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裂碑记-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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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毒不会那么容易解,一定还有别的关键,而她也一定不会说。
陆寄风沉重地坐在她面前,道:「你想怎样,直说吧!」
西海公主道:「我不想怎样,你就给我好好待在此地,过几天娶了小雪,就可以去完成你要完成的事,不是很好吗?」
陆寄风道:「我知道你关心她,但是公主跟着我绝不是件好事,她若被我连累,死于非命,难道是你愿意看见的吗?」
西海公主道:「死于非命也好,断了胳臂缺了腿也好,你以为女人会怕那些吗?比起被心爱的人背离,那样的苦算什么?我情愿见小雪为你而死,也不忍见她在忧伤中富贵到老。」
西海公主一面弹着短鞭,规律的弹破空气之声,简直像鞭打在陆寄风身上一样。她也不急着对付陆寄风了,笑道:「你和小雪的事算是解决了,咱们该解决别的事了。」
陆寄风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西海公主笑道:「萧郎的事呀!」
「无可奉告!」
西海公主道:「他在中原行走这么多年,一定有不少英雄事迹,你跟我说说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如果欺负小孩、攻击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都算英雄事迹的话,那陆寄风才有得说,可是不要说他现在心情烦闷焦虑,就算是心平气和,他也实在想不出萧冰会有什么英雄事迹值得他说!
不管西海公主怎么求,陆寄风只是在榻上打坐,根本不理她。西海公主吵了他半天,终于不耐烦了,道:「喂,你说句话呀,整天就是打坐,你想当和尚?」
陆寄风来个充耳不闻,专心地想着要怎么脱身。直到深夜,西海公主还不肯离去,看来是铁了心在此监视他。
千绿不认得西海公主,也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一直与陆寄风无言对坐,便不安地不时到门外窥探。陆寄风灵机一动,起身下榻,道:「千绿,进来。」
听见陆寄风的召唤,千绿连忙应诺,进了房间,道:「公子何事吩咐?」
西海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千绿,眼神犀利挑衅,开口道:「这丫头倒是个美婢,你有什么好,让陆寄风愿意为救你的命而乖乖回府?」
千绿不明所以,陆寄风上前拉住千绿的手,对西海公主道:「她有多好,我知道便成了。」
千绿从未这样被陆寄风握着手,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不料陆寄风甚至抱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千绿浑身发抖,站身不住,软软地靠在陆寄风怀里,道:「公子……」
陆寄风在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冒犯了。」
千绿迷糊地摇了一下头,整个人都像要化入他怀中一般。陆寄风转头对西海公主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西海公主冷笑,索性便坐在榻边,道:「看呀,你们请自便。你陆寄风突然色兴大发,这可真是奇了。」
「我就是只有见了千绿才欢喜,难道房帷之事也要让你知道?」
西海公主半信半疑,千绿那娇羞婉娈的样子,不似是假,而陆寄风要逃走还带着她,也说明两人确实关系匪浅,只怕陆寄风真是疼爱她得紧。难道这就是武威公主始终无法得到陆寄风之心的原因?西海公主直觉感到不可能,世上没有男子会为了美婢而不娶妻的,千绿的样子也不似妒妇。
陆寄风一把抄起千绿的腿弯,打横抱起了她,道:「这儿有杂人,咱们到你房里去。」
千绿羞得不敢看陆寄风,把脸埋在他怀里,顿感身旁风生,陆寄风已抱着她,以轻功奔出房去。
西海公主冷笑一声,也随之追出。
陆寄风自比西海公主快了一步,闪身进了千绿房间,将千绿放下,又飘出房外,轻易举起院中的假山巨石,闪身入房后,将巨石抵在门上。西海公主追了过来,无法进屋,站在门外。她倒要看看陆寄风与这名婢女是不是真的爱侣,还是在搞什么花样。
千绿不知所措地立在房中,虽然她时常与陆寄风独处,但是此时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低着头几乎不敢看陆寄风一眼。
陆寄风走上了前,将她抱在怀中。千绿呻吟了一声,更是心头猛跳,不知所措。只感到陆寄风有力的怀抱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俯视着她。他的呼吸那么近,近得让千绿感到灼热得难以喘息。
西海公主听见门内千绿压抑的呼吸,更不会有假,可是西海公主仍感到事情透着点怪异,便拼命透过石缝朝内看,床榻上的帷幛低垂,隐约可以看见两道人影紧拥着,千绿紧紧抱着陆寄风的背,似已意乱情迷。
陆寄风一面与千绿紧拥着,一面轻吻她的颈子,低声道:「千绿,请恕我冒犯。」
千绿神智迷糊,道:「公子……」
「西海公主是用毒高手,她制住了府里,我无法带你逃出去,所以只有这个法子能与你商议……」
千绿清醒了一点,但是被陆寄风这样紧紧地抱着,仍浑身灼热,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您……在说什么?」
陆寄风道:「我要立刻赶回剑仙崖,你代我引开西海公主,我会教你法子。」
千绿明白了过来,望着陆寄风,眼中突然涌满了泪水,却微微一笑,道:「原来公子如此用心良苦……」
陆寄风伸手抚去她的泪水,低声道:「我很抱歉。」
千绿猛然回身抱住了他,吻住了陆寄风。陆寄风不忍推开,任由千绿紧抱着他,深情地吻着。
千绿放开了他,两行泪水淋淋地滴落,轻道:「我是公子的人,公子爱怎样便怎样,何必说抱歉呢?」
陆寄风更是愧疚,拾着千绿的手指轻吻着,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恨我吗?」
千绿摇了摇头,搂住陆寄风的颈子,道:「要瞒过公主,便瞒得像些吧!」
她红着脸,低垂着眼睫,轻轻为陆寄风解开腰带,陆寄风内心愧意更甚,但是她说得没错,要细细交待千绿接下来的计划,也只有再装下去了。千绿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雪白的肌肤,丰盈的胸脯间散出花一般的女儿幽香。一面让千绿服侍着他,一面冷静地交待每一个细节,但是陆寄风很清楚,自己只是在伤害千绿而已。虽然并没有更进一步,但对女子而言,这已与失节同样严重。
陆寄风把事情交待详细了,千绿低垂着眼睫,轻道:「我全记住了,请公子放心。」
陆寄风望着千绿柔顺的容颜,自己已经将她利用得如此彻底,还维持着最后的距离,又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可以光明正大地认为自己并没有占有千绿,所以也可以不要她的情感?那么自己未免太过自私了!
陆寄风突然间抱紧了她,吻着她的唇,那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深吻,千绿喘息着,反而推开了陆寄风,含泪道:「公子……不必觉得愧对什么,真的……奴婢从来不敢妄求公子的恩情,只怕成为公子的负担。若能为公子做点什么,死亦甘愿。」
陆寄风苦笑一声,在她额上一吻,轻道:「你太好,若我是个凡夫俗子,便能给你凡夫俗子的情,但我如今不能够,请你原谅我。」
千绿抚着他的脸,道:「有公子此话,足矣!」
陆寄风一声长叹,坐起身道:「保重。」
千绿点了点头,替陆寄风重新整理好衣服,凝望着他清俊的面孔,又忍不住投入他的怀中,激动而压抑,哽咽着轻道:「求公子……再抱着我一会儿。」
陆寄风抱住了她,两人只是默默地紧抱着,呼应着不能传达的感情。窗外的虫鸣与微风轻晃着窗棂的声音,壅塞在幽暗的房间内。
陆寄风放开了怀中的千绿,起身往外走去,一手搬起万斤巨石,一面踹开了门,冷冷地看着门外的西海公主。
西海公主「哼」了一声,道:「完事啦?扛着石头干什么?想砸我吗?」
陆寄风的手一抛,巨石果真挟着万钧之势朝西海公主击去,西海公主轻身闪过,「哗啦」一声巨响,巨石被砸入了假湖中,激贱起数层楼高的水花,哗喇哗喇地扬散满天,水花溅起、散落,将他们都淋了一身。
全身湿透的西海公主默然望着一样被水淋了一身的陆寄风,一瞬间她几乎疑心在他眼里看见泪光,但是陆寄风已冷漠地转过了身,离开千绿的院子。
西海公主咬了咬牙,依然跟着陆寄风,陆寄风回过头,吼道:「为何不放过我!」
西海公主道:「要走你随时可以走!你武功这么高强,谁拦得住你?不是我逼你,也不是皇上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
陆寄风一怔,是的,如果能放下这一切,不在乎谁的死活,不在乎对得起谁、对不起谁,像妖或魔一样随心所欲,爱怎样便怎样,又有谁管得住他?
但他毕竟不是,也不能成为妖魔。枉顾羁绊与伦常道义之人,有什么资格谈铲妖除魔?
但为何近仙的通明真人不负起这些责任,而要交给他?难道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牺牲或棋子吗?
在无相之处知道了司空无的过去之后,陆寄风便对交给他如此重任的司空无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而无法定下心来了。
两人默对良久,陆寄风才转身朝领军府外走出去,西海公主没想到他真的敢走,尾随着他,问道:「喂!你又去哪里?」
陆寄风只顾往前走,根本不理会她。西海公主紧追在他身后,两人始终隔着十步之遥,一会儿拉近,一会儿离远,就是跟不丢又甩不开。
陆寄风突然身影一晃,转入街道的角落,西海公主忙奔上前,竟已不见陆寄风的人影。西海公主呆立着,想道:「糟了,陆寄风被我逼得太急,莫不是铁了心,谁也不管了?他这一跑,我找谁寻萧郎去?又如何给小雪一个交待?」
西海公主提步急奔,一面叫着:「陆寄风!你别跑啊,我给你那婢子的解药,咱们有话好说嘛!陆寄风,你闹什么别扭?这么大一个人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呀……」
她一路叫了半天,惊动了一些居民,可就是不见陆寄风的人影。正没理会处,突然听见前方传出一阵叱喝过招之声,隐约就是陆寄风。
西海公主连忙纵身跃上高处屋顶,竟见到月光之下,陆寄风与另一道蓝衣身影缠斗正紧。
那人边闪着陆寄风的掌气,边道:「与君狭道相逢,何以不问青红,便尔动手?」
陆寄风喝道:「你我正邪不同道,动手还问理由吗?」
陆寄风一掌拍向那人心口,被他一掌接下,两人真气互扞,发出轰然巨响,各自被逼退了一大步。
那人轻飘飘地立稳,姿态优美,反手抽出领后的羽扇轻摇,傲然望着陆寄风,道:「大谬不然,大谬不然!你我素无恩仇,岂不闻山高水长……」
「少啰嗦!」陆寄风大步迈出,又欲一掌攻去。西海公主心口一热,忍不住失神叫道:「萧郎!」
萧冰被西海公主这声叫唤一惊,才一分神,陆寄风已然一掌呼地向萧冰击去。高手过招不容半分失神,陆寄风看似才出招,人已欺至萧冰面前,眼看排山倒海的掌气就要打死萧冰,西海公主尖叫道:「别杀他!」
萧冰一惊,连忙横扇在前,硬生生接住陆寄风这一掌,「砰」的一声可怕的巨响中,却被打得飞出数十丈。西海公主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叫道:「陆寄风,住手!」
陆寄风如影随形,前掌掌力未消,第二掌又至,还好萧冰根基深厚,被打一掌居然无事,一面挥掌与陆寄风拆招,一面道:「趁乱偷袭,非君子之作风,陆君愧负正道之名,可悲,可叹啊……」
话声未落,陆寄风当胸一掌拍去,萧冰藉力飞身上树,攀住了树梢,消隐在黑暗之中。
陆寄风盯着高处,看来只要他一发现萧冰的位置,马上就会再赞一掌。西海公主急得奔了上来,拉住陆寄风,叫道:「你干什么,陆寄风,你住手!」
陆寄风甩开她,道:「我与萧冰有不少前仇,你还不知吗?」
西海公主一怔,陆寄风已足尖一点,笔直窜上枝荫中,但见古木高处树影晃荡,萧冰闷哼了一声,接着又是「喀」地骨断之声,居劣势的自不会是陆寄风,西海公主担心至极,掏出怀中的一个玉瓶,叫道:「陆寄风!你若伤我夫君,你的爱妾也性命不保!」
树梢上剧烈的过招之声暂止,西海公主侧耳倾听,似乎听见萧冰细细的喘息声。想是陆寄风制住了萧冰,却没有动手。
一滴温热的东西自树梢滴了下来,滴在西海公主身上,那是鲜血。
不知萧冰伤得多重,西海公主的心急跳着,只怕陆寄风再伤夫君,正所谓关心则乱,平时机智百出的她,一时竟束手无策,只盼陆寄风放人。
只见树上传出陆寄风的冷淡声音,道:「你说什么?」
西海公主道:「解药在我手里,我们一手换人,一手换药!」
陆寄风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西海公主道:「上什么当?我不会骗你!」
陆寄风道:「你骗了我几千次啦!不会骗我?」
西海公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