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风尘 作者:烙浅(潇湘2012.09.15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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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人心（2）
　　我走出楼，见楼外已有马车候着。那车前小厮，一见到我，立刻恭敬地俯下身说：“奴才，在此已等候姑娘多时，王公子现在城郊外，还请姑娘速速上车。”我看他很急的样子，也就二话不说，上了马车，随他带我去哪。在城里，路倒是还算平稳，待出了城，那叫一个颠簸，也真是想不通，那王公子去哪不好去，偏偏要去郊外，虽然我长那么大还没出过城。
　　我感觉路不远，因为小厮揭起门帘请我下马车时，我还觉得刚刚他才请我上过马车。城郊外的风景秀丽，没有城里的喧闹繁华。整片绿色映着水透着云，水中的云又穿梭着好几条红色的鲤鱼，不知道它们要随着这河去哪里，也不知道这河的源头连接的又是哪条江。如今春日盎然，郊外踏青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惜，惜也~再美的景色，若是没有阿严在，对于我来说犹如一片死灰，没有任何颜色。
　　“你倒是来了，这都是什么时辰了！”王辰封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已经等了我许久，不高兴了~“公子，没交代我要什么时辰来啊？”
　　他似乎对我有些无奈，沿着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水，迎风走上高坡，我赶紧跟上他，矫情的说：“别气了，要不~你下次说好时辰，我绝不会晚的。”才说完，我就反悔了，谁要和他再出来玩。
　　未及我改口，他便笑逐颜开道：“好啊，这是你自己说的，一言为定。”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怨啊，真不该不作考虑就胡乱说出口。
　　跟着他下了坡，我才知道他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原是坡很陡，宛如一座小山，山下是那条河连接的江。最令我吃惊的便是那江上的一艘巨大的客船。那客船涂满红漆，名也为‘红船’，虽主色为红可也是依着金子点缀的。楼为三层，如芙蕖楼一般，四周屋檐上也挂有用红线穿着的青铜风铃，船上的人大多都绫罗绸缎，轻纱羽衣，而且大都是一男一女，成双成对！
　　我侧头看着王辰封，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想让我换地方？”
　　他随意的笑了笑，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每年这个时候红船都会来京城，为什么？我想不用我解释吧。”
　　我想了许久才记起来，没过几月便是当今太后的生辰，不仅是京城，各地有名气的教坊，都会纷纷争取名额进宫献技，只因这事儿向来与我无关，所以我不大记得。“那又怎样？且不说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就说，我是个女子可以进去吗？”
　　他又摆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摸样，自大的吹嘘道：“只要你想去，不管是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呵。”他打开那柄依旧是烫着牡丹的檀香扇，伸手挽着我腰就上了红船。
　　他的手扶在我腰上，硌得难受，我只好假装看到了个什么新奇的玩意，拔腿就跑，当停下脚步时，我没看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好指着酒楼回头笑着对他说：“我还没用膳呢~王公子可否请我吃饭？”他显然被我的话给愣住了，嘴边僵直着的笑容硬是如他扇中的牡丹一样缓缓盛开。“好啊，走吧。”

　　
　　☆、第二章　人心（3）
　　进了酒楼，我可不管什么矜持，叫了一大桌子的佳肴，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边吃还一边问他：“我还是不明白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总不会是因为这儿的饭菜好吧？还有，为什么红船大白天也开张呢？我们芙蕖楼只有晚上才做生意。”
　　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酒杯拿在手中却还不曾喝下一滴酒水。“我听说，你是江南女子，想来你会欢喜。至于为何红船白天也做生意，那便叫什么时辰做什么生意。”
　　“哦~”我无心的点了点头，看了四周的清雅别致的布置，心想果然是江南的教坊，虽然外表华丽，船内却是仍有着江南水乡的小酌轻舟的味道，我虽记不清家乡是什么摸样的，可却还记得，那里环山绕水，青幽幽的湖面上到处停泊着装扮简单的小舟。那舟上的佳人都会撑一把烫着花儿的油纸扇，抬头遥望着桥上画着荷花的才子。
　　酒楼内客人很多，身边大都也有美人相伴。靠后墙中央的好地处摆着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两排楼梯连接着二楼，与芙蕖楼的构造大同小异。
　　忽而，不知是谁将手抚在了我肩上，一股难闻的气味从身后传来，涌入我的鼻息。“小美人~陪大爷我喝几杯如何啊~”我猛然回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一个流着口水，满是胡须的醉汉正对着我痴笑。
　　只听王辰封冷冷说了一句“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那男子看了一眼他，果真拿开了手，但是却抓起了他的领口，一个字都没说，就朝他的脸打了下去，只是一拳，王辰封就被打倒在地。我捂着眼睛，都不敢看他了。
　　“你小子敢管老子！找死啊！”说着，他还不罢休，从地上一把揪起了王辰封，又是一拳，眼看着就要给他第三拳，我有点着急，见周围的人都只是看热闹，没一个帮忙的，又见王辰封一副不禁打的样子，不再多虑，拿起木椅就朝那醉汉打去。
　　“砰！”的一声，不偏不斜，正好击中了他的大脑袋，我原以为他会晕倒，岂料，木椅都散架了，他的脑袋却只是出了一条血痕。
　　见那醉汉，丢开了王辰封，转向我大声吼道：“你个臭娘们，找死啊。”说着，他一把拽起我的手腕。顿时，我吓得腿都发软了，想指望王辰封，却见他，嘴里喊着“放开她。”身体却动也不动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几个好汉，将我从醉汉的手中救了下来。又见一名体态过于丰满的贵妇人，将王辰封扶起，对他那叫一个体贴入微，无微不至。我看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这王辰封的喜好也太不一般了吧，喜欢悦瑟那是正常，可连像肥猪一样的中年妇女，他都喜欢，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不过好在有他的相好，不然，今儿个就死定了。
　　我看着那醉汉被暴打一顿后，就被好汉们给拖走了，不用想都知道他接下来的命运，还真是惨不忍睹啊~其实我见他这样，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谁叫他方才抓的我手腕都青了，这就叫活该。
　　“花梨，你没事吧。”王辰封终于反应过来关心我了，我伸手扶住他，当然只好说：“我没事，你还好吧。”
　　身旁的中年贵妇人皱着眉对我说道：“还请姑娘先带王公子去客房休息片刻。”她连忙又哭丧着对王辰封说：“王公子真是对不住了，奴家一会再来向公子赔罪。”
　　随后，那中年贵妇人让两个丫鬟送我们上楼，自己笑着大声对在场的客人赔不是“今日，是我红娘疏忽了，才让各位客人受此惊吓，红娘就在此赔罪了。”听了这些话，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红船的老板娘，红娘。

　　
　　☆、第二章　人心（4）
　　我们随着那两个丫鬟带路，进了一间客房休息。才沿着茶几坐下，她们连忙递上药箱要帮王辰封上药，我本想不管，可又想想他受伤了，免不了会连累到我，如今我不是应该要对他好点？于是我殷勤的对她们说道：“多谢两位妹妹，我来就是了。”
　　我在他身旁坐下，拿出纱布与药酒替他上药，“呵呵~”一看到他嘴角的伤口我就不住的笑了出来，但我连忙忍住，怕他生气。“有这么好笑吗！哇！你会不会上药啊！”
　　“谁叫你说话的，还怪我不会上药，要不你自己上。”我虽嘴上说的重，可手却轻了不少，毕竟他是我的客人，我还是会顾忌轻重的。“你倒是，还挺熟练的。是不是经常帮那小子上药。”
　　我一听到这话，手顿了一顿，媚笑着说：“是与不是，这都与公子无关。”
　　他突然抓起我受伤的手腕，疼得我差点没有叫出来。“什么叫做与我无关！我爱管就管，还有！别以为我对你客气点，就无法无…”话说一半，他神情之中突然流露出几分讶异之色，即刻，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腕。“你受伤了？怎么都不跟我说。”
　　我见他有些许内疚，微笑着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公子的话，花梨记住了，只是，花梨想多问一句，公子不喜欢舞鹤吗？”我有点胆怯了，力用的更是小了些。
　　“你与舞鹤，是好姐妹？”未及我开口，他又说：“即使你们是好姐妹，我喜欢谁与你们俩都没任何关系！”
　　我没再敢说话，小心的替他处理伤口。没有多久，我收回沾着药酒的纱布，淡淡地说道：“药上好了，幸好只是瘀伤，没有裂出口子。公子不必担心，只需一日，淤青便会淡去。”
　　“那你的伤呢？不需要上药吗？”他口气缓和神情更是温柔。“不…用…”我没说完，他学着我的样，微微抬起我的手腕，轻轻的替我上药。“我不是无故凶你，只是我最不喜欢，你们女子间那所谓的姐妹情意。还不知到最后，害你的是不是你自以为最亲的人。”
　　“我与舞鹤虽谈不上是好姐妹，但也算是相识一场，可我对您说真心话，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有再为她想，我只是在为自己。”我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哪里好…不，我是说，公子很好，姐妹们都拿你当宝，可你却好像对我…总而言之，我不想惹是非，舞鹤喜欢你，我那日见你也不讨厌舞鹤，想着若你和舞鹤好了，也就不会有人针对我。”
　　“我知道了。”他平淡无奇的说了一句，可我却不怎么明白，开口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王辰封抬起头注视着我眼睛，他那只手则从我的手腕往上抚，握住了我的手掌。“我知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的心怦然一跳，立刻从他炙热的手掌抽离了手。好在红娘这时候进来了，不然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红娘一进来，又是下跪，又是装哭，总之就像是得罪了菩萨一样，王辰封倒也坦然，只是说今日之事并不怪她的话。
　　说了一会儿，他便伸手扶起了我，揽着我的腰下了红船。他一路没多说什么，仅在送我上马车时，嘱咐说：“路上小心，若是手疼了，别忘了看大夫。”我笑着对他点点头，与之告别。

　　
　　☆、第二章　人心（5）
　　回去的路上，我忧心忡忡，想这王辰封我是赖不掉了，可怕的是，他今日的不满，倘若不是为舞鹤之事，而是因为阿严的话，那么，我就一定要找个代罪羔羊，让王辰封跟别人较劲去。不管是我多想了，还是确有其事，我不想阿严受到一点伤害……
　　那些所谓的姐妹们，一见我回来了，不是指指点点就是窃窃私语，我知道现在有些人看不惯我。原先，我还以为只有同我一般大的姐妹，现在倒好，还有悦瑟那辈的。且我后来听说，今年，王辰封并没有替任何姐姐梳拢，先不说这害的芙蕖楼少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就说那晚，他向蓉妈妈提出邀我出游，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哎~是我想得太复杂了，还是太简单了呢。
　　我弓着背，本没多大心思就想回屋休息，却被一曲悠悠的琴声，将我从房门前吸引到了三楼。芙蕖楼的第三层楼阁，除去观赏景色的‘观月台’，大多都是那些梳拢过且名气不小的姐姐们住的地方。
　　我放轻步子，朝着传来忧伤弦音的厢房走去，我似乎知道，知道是紫翎在弹奏，因为在这楼里唯有她的曲子是如此凄凉，愁苦。我似乎能从这旋律中听见！听见她在哭泣，她哭的是那么无力，那么悲愤！
　　我见门是虚掩着，便放开胆子，轻轻的推开门，从门缝中我只能看到女子的身影，却不见其人。我好奇心一起，真想知道弹奏曲子的人是否是紫翎。便悄悄的钻进了屋，小心的探出脑袋，想一探究竟。
　　只见屋内摆设简洁淡雅，外室虽然宽敞，却只有一个圆桌摆放中央，隔开两室的门帘是由淡黄色的绸子做成，绸子上平绣着的则是同色的兰花。透过屏风可见一名身穿淡紫色纱裙的女子正在内室弹箜篌，她侧脸轮廓清晰，高高的鼻子又挺又直，双颊微高，嘴尖上的樱红犹如水沾过朱砂墨散落在宣纸上那般柔美动人。这犹如仙女下凡的的女子便就是紫翎！
　　我想也亏这屋子大，不然这么大的箜篌一放着，连睡的地儿都被占了。不过这屋子的布置倒与红船客房相仿，朴素淡雅，用的器具都是雕花红木。隔着内室的屏风上画着一位美人的背影，那女子似乎坐在树丛中，抱着琵琶。
　　既然，目的已达到，我便想抽身走人~可却听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这一急，连忙朝门口扑去。“啊！”谁知！我一不小心，绊到桌脚，狠狠的摔在了刚进屋的丫鬟跟前，顿时，琴声也止了。
　　我本想是要倒大霉了，可那丫鬟对我还挺好，连忙放下手中端着的木盘