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陈小事+番外 作者:十点点(晋江2013-10-01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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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
“不要!”
十八诧异的看着我,我故作沉着说:“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可理喻,但是,如果我把你在补偿我就当做了真正的原因,你会难过吗?”
“……我是没什么,只是,这样好么?你真的可以把假的当做真的,然后理直气壮的装傻么?你做得到么?”
“我……”
“和你父亲有关。”
“哈?”我傻眼了,父亲?我爹爹?话听至此,我虽惊异,可却又有一种“我就知道”的感觉。我追寻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思量过后,发现竟是因为十八手掌的红痣!我长久以来对他的所有信赖、所有依靠或许都是因为那颗与爹爹相似的朱砂呢。
“因为你的父亲,我理应带你如此。”
“苏景,你记得么……”
“我爹的名字,你提过,我怎么会不记得。”
“苏景,人称‘揽风客’,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侠士,出了名的潇洒不羁。然而众所不知,其实他侠士背后的身份,是玄坤门第十六任掌门。”
玄坤门掌门!
我感觉脑袋一声嗡响,然而十八的话却没停:“那时你还小,不过依苏掌门的书信来看,你生来奇特,该是记事的。所以你听过姜燕城人称你父亲‘爵爷’吧,南礼所有的官位中,被封为‘爵’的,只有历代姜燕城主。这是极隐秘的封号,只有姜燕城人才知道。”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说了我不要知道的。”我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使它听上去不是颤抖的。
“之前的不解释使你一直对玄坤门和姜燕城耿耿于怀,我怕误会越积越深,你会因错恨父亲而懊悔自责。”
“哼……恨?既然话说到这,不如我们来仔细理一理。恨从何而来,从玄坤门修了姜燕城,我双亲被困至死,所以我恨;现在又知道我爹是玄坤门掌门,在姜燕城内其实是守城做城主,也就是说,我爹没有被困住,而是在里面去困别人;那别人是谁呢?一群深不可测亦正亦邪的人,这本与我就无关了,可赶巧不巧的,我娘亲也是其中之一,据说她是在被关之后才在姜燕城同我爹在一起的,一个是皇帝老子黑名单上的,一个是莫名其妙做了皇帝爪牙的,你相信,这样的两个死敌间会擦出爱情么?娘亲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死后我爹身为一城之主除了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哀痛之色外没做过任何挣扎,这就是他们的婚姻!……而我,就是这种婚姻诞下的结果,我的出现,还是因为爱情吗?或者只是因为阴谋、利用、交易、欲望、仇恨……”
“别说了!”十八红着眼睛喝住我。
“呵呵……为什么不说,我好恨啊,我恨那两个把我带来这世上的人,我以为以我的经历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可是当我好不容易认可了这个时代、想要认真对待生活、用真心去对待这人世的时候,却让我得知我的出生是一件如此罪恶的事,你连说都不让我说么?我要说,我要让你知道,我恨你们这个龌龊的世道。”
“不对,我恨别人做什么,我该恨我自己,恨我上辈子真他妈的不积德。”
“紫落你不要这样,我虽不知令尊令堂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在我查到之前,请你好好对待自己,不要……”
“查清楚?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不该来到这世上的人就不会来了吗……呵呵,你放心好了,我上辈子过恶心了,这辈子得赚回来才行。你歇够了就自己走吧,我还得去笑脸迎人呢,今天有贵客来。”
说完话我掀开帘子,重回到枯黄的草原。
明明是一尊烈日,可惜微暖的光终究抵不过这草原上呼啸的风,卷起的沙石乘着冷漠的速度,所到之处都留下刀割般的疼痛,最疼的,还不是这皮开肉绽的瞬间,要等那风停草直之后,周身的神经都回暖活跃之后,嵌在骨髓里的利刃才肆意嚣张起来,你就在那和煦的环境里,反刍那锉骨般的折磨。
一如我此生的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醉辗忘忧骨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从原上帐子走到玉钗谷的路,似乎变长了很多。脑子里不停闪过杂乱的片段。
从生下就带着充满血腥与仇恨的回忆,成长的过程中,所见以为是静谧与温和,于是把那段记忆标注上最喜欢的颜色,再贴上“这就是幸福”的标签,虽然那段时光转瞬即逝,可我真的满足于这回忆的存在。以至于在以后的生活中,苦过也不觉得太苦,酸过也不觉得太酸,我甚至都笃信了老天爷的公平公正。
再往后的生活,胆战心惊中却依然是充斥着欢乐,有小聪明得逞时的成就感,有好姐妹在身边的知足,我把大家对我的赏识与偏爱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感谢这个鸡飞狗跳的成长。
后来后来,遇到了似是命中注定的、终要遇到的那个人,安君羽。我爱他,他不爱我,我失落却不哀伤,因为我很知足,我知道,我能遇到他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所以别的,我都不强求。
发配的途中,几乎都没有吃过苦,我再一次再一次感谢上苍——不管我流落到哪,都不是孤单一个。即使莫玲玲抛弃过我,可只要她又回来了,我就很感激。
玉钗谷名声大噪,也是意外的事情,最初我只是一时贪恋这个神奇的地方,一走进来,就仿佛连时间都停下了。而此时,我与她相逢的正是时候,我过着我认为是最幸福的生活,无欲无求,知足欢喜,停在这样的自己旁,再好不过了。
可是,可是,可是。
我太得意忘形了,于是命运忍无可忍要将我打醒么?
只用一个事实,就可以把我所有的幸福都颠覆掉,甚至只是一句话——我的到来,充斥着仇恨。
我真的是一个得不到、也带不来幸福的存在啊……想想我之前的那些所谓的幸福,都只泡沫般的存在,挥手带起的风都能将它搅得面目全非。
我好累,原来去玉钗谷的路真的很远呢,我似乎走了很远,腿都酸了还是走不到……
这风也越吹越大了,不知是不是幻觉,听着竟像是哀泣。
是为我而哀么?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谁来为我伤心,妈妈,你不需要为周怡伤心,她做错了事就该被惩罚,你若有心心疼她,就忘了她,这样她就不会沉溺在对你的愧疚里了……
方才的烈日也没了,是乌云挡住了日光么?连最后一点温暖都不留给我么?老天爷?玉皇大帝?还是上帝?我不管你们是谁在掌管命运,我能不能拜托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做错的事,究竟要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求你啊,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错了?”
“求求谁啊?”
“我求求你啊,紫落!”
“什么知道了?”
谁?谁在重复我的话,是掌管命运的那个人么?你听到了?你原谅我了?!
肩上剧烈的疼痛刺得我眉头紧皱,本以为自己是睚眦欲裂的嘴脸,可酸涩的摩擦感从眼睛上爆出,暖黄的阳光渗进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也才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紫落,你醒了!”乌茜的声音从我头上降下来。
“唔……好疼啊,乌茜,我好疼啊……”
“哪里疼?是腿还是眼睛?”
“眼睛,疼得睁不开了……”
“别睁!你好生闭着眼,我去拿药!”然后蹬蹬蹬的声音就远了。
等着等着睡意就沉了,直到一阵冰凉的爽意从眼上延展开,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唔,舒服多了……话说乌茜啊,我眼睛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啊?”
“还说呢!年公子抱着你进谷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裤腿上还渗着血,人却没了意识。年公子说是在到玉钗谷的路上看见你晕倒在路边的,把你交给我让我仔细照料着,自己却一直叹气,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人呢?”
“走了,听说去西域了。”
“哦……那等下你帮我迎人吧,广渊侯可是贵客呢。”
“说什么呢,广渊侯初七就来过了,是年公子招待的,今儿都十一了!”
“什么?我晕了这些天!”
“是啊!晕着不说了,还一直流眼泪,从初七到今天,明明人是晕着,可泪珠子就没停过,这些天,眼睛都成桃子了!流泪不说,今天还开始说胡话了,真真能吓死人的!”
“呵呵……”
“你还笑得出来?”
“完了!真笑不出来了!你说今天是十一?那淮王殿下岂不是昨天该进谷了?还约了弄访谈呢,他来一次苏奈尔也够麻烦的,还被我搞砸了,他他他他不得杀了我啊……完了完了完了……这可是个真祖宗啊,他没说要对我打击报复吧!”
乌茜沉默,我心更慌了,完了,难不成真的捅篓子了?
“乌茜?”
我等不及想起身,结果右腿上一阵剧痛……
“老实躺着,仔细伤口!”
这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迎面而来,我睁不开眼,不过只要我不傻,就绝对能把它与安君羽那张冷脸对上号。
“狼心狗肺的丫头,怎么待你好,永远也都是那恶人的样子!”
我顾不得他语气里的无奈,只是大吼:“乌茜!”
“她去给你拿饭菜了。”
“这……这样啊……”
我心下慌乱,哎,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得罪他,没缘分果真是没缘分……
……
“这又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想你想的呗……”我赌气地说。
“你!”我听他长叹一口气:“没学了十八的神算筹谋,倒学了他一身的痞子相……罢了,我和一个傻丫头计较什么,不想说算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我心里默默地回嘴。嘴瘾过完,之前的情绪便再一次卷土重来,看来我高估自己了,终究还是驾驭不了这份难过……晕倒?真他妈狗血。
“你这不屑的表情是为谁啊?”
听了这话我忙的动了动脸上的肌肉,最后停在讨好的那个构造:“为我自己,怪自己又给你找麻烦了……”
“嗯,没事。你养着吧,我回坛耀了。”
“那你的专访……”
“你这半条命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吧,下次再说。”
“那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已经耽误了。”
“……哦。”
我听他的脚步在挪远,又开口喊:“那又要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啊……”
“不会。”
“哈?”
“不会很久,十八不在的日子,我该是常照应这里的,况且……
宫里也没人等着我了。”
“我不吃饭,我要喝酒,拿酒来!”我赌气对隐约看见的黑影儿挥挥手。
乌茜的声音很是焦虑:“那怎么行!饿了这么些日子,还喝酒?你不要命了!”
“你不拿酒来我就咬舌自尽。”
“你……”
几个回合之后,乌茜妥协了。
我揣着酒坛子,大大的灌了一口,一股滚烫的液体从舌根烧到了肚子,所经之处,仿佛被火舌舔过,都跃跃欲试的像从我身体里挣出去,明明辣的很难受,我却大呼过瘾。
安君羽,就让我把我的伤和你的痛都掺在这烈酒里,烧个痛快吧。
呃……不过痛快之前,我还得叮嘱乌茜一句:“我受伤和喝酒的事都别告诉莫玲玲,白劳她担心,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前一句儿年公子早叮嘱过了,我也不傻,自是知道,后一句儿,你若也知道会让人担心,就别这样折腾自己,到底是怎的了,那天上午走时候还好好的?”
“哎……出去出去,恁的坏了我喝酒的心情”
“祖宗!你仔细眼上缠着沾了药的巾子,别弄掉了……”
“还不出去!”
晕晕忽忽的灌着酒,脑子里像着了魔一样,只记着“与尔同消万古愁”
与尔同消万古愁……
“紫落。”
“靠,又他妈谁啊!紫、紫、紫、紫你妹啊紫!”我不耐烦的破口大骂。
“紫落,是我,苑慈。”
“苑慈?苑慈!你……你闹鬼啊!”
我睁眼看着对面那个瘦弱的玻璃人儿,刚才的胆颤却不复存在了,剩下的,竟是一片怅惘:“苑慈……我是在做梦吧,你给我托梦了么?”
那姑娘气色比上次好了许多,眼神也是亮的:“你终于不唤我王妃,而称我苑慈了,真好。”
“你在‘那里’好吗……”
“好啊,很好。”
“可是……他不好……”我眼泪很自然的滑下来。
苑慈也突然黯然了神色:“我知道……可是,我必须走,人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