吃了那么多滑胎的药,未来恐怕,已无生育的可能……可这些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衣然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鲜少带若梨来我这里。府内,连接传出其他侧夫人的噩耗,孙夫人,对那些得宠的侧夫人,从不心慈手软。我与衣然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可惜了,自己的下半生,却要在这天地划出的牢笼里,黯然度过。
哑姑是我住入祠堂后,怀忠派来打点我生活的妇人。她一脸木然,偏又是个哑巴,是个嘴严的主儿。这也是慕将军放心将她放到我身边的原因。这些年来,也多亏了她的照顾,让我在这偌大的牢笼里,生活的还算悠闲。
怀忠每隔一段儿时间,就会出征一次,听说南诏已和柔然联手,进攻天朝。双方不断在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的变换中,进进退退。只是,长年的交战苦了一方的百姓,不得不在战乱中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离人。
只是,他每次出征前,都会到我房里,发泄一番。而回来时,也会将我折磨的遍体鳞伤。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鬼,在得到与得不到之间,苦苦挣扎。
人生如梦,非愁即痛,不若归去,无色无空。
“夫人,我猜到了,您的答案。”这个叫弯月的小女孩,站在了我的身旁,笑嘻嘻的说道。
我凝视着这个与我眉眼相似,却半面黑斑的少女,挑眉道:“说来听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所以……”
“水中包含的,是万物。”
小小年纪,竟然能领会到这一点,我另眼看向她:“怎么会想到这个答案?”
弯月挠了挠头,脸红道:“今日在喂鱼时,看到鱼儿群游时的样子,像极了道家的八卦。水善利万物,水,不仅仁善,还能忍众人所不能忍,即使处于恶地,也能淡然如常。同时,水也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本源,如果没有水,又怎会有其他。所以,就想了这个答案。”
水,不仅仁善,还能忍众人所不能忍,即使处于恶地,也能淡然如常。可我……
“娘,娘……”若梨的大呼小叫从外面传来,这孩子,自打失忆后,一反曾经的冷漠,日日吵着来见我。
“夫人。”弯月忽然对我跪下,似是要为若梨说情。
“弯月自小就没有娘,但弯月身旁的大小娘亲,都对自己的孩子很好。所以,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娘。如今,失去了记忆的若梨依旧对你那么依赖,弯月可否求夫人,也能对若梨好一点儿?就算弯月以后出不了这院子,只要夫人能善待若梨,弯月也不后悔。”一个丑丫头,却有如此良善之心,可惜了那半张残面。
我轻轻扶起了她,苦笑道:“真是个傻孩子。”水善利万物,水能忍的,我又何必做矜持?以前,一直以为冷淡,就能保全自己的孩子,而如今看来,那错过的十几年,却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终是无法看着她们长大……
“娘亲。”若梨扑入我的怀里,一脸的抽泣,像极了无助的小猫儿。
我轻轻拍着若梨的肩膀,如同拍着幼时的她般,轻声呢喃起来。弯月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她的离去,勾掉了卧榻上的书,在风的拂动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
那页,白纸黑字,飘在了空中:如是我闻,爱是恨的来处。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大虐怡性。某只秋海棠带着锅盖,飞速飘过……
☆、梨花沾雨玉生香
自从那日后,冷夫人对若梨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尽管她依旧冷冷淡淡,可看向若梨的眼神,却有了母亲的温度。
也就是自那日起,若梨与弯月,获得了留在冷夫人身边学习医术与古书的资格。冷夫人自幼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而她的一手医术,更是练就的出神入化。慢慢地,弯月认识了冷夫人院子里种植的奇花异草,原来,它们除了好看之外,药用效果也非常的强,很多都是从番邦引入,换言之,它们在中原没有种植。
“弯月,若梨,我昨日布置的内容,可有背过。”冷夫人手持戒尺,冷冷站在她们面前,问道。
若梨心虚的看向弯月,自己的母亲,不仅是位良师,还是位严师。上一次,她只是错把黄连当成了锦纹,结果,手掌上重重挨了母亲十次戒尺,手都肿的老高。
“娘亲,我……明天再背,可以吗?”若梨可怜兮兮地求道。
冷夫人板起脸,手中的戒尺在阳光的反照下,闪出了黄色的光:“若梨,一日惰,日日惰。更何况,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若要学习,不下功夫怎能行。伸出手来。”
若梨怯怯地伸出手,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响声,若梨原本就红肿的手掌,再次肿了起来。一股浪花在若梨的眼圈里转来转去,终是忍住没有落下来。
“弯月,你呢?”冷夫人看向弯月,问道。
弯月低下头,背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如何解释?”
“懂得的不乱说,乱说的不懂得。塞住耳目口鼻的窍门,关闭喜怒哀乐的欲门,自敛锋芒,解决世间的纠纷,荣同尘世的光,浊如尘世的尘,这就叫做深远玄妙的道。”
冷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若梨,表情十分严厉:“若梨,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你若告诉我,不知什么是锦纹,不过就是回去抄十遍书罢了。可你却胡诌黄连为锦纹,诚然,二者都带有黄字,然而,若是错认了它们,将来开药抓药,不就贻误病患了吗?今日回去,把这篇文章抄写五遍,明日拿给我。”
若梨手一哆嗦,抄写五遍?她的手肿成了这样,如何回去抄那天杀的五遍?无视于若梨哀求的目光,冷夫人坐在了位置上,拿起一本书讲解了起来。
弯月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而若梨却显得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在想那天杀的五遍,故屡屡走神。
“若梨,”冷夫人出声唤道:“我刚才讲到了哪里?”
“哦,讲到了……”若梨窘得满脸通红,她怎么留神讲到了哪里。
“若梨,你虽然是慕府中的小姐,但比不得别人娇贵。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