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客红尘-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爷……”秦筝惊呼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哭什么!快帮朕将他抬到*去!”景剀怒声斥道。
将温如玉放到*,景剀回头,盯着强忍眼泪呆立一边的秦筝,沉声道:“刚才你们在后院说了什么?你家王爷为何昏倒?”
“我们……什么也没说……”秦筝瑟缩了一下,脸色发白。
“撒谎!”景剀勃然大怒。
秦筝扑通跪下去,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求皇上先饶恕我家王爷……”
“他犯了无数条罪,你要朕饶恕他哪一条?”景剀拧眉,眼里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
秦筝低下头去,声音哽咽着道:“求皇上不要逼问小人了。王爷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不能*王爷……。”
景剀冷然道:“你若不说,你家王爷便罪加一等!”
秦稳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崩溃般伏倒在地:“今日皇上说要将王爷满门抄斩,他……他便命小人回去给王妃通风报信,想让王妃带小公子逃跑。谁知……谁知王妃坚决不走,说要带着小公子陪王爷一起死。王爷听后,急得吐了血……”
头上没了声音,窒息般的沉默,本来宽敞的房间突然变得逼仄起来。秦筝心惊胆颤,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等着景剀爆发雷霆之怒,却没有听到。隔了好久,他终于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却看到景剀一脸僵硬的表情,目光深沉得如同暗夜,看不清里面的表情。
秦筝壮着胆子叫了声:“皇上……?”
景剀如梦方醒,看了他一眼,挥挥手:“朕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这里有朕在。”
“可是王爷仍然昏迷着……”
“朕会想办法将他弄醒,不用你操心。”
秦筝担忧地看了一眼*的温如玉,无奈地退出。
景剀坐到温如玉床边,俯身看着他。
温如玉剑眉深锁,双目紧闭,唇抿紧,满脸纠结、痛苦之色。
“如玉,如玉。”景剀轻轻唤了两声,想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忽见温如玉的身子挣扎了一下,苍白的*微微颤动。景剀凑到他唇边,听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句话:“浣儿……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和灏儿活下去……让我一个人去死……”
景剀愣住,呆呆地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中涌起狂澜。半晌,咬咬牙,平静一下心绪,再次伸出手。
谁知温如玉的手突然伸出来,无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正好握上景剀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那样我……。便一了百了了……”
那只手很烫。景剀一惊,伸手去试他额头,发现也是滚烫。原来他已经在发烧了,白天支撑着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身体有何异样。
“如玉,如玉!”景剀用冷毛巾敷在温如玉额头,用力推他,好久,温如玉缓缓醒过来,看着他,目光焕散,迷迷糊糊地叫了声“浣儿……”
“你看清楚,是朕!”景剀大声道。
温如玉清醒过来,眼里慢慢有了表情,看到景剀,他努力坐起来,叫了声:“皇上……”一口血喷出来,染上雪白的被面,绽开一朵凄艳的梅花。
“如玉!”景剀沉下脸,道,“快躺下去,不许动!”
温如玉微笑:“臣无事。”
“你便一直要这样死撑着!你真当自己是神么?”景剀脸上冒出黑线。
“皇上不必为臣担心。”温如玉吸口气,努力使声音平稳,“臣可能是……这些天有些累了吧。明天等皇上回宫,臣便可以了无牵挂了……”
“哦?只是累了么?”景剀盯着他,眼里有了质问之意。
“……是……”
“说实话!”
温如玉一怔,慢慢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投下弧形的阴影,脸上因发烧而泛起红晕,一头黑发披垂下来,衬着雪白的衣裳。微微低着头,神情近乎柔弱。
“怎么?说不出来了?”景剀冷哼一声,“朕替你说!你是叫你的书僮回去通风报信,让浣儿逃跑,对不对?”
温如玉浑身一震,抬起头,脸色瞬间苍白,漆黑的眸子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片片碎裂,低声道:“是。”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罪上加罪?”
“臣知道。”温如玉费力地说出三个字,那种锥心之痛又一次泛上心来。浣儿……灏儿……为什么?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搭上你们……。
“那你还敢这样做?!”景剀低声喝问,表情并不严厉,却有深深的责备。
温如玉抿紧唇,一言不发。
“回答朕!”景剀怒道。
温如玉无力地看着他,疲惫不堪地道:“皇上不要再逼臣了,好么?千刀万剐还不够赎罪么?臣都已经搭上了妻儿的性命了,皇上还要臣怎么样?皇上省点力气吧,万一晚上身体再有反复,臣这个样子……怕是照顾不了你了……臣好累,想休息一会儿,对不起……”
慢慢躺下去,闭上眼睛,竟是睡过去了。
景剀缓缓站起来,神情也是疲倦之极。走到门口叫了声:“筝儿!”
秦筝走过来:“皇上。”
“你有带退烧的药么?”
“没有。”
“集市离这里有多远?”
“大概十里。”
景剀皱眉,这么远,秦筝今天奔波来去,也是累极了。可是温如玉若是高烧不退……
忽然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两人俱是心头一凛。
只见一个黑衣人象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脸上蒙着面纱,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一步步走过来,目光掠过景剀,没有停留,一把推开他,径直向温如玉走去。
“站住!”景剀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没有回头,声音也象目光一般冰冷,“你不必知道!”
“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一指*的温如玉:“带他走!”
“为什么?”
黑衣人停住,缓缓地、清清楚楚地道:“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我成为对手的人,我不能让他死。
“你怎么知道……他会死?”景剀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人是鬼?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黑衣人冷笑:“他如果回到京城,必定会被你处死。就算不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必定活不下去了。我要带他马上去治病,等他病好,我要与他一决雌雄。”
“你……”景剀忽然想到什么,骇然问道,“难道你便是那个向他下了战书的什么堂主?”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我正是必杀堂主----苍夜。”
“苍夜!朕不准你带他走!”
苍夜冷笑:“你拦得住吗?”语声中已抱起昏睡的温如玉,转身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王爷!”秦筝痛呼一声向苍夜扑去,苍夜一伸手,点住秦筝的穴道。秦筝怒目瞪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苍夜!”景剀大吼,想冲出去,忽然身子一阵*,人软软地瘫下去。
苍夜仰天大笑:“从此世上再也不会有温如玉,皇帝,你也莫再打主意找他。我会让他失去记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第二百零五章 鸿飞何处
月光下四野寂寂,山影朦胧,辘辘车声听来越发分明,间或有鞭声响起,甚是清脆。赶车人瘦削的身子隐在一身黑袍里,暗夜中只看到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
微微向后侧过脸来,问道:“堂主,他还好吧?”
车内传出低沉的声音:“他现在昏迷着,烧得很厉害,又吐了血。气息不稳,脉象很乱。必须要马上救治了。”
“看来这些天被皇帝折磨得不轻。”
“内外伤都有,心力交瘁,也亏他这样的人,到此刻还能笑得云淡风清。”车内的语声充满感慨。
“那我们怎么办?”赶车人问道。
“到最近的镇上给他找大夫看了病再说,少不得我们今晚住客栈了。”
“好。”
车内那人不再说话。但隐隐传出另一个梦呓般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在痛苦地纠结着什么。
“恐怕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这样软弱。”车内的声音道。
“堂主与他初识,哪里会了解他这么多?”赶车人微微带了笑意。
“有的人用一生都未必了解,有的人看一眼就足够了解了。这正应了那句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堂主……可是将他当作朋友么?”赶车人怔忡地问道。
“若是这样,有何不可?”车内人反问。
“属下只怕到最后……你俩正邪不两立……”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车内那人陡然升起怒意,“人家当我们邪派,你便也认可了?”
赶车人立时惶恐起来:“属下该死,堂主息怒……”
车内人轻叹,声音和缓下来:“人家不知道的便也罢了,你是知道的……。离,我们患难至今,我将你当成兄长一样看待……”
“是,属下明白。属下只是站在温公子的立场,担心他也……”
“若他是这等人,便不值得我看在眼里。”车内的声音冷下去,“随他是死是活,我都懒得管他!”
宫门重重打开,天光云影里,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得很远:“圣上回宫喽。”一霎时整座皇宫似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太监宫女们细碎的脚步声在宫中每条道路上响起。
“皇上龙体无羔了?”小太监卓宁满脸喜色地将景剀迎进乾清宫。
“替朕更衣。”
卓宁看着景剀身上的白袍,有些困惑:“皇上的龙袍……?”
“废话少说!”嘴里呵斥,眼睛却盯上了那件白袍。景剀的面容有瞬间的呆滞。
这是温如玉的衣服,皎若白雪的颜色,穿在温如玉身上便是绝世之姿。
可此刻,他人在何处?病情如何?
昨夜温如玉昏迷过去的样子仿佛又出现在眼前,那一刻的他,看起来好柔弱。柔弱到令人忍不住想去保护他。
“我会让他失去记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苍夜的声音凛然在耳边响起,景剀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涌遍全身。
从此,这个世上再没有温如玉了么?
“皇上,文武百官都在金銮殿上等着呢。”卓宁轻声提醒道。
景剀如梦方醒,换上龙袍,匆匆上朝。
群臣中没有那个俊雅出尘的人,没有那张明月般皎洁的脸,没有那双湖泊般沉静深邃的眼睛,没有那条修长挺拔、玉树临风的身影。
看到两道疑惑不安的目光,是沐天麒与欧阳雁。他们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吧?此刻这种目光,分明在怀疑温如玉出事了。
景剀的脸色暗下去,目光掠过群臣,没来由的满心烦躁。为什么?明明恨透了温如玉的背叛,明明亲自拔剑割袍断义,斩断了兄弟之情,明明发誓要将他千刀万剐,可此刻在群臣中见不到他的身影,心中却充满怅惘。
很快散朝,沐天麒与欧阳雁双双走进乾清宫。
“皇上,请宽恕大哥之罪。”
“皇上,若是师父有罪,臣请分担他的罪责。”
两人双双跪下去,伏倒在地。
一开口就是替温如玉求情,难道他们料定温如玉已被他处罚?料定他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
“天麒,雁儿。”景剀皱眉,眸子中隐隐泛起怒意,“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大哥虽然犯了欺君之罪,可他一片忠心,想救皇上脱离苦海。求皇上看在大哥为国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的份上,饶恕大哥吧。”沐天麒叩下头去。
“原来你早知道他要这么做?”景剀腾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是……大哥跟臣讲过他的计划。”沐天麒微微抬起头,目光却依然下垂。
“你!”景剀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想要发作,却拼命忍着。
“皇上。”欧阳雁明亮的双眸直直地看向景剀,语声迫切道,“师父明明知道这么做会惹来杀身之祸,却坚持一个人去承担罪责。他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是仁君,难道忍心杀害忠良?”
景剀回视他,见这少年俊朗的脸上露出正义凛然的样子,目光毫无畏惧地看着自己,不*心中暗叹:果然有其师便有其徒。这师徒二人还*像。
无力地往后退,颓然坐下,声音从齿缝中发出来:“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朕的好臣子,好……真好!看来,人人都维护如玉……是朕错了……”
“皇上……”沐天麒怔忡不定,满腹狐疑,没有接上他的话,却反问道,“大哥是否已被皇上下狱?皇上要如何惩罚大哥?”
“朕要将他千刀万剐!”景剀怒极,声音陡然拔高,一脸霸气凛然。
“皇上不要!”沐天麒与欧阳雁同时脱口惊呼,惨然变色。
景剀瞪着他们,身子慢慢往后靠,用手抚上眉峰,仿佛不胜疲惫,挥挥手道:“你们……起来。”
“皇上…。。”两人站起来,茫然地看着景剀。
“朕倒是想将他千刀万剐,可他……”语声酸涩,脸上慢慢露出黯然之色。
“他怎么啦?”两人同时一惊。
“他被人劫持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沐天麒与欧阳雁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那个什么必杀堂主。如玉病了,烧得很厉害,而且还吐了血,陷入昏迷。这个人便趁人之危,劫走了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