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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平裂碑记-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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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国

【,】

推荐 乱世中的真诚

〔朱学恒(奇幻文化艺术基金会创办人兼执行长)〕

当今众多的玄幻作品中,将历史和地理环境能够好好的融入,并且做出顺畅作品的创作并不多。大部分仅是将历史或是区域当作一个穿越的地点,或者是当作一个第二世界(Secondary World)的浮光掠影,并没有深入的耕耘,往往会看得让人觉得十分可惜。

《太平裂碑记》其实创作时期远早于大多数的玄幻作品,如果上网查询,就会发现十二年以来许多读者一直对这套作品念念不忘,因为他们一直看不到真正的结局。

当然,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看到了。

但他们不只看到了,而且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时代,五胡十六国。在这个乱世中,其实作者引用了当时非常多的事件来作为许多导引,譬如说包含了氏族门第之见和后续带来的贫寒子弟与贵族之间的冲突;又或者是胡人骁勇善战,但却对汉人的文化有倾慕之情,但又对自己的出身感到骄傲;这类的冲突经常是以背景或是轻描淡写的方式出现在故事之中。对于一个真正想要更深入赏析这部作品的读者而言,真正把五胡十六国那一段短时间朝代和政权不停更替,有人说是替中华文化注入大量新力量的那个时代,好好的阅读,真正的了解,那么对这部作品的体会应该会更多。因为在所有的朝代之中,这段时间虽然各种异族文化百花齐放,但却也是充满了各种背叛,各种谋略的时代。

它是真正的乱世。

但在乱世之中,却往往有最真诚的故事,也往往有英雄崛起的机会。

故事就从一个名叫陆寄风的少年开始讲起。在这样的乱世中,空有什么名门之后的头衔,其实是一点用也没有的。陆寄风就像是你我一样,面对整个社会的变动、改革、冲突,他并没有多少拦阻之力。

但不管是在多么道德沦丧,多么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你总是有所选择的。即使其他人都放弃了,即使其他人都比你强悍,但你还是可以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正直不是一个相对价值,正直是一个绝对价值。

正直是你面对虚伪的学者时你必须说出实话,正直是你面对奉承上意、苛待下属、随时投奔不同势力的奸佞之徒时,你可以不需要假意奉承。即使正直可能会让你付出很大代价,即使正直可能会让你跟许多不同势力为敌,但如果正直是你的选择,你还是必须要信奉自己的信念。因为所谓的正直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所谓的正直不是人云亦云,所谓的正直是给你夜深人静时能够问心无愧的信念。

虽然困难,但至少陆寄风勉力在这个乱世中试着做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他即使拥有绝世武功,也依旧经常三天两头让自己陷入困难的选择中。如果他是一个小滑头一般的人物,那么书中的许多危机和困难恐怕早就迎刃而解,但正因为他试着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书中的很多一切情节和选择才会那么难以兼顾。

这世界上有值得奉献一切的爱情吗?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绝对正义吗?这世界上有什么目标值得牺牲一切也要达成?以力服人很简单,但这样真的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难题吗?你愿意为了救人而与你跟本不爱的人共结连理吗?你爱的人不爱你,她爱上比你更强的人,你会继续坚持下去吗?路边看到弱女子被追杀,你该拯救她吗?道家顺其自然的想法和佛教转世轮回的看法有相冲突吗?如果杀一人可以救天下,你会杀吗?那么杀十人呢?那么杀百人呢?那要杀多少人你才会觉得拯救天下也划不来?

这些问题恐怕都没有标准答案。关键在于,如果你是一个在乱世中的能人,世道仰赖你做出选择,你却又被人不停诬陷,身败名裂,那你该不该继续拯救这个背叛你的家国社会,甚至是继续拯救那些出卖你、背叛你的武林弱者们?

拥有绝世武功或许是机缘凑巧,但你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正确的决定吗?如果你不能,陆寄风能吗?

在这些波澜壮阔的文明冲击、朝代更替之下,其实作者想要说的故事关键在于人性。如果你是陆寄风,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打开你的书页,跨入陆寄风的人生吧!

推荐 武侠小说的瘾

〔御我(名作家)〕

其实我对于长篇小说的第一印象就是武侠小说,想当国高中时,虽正值联考期,但仍偷着闲,阅读金庸古龙等大师著作。

现在虽仍对武侠小说有兴趣,但旧作已读完,新作仍十分少见,这总是让我感觉十分可惜,武侠小说是最带有东方味道的小说,武道侠风,书中的大仁大义,武者的风范,大侠的潇洒,令人读起来特别畅意。

初看到这部《太平裂碑记》,笔风仍是武侠独特的古味,但文句方面已经较早先的武侠小说易读好懂,对于初看武侠小说的读者来说,比起较早期的武侠作品要来得容易阅读。

再读起内容来,除了武侠的畅快,情节中竟还带着点悬疑的味道,这倒是十分新奇的一点,读起来有侠义、有邪佞,还有种种谜团等着读者慢慢揭开。

除此之外,此书读来还让人十分纠结,所谓的正邪分野在此书似乎开始模糊了起来,邪亦有天真无邪的时候,正却也有着残酷的手段,似乎有着让读者自行判定的意思,通篇读下来让人不时思考正邪到底如何分野、猜测着真相究竟为何。

不管是未曾接触过武侠的读者,或者是读多了武侠故事的老书虫,我都十分推荐这部《太平裂碑记》,前者可以借着这部书踏上武侠之路,后者——也包含本书虫则可以一解武侠小说的瘾,实在是部好书,推荐!

第一卷 烽火长安

楔子

深山,古院。

风雪交加,那男人跪在迎宾石边,已有两个时辰。

他的前方是一座爬满了岁月侵蚀之痕的牌楼,高伟的坊门上,被不断飞来的霜雪堆积着,几乎要掩住了牌楼上浑厚浓逸的几个大字:

通明宫。

牌楼内沿着山径伸到绝顶,在山势迷掩,云雪皑皑中,隐约能见到黑色的观瓦,与零星的楼角,除此之外便是重峦与松海。

在这烟海浩渺的仙山,一个人所能占的分量,微小得几乎等于零。

而他跪着,动也不动。

坚毅地瞪着漫漫长阶的脸,似乎是由冰的透明,雪的洁白,风的缥缈所揉成的一般,尘世间几乎难以想象的俊美。乍看之下,跪在阶下的他,简直令人疑心是由这风雪幻化的仙姿。

但他确实只是个凡胎肉身,大自然的严寒侵凌着那挺拔的身影……

直到他终于软倒在地,失去知觉。

风雪呼啸,席卷苍茫天地。

「你醒了?」

苍老的声音问。

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的他,重新闭上眼,默然不语。

这是第十六度,在通明宫外跪到气空力尽,失去意识,醒来时已被送到山下的樵户中调养;七八年来,他连通明宫里的一个杂役都没见到过。

几乎是醒过来的第二天,他的家人派遣来的车马就会前来接他回去。

出身皇裔贵胄的他,家乡远在数百里之外,往返至少要十来天。但是,每一次都在他倒在通明宫山脚下的第二天,车马就已经停在门外等着接他。每次通明宫中的人总能算准时间,没有一次出差错。

这样的神通,只有使他更不想放弃拜师。

求拜仙师——通明真人司空无。

如果八年还是无法打消一个人的决心,那么就算八十年也无法改变了。

但是做法会产生调整。

三个月后,隆冬飞雪转变为初春新芽,冰寒的空气里,已隐约散出一阵花香。

崖顶的瑞雪也渐渐融为春江,夹带着冰块,发出清脆的冰裂声,流过万壑千山。

他又来了。

依然是孤身一人,翩雅地乘着骏马而来。

不管他骑的是骏驹还是驽马,被他的俊美一映衬下,任何事物都变得似乎比较高贵,就连他走过的草地,也随之产生一种不凡的感觉。

腰已微弯的老樵夫正在撒米喂鸡,熟悉的马蹄声令他抬起头来。

他翻身下了马,将缰绳递给樵夫,顺手抛了块银子在他手上,冷然道:

「这些东西,替我保管一阵子。」

马上多背负了一个箱子,约莫尺许见方,看来有些沉。

老樵夫接了缰绳,慢吞吞地将银子塞进腰内的暗袋,以老得颤抖的手熟练地将马系上,喃喃道:

「没有用的,王爷……您还是回家享福吧,这么多年,谁见过通明宫里走个鬼影子下来?您是白饶了……」

他连正眼也不看老樵夫一眼,便一整衣裳,再度朝通明宫的方向而去。

老樵夫蹲坐在镇门石上,目送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叹了口气,便轻吟着古调,点着旱烟抽了起来。

这次他撑了六天。

六天后,还是被初春的严寒冻昏,差点被刚刚度过冬眠期的野兽撕成碎片。

当他由痛苦的梦魇中脱逃,喘着气睁开一双俊目醒来时,见到眼前低矮的木梁,他明白:第十七次的求访也失败了。

他痛苦地咬着嘴唇,遍体冻伤的痛楚更是令他难堪。

不管他在山门下如何哀求、如何说明自己求道的真心,这总是唯一的结果。

数年以来,为了见到司空无,在他数度送礼及求见失败后,一生从未尝过挫败的他,好几次恨得动用了无数人力,放火攻烧整座灵虚山,却总是一放火便下起雷雨。

他也曾暗中动员官府,以查访为由,派出大批兵员进攻此山,但总是徒劳无功。通明宫在肉眼看得见的远方,但是没有人走得到,好像是云间的幻影。

他总算明白了司空无的神通,最后他才想到苦肉计。

这些年来,他跟司空无耗着,一生中呼风唤雨的他,所有的信心与尊严几乎要被彻底击垮,养尊处优的性子也几乎要被磨光耗尽。

求道之路,真的如此艰难吗?如果要历经重重考验,才有拜师的资格,那么也应该告诉他必须经历什么试炼。而不是像这样,连机会也不给他!

老人扶起他,喂他饮下伤药。

「真是何苦……回去吧,回去吧!」

向来根本不理会老樵夫的他,这回的神情不一样。

「我不会回去了。」

「是吗?王爷,您的家人明儿定来接您,扛也要将您扛回去……」

「他们不会来了。」

老人持着烟杆的手停住,叹了口气。

那一叹之中的同情与不忍,乍然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他确定老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家中发生何事!

他撑起身子,注视着老人: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他掀翻破被,摇摇晃晃地滚下炕,随手抽起柴堆上的一枝粗柴当做拐杖。虚弱加上遍身冻伤、裂伤,让他几乎站不稳,在喘气声中,挣扎着走向堆放他的行李之处,拔出了宝剑。

老人一怔,望着他。

当的一声,宝剑出鞘,他摇晃不稳地握着剑,喘着气道:

「如果……我一剑杀了你,会怎样?」

老人握着烟杆的手在抖,混浊的眼珠子望着他,流露出悲哀。

那是深沉的怜悯。

他惨笑了起来:「哈……我杀不了你的,你……你一直深藏不露……这些年,是不是你……你去通知人来带我回去?是不是你从通明宫把我带来这里,逼我离开?说!」

老人表情木然,咳了一声,粗哑地说道:

「王爷病昏了,由贵府到此山,至少要十来天,老朽怎么有法子通风报信哪?」

「那我问你,是谁把我带来你这儿?」

「唉……这些年来,老朽说过几十次了,有时是猎户,有时是采药人家,山上就这些邻居走来走去么……」

「哈,哈哈……」他的笑声,比哭声还要悲惨,宝剑猛然挥去!

老人眼前一花,喀的一声,那多出来的箱子已被锋锐无比的利剑切成两半!

大把的粗盐散了一地,滚出两个人头。

一颗是如花艳妇,一颗是略肥的中年富媪。

「一个……是我结褵二十载的妻子丹阳公主;一个,是自幼的乳母虢国夫人……她们死了……」他的呼吸更急促,危颤颤地将宝剑指向老人,「死在我的剑下……这回,不会有人来接我了……」

老人的脸抽动了一下。

「如果……你不是已经赶到我家去过,怎会知道……发生过这等惨事?」他踉跄前进了两步,剑尖已抵着老人的颈子,「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来回这数百里……?」

剑向前一抵,他头发散乱,状貌憔悴,眼神有如疯狂,布满血丝。

「说!」

老人抬起下垂的眼皮,瞅了他一眼,自鼻间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哼。

对于刺在颈上的利刃,也毫无感觉一般,只是吸吐烟雾,白色的迷烟在老人的周围缠绕、缠绕,有如白鹤的飞羽,又像云海翻腾,而稳坐如山的老人,便是烟海中潜伏的龙。

「你根本毫无道心,」老人终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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