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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男貌女才-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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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
  “我们回家。”九洲低头凝视着乐正云如玉的面容:“若有小朋友找你的麻烦,就报上李九州的名号——我们二十年前的约定,仍然有效。”
  说完这句,她就抱着乐正云大步走下楼梯。


  二十三、血火之夜

  夜色温柔深邃,月光挽起恋人的眼波,浣洗着无心的误会。这样的时刻,人心最柔软,全身的警惕也放至最低。
  赫连九洲步出楼梯口,月下突然闪出一道寒光。
  “小心!”身后的黑衣男子喝道。
  来不及了,寒芒已至赫连九州的胸口,她撤身后退,迅速一掌格向刀锋——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迅速,更没有料到她会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徒手拦刀,动作不自觉的慢了半秒。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九洲飞起一脚踢向持刀袭击的影子,一声惨叫,一声闷哼同时响起。
  惨叫的是被踢者,他一招不慎失了先机,此刻重创之下恐怕手腕骨已断。
  闷哼的却是赫连九州身后的青都高手,他的肩部中了一弹!
  对方使用的也是消声手枪,所以,甚至连空气也依然寂静如初,火药与鲜血的味道却迅速弥漫开来。
  人影后撤至墙角,再无声息。
  赫连九州贴着墙壁,昏暗的光线下,乐正云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血湿的右手。刚才那一刀如果真的砍下,便可直取他的头颅——所以,九洲冒着断手断臂的危险,用最快的反击将攻击格开!
  四周传来乒乒乓乓杂物倒塌的声音,间或一两声闷哼。双方使用的都是无声手枪,在寂静的夜里,只有被子弹掀翻的人轰然倒地的声音,才使夜色有一丝真实的沸腾。
  一把扯下手边覆盖杂物的竹席,赫连九州不由分说将乐正云结结实实的包好,只见她手边火星一闪,楼道内突然蓬出大朵的火苗!四周顿时亮了。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帮派间的争斗只在暗处,此刻居民区骤亮,火光映出带血的肩膀和地上倒着的身躯,双方都不由得有了些顾忌。
  “失火了——!”赫连九州一声大喊,公寓的窗口顿时一扇扇被点亮。
  尖叫声,脚步声,铃声混乱在一起。
  外面无声的冷弹还在埋伏,赫连九州身手再好却不谙枪战——难保不会有哪颗冷弹射向乐正云。
  火苗舔上九洲的头发,发出滋滋的燃烧声。“九洲——!”乐正云眼中泛起波光,在竹席中挣扎,却被赫连九州一把按住:“敌暗我明,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火焰一寸寸爬上了九洲的全身。
  “快……咳咳!快走……”不知是被越来越重的浓烟呛得无法说话,还是被竹席裹得太紧,心急之下更加快窒息,乐正云艰难的推了九洲一把,突然不动了。
  赫连九州神色剧变,此刻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埋伏在黑暗中的枪管似乎正等待着他们走出这蔽身的楼梯口——可是,她只想到了用竹席阻挡火焰灼伤,没有想到浓烟也会窒息致命。
  突然,她扯下一片衣襟,用力按在受伤的右手上,不出片刻,布条已经被鲜血染透。九洲立刻将血湿的布捂在乐正云的口鼻处。
  火势越来越大,九洲咬牙蜷缩在楼梯口,身上的皮肤传来阵阵灼痛。火光中,却突然爆出一声怒吼:“你想被烧死吗?”大力的一把将她拽向清凉的月夜,安式危的眸子似乎也在燃烧,漆黑的瞳子布满雷霆:“这里交给我!你走!”
  赫连九州全身疼痛,睫毛也被烫伤了,几乎睁不开眼睛,望一眼怀中无声无息的人,只迟疑片刻,她返身便走!
  居民们提着水来灭火了,消防车的声音也由远而近。几道影子悄悄撤向黑暗,却不是撤离——
  青都的首领竟现身混乱的现场,立刻,乌黑的枪口瞄准了他的头、胸、背。
  小区外,赫连九州急忙将竹席展开,却迎上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如玉皎洁的脸容上,瓷白皮肤与鲜血成了惊艳的对比,清凛双唇也被染红——那不全是她的血!原以为他被浓烟熏得失去了知觉,原来,他咬破了嘴唇来打湿那块血布自救——
  九洲胸中牵痛,心疼的帮他去抹唇上的血迹:“你……这是何苦!”
  “我不自救,你就要流更多的血。”乐正云低声说:“这样的时刻,我保全自己,就是保全你。”
  那鲜血染红的衣袖,烧焦的发丝,露在外面微微发红的皮肤,让他终其一生,也不能忘记——
  一个女子为了他,怎样在火焰和鲜血中委曲求全。
  “你待在这里。”九洲抹去他脸上的水光,坚定的起身:“我要回去帮安式危。”
  火势已被控制,蜷伏的杀机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安式危与几个兄弟抵背而立,四周的狙击手悄然拔出了枪支。
  “右边!”
  突然,大声的警告让安式危几人拔枪向右。人群发出一阵骚乱。
  混乱中,安式危冲到九洲面前,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你来干什么?”
  “来帮你。”赫连九州毫不客气的回吼道。
  “笨蛋!他们要狙杀的人是乐正云!”
  九洲猛的僵住。乐正云……望着自己折回冷弹危险中,他眼中却是了然的温暖——除非他早已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他不阻止自己折返安式危身边,因为这里才最为安全!
  小区外夜色如缎。
  一阵乱枪射向地上卷成筒的竹席,瞬间将它扫荡成彻底的破烂。黑衣人收起手枪,冷笑上前踢了竹席一脚,笑容顿时冻住——竹席里面是空的!与此同时后颈一凉,顿时昏倒在地。
  乐正云扔掉手中的大石头,正待搜他身上的枪,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一股大力将他扑倒——
  黑暗中又冲过来几个人影,寂静中弥漫着火药味道,片刻之后几人扭打在一起。
  终于,偷袭者被牢牢按在了地上。
  安式危捂着鲜血浸透的肩膀站起来,神色并无一点变化:“苍鹰帮除了会在黑暗中放冷枪,还有什么本事?真是一群货真价实的苍蝇!”血污使他看上去分外威严可惧。他挑枪指准其中一个人的太阳穴:“今日你们伤了青都的三个兄弟,还伤了——我的女人。”他寒酷邪美的说出这四个字来,让地上被擒的人眼中终于浮现出恐惧。
  “是谁指使了这场狙杀?”安式危将枪抵得更紧些,动作很慢,甚至有一丝柔缓,但恐惧贯穿了苍鹰帮杀手的每一个毛孔。
  杀手咬紧牙,没有出声。安式危盛怒中身形微微一晃。
  乐正云盯着他流血的肩:“你中弹了,要立刻处理。”
  安式危冷冷的睨他一眼,只觉得那血染玉石的俊美分外碍眼:“我之前错疑过你,欠你一个人情,今夜替你受这一弹,就此还上。”
  “我不记得你欠我什么,今日,却是我欠你一条命。”乐正云合了合睫:“但,九洲不是你的女人。”
  火药刚刚平息,青都的兄弟们愕然注视着两个男人之间再次燃起的无声硝烟。
  乐正云清雅如雪莲,安式危鲜艳如蔷薇,此刻的赫连九洲却如一杆被烧焦的竹子,有几分滑稽的站在中间。
  星子隐隐钻出云层,眨了眨眼。
  九洲闷声对青都的人道:“带你们帮主去治伤。”
  医院里。
  “痛……”九洲不禁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气,涂药的医生手中却并不留情:“灼伤成这样,不涂药会感染,一会儿还要打消炎药。”
  乐正云静静立在一边,九洲一眼瞥见他唇色雪白,几点干涸的血迹格外醒目,立刻抑住了呼痛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乐正云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医生涂好药离开了,赫连九洲用缠着纱布的手拉了拉乐正云:“你不高兴?”
  乐正云抚摸着她手上雪白的纱布,仿佛在抚摸那最危险的一瞬间——血与火的不离不弃。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排心绪万千的影。
  “别这样,我过发誓要尽全力保护你。”九洲不爱他内疚的眼神,心疼的拭他唇角干涸的血迹,突然声音转为严肃:“你是不是猜到了对方的目标是你?”
  乐正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还让我——”
  乐正云用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那清凉滑腻的触感仿佛温柔的压在人心上,九洲的心跳不禁加快了。
  “从他们攻击的第一刀,我就发现他们要狙杀的人是我。”乐正云坦然温柔的望着她:“我知你不会抛下我,才会尽力保全自己。”
  九洲的脸庞不禁有些热。曾经的乐正云,是何等清冷卓绝,从不对任何人吐露自己的情感,失忆后的他,却仿佛失去的只是一块冻结心口的冰,渐渐有了形于颜色的温暖、并不避讳的喜怒,有了这样——充满情感的话语。
  羞赧的拥住他的颈,九洲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个小记者喜欢你,我真的不高兴,赌气用席子裹住你——生,我们并肩进退,死,我们同席裹尸。”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九洲感到他的颈微微热了起来。
  病房门口,青都严装的男子轻声道:“老大,要不要进……”
  安式危抬手阻止了他的话:“不必了。”
  抹去语气中的一丝怅然,他回头厉声嘱咐属下:“一定要调查清楚,苍鹰帮狙杀乐正云的目的!”


  二十四、凤凰涅槃

  清风撩动窗帘,带进一袭蓝色的清凉。阳光点点落在密密的睫上,为那专注伏案的侧影镀上了一层光辉。
  “小……少爷,你的一封律师信。”吴嫂多年的习惯难以转换。
  乐正云接过信来,和悦的点头:“谢谢。”
  这是一封来自著名的律所和永的首席律师马文哲的亲笔信,约近期择日会晤,却没有提委托人的姓名。
  乐正云正待阅读信件的详细内容,室内的安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乐正家老六乐正骋急冲冲地进来了。
  乐正骋年龄不过长乐正云三岁,举手投足更性急直率,他一把拉起乐正云:“快跟我走!”
  “怎么了?”乐正云不解。
  “大嫂和四嫂在医院动起手来,我们谁都劝不住。没有你不行!”
  乐正云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难道这一年多,他修炼成了劝架高手?太阳穴没来由的轻轻一跳。“谁进医院了?是母亲还是四婶?”
  乐正骋奇怪的看着乐正云:“你在说什么?”
  “我不记得一些事了。”乐正云并不回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乐正骋顿了一下,跺脚道:“算了!先跟我走!”
  医院里,远远的就能听到病房中传来的争吵,喧哗哄闹。一个又尖又脆的女声在喊:“无耻!”
  乐正云推开房门。
  闵敏蜷缩在床上,被肢体的痛苦磨平了跋扈的骄傲,吸干了艳丽的风韵,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警惕又怨愤的躲避着一道道指责的目光,手边的茶杯碎片是她伤人的证据。老四的夫人阮蔚被几个人拉住,揉着被砸痛的额头,失声叫喊:“无耻!”
  “母亲?”乐正云诧异的唤道。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闵敏听着这一声呼唤,如遭雷击般愣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她了?此刻,在漫天的指责、谩骂和轻蔑的冷眼中,那个明明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眸中含着温暖的担忧,向她走来——
  很早很早以前,一岁的他刚学会走路时,也是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纯澈的琥珀色眸子带着无辜的神情,有些怯怯的拉她的衣角,叫:“母亲。”那时,她心中的冰原也曾融化出小小的一汪湖泊。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厌恶疏远他了——是从第一次发现,他眼中的光彩越来越酷似云雪衣,还是从他父亲凝视着他,久久失神的那一个午后?
  是的,她记得那一天明媚的日光,记得乐正端成怅然温柔蹙起的眉心——
  夫妻许多年,他何曾对她这样温柔怜惜过?那绝美精致的孩子如同云雪衣留在人间的天使,日日提醒着乐正端成与云雪衣神仙眷侣般的回忆,使她外表光鲜的生活如弃妇般灰暗,鞭笞着她被嫉妒挤满的胸膛。
  渐渐的,她用厌恶的眼神看他,用冷言冷语讥讽他,在乐正端成出差时将他关在房中禁足——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叫她“母亲”,而是同乐正宇一样用疏离的目光打量她,淡淡的忽略她——
  那时,她的心中不是没有伤口的。
  “你的手划伤了。”乐正云掰开闵敏的掌心,帮她把碎瓷拿掉,回头对医生道:“拿些药水和纱布。”
  闵敏怔怔的望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对不起,我有很多事不记得了。”乐正云歉然的合了合眸子:“没有人告诉我你在医院,不然我早该来的——”
  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阮蔚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你们唱的这又是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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