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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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忽听东看台上有人大声喊道:“段兄!”
喊声中,便见一条人影自东看台上撩起,直往擂台上纵落。
这人正是天心庄主卓玉望的第四个徒弟,陆元青。
原来陆元青坐在东看台上,他心中正在念念不忘,昨晚那姓段的白衣美书生兄妹,为何还不前来找他,忽见这身形悬空,挥袖拂出劲风,击歪银蝎女往下打落的银蝎带之人,正是姓段的白衣美书生时,他惊呆了!
他做梦也未料想到,这个自称只练过两年花拳绣腿,文质彬彬,姓段的少年美书生,竟是一个身怀极高功力的内家高手。
陆元青身形纵落台上,便即向白衣追魂段彬拱手为礼,笑说道:“段兄,你来了,怎么不找小弟,小弟已经替你们三位在东看台上安排好了坐位了呢。”
白衣追魂段彬也拱手还礼笑说道:“多谢陆兄盛情关怀,小弟等因是刚刚来到,故尚……”
话声未落,忽听西看台上有人喝道:“白衣小子,道爷们正在找你呢。”接着便见六条人影掠空,直向擂台上纵落。
白衣追魂段彬俊目微闪,见这六人皆是五十多岁的道士,一色黑布道装,背插长剑,剑靶上飘着杏黄丝穗。
白衣追魂段彬虽然没有见过这六个道人,但他江湖见闻广博,从他们的装束上,已知道他们便是名震江湖的青城六道。
陆元青和银蝎女施凤英,一见青城六道一齐纵上台来,都不由得微微一怔!陆元青向六道拱手问道:“六位道长上台来何事?”
青城六道之首,明清道长目射精光地扫视了气定神闲如玉树临风的白衣追魂段彬一眼,向陆元青问道:“陆老弟知道他是何人吗?”
陆元青诧异地朝白衣追魂段彬掠扫了一瞥,摇摇头道:“小弟只知道他姓段。”
明清道长正容说道:“他就是近年来,轰传江湖的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
“呵……”明清道长话声一落,银蝎女施凤英和陆元青两人,都不禁同时脱口发出了一声惊呼,四道眼神齐露惊异之色,凝望着段彬的俊面。
白衣追魂段彬见两人这种神情,便朝两人微微一笑,旋即转向明清道长朗声说道:“道长说得不错,小生正是江湖盛传的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不知道长找小生有何见教?”
明清道长哈哈一笑道:“见教这二字可不敢当,不过贫道六人,系奉本派掌门命谕,特地下山找寻尊驾,索讨一笔债务。”
“讨债?”白衣追魂段彬淡然一笑,“讨债乃商人之事,小生既非做生意买卖之人,而道长等又均系三清门中之士,我们之间,何来债务?小生不懂。”说时,语音清朗,神定气闲,仪态悠然,温文雅尔,潇洒从容至极!
银蝎女施凤英、陆元青二人,闻听白衣追魂段彬这几句,既风趣而又略含讥讽,心中不由暗暗发笑。
明清道长脸色忽地一寒,沉声说道:“白衣追魂休要卖弄口舌之利,大丈夫敢作敢为,今天既被贫道等找着了,装作不懂,也不能了事。”
白衣追魂段彬依旧神色从容的,淡然一笑道:“道长要怎样呢?”
明清道长沉声说道:“贫道等奉掌门命谕,要你替本门弟子偿命。”
“一定要偿命?”
“青城门下弟子岂是随便杀害的!”
“我不肯呢?”
“不肯!”明清道长哈哈一笑道:“你听说过青城六道之名吗?”
白衣追魂段彬俊目朗朗,掠扫了青城六道一眼,淡淡地一笑,语音里略含轻视的意味,问道:“就是你们六位?”
“哼!”明清道长点了点头,忽然,他发觉对方这问话的语音有点不大对劲,便即沉声喝道:“你敢瞧不起青城六道!”
白衣追魂段彬陡地一声朗笑道:“怎敢,怎敢!青城六道,名震江湖,小生何人,焉敢那么狂妄,瞧不起青城六道,道长言重了。”说罢,又是一声朗笑,声韵铿锵,有如撞金击石!
就在这时,台下人丛中,忽地跃起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身形快逾飘风,直往台上纵落。
青城六道注目一看,女的是个年约十八九岁,背插古剑,长发披肩,貌美绝伦的少女,男的却是个形容丑陋,难看透顶的少年。
这一男一女不用说是吴娟娟和易容变貌的欧阳昭。
陆元青一见欧阳昭的丑面,不由眉峰微微一皱,感觉讶异地自语道:“咦,奇怪!”
他自语本是极低极低,但银蝎女施凤英因是和他并肩立着,故听得极是清楚,闻言不禁向他问道:“什么事奇怪?”
陆元青低声说道:“不对呢!”
银蝎女问道:“什么不对?”
“昨晚上我见到他们时,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谁?”
“那个丑少年。”
“是什么样子?”
“面孔也是很俊的。”
“你没有看错吗?”
陆元青摇摇头,正色说道:“决不会的。”
“哦”银蝎女施凤英妙目凝光,紧紧地盯视着欧阳昭的丑脸,她想:这少年的脸上,说不定带着一副人皮面具,用以掩饰着他本来的面貌……
她这样想,是有理由的,因为她自幼生长蛮荒地方,常见一些苗人,带着一种奇形怪状、特制的人皮面具。
那种人皮面具,制作得特别精巧,带在面上,和生成的一样,如不仔仔细细地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可是,她妙目凝注着欧阳昭的丑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之后,并没有看出一丝带着人皮面具的迹象来。
于是,她微摇了摇螓首,说道:“师弟,你一定是看错了,要不然这就是另外一个人。”
陆元青摇着头道:“可是衣着却是完全一样呢。”
银蝎女笑了笑道:“我们别尽猜这个了,还是先看他们的吧。”
青城六道见这两个少年男女,于此际纵上台来,都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明清道长首先发话问道:“两位施主上台何事?”
欧阳昭随口答道:“打擂呀!你们六位呢?”
“贫道等是……”
不待明清道长的话说完,欧阳昭便即嘻嘻一笑,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六位是面清心不清,耐不过做道士的清苦,想脱去道袍,跳出三清教门,还俗讨老婆,是不是?”
欧阳昭这几句话,把青城六道实在骂惨了,六人脸色都不禁勃然齐变,明清道长陡地厉声喝道:“黄口孺子,胆敢出口伤人,要不是看你年轻无知,定然叫你毙命当场!”
欧阳昭嘻嘻一笑道:“老道士,不是就不是算了,你那么凶干啥!”
明清道长寒着脸色,沉声说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是何入门下?”
“你呢?”欧阳昭反问。
“青城六道。”
欧阳昭朗声说道:“我们是神州三杰,你听说过没有?”
明清道长摇摇头道:“没有。”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听说了吗?”
明清道长双睛遽瞪,精芒电射,怒声喝道:“小鬼,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欧阳昭:“咦,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打擂的呀。”
明清道长说道:“你下去吧。”
欧阳昭摇摇头道:“我还没打擂呢。”
明清道长沉声喝道:“你再不下去,可就别怪贫道要出手打你下去了。”
欧阳昭淡然一笑道:“你成吗?”
明清道长冷冷地说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欧阳昭忽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武林的天心庄主摆的擂台,竟也有人敢上台捣乱,霸着擂台,不让人打擂,而主人居然也装作未见,不闻不问,不知道是震慑于青城六道的威名,怕事呢?还是只是浪得虚名……”
欧阳昭这番话,极尽讥讽、挖苦、挑拨之能事,只听得端坐在东看台当中的天心庄主卓玉堃和青城六道等,一个个脸色都不由得连变几变。
以天心庄主卓玉堃在武林中的声誉威名,青城六道突然一齐纵上擂台,向白衣追魂段彬寻仇,这无异是瞧不起他,存心捣乱擂台秩序!
这种事,于他的声威面子有关,他焉能不出面予以拦阻?
不过,就在他欲出面拦阻之际,心念忽然一动,便即忍耐住。原来,他一见白衣追魂段彬之后,心里便暗暗地喜欢上了这个俊秀出尘的少年美书生,认为这个少年美书生,正是他理想的东床人选,与爱女卓小燕相配,正是天生的一对佳偶。
当然,当时他虽已看出这少年美书生,神清气朗,精华内蕴,是个身怀极高功力的内家高手,但,并不知道他便是近年来轰传江湖的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后来,青城六道说出白衣追魂的名号后,他心中虽也微微吃了一惊,却更不想出面拦阻了。
因为他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位轰传江湖的武林后起之秀的真实武功,顺便看看他的招式家数,是出自何门何派?然后再行出面,化解他和青城派的仇怨,将他招为女婿。
谅他在武林中的声誉面子,以及他和青城派的交情,青城派人决不好意思不卖他的情面的。
是以,他才一直端坐在东看台当中未动,目注者青城六道和白衣追魂段彬的神情举动。
想不到半途里忽然杀出这么两个程咬金来,那丑少年一副嘻笑的态度,不但没有把青城六道放在眼内,而且出言无状,话语刻薄锋利至极,并且竟连他也挖苦上了。
卓玉堃虽然素性沉着,修养颇深,但,当着武林黑白两道,数百名好手之前,欧阳昭这种挖苦、讥讽的话,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不等欧阳昭的话说完,他已经气得须眉怒张,双目圆瞪,精光电射,猛地站起身来,一声大喝道:“孺子住口!”
欧阳昭闻声,不用看人,已知是天心庄主卓玉堃,但,他却故作不认识的,遥望着卓玉望笑问道:“你鬼叫个什么,你便是卓玉堃吗?”
卓玉堃闻言,不由怒极而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一落,他立即厉声喝道:“孺子胆量不小,老夫的名讳也是你随便说得的么。”
欧阳昭忽地朗声一笑道:“阿呀,你发的什么怒呢?一个名字这么说一下,难道还会被说坏么,你也太小气了!”
卓玉堃被欧阳昭这两句话,说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很想立时飞身纵过台去,给欧阳昭两个大嘴巴,以泄胸中的气怒,但他又自重身份,当着数百成名武林的好手之前,实在不便这样做。
可是,欧阳昭的话,实在太损,使他难能忍受。他气得须眉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站在他身后的大弟子杨东川、二弟子徐培云、三弟子张毅和坐在他身旁的一子一女见状,知道他是气怒到了极点。
杨东川忽然走出一步,恭敬地说道:“恩师且请息怒,这小鬼既然出言无状,对恩师这般无礼,待弟子去将他教训一番便是。”
“嗯。”卓玉塑点了点头。
杨东川一转身,足尖一点台板,身形掠起,直往擂台上落下。
他身形一落,立即向青城六道和陆元青、银蝎女施凤英说道:“道长等和师弟师妹,且请退开,待我来教训这丑小鬼。”
说罢,便朝着欧阳昭沉声喝道:“小鬼,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跑到天心庄来撒野,今天杨大爷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一顿,以后你还更要胆大呢。”
说到这里,他语音略停,猛地一声大喝道:“小鬼,接招!”
话落招出,单掌一抡,挟劲风,直劈欧阳昭前胸!
不愧是名满武林一代大侠的首徒,出手不但快捷如风,而且招式沉稳,威势夺人!
欧阳昭一见杨东川,心中便即钩起过去被欺负的愤恨,存心先给他一点苦头吃吃,略作报复。
杨东川出掌威势虽然夺人,欧阳昭又怎会把他放在眼内,口中一声冷笑,道:“你也配!”身形微闪,右手陡探,五指微曲,疾刁杨东川的手腕!
杨东川心头不禁微微一震,连忙缩腕沉掌闪避,可是欧阳昭如何肯容他躲开,出手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手法奇极。
杨东川陡觉手腕一紧,脉门已被欧阳昭三指扣住,心中不由大骇,连忙潜运真功,功贯腕臂,猛地一挣。
哪知,不挣还好,这一挣之下,不但觉得腕脉处,宛如上了一道钢箍,丝毫未能挣动,而且痛彻骨髓,全身顿时麻软无力。
杨东川心中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哪还敢再运功力强挣,自讨苦吃。
其实,他此际就是再想运功强挣,也已无能为力。
东西两边看台上的各派高手,武林人物,以及台下场中的一些江湖好手,见状都不禁大惊失色!
欧阳昭这一招手法,出得太过快捷,太过奇妙,台上台下,数百双眼睛,竟没有一人看清楚,欧阳昭用的是一招什么手法!即连近在丈内的青城六道那等武林高手,也没有看清楚。
追风剑客卓玉堃更是惊骇得脸色骤变,他做梦也未料到,这个看来十分不起眼的丑少年,竟然身怀如是奇绝的武功,自己苦心调教多年的首徒,在他手底连一招都没有走上,即被扣住腕脉。
徒弟被人家制住,关系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