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 作者:阿水兰(起点女生网2013.10.18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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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个夜晚偏偏没有月，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思成感觉到阴深深的可怕，他用事先准备好的两块硬石使劲地磨擦，费了很大劲才打着了火，火燃起来了，李思成的心这才感觉到有些踏实。可是火光跳跃了几下就熄灭了，也许是李思成找的木材太湿了吧。李思成懊恼地闭上眼睛，一闭上眼脑海里又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村里二留子说的鬼的事又一一地在李思成的脑海浮现。二留子是去年死的，死之前精神出了点问题，经常跑到五里外的小溪去捉鬼，他说他看到了三个鬼，三个鬼每天晚上来找他，还跟他说话了，其中一个鬼是村里吊死的小翠，她说她命好苦啊，在人间得不到温暖，在阴间也得不到温暖，所以她冤魂不散。
去年，村里的迎神节就要到了，村里每年都要举办迎神节，也就是把本来供在庙堂里的神“请”出来供在村院里，村院是村子最古老的院，村里原来就住在同一个大院，后来人口发展了一一分开的。村里有两个庙堂，一个祖庙堂，一个分庙堂，祖庙堂里供奉一个祖佛，分庙堂里供奉三个年轻的佛，祖佛是逢年过节都要供奉的，年轻的佛每年只有到了迎神节才会“请”出来。每年的迎神节村里会很热闹，比过年还热闹，家家都有来客，“请”神出庙和送神回庙都有很隆重的仪式，人人手里拿着一柱香，有的人还把香做成一整株树，夜晚看起来就荧光闪闪很美，还有舞龙的……神在村院要呆三天，这三天里都有新鲜的贡奉品，村里分成三个组，每组贡奉一天，村里按抽签每年选一个户主当“迎神头”，每家都会轮到一次，“迎神头”也必须提供猪或羊之类的贡奉品，这三天里，村里有戏班子上台演出，（后来，有了电影，就会放电影这是后话）……可是，这样热闹的节日里，却发生过有人在村院昏倒的……
二留子说了，今年的迎神节会有更多的人昏倒，三个鬼说，今年他们会在迎神节出现……于是，二留子说他必须把三个鬼赶走，为村里人做点好事……
二留子就是死在他夜晚捉鬼的小溪里的，死时手里还抱着一块大石头……
李思成想起二留子的死相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人为什么越是在黑暗的地方越是会想起妖魔鬼怪？偏偏这个时候，两里外的村子里有户人家的公鸡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大声地啼叫起来，半夜鸡叫据说是很不好的，李思成于是更害怕了，仿佛周围有人在扯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李思成确确实实感觉到有人往他身上扔泥土，李思成想叫起来，但他屏住了呼吸，他真的怕啊，几分钟之后，李思成的前方才出现了手电筒的亮光，还传来了人的对话。“我说呢，咱们躲在这里，那大块头肯定不会发觉。”“就是，今天他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难说，指不定咱前脚回，他后脚就来了。”“这雨要什么时候下啊，再不下，咱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劲啊。”……原来是两个为田埂引水的农民。在农村，这个时候抢田水是最寻常的，谁都想往自己的田里引水，可天旱水资源严重缺乏……唉，家里的六口现在该怎么过啊……
……
李思成一夜不敢合眼，直到天空有点泛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第二天，李思成又必须上路，这样子怎么行呢？这样能熬到什么时候？
“儿子！”李思成撕心裂肺地又叫了一声，眼角渗出两滴泪……
第三章 他乡入户
更新时间2008…9…24 7：16：55 字数：3034
李思成走走停停，风餐露宿，足足走了五天才到福建那个山里的小屋。现在不是冬天，村里的几个伙伴都没有来，因此小屋空荡荡冷清清的。但李思成已经很是满足了，他赶紧找了套以前留下的衣服到山里的小溪里去洗了个澡，李思成自己都闻到了，身上有一股很臭的味道。这么几天的奔波，李思成的模样很是狼狈，骨瘦如柴，蓬头垢面，陌生人也许已经把李思成当成疯子了，李思成觉得自己也真有点像疯子。
小屋不是久留之地，冬天到了，几个同伴一来一切就会被揭穿，可李思成现在想不了那么多，现在李思成能用什么维持生活呢？山上的野果只能维持短暂的几天，但山上的木材多，这一片山的树木都是李思成们买下来了的，因此李思成可以砍伐了背到山下去卖，只是砍得多了也会被同伴发现的，一样也只能维持些日子。先把眼前的日子打发了再说吧。好在李思成是种菜的能手，小屋后面的一大片空地几天时间便被李思成开垦出来，并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菜。李思成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着健壮的身体。听说附近有人做了伏伶，就是用硬木材做的，李思成于是就想到用做香菇剩下的木材来做伏伶。伏伶是一种药材，在老家的时候李思成也做过，还卖了些钱，李丽虽然才十岁，但李丽已经知道怎样做伏伶了，那么现在……
当李思成下山来正准备看看该买点什么种在山上的时候，李思成却在半路上看到了悲惨的一幕：八个人抬着一副棺材，后面跟着一位哭得悲痛欲绝的妇女和三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其后跟着一些送葬的人也唏嘘不已，李思成一看就知道逝者绝不是其妇人的婆婆或公公，哭婆婆公公绝不会如此真切，如此悲痛欲绝。
为什么总是心猿意马，为什么心绪不宁？主啊，赐我智慧吧，我看到你发怒的样子，我知道我惹怒了你，是我惹怒了你，不要让我看到这些悲哀的事情了，我的心灵承受不起……李思成不会念诗，李思成只是觉得他的心被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揪得很疼很疼……
李思成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送葬的人都已离去……李思成下到山来，走进一家小店，村里有三个小店，小店里的货都不多，李思成来的这家小店算是最大的，是农闲时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这天小店门口便聚了很多的人。
“老板娘，有菜仔吗？”
“哦，浙江老板来了？想要什么菜仔？”
“随便什么都行？”
老板娘是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人，不但长得标致，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会做人的女性，她看了看李思成，心里有点纳闷，现在不是冬天，不是做香菇的季节，李思成怎么就来了？但她没有问出口。她随手从货架上取了几包青菜、萝卜、辣椒的菜子递给李思成。
“浙江老板，坐一下吧。”老板娘热情地端出一杯茶递给李思成。
李思成看到那么多人坐着，好象在谈一件什么大事，一个人在山上呆着确实也寂寞，李思成想了想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这一家子也真不幸，这不，日子刚刚有点好转，又出了这事……”
“能得到赔偿吗？”
“赔了又能怎样？人都没了，拿钱有什么用？”
“他也够倒霉的，这是命中注定的吧！”
“山上的人叫是叫了，可他听不到啊。”
“那木头也太大了点，正击中天人盖，能不要人命吗？听说，还没到医院人就没命了。”
“都是庄稼人，都没钱的，能赔什么呢？”
“他那老婆要不是出这事，是有些猖狂的，该给她点教训，但现在这教训也太残忍了。”
“所以啊，做人不要那么霸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思成听听就知道他们是在谈刚才那一家子了，李思成看看天色也不早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李思成刚站起来往前走，就跟迎面而来的一个青年人撞了个满怀，青年人瞪了李思成一眼就往小店跑去，一面跑一面嚷嚷，“喂，喂，大伙儿，人家隔壁村都修手车路了！包工头是浙江人……”
李思成回到山上的小屋，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青年人的那一句“包工头就是浙江人……”一直在李思成耳边回荡。
李思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隔壁村的手车路施工队搭上讪的，总之，当李思成加入他们的队伍的时候，李思成有一种回归的感觉。施工队总共有二十来个人，他们修的是一条供手拉车行驶的路，而修这条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修公路，修公路需要钱啊，农民的日子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上唯一丰富的就是木材，卖了木材才能有钱，可是，农民历来是用肩膀扛木材的，又累工作效率又低……这就无法大批量装运木材。修了手车路就能大批量拉木材了。
施工队里有个人叫阿斗，特别好管闲事，被老婆骂得狗血淋头了还是要管，所以大家管他叫“扶不起的阿斗”，阿斗看到李思成总是沉默不语，就又管上了李思成。
“唉，我说大哥，你干吗老不说话啊？你老婆孩子呢？”
李思成被他问烦了就随口答道：
“我没有家！”
阿斗便把这事传开了，说李思成是可怜的单身汉。
“单身汉可怜啊，没人疼没人爱，我阿斗这么没能耐的人也有人疼有人爱……”阿斗说着爱的时候把音拉得好长好长，好象在炫耀一件珍贵的宝贝。
大家于是就大声起哄：“阿斗还被爱出‘气管炎’了，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包工头倒真的留意上了李思成。
包工头姓杨，口才特好，酒量也好，他老婆责备他老爱吹牛皮，但在责备的时候总带一种骄傲的神情。包工头为什么会留意上李思成呢？其实他心里也有一桩心事。
“你真的没家，没老婆孩子吗？”杨包工头有天晚上把李思成邀出来吃饭，吃着饭便问起了这话。
李思成对包工头邀他的事很是激动，一开始还琢磨不定包工头要干什么，等包工头这话一问便心里明白了。李思成左右为难，脸憋得通红，杨包工头见李思成是老实人，心下更安了，他在想，李思成也许是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单身汉感到羞涩吧。
“我有一表妹，生有四个儿子，可惜啊，丈夫前不久被一棵大树击中头顶，撒手人寰，唉，可怜啊……”杨包工头说到表妹生有四个儿子的时候神情很是自豪，四个儿子呢，那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杨包工头看到李思成不作声便停下来，问，“你有不舒服吗？”
“没，没有……”李思成霎时脸色变得苍白，唉，李琳，李琳，你为什么不是儿子？
“表妹家里原来是很富有的，我大舅是地主啊，可是，唉，现在，四个小孩没了爹，这日子可没法过啊……”杨包工头努力想把李思成的注意力引到他表妹身上。可是，李思成总是魂不守舍的……
“地主的女儿！”李思成脑子里便浮现母亲刚过门的样子，母亲也是地主的女儿，刚过门的时候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如果有人愿意接纳我表妹，唉，她愿意把其中两个儿子随他姓，你愿意吗？”
“嗯。”李思成其实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随口嗯了一下。
杨包工头却误解了李思成，以为李思成是默许了，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于是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表妹的许多好处来。
李思成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杨包工头就擅自提出了让李思成和他表妹见一面的决定。
李思成回到宿处，（李思成们住的是简易的茅屋，用木板随便一围，顶上铺些树皮摭风挡雨，风能从木板的缝隙里穿进来。一个茅屋住十来好几的人，有的带了家眷的，但他们住一起都不忌讳这些。用布帘一拉就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儿子，儿子”李思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心里默许了杨包工头的提仪。
女儿啊
你为什么要是女儿
纵然你有多么地聪明
纵然你有多么地美丽
长大了
你依然会离我而去
就算你是花木兰
就算你是女英雄
你的子嗣永远不会跟我同姓
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
女儿啊
女儿
原谅李思成吧
李思成就要接受别人的儿子当儿子了
因为他们会跟我同姓
将来他们的子嗣就是我的子嗣
我就要在异乡入户了
有儿子真的就那么光荣吗？李思成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是希望吗？真有希望可言吗？儿子，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李思成居然在梦里笑出声来，儿子，李思成想到的只是儿子，至于儿子的母亲是谁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