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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天剑绝刀-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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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彩羽奇鸟远远飞来,只为了这两朵花,这紫花决非平凡之物,当下伸出手去,又采下几朵藏入怀中,飞身跃上树去。低头看去,只见左少白睑上泛出一片铁青之色,手足也愈见冰冷,只余下奄奄一息。这老榆树枝叶茂密,遮天蔽日,不觉天色逐渐暗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光。

高光一心盼望着黄荣早些归来,哪知左等右等,却是毫无讯息。眼看左少白伤势愈来愈重,似是随时都可能气绝而死,心头沉重,纵然片刻时光,也有着度日如年之感。

好不容易闻得了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精神随之一振,凝神瞧去,只见一个农人装扮的大汉,背着一个长衫老人,急急奔了过来。

高光心中一惊,暗道:“这农人跑入此密林之中,不知为了何故?虽然背负着人,但来势甚快,眨眼间,已到老榆树之下,高声说道:“三弟,大哥伤势怎样了”正是那黄荣的声音。

那老人年岁不小,虽是被黄荣背着赶路,但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之声,不绝于耳。

高光一跃而下,道:“大哥伤势危险,小弟正觉来手无策,二哥回来的正是好,再要耽误一阵,急也把兄弟急死了!”

黄荣一推头上毡笠儿,低声说道:“三弟快跃上树去,垂下一条绳索,把他吊上树去。”

高光应了一声,提气一跃上树,垂下一条索带,黄荣把那索带系在老人腰间,托起那老人身子向上一送,高光借势一提,把老人拽上树去,黄荣紧随一跃而上。

那老人喘息一阵,才替左少白把脉,摇摇头说道:“他的伤势很重,恐已非我之能力可以解救……”

高光吃一惊,道:“什么?你说我大哥没有救了么?”

那老人道:“老朽没有说他没救,只是老朽没有把握而已。”

黄荣道:“大夫不用害怕,纵然大哥真有不幸,咱们也不要你偿命。”

那大夫道:“两位都是大英雄、大豪杰,自然是不会迁怒老朽。”

黄荣道:“但大夫既是这一带最负有盛名的医生,想必有特殊之能,还望细心为在下等大哥疗治伤势,但得能疗好他的伤势,我等自当以重酬相赠。”

那大夫道:“重酬倒不敢当,老朽自当尽我心力,只是老夫没有把握,难以断言。”

高光怒声喝道:“这点伤势,你也瞧不好,还当的什么大夫?”

那大夫本就有些害怕,再吃高光一喝,全身都颤抖起来,说道:“小老儿……尽……我之能……”他虽然极力想使说话清楚一些,但牙齿却不听使唤,上下牙齿打撞,总是说不清楚。

高光只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道:“你连他受的什么伤,也瞧不出来么?”

那大夫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好像是受了风寒。”

高光道:“我大哥内功精深,寒暑不侵,分明是受了掌势,怎的会受了风寒?满口胡说八道,我瞧你是有些老糊涂了!”

那老人心中愈是害怕,愈是讲不出话,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明白。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三弟不要吓他,他吓得这等模样,如何还能下药?”

目光一转,望着那大夫说道:“我这位兄弟,心中急痛大哥的伤势,说话重了一些,但他决然不会伤害到你。大夫不用害怕,只要你尽了心力就是。”

那大夫把着左少白左腕脉穴,镇静了半天,才道:“看脉像,确实受了风寒,内腹中似有一股寒毒。”

黄荣道:“大夫可有疗救之策?”

那大夫道:“小老儿不会武功,只能依据病理而言。贵友之症,先得发一次大汗,使他内腹之中寒气发出,然后再进补药。”

高光道:“这要好长时间?”

大夫道:“贵友病势沉重,据小老儿数十年的经验,单是发汗这一次,就得一日夜之久,然后再瞧病情进补。”

黄荣心知他说的都是实言,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纵然是医理精深,也只能医病,却无能疗伤,何况在少白身受之伤,二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外门武功,纵然是以死要挟;他也是无能为力,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大夫请仔细的想上一想,这附近还有哪里可以疗治伤势的名医?”

大夫凝目沉思良久厂重:“就老朽所知,距离三十里外,有一位出家的老僧,医道可能高过老朽。”

高光道:“总是可能可能的,难道你说的话,都有些靠不住么?”

大夫道:“这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老朽受一位病家邀请,出诊一个急症,赶过了宿店,又逢上大雨。我们躲雨,到一座荒芜的庙中……”

他轻轻咳了一阵,接道:“那座寺院,已经年久失修,寺中到处是一片残破,其中只住有一个眇去一目的老僧。那夜,他把我安置西厢中。”

高光听他说的慢慢吞吞,心中又急起来,本待开口催他,却被黄荣目光阻止,重重哼了一声,强忍下去。

那老大夫,回顾了一眼,接道:“大约是三更过后,风雨更大,外面雷声不绝,闪光绵连。那位接我的伙计,早已睡熟,老朽却为雷声惊动,睡也睡不着,就索性走到窗前,看看夜雨景物,哪知却被我瞧到了一件奇事!”

高光道:“快说下去,还要卖关子么?”

老大夫道:“这个老朽不敢……”举手指拭一下头上的汗水,接道:“老朽行进窗前之时,正好有道闪光划过,闪光中看到了两个满身浴血的人,手中执着兵刃;大雨倾盆,血雨难辨。老朽惊骇之下,本也瞧不了那么清楚,但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衣,雪衣鲜血,格外耀目,看上去十分显明,清楚……”

黄荣道:“有一个女的?”

老大夫道:“是一男一女,那女的长发乱披,形状可怖;男的虽然扶着她,但他的伤势,却似尤重过那女的甚多。老朽定定神后,想到这两人的伤势,必得早些包扎,惟恐误了性命,正待开门出去,扶两人进入室来,瞥见那眇去一目的老僧,竟已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

黄荣道:“可是那老僧疗治了两人的伤势么?”

老大夫接道:“老朽只听女子说了一声:‘老禅师慈悲慈悲!’就和那男的一起倒摔在大殿台阶前面。那眇国老僧好像叹了一口气,一把抱起两人,进了大殿。”

黄荣道:“以后呢?”

大夫道:“以后的事,老朽没有瞧到。”

高光道:“你既然没有瞧到,怎知那老僧治好了两人伤势?”

大夫道:“老朽受此惊骇,一夜难眠,直到天色大亮,风停雨住,老朽告别而去。一直未见异状。归途,又在荒庙四周瞧瞧。未见可疑之处、”

高光道:“你在那荒庙四周瞧什么?”

老大夫道:“我想那出家老僧,慈悲为怀,如是那一男一女,伤重不治而死,老和尚定会把他们埋葬起来,但那荒庙未见新士,想是两人伤势无恙了。”

黄荣道:“你可知那寺院名字么?”

老大夫道:“老朽去时来曾留心,回来却看了一眼,那寺院名‘小天王寺’。”

黄荣低声吟道:“小天王寺?”

老大夫道:“不错!老朽记忆深刻,决然不会记错。”

高光道:“你怎知老和尚还在寺中呢?”

老大夫道:“这个老朽就难以答复了,事隔十余年,那荒庙又无香火,是否已经倒塌,那眇去一目的老僧,是否还在寺中,老朽不敢妄言。”

黄荣又问了那“小天王寺”的去向、方位后,抱起老大夫跃下榆树,沉声说道:“老丈如想保得一家平安,那就不要谈起我请你医病之事。”

那老大夫道:“这个,老朽知道。”

黄荣道:“我!我送老丈出林。”

高光心中暗道:“大哥奄奄一息,听了这老儿一篇渺不可期之言,竟然放他而去,岂不是太过冒险了么?”

黄荣送走那大夫之后,立时回转,只见高光一脸激怒之色,坐在旁侧,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哥若是有了不测,我高光拼上这条命,也得一把火烧光那福寿堡!”

黄荣知他心中过于焦急,转成激忿,也不理他,伸手按在左少白的前胸,觉得他心脏跳动虽然微弱,但仍和晕倒之时一般模样,并无变化,心中略安,低声对高光说道:“三弟,事已至此,急也无用,要紧的是医治好大哥的伤势。”

高光道:“不错啊!小弟也是这般想法,但是如何一个疗法呢?那唯一的大夫,也被你放走了,你我不通医理。从何下手?”

黄荣道:“大哥是被一种歹毒的外门武功所伤,那老大夫,虽是名医,但这一不见伤口,二不见病因的歹毒暗伤,要他如何下手?”

高光道:“那咱们难道瞧着大哥伤重死去不成?”

黄荣道:“咱们到‘小天王寺’去!”

高光道:“事隔十数年,怎知那老和尚还在那荒庙之中?”

黄荣道:“若那眇目老僧,是位归隐的武林高人,在无人发觉他息隐之地以前,当是不会离去。”

高光跃下树去,道:“说走就走,事不宜迟,多延一刻时光,大哥就少去一分生机。”

黄荣道:“不行!此刻那福寿堡中,正派出大批人手,追寻咱们下落,咱们此刻赶往那‘小天王寺’,岂不是等于自暴行踪?”

高光道:“该当如何?”

黄荣仰脸望天,沉声说道:“但得皇天相助我们一臂,今夜阴云无月才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纵然是在黑夜之中行动,只怕也是难免和福寿堡中之人相遇,三弟请暂时凋息一下,也许晚间,还难免和人动手。”

高光听他说的有理,应了一声,盘膝而坐,就在那老榆树之下调息起来。

红日西沉,夜幕低垂,密林中更是黑暗异常。黄荣抱起左少白,跃下老榆树,低声说道:“三弟,请把大哥捆在我的身上。”

高光依言施为,撕下上衣,结成布索,把左少白绑在黄荣身上。

黄荣又仔细的把‘小天王寺’的去向、方位、说了一遍,接道:“如是途中遇上强敌,咱们兄弟失散,三弟就自己找上‘小天王寺’,如若一日夜内不见小兄,三弟就不用等了。”

高光道:“为什么?”

黄荣道:“如是小兄和大哥一日夜还未到那‘小天王寺’,必是遇上了什么凶险,三弟就不用再等了,找一处隐密所在,安身立命……”

高光急急接道:“咱们兄弟,福祸与共,两位兄长,如是当真有了什么不测之祸,小弟岂能独生人世?”

黄荣知他性格,如若再多劝他,反而有害无益,当下说道:“咱们走吧!”

高光应了一声,道:“小弟开道。”拔出双笔,当先而行。

两人不敢由大道赶路,借夜色掩护,尽走荒径野地,那‘小天王守’的路程;不过数十里,但两人为了逃避敌人耳目。绕道奔行,足足走了两个更次。

那大夫说的不错,“小天王寺”果是构筑在一片荒凉的原野中,方圆数里内不见人家。

两扇紧闭的庙门,已然是黑漆剥落,望去黑白杂陈。庙门前两棵高大的白杨树,夜风中唰唰作响,更增不少荒凉、森阴气氛。

高光走上前去,举手就要拍门。却被黄荣一把拖住,低声说道:“咱们越墙而入。”纵身一跃,抓住了墙缘,借力一个翻身,跃入墙内。

高光紧随身后,飞跃而入,低声说道:“如若那老僧当真是息隐风尘的武林前辈,咱们这等越墙而入,岂不是大为不敬?”

黄荣道:“如是他不愿见客,听得咱们打门之声,避开不见,岂不是白费我们一番心机?”

高光道:“说的是……”目光四下一转,不见灯火,接道:“此庙虽然不大,但也不下数十间,咱们如何去找那眇目老憎呢?”

黄荣道:“咱们只好逐间查看了。”

语声甫落,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驾临荒寺,不知有何见教?”

抬头看去,只见数丈外,茫茫夜色中,似是凝立着一条人影。高光大步跨了过去,仔细一瞧,果见那老僧眇去了一目,忍不住“嗤”的一笑。那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施主这般欢乐,不知是笑的什么?”

高光道:“晚辈想到能够得见老前辈的慈颜,实乃不虚此行……”这一瞬间,他忽然看见那和尚虽然眇去一目,但法相庄严,不可轻侮,赶忙改口胡扯了两句。

黄荣快步赶了上来,抱拳一个深揖道:“老禅师慈悲,慈悲……”

老僧独目中神光一闪,道:“病的很厉害?”

高光道:“我大哥内功精湛,寒暑不侵,如何会生病呢?他是受了内伤。”

那老僧独目中神光闪动,仔细的打量高光和黄荣一阵,道:“老僧和两位素不相识,两位怎会找上‘小天王寺’来?”

黄荣道:“在下等受一位老前辈的指教,冒昧登门相访,还望老禅师不吝一施妙手。”

独目老僧道:“什么人?”

黄荣沉吟了一阵,道:“在下不知那位老前辈的姓名……”

独目老僧突然厉声接道:“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肯说出?”

黄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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