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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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本领,只能借别人的本领来帮自己赚钱。今听菩提生这一番话,突然才意识到最大的本领所在。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菩提生意味深长地笑道:“大师给我戴如此大一个高帽,便是要让我为你一用吧?”
菩提生呵呵笑道:你今日为我所用,他日难保不会用到佛爷。其中利害轻重,相信你自会权衡掂量。〃
任天翔沉吟片刻,点头叹道:“大师能将无人知晓的武功秘籍慨然相赠,这等君子之风世所罕见。任某能为大师所用,实乃一大幸事。任某若有幸去沃罗西城,愿受大师差遣。”菩提生毫不意外地淡然一笑:“佛爷已说动殿下同意,让你们随行去沃罗西城拜祭银月公主和静安公主。殿下眼下虽然还没将你放在心上,不过相信将来他会看到你的价值。”
“千万别!”任天翔连忙摆手,“在下再怎么说也是唐人,殿下如今用人之际,或许不会追究我的出身来历。但他日一旦得势,我只怕唯有死心塌地为他所用,才能保得项上人头。”菩提生有些惊讶地望着任天翔,微微颔首道:“公子目光高远,令佛爷也不禁叹服。”说着抬头看看天色,“天色将明,公子请回吧,莫让你那两个护卫担心。”
任天翔这才发现,有两道人影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隐然便是昆仑奴兄弟。他心中突然有些感动,回头对菩提生拱拱手:“那在下先走一步,大师也早些歇息吧。”说完正待要走,突见菩提生面色乍变,轻声道:“等等!”
“怎么了?”任天翔莫名其妙。“你听!”菩提生遥指夜空。任天翔侧耳一听,隐隐约约听到夜空中飘来一丝笛音,幽咽哑暗,似来自地狱恶鬼的哭号。他连忙与菩提生登上高处,笛音顿时清晰起来,任天翔细听之下更是吃惊,这正是在昆仑雪峰上听到那个诡异的笛音!
笛音不成曲调,渐渐由远及近。不远处商队宿营的营地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怖至极的尖叫。一个黑影自营地中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向着笛音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虽然看不清那黑影的面目,不过从其佝偻的身形来看,定是向导巴扎老爹。
“公子待在这里,佛爷追上去看看。”菩提生说着发足向巴扎老爹追去。这时两个昆仑奴也飞奔过来,一左一右在任天翔身边紧张侍立,二人脸上都有着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此时沃罗西人的不少营帐中已亮起了灯火,显然他们也听到了那诡异至极的笛音,不过却无人前去查看。此时巴扎老爹和菩提生的身影,也已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中。
任天翔在两个昆仑奴护卫下匆匆回到营帐,见桑多玛与八名弟子正围在霍希尔诺营帐外,咿咿呀呀地念诵着什么经文。他见李福喜正好在营帐外安排众武士警戒,忙过去小声问道:“那笛音是怎么回事?似乎大家都很惧怕?”李福喜面有惧色对任天翔低声道:“那是黑教秘传之拘魂笛,传说法力高深的黑教上师,能借它在百里之外拘人魂魄。这笛音竟敢骚扰殿下,看来黑教已欲对殿下不利。”
“拘魂笛?”任天翔皱起眉头,虽然他一向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见周围这些彪悍的沃罗西武士个个都面有惧色,他也不禁在心中暗问:难道那笛音真有神鬼之力?
嘶哑的笛音突然高亢,刺得人心神一跳,难受得恨不能双耳俱聋。又一声霹雳般的暴喝陡然响起,将笛音生生压了下去。虽然那声暴喝远在数十丈开外,却也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听到这喝声,一旁的褚刚顿时又惊又喜,对任天翔激动道:“这是佛门狮子吼!专破一切邪魔外道鬼魅之音,我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二次听到。”
笛音终于寂灭,就见菩提生一手挟着个佝偻的老者大步而回,却正是巴扎老爹。这时霍希尔诺已在众武士蜂拥下从帐中出来,见状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装神弄鬼,惊扰了殿下。”菩提生说着将巴扎老爹交给桑多玛,“可惜贫僧去晚了一步,让他给跑了,只将巴扎老爹给救了回来。不过老爹似中了什么邪术。上师深谙古教秘术,想必知道一二。”
桑多玛探了探巴扎胸口,一声长叹:“是叹谢晔酰鸦畈还褚埂!比翁煜栉叛孕南瞒鋈唬从钟行┎唤猓ξ实溃骸澳堑岩粽饫锼腥硕继搅耍尉椭挥邪驮系辛苏庑笆酰磕悄堑岩艋够嵫∪耍咳羲婺苎∪耍纹〉氖嵌运蠲挥型胁的巴扎老爹?”
桑多玛枯萎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这等驭使鬼神的高深秘术,外人岂能想象其中精妙?本师就算告诉你,你又能理解几分?”
任天翔看不惯桑多玛居高临下的嘴脸,正待反讥相讽,突见菩提生在对自己微微摇头。心头霎时一亮,立刻猜到桑多玛是在借机装神弄鬼,以维护古教在众人心目中的神秘,自己若再质疑,只怕就会惹祸上身。他也是机灵之辈,忙改口道:“上师请恕小子愚鲁,这等高深秘术确实不是常人能理解。还请上师施展无上神通,救救巴扎老爹。”
桑多玛面色稍霁,淡淡道:“这人不过是个即将升天的奴隶,不值得本师耗费神力施救。”任天翔面色一沉,正色道:“巴扎老爹是我的奴隶。我愿倾其所有,请上师救他性命。”任天翔说着指向不远处自己的牦牛和货物,“我从西域带来了丝绸、香料、茶叶等货物,原本是想做为祭拜我大唐两位公主的祭品。不过如今巴扎老爹生命垂危,这些货物我愿献给上师,只求上师施展无上神通,救他一命。”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讶,桑多玛更是疑惑问道:“一个年轻力壮的奴隶也抵不了一匹牦牛的价钱,你愿用十匹牦牛和货物来换这老奴的性命?”
“不错。”任天翔淡淡道,“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追随我的人,无论他是我的奴隶还是我的伙计,或者是我的朋友。”
“善哉善哉!”菩提生合十叹道,“施主有此仁心,令贫僧为之感动,相信桑多玛上师定会成全。”
霍希尔诺也道,“愿用自己所有财物来救一个奴隶性命的主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上师定不会令他失望吧?”
桑多玛无法再拒绝,任天翔这招貌似大方的举动,却把他逼到不得不出手的境地。不过他也是世故之辈,当即哈哈一笑:“既然你有这等仁心,本师哪能要你财物?将那老奴送到我帐内来吧,本师与弟子们至少要做法三天,才能找回他的魂魄。”
见桑多玛示意弟子们将巴扎老爹抬走,任天翔忙对霍希尔诺一拜:“多谢殿下出言相助!”霍希尔诺点点头,望向任天翔的目光已有所不同。他沉吟道:“你那些货物,真是献给我母亲和曾祖母的祭品?你历尽艰辛就只是为祭拜大唐两位逝去的公主?”
任天翔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这批货物确实是献给两位公主的祭品,不过我历尽艰辛千里迢迢来到沃罗西,当然不止是为祭拜两位公主,也想恢复沃罗西与大唐中断已久的商路,让两位公主在天之灵,真正得到安息。”霍希尔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遥望虚空徐徐道:“母亲一定很高兴有故国臣民来看望她,不过现在父王还无心与大唐通商。唯有等到国内形势稳定后,我才好向父王进言。”
任天翔闻言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机缘巧合,刚进入沃罗西就遇到大汗之子,并且这么快就赢得了他的承诺。愁的是沃罗西形势不知何时才能平定,霍希尔诺的承诺又何时才能兑现。
天色渐明,照原计划霍希尔诺应该率众原路返回了。不过由于桑多玛要施法找回巴扎老爹的魂魄,所以众人不得不继续在此等候。听着桑多玛帐内那咿咿呀呀的跳神声,任天翔不解地向菩提生请教:“巴扎老爹真是丢了魂魄?”菩提生诡秘一笑:“他只是中毒而已,不过这毒十分罕见,贫僧也没把握,只好任由桑多玛上师施展无上神通。”
任天翔恍然大悟,跟着又有些奇怪:“那晚的笛音为何能将巴扎老爹吸引过去?对旁人却没多大效果,只是让人觉着浑身难受罢了?”菩提生沉吟道:“巴扎早已对这种笛音惧若鬼神,听到它的召唤便身不由己,立刻赶过去拜偈。”说到这菩提生双目一闪,“奇怪!以那吹笛妖人的本事,杀巴扎只是举手之劳,何须用什么毒?还是如此罕见之毒!”
任天翔心中一动,陡然一跳而起:“他是要将殿下和桑多玛等人留在这里!不过他没这实力,只好用这等装神弄鬼的手段。昨晚他吹笛招人,只怕不是冲着巴扎老爹而来。若非为大师打断,殿下身边那些信奉黑教的武士和随从,只怕还有人会赶过去拜偈!他便用毒药将人放倒,却又不立刻杀害,最大的可能就是要将我们所有人留在这里。”
菩提生迟疑道:“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任天翔匆匆道,“大师快带我去见殿下,他或许能猜到对方的真正意图。”
有菩提生的引荐,任天翔顺利见到了霍希尔诺。听完任天翔和菩提生的分析,霍希尔诺脸上陡然变色,失声道:〃我这次远行,父王派出了身边最精锐的武士和黑教的劲敌桑多玛上师随行。不仅如此,父王还离开首邑沃罗西城千里相送,并顺道去亚都贝擦城视察朗氏和末氏两位领主的封地,难道叹挂没髀遥俊
任天翔与菩提生对望了一眼,都不禁点头。霍希尔诺方寸大乱,急忙对随从高喝:“拔营!立刻赶去亚都贝擦城!”
06、叛乱
黄昏的高原天青云暗,苍穹犹如水洗一般纯净无尘,显得越发碧蓝幽深,夕阳已落在山峦之后,唯留一抹血红的余晖映照在西天。骑马急行了一日后,众人又饥又乏,不得已在离一条无名小河边停了下来,准备在此安营,休息一夜再继续赶路。
由于商队主要是牦牛,跟不上霍希尔诺的快马,任天翔只得留下褚然等人随后赶来,自己则带着褚刚和两个昆仑奴,追随菩提生和霍希尔诺去往亚都贝擦城。他与褚然约定在沃罗西首邑沃罗西城的大觉寺汇合,有霍希尔诺赐予的信物,褚然一路上倒也不必担心关卡。
疾行了一整天的众人又困又乏,早早就进入了梦乡。谁知刚睡下没多久,却被一阵诡异的鼓声惊醒。那鼓声沉闷哑滞,犹如地狱的怨鬼在哭号,令人心神也不禁为之颤抖,彷佛那一声声不成节奏的鼓点,均敲在了自己的心上。
“是镇魂鼓!”桑多玛听到这慑人心魄的鼓声,古井不波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不等菩提生动问,他就解释道,“鼓是古教必不可少的法器,通常是由牛皮绷制而成。不过据说黑教还有用人皮绷制法鼓的秘术。由人皮绷制的法鼓有震撼人魂魄之法力,所以也被人称作镇魂鼓。”
“它有何诡异之处?”菩提生皱眉问。就听桑多玛摇头叹道:“这是黑教不传之秘,据说它能震散人的三魂七魄,令人无端发狂。不过本师以前也只是耳闻,对它知之不详。”菩提生一声冷哼:“管它是何邪魔外道(窃以为当是邪魔歪道),既然贫僧在此,就容不得它猖狂。”
“警戒!”霍希尔诺高喝,众武士立刻分头行事,做好了应付变故的准备。但那鼓声只在众人视线之外游走飘忽,虽搅得人心神不宁,却并不再靠近一步。
任天翔听得片刻,对菩提生和霍希尔诺道:“这鼓声印证了我们先前的推测:它意在骚扰和阻挠殿下归程,而不是真要与咱们硬碰。”
“难道黑教将我拖在这里,真是要谋害父汗?”霍希尔诺脸色大变。任天翔颔首道:“也不得不考虑这最坏的情况。就不知道大汗现在大概是在哪里?”
霍希尔诺一招手,立刻有随从将地图呈了上来。他就着帐篷中的灯光展开地图,指着昆仑山和沃罗西城之间的一座小城道:“这次昆仑之行,父汗送我西出沃罗西城后,要顺道去视察朗氏和末氏两大领主的封地。按行程计算,父汗现在大概应该是在这亚都贝擦城。”
任天翔仔细看了看地图,沉吟道:“救人如救火。那些装神弄鬼的黑教法师,意在骚扰武士们心神,使之不得安宁和休息,如此只需三天,就可大大延缓咱们行军的速度,所以我们决不能如他所愿。”
霍希尔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分头行动?”任天翔击掌赞道:“殿下心思果然敏捷,令人佩服。”说着他望向地图,“就不知除了这条路,可还有捷径通往亚都贝擦城?”
“有!”霍希尔诺往地图上一指,“还有条路可去亚都贝擦城。不过这条路比较狭窄陡峭,不利于大队人马通行。”任天翔沉吟道:“也不需要大队人马行动。既然那黑教上师要装神弄鬼,殿下可留下大部分武士迷惑对方,另挑选少数精悍的武士随行,悄悄从另外这条路去往亚都贝擦城。但依我之见,殿下只需差几个心腹去亚都贝擦城向父汗示警,自己则马不停蹄火速赶回首邑沃罗西城。这样万一大汗遇害,你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