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生存法则 作者:苏鎏(晋江vip2014.2.2正文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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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最爱的人还是自己。
宁娘懒得再去想他,关起门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春晴她们手脚利索,虽然人手不足,辛苦了几日便也将东西都归整齐了。
各院的情况都差不多,待到收拾妥当后,二老爷便命人备了一桌席面,连带着大房的嫂子侄,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顿团圆饭。
相比较一个多月前的光景,此刻真可称得上是喜气洋洋的。大房的人渐渐的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在新家安顿下来后日子也算有了盼头。二老爷新官上任春风得意,长时间压抑在心头的担忧暂时一扫而空。钱氏看着子孙满堂的光景更是喜上眉梢,连最心爱的大儿子一时也丢在了脑后。
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并几个孙子在正厅用饭,几个孙女儿便去了偏厅。二老爷一面替母亲布菜,一面斟酌着开口道:“这回子在京城,儿子遇上了佩宜。他嘉兴同知的任期已满,这次进京述职也略升了一级,授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儿子这些天也同他多有来往,想过些时候请他一家来家里坐一坐。”
二老爷嘴里说的这个沈佩宜,是宁娘的亲娘舅,也是她生母的弟弟。这个人与陆家关系相当敏感,曾经因着姐姐被逼和离与二老爷闹得脸红肚子粗。但这几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与二老爷热络了起来。待到宁娘修哥被接回陆家,二老爷与沈佩宜俨然又像是从前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甚至走动得更近了。
二太太对沈佩宜这个人自然是没有好感的,听得他要携家带口上门来坐客,自然是满心不欢喜。倒是钱氏听出了话外音。陆老太爷曾官封工部尚书,钱氏自然不是没见识的寻常老太。国子监祭酒是个什么官职她心里儿门清。
从面上看,似乎二老爷官职高于沈佩宜,一个正三品一个从四品,中间还夹了两级。但从这两个官职来看,倒是他沈佩宜更得圣心一些。太常寺说到底是个清水衙门,二老爷即便当了里面的头,不过就是管些祭祀之类的活动。
可国子监不同,内里的门生将来都要应考,少不得要同朝坐官。沈佩宜既是祭酒,便是这些天子门生的老师。这些人里但凡有一两个有出息的,将来对他都是个助力。
钱氏眉头微微一皱,转眼便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佩宜也多年不曾上门了,如今宁姐儿也回来了,也该来家里坐坐了。”
宁娘在偏厅隐约听到老太太谈起自己,却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一直到半个月后某天去给二太太请安时,才听说了舅舅要来的消息。又听得舅母已经带了表哥表姐们进了京与舅舅相聚,到时候会一并上门。
宁娘当时听了便是一怔,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起什么舅母表哥要来的事情,冷不丁来这么一出,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努力搜索之前从各方听来的消息。她知道母亲是有个亲弟弟的,如今在嘉兴府任同知。她生母病重那两年,她一直在嘉兴舅舅家陪着母亲,想来关系应该很好。
可如今她身子没变身却变了,这往日里私交甚好的舅舅舅母,如今她是完全不认得了。到时候要怎么相处便又成了问题。
宁娘心里颇为没底儿,旁人都当她必定欢喜异常,只有她自己知道,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家人,是何其的陌生与不安。
这般忐忑地过了几日,宁娘某天午睡醒来,见春晴进屋时神情微微有些紧张,心里便是一紧。
她赶紧穿衣起身,去了净房出来又重新梳了个头。待得坐下来喝茶时,春晴终于轻声禀道:“小姐,太太让您饭后去一趟。”
宁娘一愣:“说是什么事了吗?”
“说是过几日要来的舅奶奶,打发人送来了二十抬东西,如今已经送进内院了。”
二十抬?她这不过是来走亲戚,带这么东西做什么。这倒不像是小住,更像是举家搬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自己看着都觉得二老爷实在太渣了,真想把他人道毁灭了。
☆、引火烧身
沈家舅奶奶送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宁娘和修哥的。
宁娘去了二太太的正院,刚踏进垂花门便被满院子的箱笼吓了一跳。听说古时候嫁女儿嫁妆按抬算,二十抬在高门大户自然不算什么,不过在寻常人家,这可也算得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了。
宁娘一路上已经听春晴说了个大概。她这舅母倒是个急性子,人还没到东西倒先到了。听来送东西的妈妈说,这二十抬箱笼里装的,全是宁娘和修哥当初在家穿的用的东西。沈太太本是来坐客,便派人将东西一并送了过来。
又说怕年下路不好走,这运货的马车便先行一步。没成想倒是比她早到了两三日,如今摆得满院子都是,看着直扎人眼。
宁娘心里暗叹一声,这不是给自己招怨恨呢嘛。可她也说不得什么,只得打点起精神进了里屋,低眉顺眼地给二太太请了安。
二太太脸色倒还好,见了她便吩咐人上茶,似笑非笑道:“这下可好,你舅母将你从前用过的衣裳首饰都送了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正愁一时半会儿找不是着绣坊给你赶做新裳。萍娘的衣裳毕竟不合身,改来改去也麻烦。”
看起来,二太太看出除夕那晚她穿的那一身是改过的了。
宁娘露出一点惶恐的神色:“也不知舅母怎的让人送这些来了,女儿倒不曾向她提起过。”
“你舅母既是过来小住,自然便一并带过来了。她这也是贴心。你舅母向来贤淑能干,事事都想得周到。”
若真想得周到,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送东西来了。舅母比自己在这个时代多活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她一个继女如今的处境。她本该处处小心低调才是,可舅母去给她来这一手,明摆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
她敢保证,这二十抬箱笼的事儿肯定已经传遍了整个二房宅院,连大房屋里后罩房做杂事的婆子们必定都在议论纷纷。
先头湖蓝的事情已把青罗居推上了风头浪尖,人人避之不及,现在又是二十抬衣裳首饰兼各种器具,就算二太太知道是沈家舅母私自做主,也难保底下的丫鬟婆子猜测是她向舅舅家诉了苦。
她越想不引人注目,就越有人把她往前面推。二太太这话也是在直接提醒她,她的这个舅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宁娘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舅母的意思。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跟二太太和平相处。宁娘也曾听春晴她们说过,当初陆家与沈家似乎有约定,自己母亲当年的嫁妆自是要留给弟弟和自己的。若她们姐弟都未养成,这嫁妆便要还给沈家。
沈家现如今除了舅舅一家外,再无其他人了。还给沈家也就是还给舅舅家,到时候母亲的嫁妆就成了舅母的私房钱了。或者还能给表哥娶媳妇用,或是给表妹做嫁妆用?
宁娘想到钱氏跟她提起过的母亲的嫁妆,又看舅母一出手便这么狠,心里不由一紧。至亲之人为了钱财都能借刀杀人,更何况毫无关系的旁人了。
都说古时候女人没点钱傍身日子难过,可看看她,明明应该有不少钱,日子却也过得这么可怜,还时时被人惦记着,个个都想谋上一笔。宁娘真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熬到出嫁。
就算嫁了人,也不见得就太平了。没有嫁妆自然被婆家看不起,可若有了嫁妆,难保又不被人惦记。她可真是一方素丝帕子,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哪。
宁娘在二太太屋里同那来送东西的沈家婆子见了面,当着二太太的面把箱笼清点明白,然后让人给抬回了西湖月。
当晚西湖月里除了宁娘,个个都是喜气洋洋。修哥见着了许多自己从前的心爱之物,也暂时忘了丧母之痛,又变得欢天喜地起来,直抱着某个官窑瓷枕不肯放。
春晴她们替宁娘把属于她的那几箱子东西都给收拾了,一面收拾一面议论纷纷。她们几个也算是有见识的了,陆府里的好东西不少,但这沈家拿出来的东西,依然有不少令她们惊叹。比如秋霁手里的那个牡丹纹釉里红瓷瓶,又比如春晴手里的那套莲花样镶红蓝宝石金银头面,直把人看得眼晕。
宁娘也跟着扫了几眼,暗暗心惊沈家的富贵。她只知道外祖父原也是做官出身,若非如此沈家也不会与陆家结亲。自古官商不结亲,陆家也不是落魄人家。
可后来祖父官场不顺,辞官回了老家。听说便是从那时候起,二老爷便与母亲产生了嫌隙,以至于后来和离收场。
关于这一段历史,宁娘一直不太清楚。她只隐约听说母亲当年生下自己没多久便患了恶疾,按七出之条本该被休。但二老爷终究存了最后一点人性,迫着母亲与他和离了事。这之后二太太便进了门,当年便产下了一对双生子,便是朗哥和莹娘。
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母当年又是得了什么病?宁娘却是一无所知。这些丫鬟们都是陆家的人,沈家的事情知道的不甚清楚,陆家的事情即便知道也不敢多说。弄得宁娘如今有些被动,只能凭着仅知的一点信息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不过从这些东西来看,沈家倒不缺钱,甚至还很有钱。难怪把修哥养成这么个泥性子。
宁娘看着她们把东西一一收好,又吩咐人送修哥回秋夜雨,这才换衣睡下。第二日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萍娘的脸色显见的就难看了起来。
她向来不待见宁娘,又听闻她昨日得了那么多抬衣裳首饰,心里更是不快。既嫉妒宁娘比自己有钱,又怨沈家人手脚太慢。早些天他们怎么不送来?非要巴巴到了京城才显摆。他们若是一早上就送过来,自己也不至于要送出这么多件衣裳去。
那些衣裳有几件还是她的心爱之物,为了讨好二太太没法子,咬牙送出去的。这宁娘还不识抬举,衣服刚到手就让人给改了,偏偏改得还极素雅。除夕那日姐妹们个个穿红着绿艳丽无比,倒衬得她清贵高雅,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萍娘今年已十四岁,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心里已有了少女间互相攀比的心性。眼瞅着宁娘五官渐渐长形,出落得愈发明丽动人,连两个弟弟都在私下里称赞这位四妹妹容颜出众。只怕再过几年,母亲再领她们出去应酬时,自己便要被人撇在一边了。
萍娘这么想着,不由怨恨地睕了宁娘一眼。宁娘坐她上首却只当没看见,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笑容。萍娘越看越觉得生气,眼瞅着宁娘还是一身素净的装扮,头上挽个回心髻,只斜斜插一支海棠步摇,坐在那儿沉静如水,倒显得自己五颜六色过于招摇了。
正巧钱氏在那儿问宁娘昨日里得的那些个箱笼归置好了没,萍娘见缝插针便凑过去笑道:“听说四妹妹可得了些好东西,今日怎的不穿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儿?你这一身太素了。”
宁娘虽然穿得素,身上衣裳倒也是好料子。反倒是大房两个女儿穿得寒酸,听萍娘这么一说不由面上一红,微微将头撇向了一边。尤其是大姐琴娘,眼里竟噙上了点点泪花儿。
钱氏看在眼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再看萍娘那一身桃红芍药云锦褙子,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四妹是个好的,母亲才去不久,身上带着孝,大伯又才刚去,自然得穿得素净些。你瞧琴丫头婷丫头,再看看你这一身儿,真是越发地没规矩了。”
萍娘本来想找宁娘麻烦,不成想引火烧身伤了自己。她哪里想到大伯去了自己还得挑衣服穿,身上这身是过年前母亲新给做的春裳,天气一暖迫不及待就穿了出来。结果老太太这么一提,她又在屋里睃了一圈儿,除了她之外,莹娘是一身鹅黄的,琳娘是一身浅碧的,倒只有她最显得扎眼儿。
再看二太太,竟也难得地穿上了黛青色的。萍娘心知不妙,赶紧站起来冲钱氏道:“是孙女儿想岔了,回头便把衣裳换了。”她自小仪仗着钱氏过活,很看重钱氏对自己的态度。如今跟大房的一块儿处,眼见着钱氏的心便不在她身上了。今儿又是这么直眉瞪眼地数落了她一顿,真真叫她觉得难堪无比。
女孩儿大了要脸面,更何况还在姐妹面前。萍娘虽向钱氏告了罪,到底心里觉得委曲,再坐下时眼眶儿都红了。钱氏从前养过她几年,到底还是把她放在心上的,数落了一通后便不再说什么,也算是给她留了脸面。
只萍娘回屋后越想越伤心,整个人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随行的寻梅望梅赶紧过来劝着,可越劝萍娘眼泪越多。想起自己不过是个庶出,大房两姐妹再落魄那也是嫡出。宁娘母亲名声再不好听,她也是正经的嫡女。这屋里一个两个全都压着她。从前看琳娘只觉是个老实的,如今看起来倒也是个有心机的。自知莹娘是巴不上了,自己这里也讨不到好,竟转向去跟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