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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难得铁郎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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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是的,〃贺兰倏地抬头,他的脸近在眼前,眸中两簇火苗教她心跳如擂鼓。〃我想去看看卓护卫,他伤得很重啊……〃很多人在看她,她知道,他们心中如何想她?不论是同情抑或鄙夷,都让她难以承受。没勇气回视他们,贺兰抱着鸵鸟心态又想低头,却被人扣住下颚。那只手抚着她细洁的下巴,似乎不相信它的柔嫩,来回地揉蹭着,见到贺兰瞬间涨红的脸蛋,铁无极深深瞧着,平淡地说不用你看,去了,你也帮不上忙。我的人自会处理他。〃 
 
〃处理?〃贺兰紧急地瞥向卓风,有个大汉将他〃摔〃上马背,力道粗暴极了。天啊!他莫不是要对卓风严刑拷打、逼问什么吧?! 
 
〃不可以伤害他!〃贺兰直直瞪住他,美眸中闪动怒气。 
 
铁无极愕视着这样的她,前一刻楚楚可怜,像是任人欺凌不回手的小媳妇;下一刻却为了捍卫别人而变得生气勃勃。她脸颊还留着泪痕,眼中火光如炽,这便是他铁某人的娘子吗?好笑又诡谲地扯动薄唇,这无聊至极的赐婚总算有点趣味可寻。   
 
〃我既已救他,便不会害他。〃他沉下声故意吓她,〃你质疑我的信用?〃 
 
贺兰想也不想地说:〃我信您的,只要您承诺不伤害他,我就知道您绝不会。〃 
 
铁无极心脏猛地紧窒,挑高一边浓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我……很感激,卓护卫若依附了阎王寨,阿爹便有所顾忌,我真的好感激……〃她喃喃地说,不知道自己的软唇引来那男子的注目。 
 
铁无极有些烦躁,听到她还叨念着那个什么鬼护卫,心中更是烦不可堪。他健臂粗鲁地扬动,将贺兰迅雷不及掩耳地丢上马,那女子惊喘一声,他已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紧紧贴住她。   
 
兄弟们见到老大的动作,全利落地跟进,几双眼仍充满兴味地观望着,他们对贺兰有许多感觉,好奇却占了大部分,至于仇视或鄙夷反倒没那么深刻,他们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武林好汉,若把对贺万里的怒气加诸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岂不是要贻笑江湖,显得胸襟狭小了?! 
 
而贺兰心底乱糟糟的,她侧坐着,感觉男子的手臂伸过腹部和腰后,他抓起马缰,胸膛有意无意地欺近,亲密地圈住了她。 
 
贺兰忍不住颊如霞烧,讷讷地喊寨主……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但她却胆小的说不出口,谁教她一回头,身后男子俊逸的脸庞几乎抵上她的,这便算了,更令人脸红的是那张唇和下巴细密的胡碴,像触动了她心中某根弦,震动不已。 
 
贺兰迅速掉回头,猜想自己可能病了,还病得不轻,她心思仍萦回四飞,此时,那男子踢了马腹策马奔起,马儿得令放蹄狂飙,一个颠簸,贺兰摔向他的怀中,反射性地惊喊,她的两只藕臂已搅住他的腰,小脸埋入对方的阔胸当中。 
 
逃开爹的钳制,是否跌进另一个魔网?贺兰已无法细细思量,就假想有人护卫着她,为她挡风寒吧,这感觉……真好。她虽羞涩,心中却有万分感动。   
 
紧紧挨着那个男子,贺兰幽幽地低叹,却错过了铁无极脸上故意的神情。 
 

 
她真当了他的押寨夫人。昨日马队连夜赶路,贺兰又累又倦,在马背上撑不住竟倒入一堵肉墙里睡得昏昏沉沉,醒后已是隔日清晨。马队经过几个荒芜的山拗,见到第一缕炊烟,当那座城楼映入眼帘时,贺兰终于知道她将嫁的人拥有怎样的庞大势力。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草寇流氓,更非乌合之众,阎王寨的人自给自足、有家有眷,俨然是一个小小王国。 
 
直到主屋,所有的人士全下了马,有些人手照料马匹去了,贺兰想去探望卓风的伤势,却让铁无极一路拖进大厅,他的力道好大,贺兰咬牙忍了下来,踉跄地跟上,一入厅尚未站稳,就听见身边的男子爆出惊人的怒吼。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他出寨不到三天,大厅竟让人动了手脚,到处挂满红纱喜幛不说,主椅后头的墙上还贴着个大大的双喜字。 
 
〃大哥,要当新郎官了不能生气,会吓坏我的小嫂子。〃人未到!声先至,布帘掀开,一名美貌女子由侧门步出。 
 
闻声,铁无极瞥向她,脸色陡沉,〃七妹,这是你的杰作?〃 
 
〃哎呀,大哥也觉得是杰作吗?总算没白费心思哩。〃女子掩嘴巧笑,好似不把铁无极的怒意放在眼里,〃您别担心,这些装饰全是旧物,不花半毛钱的,是当年五哥娶媳妇儿用过的东西。〃她口中的媳妇儿便是她自己,十三位异姓兄弟中包括了两名女性,她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七。 
 
接着她美目一溜,停在贺兰身上,〃嘻嘻,想不到嫂子生得同我一般美丽。〃夸别人也不忘称赞自已,她亲亲热热地挽住贺兰的手,愉悦地说:〃快快跟我来,我要好生帮你打扮打扮。〃贺兰怔怔地任她带去,回眸望向铁无极,接触到他深思而奇异的眼光,贺兰小脸蓦地嫣红,不知所措地撇开了。 
 
〃快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女子催促着。 
 
〃吉时?〃 
 
〃对,拜堂成亲的好时辰。黄历上写明今年就属今儿个申时最宜婚嫁,这可是我千挑百选,过滤再过滤才决定的,还好你们赶得及回寨,不然成亲少了主角儿岂不是没戏可唱?哎呀呀……明明是大哥娶媳妇,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帝不急可急死太监,噢,我怎么说自个儿是太监,唉唉……〃 
 
那女子喃喃不停,贺兰没法反应,惟一收到的讯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将在天地、众人面前与一个男子誓言相守,成为他的妻子。 
 
就这样,经过几番折腾,现下,她安静坐在床沿,一条喜帕罩住头顶,视线所及除了一幕红色,便是放在膝上、绞着绣绢的小手了。 
 
这些转变让贺兰措手不及。离开水月庵,在爹的威胁之下,她从了这门婚事,自己与他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人,因命运捉弄才结成连理。但不管前因为何,在执着喜彩与他交拜时,她已对天地许下诺言,这一生交付予他,尽妻子所应尽的责任,盼能做对白首夫妻。 
 
脑中勾勒着未来,贺兰悄悄地弯起唇角,她想得入神,没发觉有人来到面前,直到头顶的喜帕被猛地抽走,她抬起脸,惊讶地对上男孩俊秀的面容,他盯着她,眼中的冷意和铁无极颇为相似。 
 
贺兰端详着男孩,对他露齿一笑,〃你好厉害,通过层层守卫,你是来讨喜糖的吗?〃方才有群孩童顽皮地想闹新房,大伙儿挤在窗外,拚命地喊着要她掀开喜帕,最后是几名来帮忙婚礼的妇人将他们驱散的。 
 
见他仍死瞪着自己,贺兰有些莫名其妙,歪着头又对他笑,没有办法的,谁教所械暮⑼撬凝涡恰大厅准备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兴哩,你不去,待会儿没得吃了。〃 
 
〃谁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着他阿爹刚娶进门的女人。 
 
贺兰微怔,被他的语气吓着了,以为他小孩天性,可能为了某件事发脾气,想一想,她语调更柔了,〃你在生气吗?告诉我,什么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贺兰轻声安抚,见他静了下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不说。〃贺兰将脸撇向一边,抓准了孩童的好奇心思。 
 
丹心凝起俊脸,沉声道:〃我叫你说!〃 
 
〃如果你加一个'请'字,我就告诉你。〃几缕头发散在男孩的肩上,贺兰边要求着,手却捞起他的乱发替他塞至耳后,在丹心尚未反应时,那只微带香气的手已离开他的耳朵。 
 
在那瞬间,丹心仿佛闻到温暖的气味,狠狠甩头,将那古怪的感觉抛掉,他咬着唇冷哼,〃不说拉倒,我才懒得听。还有我再警告你,别随便碰我!〃 
 
这男孩的脾性好倔呵……贺兰暗自思忖,对于丹心的不友善,心中并不觉得沮丧,反倒对他充满兴味,正想再同他说些话,廊前已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你在这儿,怕要受责骂的。〃说完,她把男孩方才放的〃狠话〃抛到九霄云外,捉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床,匆促之间还不忘把桌上的喜糖全扫到喜帕上,扯开丹心的衣襟塞了进去,〃乖乖吃糖,别出声。〃她给他一个笑,随即放下两边的床帷,正襟危坐。 
 
丹心再度愣住了,低头看到襟怀内的红布包,和几颗掉在床上的喜糖。这个蠢女人,她当他是什么?还是个三岁小孩吗?敢用这种把戏哄骗他!简直就是侮辱!他想着她刚刚那个甜笑……可恶!他低声诅咒,莫名地讨厌起自己。丹心跳起来想下床,竟发现这蠢女人正坐在交叠的床帷上,本欲破口大骂,帷外却在此时响起了开门声,不知是谁进来了,他听见她紧紧地抽气。 
 
以为是先前那几名妇人或是丫环,看见推门进来的人,贺兰不由得心头慌乱,小心地唤了一句,〃寨主。〃她起身微微一福,又坐了下去。铁无极眯眼瞧着她,那张脸单纯柔美,藏不住心思,他静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踱至床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里头。 
 
那种怪异的病症又发作了,这回似乎更严重些,头昏昏的,心跳得不受控制。贺兰合着眼垂下头,想平息方才那股悸动,刚喘了几口气,下颚已教他托住,扳起她的脸蛋不让她退缩。然后,那男性的气息拂过脸上。 
 
〃这么不安分?连喜帕也急着掀掉。〃 
 
贺兰蓦地张开眸,对进一双冷漠漂亮的眼瞳,她又紧声地抽气,发现他的脸靠得这般近,唇就要抵上自己的。 
 
〃不是,我……没掀喜帕,我、我……〃手不自觉抓紧衣襟,她艰难地想解释。 
 
〃不是你,是谁?〃铁无极逗着她,故意沉下神色,〃谁跟天借胆,抢了新郎官的专权。〃贺兰吓白小脸,为那个孩子担心不已,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哪边不好藏,竟把他推上床。下意识,贺兰更往里头坐去,细小的汗渗出额际。她的心虚和焦急全落入铁无极眼里,无声地扯动唇角,目光怀疑地扫向她身后,〃等不及要上我的床吗?咱们合卺酒还未交杯,床帷已急着放下。〃他故意说话分散她的注意,突然出击,猛地拉开布帷,一瞧,自个儿也怔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在这干什么?丹心想着同个问题。原先,他是来下马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可现下全乱了套,他也不知自己在干啥了。 
 
脑筋翻动答案,他仍找不到合适理由,正想认分地自首,还用不着他开口,贺兰竟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戒备地盯住铁无极。 
 
〃你别恼他,他只是个孩子,他、他……来讨喜糖的 
 
两个父子一前一后,挺有默契地用同种眼光看着贺兰,好似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讨喜糖?〃铁无极移动角度,目光掠过贺兰的肩对上儿子。 
 
这蠢女人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吗?丹心嗤之以鼻,但爹的神情好奇怪,他读不出他的想法,不知是否怒着他,这一点令他忐忑不安,竟莫名其妙想赖在这怪女人的背后拿她当挡箭牌,又蠢又怪,爹娶她真的太委屈了。 
 
扫掉很不争气的想法,丹心深吸口气下定决心,猛地把面前的〃障碍物〃挥到旁边,不慌不忙地下床,对着男人站挺身躯。 
 
〃爹。〃声音很清亮。 
 
爹?!被扫到床尾的贺兰瞪圆了眼,头有些晕眩没错,可是真的听见这男孩喊他……爹?!莫怪,男孩的五官与他有几分雷同,连冷淡也学了七分样。他敌视她,因为她成了人家的后母吗? 
 
〃看什么看?再看我对你不客气!〃小男孩生气了,讨厌贺兰的探究。瞧他现在成什么德行,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七八糟,还在爹面前这么失态,他讨厌死她了啦!鼓起勇气瞥了爹一眼,发现他好似在笑,丹心沮丧到了极点,这个笨蛋女人,他不只讨厌她,还要恨她。 
 
喜帕和糖引起铁无极的注意,微微讶异目前的状况。看样子,他的新妇已和继子交过手,一个无辜的跌在床尾,一个则怒冲冲地口出恶言,很显然这场〃战事〃,他刚娶过门的媳妇儿是略胜一筹的。 
 
〃爹,喜帕是孩儿掀掉的,您罚丹心吧。〃他要当好汉,敢作敢当,但这笔帐他会算在她头上。 
 
〃是我做的,它、它罩着我好热,我一把扯掉,不干他的事。〃想到铁无极刚才的凶神恶煞样,仿佛她头上少了那块帕子是多么严重的事,若他发起怒来,孩子不被他踢飞了才怪,她个儿较高,应该撑得住。接着,贺兰朝丹心再次出手,抓着他的腕想把他藏在背后,还紧张地交代,〃小孩不可说谎!〃 
 
〃我绝不说谎。再有,我铁丹心已十二岁了,不是小孩!〃 
 
丹心没发觉他现在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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