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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少年铁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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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得越细,毒力就越高。

——变得愈小,毒性就愈烈。

这就是“一丸神坭”!

但铁手却在它仅刚刚爆炸开来时已一手握住。

铁手。

——铁铸似的手。

一切微细小点粒全揸在他的手中。

一颗也无遗漏。

铁手照样前行。

看来不快。

其实甚疾。

稳。

而且定。

——一往无前。

这前进的姿势莫之能挡。

万物为之所必开。

枪就要刺来

就在此际,铁手已快步出庄门——

突然,万马奔腾。

那百数十匹马,不知怎的,全给解开了僵绳,并似受了什么力量的指引,全向他冲击而来!

马疾奔。

无间隙,也没有间歇。

铁手仍向前行。

——任何人只要给撞着,就一定倒下,一旦倒地,就必然给乱蹄踩死。

铁手仍向前行。

他注意的是空隙。马与马之间奔行隙间,随时会出现敌踪:可能在马背上、可能在马腹前,马前、马腹、马侧,这无声无息使药操纵群马的敌人,绝对要比温情、温小便、温吐马和马群更可怕更可怖更可畏。

但铁手仍向前行。

他是那种一旦开步就决不停止改道犹豫踟蹰的人。

马奔腾而至

奔腾而至马

腾而至马奔

而至马奔腾

至马奔腾而





马马马马马

马马马马马

马马手马马

马马铁马马

马马马马马

马马马马马

(这时候,大家就看到了一幕奇景:

无论马奔行多速、多急、多有冲刺力,但一到铁手近前七尺之遥,就似给一道无形的气墙隔着,马匹一见他前行的气势,就兀然而止,或绕道而行,甚至跳足倒地。

铁手俯首。

前行竟没有一匹奔马能接近他。)

他在等。

等待大敌:

唐仇。

——她才是真正的首号大敌:她不知施放了什么毒性,使得这些无辜的马匹,也成了她的武器——至少是用以扰乱铁手心神的武器!

出现了。

唐仇、劲装、黑衣、出现在那匹超卓的绿面马背上、持枪、刺来。

好一柄枪!

——枪艳。

——枪法惊艳。

——使枪的女子这样打马而来却仍似赶赴一场艳遇那样的艳!

枪举起。

枪尖向着阳光,绽出千道光华。

枪仍未刺下。

但刀光已起。

那是一柄水色的刀。

——很女人的刀。

唐仇的刀。

当敌人给她吸引住在她枪尖上之际,她的刀才是真正的要人性命。

要命!

夺命的枪!

要命的一刀!

可是铁手曾经跟唐仇交过手。

他不仅记住了她的人,也记住了她的刀。

还有刀法。

他无法拒抗这匹马的冲动力。

他在马首撞着自己前的一刹,夺去了唐仇手上的枪,挡住了那一刀。

枪断裂。

然后真正要命的格斗这才开始:

让我们先来看看唐仇的情形:

唐仇伏袭铁手。

她是志在必得。

不过,这一次,铁手却心无旁骛。

他集中精神来对付她。

她拔刀。

这是她的杀着。

一一枪只是她的掩饰。

可是铁手一出手便攫去了她的枪。

以枪格刀。

幸好她还有一记绝招。

——所以铁手还是着了她一招。

杀着是杀着,绝招是绝招。

她一刀“砍”中,但随即发现那一刀只是砍在铁手手上。

——铁手以手挡去了这一刀。

不过这也无碍。

那不是平常的刀。

——一记毒刀!

接着下来,唐仇有一个可骇的感觉:

铁手一手夺枪,一臂挡刀,但突然之间,她给击落下马来。

击倒她的,竟然是:

铁手的五脏。

在逼近铁手交手的刹那感觉,竟还似与他的肝、心、肺、肾、胃相斗。

她一时无法以“双拳”敌此“四手”,所以如受重击,落下马来。

铁手登马绝尘而去。

(他去哪里?!)

(这是什么鬼功力?!

莫非他已洞悉大将军的布置?!

在吃痛负伤中,唐仇惊怒地思忖。

——第四次交手,仍然两败俱伤!

她一直都杀不了这个人。

毒不倒铁手。

留不住他。)

有关唐仇这次交手的情形至此终。

(**这是连环图式倒叙时的写法,因为笔不能同时分作两头,故有此唯恐读者不知的交待。——世上所有的故事当然都不仅只有一种写法的,可不是吗?**)

煮酒论狗熊

我们再来看看铁手的情况:

着。

中招。

也捱刀。

他以手格。

他本夺了枪。

并以枪挡了刀。

可是唐仇还有刀。

那恐怕是刀外之刀。

刀不锐利但毒性极烈。

铁手即以空手相格硬挡。

他同时逼出了大气磅礴功。

五脏之力以内息催动向唐仇。

唐仇竭力抵挡不住只好落下马。

铁手不欲恋战立即翻身骑上马。

他马上打马急若星火绝尘而去。

他要赶去救援另一场的危机。

这时他正驰过一片田野。

他翻身下马运气调息。

只见手臂已呈紫青。

他聚运神功心法。

突以一拳击地。

臂插入土中。

土渐转紫。

他闭目。

良久。

静。

然后他再徐徐地把手臂自转为青紫色的土里拔出——徐徐地呼了一口气——徐徐跨蹬上马——马作一声长嘶——他急赶向三分半台!

他终于拔除了手臂上的毒力。

幸好这一记“毒刀”是砍在他的手臂上。

铁手的臂上!

一一要不然,就算是神功盖世的铁手,也难以祛除此烈性绝世的毒力!

有关铁手这次动手的情况至此完。

(?”这是文字配合交手的动静而加以图像化所得的效果——效果不一定很好,但二人动武的分合及速缓足可自见?”)

酒。

三分半台两个人。

饮。

落山矶下连营军。

追命找着了于一鞭。

以他的轻功,大可以不惊草木地进入营中,找到于一鞭。

但他没有。

他不这样做。

他直接请戍守的军士通报于二将军:

“追命求见于将军。”

于一鞭马上予以接见。

他还出迎追命。

两人一见面就拥抱。

原来于一鞭也曾有过不得志时候,那时候他也寄身在“饱食山庄”。

追命当时也是饮食山庄的食客。

那时候舒无戏庄里食客如云,左右众多,两人很少机会遇在一起,说起来本来也没有特殊深厚的交情。

不过,俟舒无戏失势后,庄里的食客就纷纷对这老庄主怨载连天、唾骂不绝。

追命和于一鞭都是少数几个为舒无戏说话的。

舒无戏的“政敌”也趁机会整肃他。

是以舒无戏从前庄里的“食客”,纷纷表态,毁谤舒无戏,因而,追命、于一鞭等人就成了打击的对象。

他们为了表示划清界线,还公报私仇,纠众伏袭于一鞭和追命。

他们并肩作戏,击退了敌人。

从此成了老友。

之后,于一鞭有鉴于舒无戏失势时的世态炎凉,便一改作风,投靠王廷,拉拢内戚,终重新获得重用,直升任为驻守落山矶重兵的将军。

追命也终于成为了捕役。

名捕。

两人见面,分外开心。

于一鞭呵呵笑道:“怎样,来叙一盅酒如何?”

追命道:“我?戒饮好久了!”

于一鞭:“放屁!你戒酒,我还戒饭呢!”追命笑啐道:“我才不是戒酒,我只是戒饮一盅——要喝,就喝个痛快!”

“好,咱们就痛痛快快去!你要在哪里跟老哥哥我喝个不醉无归?”

“随你!”

“营里如何?”

“可以。”

“还是外边吧?”

“为什么?”

“你来,一定有事;”于一鞭的颧骨映着光影,显示得他更为权谋有力,“在营里谈,对你心理不好。”

“噢,”追命故作大惊小怪,“了不起,将军已变得像女人一般细心了。”

干一鞭深知追命戏谑性子,也不以为忤:“好,我吩咐下去,就在三分半台对落日余晖设酒宴,老哥哥我介绍几位好汉与你相识,咱们再来好好地煮酒论英雄!”

“不,”追命更正道,“还是论狗熊好了。”

“狗熊?”

“现在江湖上哪还有英雄剩得下来?再说,英雄事也没什么好论的,谁不想当英雄?可惜人常常想要做他想做的事,却常只能做他可以做的事情。所以,能煮酒论狗熊已经不错了。狗熊还可以拍桌子大骂,英雄则只可崇拜,不及狗熊好玩也!”

“好,论狗熊就论狗熊,不过,三分半台,无桌可拍,咱门就只有拍石头。”

“拍石头就拍石头,咱们就摸着顶上人头拍着胯下石头笑饮痛骂狗熊醉论枭雄吧!”

鼠酒论英雄

酒宴摆下。

就在乱石间。

山外荒山。

夕阳红。

酒过三巡。

于一鞭忽把笑容一敛,正色地问:“追命兄此番来这军戎荒僻之地,想来有事?”

追命也把戏容一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一鞭的语音哑涩,说话时如同铁石交击:“你有话,请说。待会儿副将军‘金眼妖’毛猛,还有‘暴行族’三位当家,都会过来跟你打照面。如果老哥的话只对我说,现在就该说了。”

追命把手中的酒,一口干尽,然后道:“我来的目的,是劝。”

于一鞭脸上的皱纹仿佛一下子多了三五十条。

但他还是笑首。

眉心之间,却显出一道悬针纹,如同刀刻一样深。

这儿没有水塘。

却有蛙鸣。

隐约。

——太阳下得愈快,蛙鸣愈响。

——有时难免会思疑:太阳似是蛙族们齐声催促之下匆匆落山的。

接下来,追命说得很简单,“我劝你只有四个字:‘弃暗投明。”

于一鞭:“你要我背叛大将军?”

追命:“就算不背弃,也可离去。”

于一鞭:“这样做,对我岂非百害而无一利?而且还落得个不仁不义?”

追命:“非也。将军这样做,人皆称颂大仁大义,虽有一害,却有百利。”

于一鞭动容:“何解?”

“大将军造了太多的孽,引起太大的公愤了,他迟早遭人铲除收拾,你若提早背弃他,只要登高一呼,大家都以你马首是瞻,歼灭恶贼,那时你领导群雄,气局忒要远甚于如今!”

“万一我铲除不了大将军,反而给他消灭了呢?”

“你也可以不必倒戈反击。你只要按兵不动,不去助他,这样待大家群起攻杀大将军之后,不会把你视同他的余党,至少可以抽身自保。另且,大将军一旦倒台,他在这儿的兵力和权力,都集中在你身上,这才是智者所取,又何必跟这种狼子野心迟早要并吞你手上军权的大将军狼狈为奸呢?”

“你刚才不是说有一害吗?却是何害?”

“唯一的害,就是要冒险。”

“冒险?”

“于将军沙场百战,哪一征战不需冒险?就算稳守不动,也一样得提防大将军暗算吞并,也得冒险。世上哪有成大事而不冒险的?退而求进,空而能容。害者得利,福兮祸寄。

这一害,其实不是害了将军,只会帮了将军名垂青史,更上层楼。”

于一鞭脸上的皱纹愈来愈深刻。

暮色愈来愈浓。

月亮愈来愈清澈。

晚风徐来。

太阳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蛋黄,在黄山碧云之间浮浮沉沉。

一一终于还是沉下去了。

追命没有开口。

他已把话说了。

一一说客的口才不在于能说,还要能听,能在不该说话时缄默。

良久。

于一鞭才问:“你为什么要来劝我?”

追命坦然道:“因为你是必争之子:君助我等则必胜,助凌落石则使我们声势大减。”

于一鞭干笑一声:“所以你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追命道:“谁不为己利有而所求?孔子有曰:富贵若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我们只不过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我们和于将军有着共同的利益。”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答允你?我不会把你卖掉吗?自你背叛大将军后,你的人头叫价相当高哩!”

“就凭于将军的为人。”

“哦?”

“多年来你跟大将军共处,也同辖一地,但清廉耿介,同流而不合污。”

“也许你看错了。”

“但将军却不会看错。”

“嗯?”

“我在大将军身畔卧底多时,将军也曾见过我侍候在凌落石身边,虽说我有易容,但于将军神目如电,始终不叫破,必有深意在。”

于一鞭沉默。

夜已全盘降临。

“我的一位世侄于春童,却死在令师弟冷血手里!”

于一鞭咯啦的在喉头干笑一声,才把话说了下去:“你很失望是不是?你是英雄,当喝烈酒。我呢?我只是鼠辈,侥幸当上了将军。我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虫行鼠走,要论英雄,喝美酒,我只有敬谢不敏。大道如天,各走一边,我只合喝糊涂酒,算迷糊帐!”

这回到追命一口把盅中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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